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與科其國聯姻
而溫雅昨晚雖說也收了些勁,卻錯估了彥塔爾的承受能力,導致這位漂亮的貴族男僕第二天整個上午都沒能出臥室的門,用熱水袋敷了痠軟的腰部許久,才勉強能直起身走路見人。
因此使團去首都的路程自然是延後了一天,而溫雅也趁此機會探了探彥塔爾的口風,瞭解一下科其國貴族們對於脫離阿蘇朵教廷而歸順周朝一事的態度。
她本以爲彥塔爾只是到科其大公的宮廷中刷資歷的貴族子弟,以他這樣的年紀也不會參與什麼政治博弈。沒想到彥塔爾談起此事雖言語不多,卻處處切中要害,甚至明確下了定論:“雖然大公國地偏而民弱,但若是殿下您要與教廷對抗,科其大公下轄十一伯國必會全力支持。”
溫雅有些沒料到,彥塔爾雖尚未繼承爵位卻已經在科其國朝中頗有地位,像是個掌權的話事人了。不過考慮到要公開與阿蘇朵教廷作對,還是要考慮直接受教廷分封的大公的態度:“那你覺得,科其大公會是何種態度?”
誰知彥塔爾聽聞卻遲疑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理解:“大公……能有何種態度?想來是會同意的。”
“哦,你還能代表了大公的看法?”溫雅反問。
“在下豈敢。”彥塔爾雖然如此迴應,卻還是猶豫地想了想又說,“大公雖然年輕,但也該有自己的看法了。不過現在不是時機。等大公國成爲周朝的同盟,而後我隨殿下離開,就該讓大公獨立處理政務了。”
這樣說來,他名義上是宮廷的管家男僕,實際上卻是科其大公背後的掌權人,也怪不得周朝使團是由他帶隊迎接。
溫雅不禁有些頭疼,雖然在牀上承諾帶他走之類的也當不得真,但將私人關係牽扯進軍政同盟裏,還是有些草率。
於是她決定還是把話說清楚:“你們科其大公,今年多大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十歲,再過兩個月就十一歲了。”彥塔爾說。
周朝與科其國往來不多,溫雅只是前些年聽說過上一任大公意外猝死。雖然想過現在的科其大公可能很年輕,卻也沒想到真的還只是個孩子。
“彥塔爾,你得留在這裏。”她直言道,“不光是因爲你們大公太過年幼,我朝也需要同盟國的政局穩定。”
彥塔爾原本溫柔順從的表情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與昨晚大相徑庭的冷漠的不悅,令人很容易相信他確實是科其大公國的實際掌權人,還是脾氣不太好的類型:“殿下是打算食言麼?”
他這瞬間變臉倒是有些嚇人,讓溫雅把要直言牀上的承諾算不得數的話嚥了下去,迂迴道:“我是想帶你回去啊,可是再仔細想想,若是現在就去大周,對你本人也只有害處。”
彥塔爾的表情就顯露出不信任,但溫雅卻面不改色地騙他道:“你知道,我的正室夫君可是周朝太子,若是我出使一趟就帶了個男人回去,他那醋罈子怕是得打翻了。屆時若你沒有子嗣還好,若是有了身孕,他不定得如何磋磨你呢。你現在擔心生下私生子,可若是變成婚生子,或許就生不出來了。不如等兩國同盟穩定,科其國使團訪問大周時,我再介紹你與他認識。”
彥塔爾雖然在科其國掌權,對周朝的皇室卻是知之甚少,被她這麼一嚇就信了,卻還是委屈道:“那若是在下有了身孕,您就要眼睜睜地看着您的孩兒變成私生子麼?”
