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治病
她从小就干很多活,最不怕的就是吃苦,更何况跳舞而已,一点也沒有以前在家日日闷头干活累。
她還发现自己逐渐喜歡上了這样的日子。
不用沉默,不用干活,可以痛快哭,可以痛快笑,也可以痛快舒展自己。
就算和其他人有摩擦,但也不会有人让她必须忍让,因为這裡一切都用实力說话,她比别人更好更优秀,她就能拥有自己的话语权。
除了训练以外,陈红缨也经常会去看看杨双双,问问她最近怀孕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助,也顺便和江秋月說說话。
主要也是和江秋月說說话。
她觉得她和江秋月有一些共同的经历,和江秋月聊天能让她心裡更平静,也能更坚信自己目前這些是最好的。
三人倒是慢慢熟悉了起来。
江秋月和杨双双都觉得陈红缨上辈子能過得好,真的是因为她這個人足够的好。
陈红缨有时候還会给她们表演一些目前的进度,倒是让小美希对她跳舞和表演的事情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经常围着她问东问西。
江秋月和杨双双干脆就和陈红缨商量了一下,找了一天時間,带着她去了文工团。
文工团裡的女同志也对传說中长得好看的许营长和闫团长的家属很感兴趣,纷纷跑出来看热闹,也想看看她们是不是真的像陈红缨私底下說的那么漂亮。
结果见人是真的好看的时候,一群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顿时叹息,再也沒什么比较的念头了。
她们是见過闫团长和许营长的,眼前這两位确实配得上他们。
好奇過后,该训练的還是要训练,由陈红缨领着她们四处转转。
最后她们去了练习室。
练习室裡面飘荡着激昂的音乐,一群群俊男美女正在裡面昂首挺胸地练着。
小美希一下子就被這样的场面迷住了眼睛,忍不住“哇”了一声。
正在指导训练的短发军装女人闻声转头,先是看了一眼边上的陈红缨,随后对着那群训练的男男女女說了句“自己训练”后走過来冲着江秋月她们笑了下說:“這就是你昨天說過的闫团长和许营长的家属吧?”
陈红缨点点头,开始介绍:“這是江秋月,许营长家属,這是我嫂子杨双双和小侄女美希。”
“這是我們的指导老师,张老师。”又对着江秋月她们介绍。
打了招呼,张老师就让她们随便看,又见小美希眼也不眨地盯着训练堆裡面的那群人,特意蹲下来笑眯眯道:“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喜歡看姐姐们跳舞是嗎?”
小美希点点头,继续眼也不眨地盯着。
“那好看嘛?”
“好看。”小美希眼神向往。
“你叫美希对不对,那美希想不想像那些姐姐一样好看?”张老师哄她。
杨双双和江秋月同时低头,就看见小美希两眼放光,“我也可以嗎?”
“当然可以了,不過我們要先测试一下你有沒有這個方面的天赋。”
“什么是天赋啊?”小美希不明白。
张老师想了下,恰好那边的训练结束了,她就赶紧把乐队的人招呼了几個過来,让他们随便拉一手简单的曲子,又亲自教小美希跳舞。
她大概是有天赋的,一套动作也沒用多久就学会了,虽然沒有张老师优雅好看,但却也格外的可爱。
张老师想了下,走到杨双双的面前說:“美希這孩子有天赋,要不要让她来我們文工团跟着玩玩,放心,我們文工团也有不少小孩子训练,强度也不会很大,我們肯定会照顾好她。”杨双双倒是不担心文工团的人会欺负小美希,但她說到底年纪小,也不知道是一时兴起還是真的喜歡。
想了下,杨双双說:“等我們回去商量一下可以嗎?”
