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正文完
晚上和沈星野视频的时候，边又本来想告诉沈星野高中校庆的事情，沈星野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很委屈地问他：“你加了我妈？”
沈星野不问，边又快把這件事忘了，他后来去见了一名之前在国家舞蹈团的老师，是他的老师推薦给他的，一整天都在和那名老师交流。
边又嗯了声，“阿姨和你說了嗎？”
“沒有。”沈星野好像很不乐意王女士加了边又，“但她把你的朋友圈都赞了一遍。”
沈星野也赞過，王女士一赞，沈星野就收到消息提示了。
边又眨了眨眼，怀疑沈星野是在吃王女士的醋，反正沈星野谁的醋都吃，边又已经习惯了，還觉得他這個行为很可爱。
沈星野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肩膀的肌肉线條被覆盖住，但肩膀往下的沒有，他刚洗完澡沒穿上衣，宿舍裡就他一個人，他也沒什么需要注意的，边又发现他的肌肉好像比之前结实了一点，视线往下停留了片刻，刚意识到自己看的地方不对劲，就听见沈星野說：“她是不是约你吃饭？她之前就和我提過，我沒答应，我怕你不愿意。”
沈星野停顿了一秒：“在看哪儿？要不要镜头往下点？”
边又一愣，连忙扭過头說不用了，耳根迅速发烫，盯着墙面說：“我沒有不愿意。”
边又也沒太多东西需要搬的，就几個箱子和行李箱，东西都整理好了。
沈星野在开学后第二天回来，边又已经找好了房子。
那套房子是王女士自己买的，還把房产证给边又看了，写的是王女士的名字，王佩。
“想清楚了？”
准确的說，是王女士已经替他找好了房子。
而不是看着沈渡带着边又回家。
应该是沈星野回来了。
浴室的玻璃门上都是水汽，雾蒙蒙的一片，门被推开的时候還带着一股热气，边又就站在门口也沒动，直直看着。
“完了。”沈星野把镜头挪到了自己脸上，看着镜头，从镜头裡牢牢盯着边又的眼睛，“想亲你，怎么办？”
王女士不知道从哪儿得知边又要租房的消息，特意给边又打了個电话，问他愿不愿意住她的房子。
“太远了。”边又看得出来沈星野眼底满满的情绪。
问的时候，沈星野内心還是忐忑的。
边又就答应了。
他本来打算开学前提前回来搬家，但沈星野說等他回来一起。
他先去了学校一趟，回来公寓的时候，发现裡面灯是开的。
两人几天沒见，边又還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转過了脸，沈星野把镜头对着自己的腹肌了，边又眼神干净，但脸红得厉害，“沒有不愿意，阿姨想见面的话就见面，我都可以。”
边又当然知道這意味着什么，几乎沒怎么犹豫就笑了下說：“想清楚了。”
要是他们现在面对面，他应该已经亲了上去。
那时候对他来說這是幻想，是梦。
“记得這么清楚？”沈星野喉结滚了滚，一点也不掩饰眼底的欲望，“十七次分几天？一天两天三天……？那不行太多了，你嘴巴会肿，到时候你又害羞上课要戴口罩，不方便。”
但现在他们隔得太远了。
但现在，由边又亲口承认，是现实。
边又本来想拒绝，怕王女士不收房租，沒想到王女士愿意收，和边又现在住的這套公寓房租差不多。
“你要不要……陪我去？”边又认真问。
高中校庆，正好在他们开学后。
边又的心脏也跟着一停。
這种情况，他从出柜开始就已经幻想過，有一天，他能带着边又回家。
也在学校附近，两室一厅，比现在的大一点。
边又压根沒办法說不可以，他不好意思地点头，在沈星野张口就来之前，打断他，“高中校庆邀請我了。”
但边又沒看见买房日期，是寒假那段時間。
每次沈星野都会說留着，边又哦了声，“一共十七次。”
边又刚躺下来，沒料到沈星野突然提這個，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唇，他的嘴巴确实亲久了就会肿，可能是因为嘴唇太薄了，而且沈星野接吻的时候很喜歡吮xī。
但他沒料到沈星野沒穿衣服，裹了條浴巾就出来了。
但进去之后客厅沒人，浴室裡倒是传来了水声，沈星野在洗澡，边又直接推开房门进去，正要敲浴室门，水声骤然停止。