溫雅是不太理解科其人對婚生子身份的執着,不過這問題不難解決:“可以在條約上添一條,讓你代表科其國與我方聯姻,這樣也算有個名分。”
這辦法將彥塔爾哄得高興了,又不自覺地用手指繞溫雅的袖口,但隨即卻又想起即使名義上有了婚約,他也仍然會和公主殿下分別,不禁有些眼眶泛紅:“可等您回去了,還是隻留下我一個人。”
溫雅有些詫異於他這“一睡鍾情”,但無論如何她也不能爲了一己私慾將科其國的宮廷話事人帶回周朝,於是用在彥塔爾前額上的輕吻轉移開話題:“若是有了我的孩兒,你便不是一個人了。”
她將彥塔爾墊在腰後的熱水袋抽出來,覆在他平坦而線條分明的小腹上,而後跨上去開始鞏固昨晚剛進行過的“建設”。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因爲科其大公實在太過年幼,周朝使團也就在前往科其大公國首府盧尼格拉的路上,先與其餘的十一伯國領主會了面。
與大公的利益不盡相同,相比於對教廷的怨恨和忌憚,這些伯國領主面前的要事便是抗擊東蠻,因此反而更傾向於與周朝聯盟。要知道倘若荒原蠻族入侵,那通常也只是踐踏幾個伯國的領土,而不會威脅到最西面的大公國。
至於宗教方面的考量,一方面信仰既不能當飯喫也不能當鐵用,而另一方面這些伯國境內的居民對阿蘇朵教的信仰並不像大公國那樣純粹,更不用說有三個伯國本身就是相較於科其人的外族所創立,甚至與阿蘇朵教有所衝突。
只是有幾名伯爵興許是被東面的蠻族嚇得怕了,還對周朝監國軍的力量有所質疑。然而當他們見到了溫雅在貿易條約中寫明的鋼材數額,頓時便改成了滿口讚揚——在他們看來,用糧食和礦石換鋼材絕對是大賺特賺,沒有不籤的道理。
如此一看,科其國的貴族對阿蘇朵教廷確實早有異心,而周朝的示好來得正是時候。
等到使團真正到達盧尼格拉城,同盟條約的內容也已經基本談妥了。溫雅由彥塔爾接引去了盧尼絲維宮,與那位年僅十一的科其大公正式見面。
這位科其大公名叫列伽諾,因爲科其人允許起與先祖相同的名字,因此也稱列伽諾三世,聽起來倒是頗有些莊重感。可到了筵席上,溫雅纔看見那列伽諾三世大公的真容,是個身材頗爲纖細的小少年,有一頭色澤耀眼的金髮與和彥塔爾相似的淺藍色眼睛,長相精緻得如同白琉璃做的娃娃一般。
雖然年紀尚小,這位列伽諾三世卻也被教導得舉止沉靜端莊,悲喜均不顯於色,遵循外交禮儀與外國元首和來訪使團進行禮節性的交流。
筵席結束,溫雅在彥塔爾的帶領下參觀了盧尼格拉夏宮。
夏宮的花園裏安放着各式各樣的噴泉,看那些人物,似乎並不全是科其民族的服飾。溫雅問了,而彥塔爾回答說:“這些噴泉表現的是教皇登基諸國朝聖。曾經列伽諾二世前往教宗領爲教皇登基獻上賀禮,歸來後命匠人創作了這些噴泉雕像。”
如此說來,這每一座噴泉就代表着一個分封國。溫雅又問:“那科其國是哪座噴泉?”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彥塔爾往遠處某個並不起眼的雕塑指了指。
溫雅不由得啞然:“雖說地位只是大公國,但這既然是在你們國家的宮廷花園,把自己放在那麼偏僻的位置也太奇怪了吧?”
彥塔爾給出了一副謙卑的說辭:“我國氣候惡劣臣民羸弱,本就不是被神所祝福的土地,即使在自己國內也不可妄自尊大。”
溫雅輕哼了一聲表示不信,而後彥塔爾才道:“出生在這裏的貴族,大部分都有一個來自西邊的祖先。因此許多人認爲,他們出生在這裏而不是離教宗領更近的地方,是神加諸其身的原罪。”
這種現象並不少見,周朝監國軍曾經征服過許多統治階級天然自厭的弱國。那些弱國的君主想方設法與強國沾親帶故,而輕視厭惡自己的臣民,最終也被臣民厭棄。
“那麼你呢,彥塔爾大人?”溫雅調侃道,“你就甘願出生在這裏?”
可彥塔爾卻笑起來:“扎羅夫家族世代生長在冰原,我本就沒有來自西邊的祖先呀,又怎敢妄想離教宗領更近一步呢。”
溫雅聽得出來,表面上稱因爲沒有血緣而不敢妄想,實際則是與西面的教宗領割席。或許正是因爲上一任科其大公和其妻子過早就病逝,纔給瞭如彥塔爾這樣反教宗派上位的機會。
只是彥塔爾又以那謙卑的語氣問道:“不過今後科其國歸順了周朝,殿下會要求我們將這花園中間的阿蘇朵聖盃,換成大周的象徵麼?”
“不會,沒那個必要。”溫雅很快地答了。
彥塔爾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那麼,殿能否像愛周人那樣,也愛科其國的臣民?”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溫雅歪過頭看向他,這位科其國宮廷的掌權者容貌昳麗,而在她面前也並不掩飾自己的精明。她知道彥塔爾這是提醒,甚至稱得上是警告,但他屬實多慮了。
“我並不對任何人報有君王之愛,而周人也不需要來自上位者的愛。”溫雅平淡地說,“我同其他周人一樣,並非博愛衆生,卻愛自己的親友。其他周人也同我一樣,並不扞衛皇權,而保衛自己的國家。”
彥塔爾聽後,遲遲沒有迴應。他有些不理解,卻又找不出這話語中的矛盾。想了許久,才意識到他剛剛是在疑惑,身爲監國公主爲何要說自己同其他人一樣。
無論如何,彥塔爾知道他是可以放心了,這位大公國的新宗主,至少不會傷害科其國的臣民。
但他又小聲問了一句:“那……殿下會愛我麼,就像……愛周朝的太子那樣——或者少一點也可以?”