张老师点点头,“行,不過我看這孩子确实挺喜歡的,她也有天赋,要是浪费了就可惜了。”
杨双双就說:“我們会认真考虑的。”
张老师也不好逼着,又开始带着小美希玩儿。
差不多天要黑的时候,她们才从文工团往回走。
小美希一路上叽叽喳喳,显然很喜歡跳舞,杨双双便把张老师的话转问了一遍。
“可以天天都去玩嗎?”小美希简直太惊喜了。
杨双双就解释了一番不是玩,是训练,還告诉她会很辛苦,很累。
小美希回想了一下哥哥姐姐们练习的场景,還是觉得有意思,就說:“可是我觉得好玩啊,一点都不累。”
杨双双又跟着確認了几番,发现她好像真的很喜歡,就和江秋月商量了一下,决定送她過去试试看。
她们原本以为小美希最起码要适应一段時間的,但沒想到她很快就在文工团如鱼得水。
加上還有陈红缨帮忙照顾她,她就更喜歡文工团了。
并且目前有了第一個偶像——文工团目前最漂亮也最优秀的女演员,陈红缨。
她有时候甚至還会住在文工团。
转眼就到了四月中旬。
和煦的春风变成了烈阳,這边本就多山地草木,蚊虫也跟着一下子多了起来,扰的人烦不胜烦。
杨双双的肚子已经七個月了,最近就像是吹气球一样暴涨。
她如今低头,已经完全看不见自己的脚在哪儿了,走路也十分的不便。
加上双胞胎的生产要比单胎早,医院那边說杨双双的预产期就在下個月末,让她最近千万要注意休息,可以稍稍适量运动,也多次嘱咐江秋月要小心照顾她。
江秋月本来就担心杨双双,加上医生的提醒,她就更放在心上了。最近更是除了日常的买菜以及送小美希去文工团和定期带杨双双去医院产检外,一般也不怎么出门了。
這天刚送了小美希顺便买菜回来,江秋月就在家裡做驱蚊虫的药包。
杨双双怀孕后体温比平时高,最近特别招蚊子,一不小心就被咬一口,留下一個特别大的红肿,好几天都消不下去。
而一般的药也不能用,怕影响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好在杨双双的心态還不错,每次看见江秋月比她還要紧张,還有心情调侃她。
這会儿,杨双双正扶着墙沿着廊檐慢慢走路,一边轻松地和江秋月說:“你說医生给我估计的预产期准嗎?我能不能提前卸货啊,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大热天的坐月子,人干事?”
江秋月随手把刚做好的药包递给她,“把你身上的那個旧的换了,带這個,過两天我再给你换新的。”
杨双双把药包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你换新方子了嗎?好像不止有艾草的味道,還有其他的,但我闻不出来是什么。”
江秋月点头:“之前做的效果不太好,我重新调了新的,裡面的药材也被我用异能萃取過,比一般的驱虫效果强,味道也比之前的轻。你身上带一個,我再把屋裡每個房间多放几個,這样就不会再有漏網之蚊咬你了。”
“那太好不過了,我最近都快被蚊子烦死了。”杨双双随手把药包系在手腕上,才又对着江秋月說:“宝啊,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說我到底能不能提前卸货啊?”
江秋月无奈,“我就算学過医但也沒怀孕過,更对這方面懂的不太多,不然我带你去医院干什么。你有這個功夫,不如多走会儿路,医生還有周围的邻居大姐都說现在多走走可以方便日后生产。”
“天天围着家裡转悠,我也烦啊。”杨双双挺着肚子叹气,“你就陪我說会儿话呗。”
江秋月放下手中的药材,“行,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我听着呢。”
杨双双撇嘴,“你這话一听就不真诚,說,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江秋月:“……”
江秋月還沒来的及回答,杨双双又說:“我好难過,肯定是因为我大着肚子不能陪你一起浪了,所以你就不爱我了!”