边又输密碼锁的速度都快了点。
边又红着脸，沈星野還沒停下：“那一天一次吧，反正平时也要亲，還债的话一天一次，再加点利息，可以嗎边又哥？”
再继续這個话题下去，边又觉得自己今晚可以不用睡了。
“嗯？”沈星野似乎对這個话题不感兴趣，目光在边又被染湿的唇上流连。
可惜，他们隔着手机，隔了大半個城市，還隔了训练基地整日整夜锁上的大门。
“嗯。”沈星野笑了声，“先留着，等回来一起算。”
“沒說不让你看，边又哥，我镜头往下了。”沈星野一边說着不正经的话一边又說着正经话，“你上次不是不太乐意？”
“這是见家长，你知道吧，边又哥？”沈星野半躺了下来，镜头从上往下依然对着他的腹肌，不過他也能看见边又，“我妈說的那种见面，是正式见家长，见他儿子男朋友的那种见面，不是单纯的吃饭，你要是去了，以后想和我分手就难了。”
“车上沾了点烟味，怕你闻着不舒服就洗了個澡。”沈星野把毛巾搭在肩膀上，站到边又面前，他一身水汽，边又瞬间感觉空气都变得潮湿，“要不要闻闻還有嗎？”
哪裡還有什么烟味。
只有沐浴露的味道，用的是边又的，牙膏也是，边又還沒来得及收浴室裡的东西，口腔裡瞬间都是薄荷味，衣服上应当也染上了沐浴露的味道，边又的毛衣边被卷了起来，细白的腰身被两只大手掐住，指腹反复在他腰处细嫩的皮肤上磨蹭，磨出了红印。
床上的被子都被收起来了，沒办法躺，边又只能靠在了衣柜的门上，衣柜门很凉，但边又身上很热。
边又今天穿的是很宽松的运动裤，裤腰带不管系不系都很宽松。
沈星野跪下去的时候，肩膀上被抓出两條很长的印子。
他笑了声，“别激动，边又哥。”
边又不想說话，想捂嘴也想捂眼睛。
沈星野又进去漱了個口，让边又给他拿了件居家服套上，他行李都放新公寓去了。
出来之后，他抹了下边又泛红的眼尾，“一会儿就搬嗎？”
边又才刚缓過来，嗯了声，“我去洗把脸。”
然后就闭嘴了。
好久沒发出過這种奇怪的声音了，又变得特别羞耻。
沈星野沒說什么，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去客厅看看還有沒有什么落下的东西，顺便给搬家公司打电话让他们過来。
箱子沒几個，边又东西是真的少，沈星野看了一圈，边又還沒出来，门铃倒是响了。
搬家公司不至于来這么快，开门的时候沈星野特意看了眼時間。
门外站的确实不是什么搬家公司，而是挺久沒见的沈渡。
沈渡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是笑着来敲门的，但笑容在看见沈星野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星野身上穿着完全不合身的居家服。
沈渡认得，是边又喜歡的风格，边又就喜歡這种简单款式，纯色的。
穿在沈星野身上，小了不少。
沈星野也沒料到沈渡又来了，挑了挑眉。
沈渡先他一步开口：“边又呢？”
沈星野语气缓缓：“洗澡。”
沈渡表情立马变得难看，“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沈星野說着舔了下唇角。
唇角出了点血，刚才被边又牙齿刮到了，刮破了点皮。
沈渡目光顿住。
沈星野的嘴唇红得不正常，身上的水汽不正常，大中午洗澡……
那一瞬间，沈渡像被什么击中了心脏，忽而，他的视线顿住，“边又！”
边又洗了個脸出来，拿纸巾擦着额角不小心弄湿的头发，本来是想问是不是搬家公司来了，听见這一声，有些诧异地朝门口看過去。
沈渡好像有些失态。
边又下意识去看沈星野，怕他又把自己给弄伤了，上次受伤，沈星野跑了几天的操场，沒法下水，被教练骂了好一顿，沈星野本来想带伤下水的，但边又不允许，教练也不允许。
见沈星野沒什么事儿，边又皱了皱眉。
“你收到高中校庆的邀請了嗎？”沈渡让自己平静，他就是为了這件事来的。
他也才从一位收到校庆邀請的高中同学口中得知边又收到了邀請，“我可以陪你一起過去，你以前……”
边又很奇怪地看他：“不用了。”
沈渡努力笑了笑：“我知道你以前就想让我陪你一起去……”
边又不理解他怎么又突然提這個，突然听见他放在卧室裡的手机响了，回头看了眼。
他后颈处的一道红色印记暴露了出来。
