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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教书先生

作者:帷余
:18恢复默认 作者:帷余 勾月跟踪文渊之的第二年,也是在眉县。 那时候,文渊之要在眉县的一处村落裡寻了三间草堂想要办学堂,弄的有模有样的,那时候自己還真的以为他要留在眉县做一個教书先生。 当时雪下的大,几间草堂上都压着厚厚的雪,屋檐结着冰,大地冻得邦邦硬,踩在雪上深一脚浅一脚。 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還担心草堂的屋顶撑不住要被压塌。 沒想到几個年头過去了,如今已经是又一個夏天了。 眉县的沒有那么热,在草堂裡能让人感觉到丝丝清凉,良渚却不同,那裡要更热一些,热的時間也更长一些。 宫中建筑密集,让人更觉得烦躁。 元邑喝了一口下人递上来的茶水,新贡上来的茶叶并沒有让他觉得沁人心脾。 偌大一個宫城,他想找的人却沒在這裡。 他的后宫有很多人,能叫上名号的几個人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或来自若枝,或来自王庭。 她想要盏鸢,盏鸢却无意就在這裡。 她几次三番的找自己表示她想回北楚,自己一拖再拖,本来想着她在良渚待的時間长了也就忘了草原,沒想到她還是走了。 元邑问身边的大监,“你說我应该放她走嗎?” 身边的大监在元邑還在北楚的时候就服侍身侧,对元邑的心思摸得比他自己還要透彻。 “陛下,奴才是個阉人,沒有喜歡過女子。只是奴才知道良渚人在二月二放风筝的时候,都会在风筝飞得最高的时候剪断风筝线,让风筝自在的飞在天上。” 大监此言,以风筝喻人。 喜歡的风筝要飘在天空中,喜歡的人也要放归到草原上。 元邑皱眉,“你說话越来越文邹邹的了。” “当是在陛下身前待久了,不觉粘上了许多书卷气。” 午后小憩的时候,元邑做梦了。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在草原的时候,梦到了自己临危受命到良渚之时留盏鸢在王庭的时候。 很难說自己如果沒有卷入皇位的争斗,会不会和盏鸢一直就那样就在北楚。 可是现实沒有那么多如果,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它不会再给人后悔的机会。 梦裡有草原上特有的,阳光蒸发草地上珠露而留下的特有的清香。 一直到午睡起来,元邑還沉浸在那清香中。 元邑自己也知道,盏鸢留在良渚并不是一個好去处,她太直率了,留在良渚会被他们算计的。 让她回草原,自己也說不上到底是后悔還是不后悔。 大多是时候元邑都能說服自己,盏鸢是草原的女儿,她应该到草原上去。 只是有些时候他也控制不住的想把盏鸢叫回来,让她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与元邑的恋念不忘不同,盏鸢道草原上可是十分快活。 草原的浩瀚,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畅。 宫不成跟着盏鸢到草原上来了,当时在南陵分别的时候,宫不成执意要跟着他来,說是要报她解开机关林秘密的大恩。 盏鸢拦不住他遂不再管他,随他去了。 眉县夏天雨水多,大小河流都进入汛期,此时正是漕运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 漕运带动了眉县的发展,江边上许多一次为业的老百姓。 教育是经济的附属,经济发展了,眉县百姓自然要重视教育。 据說前几年良渚的榜眼祖籍便是眉县。 勾月心道,“阿渊說的沒错,世家大族无法理解寒门的不易,官员的选拔需得从寒门中选一批,方能在庙堂闻集老百姓的疾苦。” 眉县选出的官员要回避眉县,却又正好把眉县的经验带到更远的地方去。 勾月坐在江边,這裡的每一丝风裡都有文渊之的心血。 每吹過一阵风,勾月就会觉得阿渊就在风裡,与自己一起在看眉县,看自己的用心经营過的地方。 跟踪文渊之的那几年,她跟着他走了太远的路。 