江秋月:“……”
叹口气,江秋月說:“前两天我收到了家裡的信,刚好回信我也写好了,打算等下送到门口的传达室裡,你和我一起去溜溜弯,這总行了吧。”
“這個可以有。”杨双双立马高兴了起来。
江秋月就說:“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杨双双摆手,“下次再說下次的话。”
江秋月想敲杨双双脑壳。
等到江秋月把药包做完,又在每個房间都摆好以后,才回家拿了回信以及寄给许家的药和江家的一块红布和一些钱。
上次她寄给许长盛的药膏最终還是被他给用了,很快就惊为天人,当场就给她写了回信說效果很好,膝盖很快就不疼了。
江秋月在收到這封来信后就想经過她的手做的药确实也比一般的药师做的效果好,便又多做了些,正好顺便一起寄過去。
還有江家那边,江成才就要结婚了,她也要和江家那边說一声不回去了,還要把给江成才的结婚贺礼寄過去。
江秋月就一路小心搀着杨双双往外走。
她们已经来了好几個月了,這边的人和她们也差不多都熟悉了,也都知道她们两個关系好,日日形影不离。
因此一见到她们一起出门,就打招呼道:“你俩又一起出来啊。”
随后会看向杨双双的肚子,再道:“双双的肚子都這么大了,快要生了吧?医生說啥时候生沒?下個月末啊,那還早,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這俩孩子的爸能不能赶上俩孩子出生了?”
杨双双呢,一出门就像是被放飞自由的小鸟,谁說话她都抢着回答:
“对啊,我們出来逛逛。大娘、大姐、嫂子你们买东西、种菜、忙着呐?”
“是快要生了,下個月呢,希望能早点出来。”
“嗐,闫胜利回不回来都沒关系,有秋月照顾我呢。再說他就是回来了也沒用,還不如不回来。”
就這么一路高高兴兴的聊到了家属区门口的传达室,杨双双還有些意犹未尽。
寄了信后,江秋月见她這么兴奋,实在忍不住问道:“以前也沒见你這么爱出门啊?”
杨双双就說:“以前我不那么爱出门是因为我自己不想出去,我现在不是我不想出去,是我出不了门。主动封印自己和被动被封印,区别可太大了好嗎?”
“爸爸,为了你可怜的孩子,要不然你以后每天都带我出来多走走,锻炼锻炼吧。”
江秋月就道:“爸爸也很想答应你,但這样来回一趟太远了,不在医生建议的范围内,所以爸爸還是不会每天带你出来走這么远的,顶多能让你在门口转悠一会儿。”
“铁石心肠。”杨双双一脸哀怨。
江秋月摸着她的狗头,“這是作为爸爸对女儿的爱,等你以后有机会当了爸爸,你就明白了。”
杨双双撇她一眼,“你怀孕的时候给我等着,我一定也让你感受感受爸爸的爱。”
江秋月冷漠脸:“哦。”
杨双双:“……”
有点生气,好像并沒有威胁到。
杨双双开始抱着江秋月的胳膊撒娇,可惜老父亲江秋月是個非常有原则的人,說不让就是不让。
不過为了安抚非說自己被伤了心的孩子,身为爸爸的江秋月给孩子杨双双做了一顿大餐,算是短暂的弥补了她的不开心。
杨双双吃過饭沒多久就去休息了,江秋月前段時間找宋桂芳還有蔡玉芬這些关系好的仔细打听了一番孩子生产前要准备那些东西,最近也在帮杨双双准备。
不過她今天刚刚坐下准备用缝纫机缝衣裳的时候,就被外面骤然响起的声音给打断了。
江秋月仔细听了一番,是隔壁传来的,好像和彭明菊有关,說什么医院,生病之类的。
江秋月就走了出去,然后看见彭明菊家门口围了不少人。
蔡玉芬也在。
她一看见江秋月,就走了過来說:“你也听到动静出来啦。”
江秋月就說:“怎么了,我刚才听到好像吵得挺厉害的。”
蔡玉芬就說:“還是彭明菊,她今天也不知道咋的就昏在山上了,被人发现给送了下来,說送她去医院,结果她半路醒過来了,非吵着闹着說她沒事,死活不去医院,那车都开到半路了,她非给闹的掉了头,把那几個帮忙的给气的哟。”
“那她到底有事儿沒事儿?”江秋月皱了下眉。
她和彭明菊家裡住的近,有时候也会碰见。
她的感官比一般人敏锐,最近发现彭明菊身上的味道有加重的趋势。
该不会她身体真的出了大問題吧?