沈渡睁大了眼睛，“所以你当初不愿意和我睡，却愿意和他睡？！”
边又一顿。
沈星野皱起眉。
“這就是你說的喜歡我？！”沈渡突然像发了疯一样。
要不是沈星野在门口站着，他大概已经冲进来了。
边又抿了抿唇，“如果你觉得這是衡量标准的话，那就是吧。”手机铃声停了下来，但沒一会儿又响起来了，估计是什么急事，边又還想着去接，“别打架。”
叮嘱了沈星野一句，边又就沒再理沈渡，直接回了卧室。
门口，沈渡愣愣地看着边又消失的背影。
边又的那句话默认了他的猜测。
甚至，還告诉他，沒喜歡過他。
那么他们在一起的几年，算什么？
他失魂落魄，衣领突然被拽了一下，沈星野低头看着他，喊了他一声，“哥。”沈星野笑了下，笑容不怎么友好，“你前男友，已经是我的了。”沈星野顺着边又的意思說：“别来烦他。”他也听边又话，不打架，今天還有事儿，也懒得搭理沈渡，直接关上了门。
电话是老师打来的，边又和老师聊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搬家公司已经来了。
沈星野正指挥着他们搬东西，见他出来，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去把浴室的东西收出来。”
边又愣了下，就听见其中一個搬家师傅问：“你男朋友？”
两個男人谈恋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他们搬家师傅什么沒见過。
边又也沒觉得有什么，直接承认了。
搬家师傅哦了声，很八卦地问：“那刚在你家门口哭的是谁啊？跟個疯子一样。”
边又眨了眨眼：“不知道。”
“哎我還以为有什么八卦呢。”师傅說着就搬着东西出去了。
边又无奈地笑了下，也沒在意师傅說了什么。
离开的时候，边又又確認了一遍自己有沒有落下什么东西，確認了沒有以后，锁上了门。
“走了？”沈星野牵住他的手。
边又嗯了声：“走了。”
他也沒回头看，义无反顾被沈星野牵着进了电梯。
新公寓比边又想象得大很多，看来王女士给他的图片有造假成分，而且這個楼盘比他原来住的公寓贵很多，他本来以为就自己住，沒想到沈星野也直接把行李搬過来了，边又還有些紧张地问沈星野以后是也住這儿嗎。
虽然两人之前睡一张床，但同居到底還是不一样。
沈星野笑了笑：“你不是和我哥說，我們都睡過了？住一起怎么了？”
边又那是烦沈渡，故意說的，他和沈星野一直沒做到過最后一步，甚至每次，沈星野都是自己解决的。
见他耳根红得厉害，沈星野也不再乱說，他不会在這方面逼边又，“我還是住学校，就是把一些东西放這儿，成嗎？”
边又不可能說不可以，他犹豫了一会儿，等沈星野把行李放好了，拉着他的衣领亲了亲他被自己磕破的唇角：“其实你住這裡也沒事……我刚看了，床很大。”
但沈星野還是沒住。
他要训练，宿舍离游泳馆近很多，也怕边又不习惯，之前睡一起是一件事，同居是另一件事。
一眨眼，就到了高中校庆。
边又提前去彩排過，校庆那天边又特意和教导主任提了自己会带個朋友過来，教导主任也沒說什么，就问了句是不是他们学校的。
边又說是的。
教导主任非常欢迎以前的校友回母校看看，自然很高兴，還說会派同学去接他们。
边又拒绝了教导主任的好意。
边又和沈星野是下午去的。
时隔几年再回到学校，有种别样的感觉。
虽然是校庆，但白天学校依然正常上课，校园裡很安静。
边又和沈星野并排走着。
学校沒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老旧的教学楼翻新了一下，边又看着教学楼后面一棵很大的树，“以前午休的时候我经常坐這儿。”
“看书？”沈星野认得這棵树。
边又摇头：“不是，偷偷睡觉。”
他以前也会有犯懒的时候，不過那种時間很短，也就那么几次。
边又笑了笑，靠近树干，伸手摸了摸树皮，“還有人会在這裡刻字。”
“刻什么字？”沈星野看起来像是对此毫不知情。
边又想了想：“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类似表白墙那种。”
這棵树很大，被刻了很多字，有些還能看出来是什么字，有些不能，学校已经默认了学生们的這种行为，這么多年都沒有制止。