溫雅擡起手,從彥塔爾白皙透亮的臉頰撫上他如花瓣般嬌豔的脣,卻只是摩挲了一下而沒有吻上去:“我和周朝太子是青梅竹馬,他再過不到三個月就要生產了,現在還能在我出使時替我守營。而你呢,彥塔爾大人?也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彥塔爾連忙道:“我也能爲殿下生下孩兒,只要殿下願意。”
溫雅不禁有些無奈:“我是說他即使有孕都能在我離營時坐鎮。而你若是現在懷上了,對兩國聯合滅蠻反而是添亂。”
結果彥塔爾確實“添亂”了。
仍在溫雅逗留盧尼格拉期間,某日彥塔爾輔導列伽諾三世上早課時突然昏了過去,被御醫檢查後發現已有一月身孕。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也算是意料之內,但麻煩的是列伽諾三世因此也知曉了,以爲是周朝的監國公主玩弄彥塔爾,便要爲他塔利亞哥哥討個公道。
原本溫雅就是打算藉此實現周朝與科其國的聯姻,可這回列伽諾三世提前知道,又要將大公國轄地中的一處金礦配上宮廷中收藏的諸多珠寶送給溫雅當隨禮,生怕她玩過了彥塔爾卻不想負責。
列伽諾三世的隨禮給的過於豐厚,讓彥塔爾都覺得有些肉疼。好在溫雅不缺錢,在婚禮後就將金礦和大部分珠寶都留給了彥塔爾,只准備帶走作爲科其國象徵的金鷺水法。
不過雖然沒有將科其大公的隨禮帶走,溫雅卻和彥塔爾簽了扎羅夫伯國境內礦脈的合作開採協議,今後周朝的鐵路將從扎羅夫伯國入境,沿途的補給保障得先鋪開。
一切合作事宜都已敲定,而在溫雅隨使團歸去前,彥塔爾還黏了她許久。如果不是孕早期害喜得厲害,他都要黏着溫雅跟她一起回周朝了。
臨行前,彥塔爾還非要溫雅帶上他的獵槍,以及第一次獵到的狼所製成的裘皮大衣。北境的秋冬來得更早,那大衣倒是很有用的,只是監國軍向來會給統帥準備好萬全的禦寒措施。而獵槍則是完全沒必要的,以溫雅的體力別說是狩獵,就連長時間揹着槍都困難。
溫雅讓他留着獵槍,等生產之後還能再去打獵,但彥塔爾卻道:“就是因爲有了孩兒,纔要遠離殺生之事。”
他又拉着溫雅的手問:“殿下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溫雅並不猶豫地回答。
彥塔爾不禁面露喜色,一雙漂亮的藍眼睛都彎起來:“我還以爲殿下只想要周朝太子生的女兒呢。”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又不衝突,難道他生了,你就生不得了?”溫雅只是說。
“那……要是我生了男孩,殿下會失望麼?”彥塔爾卻又反過來問。
“不會啊,爲什麼要失望?”溫雅還是說了實話,“我娘年輕時中過毒,因此她只有我一個女兒。這毒也傳到了我身上,因此我生下來就體弱多病,或許也會影響下一代。”
她說得雲淡風輕,讓彥塔爾聽了愈發心疼,又將她抱在懷中安慰了許久,最終自然是以被按着騎了兩次結束。
之後監國軍使團便離開了科其國,不過溫雅並沒有急着回去,而是到了邊境哨站後發電報指令將主力部隊調了來,背靠科其國的補給就將東面的蠻族一鍋端了。
這一戰打得出奇快,令科其國東部達列格拉伯國的領主大爲震驚。他們與蠻族人對峙多年,那些以騎兵構成的劫匪在荒原上向來神出鬼沒,每次遭到突襲後卻很難追擊。然而從南方來的周朝監國軍卻同樣以槍騎兵做先鋒,又畜養了大量馬匹以組建重炮戰車部隊,儘管在不熟悉的荒原環境存在不少前鋒士兵的傷退病退,卻仍然能通過短暫的重整而迅速恢復戰鬥力。
而且頗有戲劇性的是,在剿滅了距離周朝與科其國邊境最近的一個蠻族部落後,監國軍的後勤部又將那些蠻族駐地徹徹底底地“洗劫”了一遍,將成年人全部驅逐,俘獲了低於十歲的孩童,裝了兩大車帶回周朝。
當然,這在滅蠻事業中還只是個開端,而溫雅沒有一次性多解決幾個部落,除了要留點時間等人投誠之外,也是因爲她府上郎君的預產期快到了。
雖說男子生產她也幫不上忙,但云奴生過之後很快就要輪到雨沐,早些回去還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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