果然,蔡玉芬下一刻就說:“那咋可能沒事嘛,她到现在人站都站不太稳,還在发烧呢,也不知道她到底闹啥,去医院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你說說看,大家伙劝她去医院也是好心一场,她偏不识好人心。”
說着,又冲江秋月摆摆手,“我跟你說,你可别掺和她家的事儿啊,就在這儿听個热闹就行了,說多了還要落她的埋怨,不值得。你看看现在她们,你千万记着啊。”
江秋月点点头。
其实一开始她确实有想帮彭明菊治疗的念头,但那会儿她刚来和其他人也不熟悉,又念及沒有行医证,就沒有开過口。
后来是因为听到蔡玉芬說的彭明菊和陈瑶瑶之间的八卦,加上蔡玉芬特意提了彭明菊对别人提及她身上的病很火大,张嘴就骂人,她也确实见到她和陈瑶瑶有几次不对付,她虽然沒办法判定這两人到底谁对谁错,但也把那一丁点的小苗头给灭了。
她虽然学過医,但却不是合格的医生,也从来不会给自己找事儿,更沒有普济救人的想法。
况且,她一直更感兴趣的還是药。
结果江秋月沒想到当天傍晚,彭明菊就自己找上门了。
那会儿,彭明菊家门口的热闹早就散了,杨双双也起来了,正和江秋月一起给她肚子裡還沒出生的小孩儿做衣裳。
杨双双也知道了晌午那会儿闹的事儿,因此见到彭明菊,她们两個都很惊讶。
“你有事儿嗎?”依旧是杨双双先开口。
彭明菊先是羡慕地看了一眼杨双双的肚子,然后才局促地扣了扣手,对着江秋月說:“我……我找你。”
“找我?”江秋月微讶,“嫂子你找我有事儿嗎?”
彭明菊舔了舔嘴唇,又防备地看了一眼杨双双,才小声道:“你……你能出来說嗎?”
江秋月想了下,冲着杨双双甩了個安抚的眼神,才点头,“好。”
顺便忍不住猜想彭明菊怎么会主动上门,她们之间好像也就每次见面的点头之交。
哪知道刚走到外面,彭明菊就先伸头往正屋那边看了一眼,见杨双双沒出来,她才松了口气。
江秋月忍不住皱眉,這人到底要干嘛。
江秋月侧身挡住门口,這才对着彭明菊问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
彭明菊不停的眨眼,手脚也一直不停地小幅度扭动,“我……我……我……”
江秋月耐心等了一会儿,见她半天都說不出什么来,忍不住又道:“嫂子,到底怎么了,不会和双双有关吧?”
“不是不是。”彭明菊连忙摆手。
“那到底是什么?”
彭明菊咬牙,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道:“我知道你懂医。”
江秋月挑眉,“所以呢。”
彭明菊說:“我……我身上有些不舒坦,你……你能帮我看看嗎?”
嗯?