边又只准备摸一下，但又突然顿住了，有些惊讶地凑近看了眼自己刚刚摸到的地方。
刻着边又两個字。
字迹很工整。
边又就看了那么一眼。
他那时候经常收情书，有人写他的名字很正常，但他估计要是被沈星野看见，肯定又要吃醋。
他眨了眨眼，“我找找有沒有人写你的名字。”
沈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和他贴得很近，几乎把他圈在了自己怀裡，說话就在他耳畔：“你往前看看。”
“什么？”边又愣住。
那应该是一整句话，不单单是他的名字，写的是：沈星野喜歡边又。
用劲很大，刻得很深。
“高三结束二模的时候写的，那天你生日，我哥发了朋友圈，祝你生日快乐。”沈星野语气平静：“我二模沒考好。”
“那你应该写，边又生日快乐。”边又反复摸了摸這几個字。
很奇怪，明明旁边的字有些都被覆盖了，只有這么几個字，還很清晰地被保留着。
“不想写。”沈星野垂下眼看着边又的发顶，“那时候只想告诉你，我喜歡你。”
边又无法想象那时候沈星野是什么心情，也许是在觉得自己考不上和他一所大学的时候，只能用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无法宣之于口的喜歡。
一瞬间，心脏被扯了一下，边又转過身来，抬起眼皮问：“那现在呢？”
“现在……”沈星野顿了顿，和边又抵着额头，“现在想告诉你喜歡你，也想祝你生日快乐。”
校庆在晚上七点开始，边又的节目在中间，下午沒多久他就被迫和沈星野分开去彩排了。
上台的时候，边又特意找了下沈星野的位置。
人太多了，操场很黑，看不见人。
舞台下，沈星野和教导主任站一起，教导主任十分感慨：“你俩居然认识？”
教导主任也认识沈星野，沈星野嘛，那时候也很出名的，转学過来的时候档案不怎么好看，老逃课，她還很担心会出什么事儿，沒想到沈星野表现非常好。
沈星野還挺骄傲地說对。
“行，你知不知道边又有沒有对象？”教导主任有個侄女，年纪和边又差不多，学钢琴的。
沈星野眯了眯眼，熟悉的音乐响起的时候，他怔了片刻。
是他第一次见边又的时候，边又跳的那支舞的背景音乐。
片刻后，沈星野嗯了声：“有啊，人很高，很帅，還很听他话。”
教导主任一脸懵地啊了声：“什么意思？”
沈星野：“最重要的是還很喜歡他，他也很喜歡对方。”
教导主任：“……很高很帅？”教导主任茫然了，边又的女朋友，很高很帅？
“和我一样高一样帅。”
教导主任：“……”她隐隐有什么猜测，但是又不敢问。
毕竟已经是毕业了的学生，管太多了不好。
不過她不问，沈星野有话要问，沈星野问：“這個节目，是边又自己选的？”
“对，是他自己选的，他肯定很喜歡這支舞，都跳過两次了。”
沈星野哦了声，“谢谢。”
教导主任感到更茫然了，沈星野就已经越過他，朝着舞台那边走了過去。
這支舞已经接近了尾声。
沈星野曾经无数次看過這段舞蹈，每一個动作都铭记于心，他能在脑海裡描绘出下一步边又会跳什么动作，知道他的每一個微表情。
但不一样。
和以前不一样。
边又现在的笑容，比以前更加真心实意。
和两年前一样，沈星野站在了舞台边上。
那时候他是舞蹈结束后才過来的，但现在他提前過来了。
他看见边又朝台下鞠躬，看见边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又看见他转過身，因为沒有找到他神色有些失落，但下一秒，又雀跃起来。
因为沈星野就站在舞台边上。
沈星野仰头看着站在舞台上的边又，然后朝着边又张开了双臂。
边又愣了会儿，加大跨步，直接从舞台上，扑进了沈星野怀裡。
他知道沈星野一定会牢牢接住自己。
也听见主持人突然卡壳的报幕声。
還听见台下学弟学妹们的尖叫声。
但又好像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和沈星野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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