她以为這是一個郁郁不得志的废相在到处排解苦闷,却不成是一個心系天下的人亲自到民间来体验人间疾苦。 眉县的风景很好,治理的也很成功,等回到山上,自己会把這裡见到的情形讲给阿渊听,想必他听了一定会高兴。 勾月這就启程了,离开眉县,勾月要到下一处去。 南边的天气就是這样,若是凑巧了,要一连下上好几日的雨。 勾月不喜歡下雨,她不喜歡那种潮湿阴郁的天气。 一下雨,所有事情都变得很不方便,就连衣服都迟迟凉不干。 金匮的女子都如清水芙蓉一般,生在雨水中,长在雨水中,不施粉黛而面容姣好。 勾月到金匮的时候,雨還是一直沒有停,勾月紧紧握着手裡的伞,身子還是被淋湿半截。 那個时候,姚儿還是自己天真可爱的小师妹,嚷嚷着要跟自己回良渚。 临行会良渚的时候,阿渊說要晚回去几日,让自己先走。 直到风云突变,乌云蔽日,自己想起来阿渊的窗户沒有关,却见得他在雨中轰然倒塌。 這是她第一次觉得,人的血怎么会有那么多。 文渊之躺在床上的时候,嘴角、眼角、就连耳朵都不停的渗出血来。 她想去找大夫,却让他拦了下来。 他告诉自己他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一切,要留在良渚也好,要到草原也行,总之都会有人帮自己。 勾月第一次觉得,千裡醉這种有违天道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在這個世上。 要是沒有這种东西,当日自己就在围杀中身亡,阿渊也不会变成现在這個样子,自己也不用经历亲眼瞧着阿渊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的煎熬。 他们說离纤尘的师父玉舟最能救阿渊,那自己就去寻他。 文渊之住的小房子裡,勾月总能找到他留给自己的手书。 文渊之知道自己撑不到良渚,纸上的字流露出对勾月万分的牵挂。 “我可能要骗你一次了,希望消息穿到良渚的时候你不至于太伤心。我想要天下太平,燕楚共治,几年的時間我走遍了很多的地方,亲眼看见了老百姓的生活,這個愿望已经快要实现了;我想要得到你的关注,老天待我不薄,我不仅得到了你的关注還得到了你的心。人固有一死的,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也变沒有什么遗憾。要說遗憾,也是有的,我想再多陪你一段時間,如今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我走之后,你若是想留在良渚,留在他身边也可,不過我還是想要你回草原上去,在那裡你能更自在些。” 或许当时他觉得自己這是最后一次写,手书写的很长,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勾月很多事情。 “王庭裡我也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若是想在王庭裡任個一官半职不至于虚度光阴,就去找当时跟我們一起到白石沙漠的那個侍卫长,他叫乌日;若是想从此逍遥于江湖,也不必担心钱财,到珍珠坊去,他们也会替你安排妥当。我不是一個爱絮叨的人,此刻却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說……” 手书好像沒有写完,在這裡戛然而止。 那夜自己与阿渊聊到很晚,他应该是等自己睡下之后起身去写的。 越往后看,文渊之的字越见吃力。 他那时候应该有多疼啊,他写字从来都不会這样。 勾月小心的收起信,就像是自己小时候听画本子一样安慰自己,阿渊写下手书之后沒有死,他又撑了好长時間,在手书裡沒有写完的话,他定是已经同自己說過了。 阿渊得救后的很长一段時間裡,自己在良渚的小宅子裡与他過了很长時間的寻常百姓的生活。 他们会在年下的时候到街上去买很多东西塞进马车裡,会再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起聚在院子裡烤肉。 自己从来都不会想到当年那個叱咤风云的塔兰到最后会愿意過這种生活。 良渚漫长的冬季力量,自己起的很晚,会抱着手炉在书房裡等着阿渊回来。 良渚有家炙猪肉自己很爱吃,就连下着大雪的时候自己都要买来吃。 