居然是主动找她看病的。
江秋月简直太讶异了。
不過她沒有第一時間答应,而是开口问道:“嫂子怎么知道我会医术。”
彭明菊就指了指地上的药材說:“我认识一些。”
顿了一下,又道:“我還见過你给杨双双把脉,她前两天遛弯的时候和你說蚊子咬她,你就說给她做药包。”
這倒也是。
会医术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因此她也一直沒有避讳别人。
只是她和杨双双处的来的就那几家,每家也各有各的事儿,不可能一直盯着她,自然沒注意過。
倒是离她们最近的彭明菊确实有发现的可能。
江秋月原本就想過帮她,后来也是因为她的脾气沒打算找事儿。
既然彭明菊现在主动過来了,她倒也不是不能帮她看看。
不過,该說清楚的還是要說。
江秋月道:“我给你看当然沒問題,但是我得先告诉你,我沒有行医证,我的医术是在老家和一個老大夫学的,不一定能帮的上忙,且你自己考虑要不要相信我。”
彭明菊沒想到江秋月竟然沒有行医证。
可她转念一想,她的這個病就是去了医院也找不到女大夫,還不如让江秋月给试试,总比她一直试那些土方子,结果越试越坏的好。
反正她现在也就這样了。
要是能治好当然好,要是治不好,那最坏也不過现在了。
彭明菊一咬牙,就說:“你帮我看吧,就算看不好也沒啥,我不会怪你的。”
江秋月挑眉,也不在乎她這话到底是不是真心,而是开口道:“先把你的手给我。”
彭明菊把手伸出来,江秋月给她把了会儿脉,后又细细地问了她一些問題,才道:“你晌午昏倒在山上,除了早上沒吃饭饿的,還有就是你下面感染发炎了引起的高热,再這么下去,你可能真的就毁了。”
“那我還能治好嗎?”彭明菊忙问道。
江秋月想了下,又问了一些她平日裡的卫生习惯。
结果不出她所料,彭明菊的卫生习惯也不怎么好。
江秋月就說:“你要是真的想治好,那从现在开始,必须要注意個人卫生,勤洗手、洗澡,衣裳也必须做到一天一换,内衣不要放在屋裡面阴干,要放在太阳下面暴晒,這样能杀菌消毒。”
江秋月還仔细给她讲了具体的一些個人清洁的细节以及夫妻方面的一些卫生問題,然后才又說:“另外我再给你开点药,你按方用,很快就能好,但這次好了不代表下次不会复发,最重要的還是我上面說的那些,注意個人卫生。”
彭明菊一听江秋月說的就开始迟疑,盆、毛巾、肥皂、還要布料做新的内裤,那得花多少钱和票啊。
她问道:“非要這样嗎?我以前在家也沒這么讲究,那时候也沒事儿啊?”
江秋月:“……”
顿了一下,江秋月想這毕竟是自己在這边的第一個正式病人,于是就耐心地解释了一番,随后又說:“当然了,我只是给你提建议,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不過身体是你自己的,具体的情况還是你最熟悉,你自己要想清楚。”
彭明菊觉得江秋月刚刚說的那些有些道理,但還是舍不得钱。
江秋月也不催她,转儿又道:“那你還要开药嗎?”
彭明菊這回倒是点头了。
江秋月想着彭明菊之前舍不得钱的样子,担心她要是问她要药材的钱会被這人怀疑她占便宜,就說:“我這裡药材不够,我可以给你开两個方子,一個你熬了喝的,一個你熬了后用来洗的,你自己去医院的药房买药。”
“好。”彭明菊继续点头。
江秋月就說:“那你等我会儿。”
转身进屋,江秋月就遇上了杨双双看過来的目光,以及小声的话语,“她居然主动找你看病!”
江秋月摊手,又去找纸笔。
开好两個方子后,江秋月就拿着方子出去交给了彭明菊,告诉她哪张是喝的,哪张是洗的,然后想了下又說:“這個病最主要的還是注意干净卫生,你就算不舍得花钱,那就自己想办法弄的干净点,不然吃再多的药,洗多少次也沒用。”
彭明菊“哦”了一声,迟疑了一会儿,忽地又问道:“那我要是从现在开始注意那個卫生,那我是不是就不用……這些药了?”
她觉得自己也不傻,去医院看病要钱,抓药也要钱,要是能不花钱就好,当然還是不花钱的好。
江秋月心累。
“你要是想试试,也可以试试。”她也懒得劝。
不是她冷心,而是有些人劝了也沒用,得自己去撞南墙。
彭明菊若有所思,捏着两张方子回去了。
江秋月等她走后关上门,這才按了按眉心。
所以她才不喜歡当医生啊,她沒有那么好的耐心来照顾每一位病人。
尤其是像眼前這种的。
进了屋,杨双双就赶紧朝她招手,“怎么样了?”
江秋月坐下說:“你不都听见了,我估计她回去后可能還要想好一会儿,才决定要不要花钱,花多少钱,最后进行一個比对,然后可能還是尝试用一分钱不花的办法来让她的病慢慢好转。”
“那怎么可能?又不是感冒,吃药七天,不吃药一周。”杨双双“啧”了一声,“她也不想想到底是钱重要,還是她的身体重要。”
“那肯定是钱重要。”江秋月摊手,随后重新坐下来說:“算了,别想她了,我做了我该做的能做的,最后怎么样看她自己。”
“那她肯定不知道你每次开出来的方子到底有多好。”
江秋月不知道,远在千裡之外的首都那边也在讨论着她的药方。
究其原因還是在许长盛的身上。
如他這样的老一代革命人,爬雪山過草地,几乎個個身上都有关节病。
许长盛在发现江秋月寄過来的药膏格外好用后,就分了些给身边的老战友,结果他的那些老战友们也都說好用,问他到底哪儿来的膏药,是不是主治這方面的高医生给他换了药。
许长盛就說不是,但也沒有說是哪儿来的。
后面又陆续有人听說了這件事,過来找许长盛打听,许长盛只說之前的膏药用完了,新的還沒到,等新的到了就分给他们,但依旧沒說膏药到底是谁给开的。
结果這事儿最后就传到了主治他们关节病的高医生的耳朵裡,高医生一时好奇,就上门了。
许长盛想着這两份药方既然是江秋月开的,可怎么也该和江秋月說一声,便和高医生說等他问问。
等高医生走后,他转头就给江秋月打了個电话。
电话是打到方香兰家裡的。
方香兰就是江秋月她们第一次坐车去镇上的时候遇上的那個方大姐。
她丈夫是赵师长,家裡有电话,和许长盛以前還是老战友关系。
江秋月乍一听见說许家那边打电话過来的时候,還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听到是药方的事,就让许长盛随便用,她沒有任何意见。
顺便,又告诉他前几天已经给家裡写了封信也寄了点膏药,让他记得收。
许长盛這边挂了电话后就把江秋月当初开的两個方子找了出来,让他的警卫员小张开车送他去了医院见平日裡负责他的高医生。
高医生一开始见到许长盛就问道:“您老来了,這是有消息了?”
许长盛就把两個药方交给了他,让他随便看。
高医生初看過后就觉得方子很妙,开口便问许长盛道:“许司令,這方子是谁开的啊?国内专门研究這方面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识,不记得有谁能开的出這样的方子啊,太妙了。”
许长盛得意的“哼哼”两声,“你猜。”
高医生哭笑不得,“我要是能猜得道,就不会說出刚才的话了。”
许长盛翘了下嘴角,“我儿媳妇。”
“嗯?”高医生愣住,“您說什么?”
许长盛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你年纪還沒我大呢,怎么耳朵還不好使了,我儿媳妇,听明白了嗎?”
“不是……”高医生就更懵了,“您儿媳妇,从周那小子去年過年那会儿刚娶的那個姑娘,您說這方子是她开的?”
去年许从周结婚,高医生那天正好沒事儿也去参加了。
他对江秋月的印象就是长得挺好看的,不像個乡下姑娘,倒像是城裡面长大的。
可现在让他相信這样一個人懂医术,還能开的出来這么精妙的方子,他不信。
许长盛对高医生的质疑很不爽,“不信是吧,不信把方子還我,我還不乐意给你呢。”
“别别别……”高医生连忙把两张方子放进抽屉裡面藏好,以免被许长盛给抢回去,這才对着许长盛安抚道:“瞧把您给急的,我這不是有些吃惊嗎,也确实沒想到从周那小子娶的媳妇這么厉害。”
许长盛“哼”了一声,“方子给你了,你好好研究,赶紧把药给做出来,不少人等着呢。”
高医生点头,“放心吧。”
许长盛又转头去了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姓林,家裡祖上几辈行医,年纪比许长盛還要大一些,头发都白了。
不過他的精气神很好,见到许长盛的时候還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又哪儿不舒服了?”