与文渊之在一起的時間不长,却能占据自己大多数的记忆。 勾月饮酒但不嗜酒,每每都是浅酌即可。 今日却想大醉一场,与阿渊的回忆再一次把她按在地上,让她喘息不得。 雨還在下着,街上沒有什么行人。 勾月抱着酒坛子晃荡在大街上,愁酒已醉,半坛子酒下肚,勾月走路已经飘飘然起来,就来手裡的油纸伞都不知道被她落在何处。 雨水不会怜悯一個悲伤的人,仍然倾尽全力的把她淋湿。 勾月也沒有躲,噼裡啪啦砸向自己的雨滴,就像是命运的箭矢,只有他射向自己的份,自己却沒有迎击的气力。 她自小失了母亲,又恨父亲狠了许多年,日日都盼着自己能将父亲千刀万剐,却沒想到自己的仇人竟然是师父; 她与小师妹太姚儿如同亲姐妹一般,却最终因为上一辈人的恩怨弄到如今的地步; 她在默毒身边许久,不過到底是为了男女之情還是为了什么别的,却最终還是被默毒算计。 她讨厌燕人,也不喜歡文渊之,总是觉得他文弱的外边下藏着一颗让人捉摸不透的可怕的心。却又是這样一個人以身养蛊就了自己。 自己明明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自己能真心相待,对方也真心待自己的人,造化弄人又从自己身边悄悄带走了他。 天色完了,加上又在下雨,街上的店家都早早的关了店。 勾月坐在台阶上,任凭大雨将自己浑身都打湿。 雨水落到她的头上有顺着发丝掉进脚边的水坑裡。 耳边突然安静下来,不再是雨声的嘈杂。 头顶突然多了一把伞,替勾月挡下了所有的雨滴。 勾月抬头却觉得撑伞的人在晃动,仿佛下一妙就要倒下去。 她已经喝的大醉,不明白要倒下去的人是自己。 两眼一黑,撑伞的人问问的接住勾月。 大雨還沒有停,不過勾月觉得嘈杂声已经消失了。 离纤尘替勾月盖好被子,她的额头滚烫,虽然自己已经给她关了一副汤药,還是不放心,又把她的手腕从从被子裡摸出来仔细诊了诊。 确定勾月沒有大碍之后才放心的趴下桌子上睡下来。 次日,勾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半天才反应過来自己昨天沒有找客栈。 淋了一场大雨的勾月今日有些咳嗽,爬起身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她坐起身来环顾一周,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找了這家客栈住下。 “起来了”,离纤尘端着一碗药进来。 离纤尘放下手裡的汤药,复又端起桌上的一碗热粥。 “快喝点粥垫垫肚子,等会儿再把药喝了。” 勾月還不知是有些醉還是作业发热烧的有些不清醒,“你是什么时候到這裡来的?” 离纤尘道:“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为何在這裡等我?” “知道你一定会到這裡,沒想到再见面竟然是這种情景。” “为何在路边喝的大醉,還不知道给自己打把伞?” 勾月接過离纤尘的粥,沒用勺子顺着碗边喝了一口。 粥的温度正好,既不会太冷,也不用再用嘴吹吹。 “這你管不着吧?” “朋友的身份也管不着?” “心情不好,花钱买醉。” 离纤尘被勾月的话噎住。 离纤尘昨日为勾月诊脉,发现勾月的脉象不是那么的平稳。 至少說不应该出现在勾月這個身强力壮的习武之人身上。 看来在文渊之离世后的這几年裡,勾月看似逍遥,实则内心郁闷,日日如此。 离纤尘坐在床边道,“這半個月金匮的天气都不会很好,就安心留在這裡吧。” “我给你开上几服药,好好的调理调理身体,莫要再到处乱跑了。” 勾月默默听着离纤尘的话,一抬头看见离纤尘坐在自己的床边。 勾月一双眸子死死盯着离纤尘。 离纤尘觉得自己好像离勾月有些近,沒有保持一個朋友应该有的距离。 他起身做到床边的凳子上,气氛一下子僵下来。 两個人都沒有說话,外边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落在屋檐上又从上面落下来,屋裡碗裡的汤药冒着热气,一股药草专有的苦味萦绕在房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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