许长盛沒好气道:“我现在好着呢,你少咒我。”
林院长懒得理他,“那沒病沒痛的,你来医院到底干什么?”
许长盛丢了几個小瓶子给他,說了声来找高医生的事,然后又道:“這是我那儿媳妇之前给我的一些伤药,我今天来的时候想起来,就一并带了過来,你找人研究看看好不好用吧。”
“你儿媳妇?”林院长也有些吃惊。
许长盛就說:“怎么,不行啊?”
“那倒沒有,我就是有些意外,我等下就看看。”林院长道。
许长盛便又嘱咐两句好好研究,要是研究不出来,就尽早把药還给他,别都给他浪费了,這才带着警卫员离开。
远在外面的江秋月不知道這些,但她清楚彭明菊又来找她了。
原来被她猜中了。
彭明菊回去后真的沒去买药,也沒舍得花钱买东西,只是每次洗漱的时候会多兑两遍干净的水涮一下,以为這样肯定就成了。
可几天過去依旧不行,最后她实在沒办法,只能去药房买药。但因为過了几天,她已经分不清楚哪是吃的,哪是洗的,故而又来找江秋月。
江秋月只好帮她检查了一下带回来的药,又一一告诉她怎么用,并且再次嘱咐她按方用,注意卫生,钱還是沒有身体重要。
大概四月底的时候,彭明菊私底下和江秋月說她已经好很多了,不痒了,身上的味道也几乎闻不到了。
江秋月让她继续坚持,還是要注意卫生。
說来也巧,正好许从周他们出门几個月,赶在了端午前两天回来了。
自那些男人走后,家属区的氛围就比之前沉默上许多,他们這一回来,立马就处处热闹了起来,就连供销社和副食品站的人都摩肩接踵,抢着买东西,买肉,要给一走几個月的男人补一补。
江秋月却担心彭明菊的身体,赶在那群男人回到家属区前特别嘱咐了她,让她這段時間千万注意不要和钱营长睡一起。
彭明菊现在非常相信江秋月,江秋月让她做什么,她答应的很认真。
许从周他们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江秋月乍一看见许从周,差点沒认出他来。
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脸上還多了一道疤,才刚刚结痂沒多久的模样。
江秋月有些心疼。
许从周也在愣愣地看着她,见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许从周下意识摸上了脸上的疤,唇角微微抿了一下。
江秋月见状忍不住笑了,走過去戳了一下他,“怎么,几個月不见,又不认得我了。”
“沒有。”许从周小声回了句,侧身把江秋月挡在其他人的视线之外,握住了她的手。
江秋月仔细看了看许从周,又摸了摸他如今瘦削的脸颊和脸颊上的那道疤,才說:“除了脸上的伤,其他地方還有伤嗎?”
许从周摇头,“沒有。”
江秋月松了口气,“那就好,先不和你說這些了,是不是饿了,我們先吃饭。”
许从周点头,顺从地跟着江秋月往屋裡走。
另一边的杨双双和闫胜利也处在双双震惊当中。
一個是沒想到闫胜利一下子瘦到脱相,一個是沒想到一回来,杨双双的肚子大到吓人,他看一眼都觉得胆战心惊。
等知道杨双双的肚子裡面怀的是双胞胎后,闫胜利更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缓過来。
又想到杨双双這几個月挺着大肚子一個人在家,方方面面都要多亏江秋月照顾,他的心裡又充满了感激。
只是他和江秋月多說什么毕竟不方便,也只能按下,准备将来要是有机会再报答。
大致說了会儿话后,闫胜利沒看见小美希,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杨双双就把她這段時間天天跟着文工团训练,最近還被选上了端午节的表演的事情說了。
然后又道:“這两天是最后的排演了,文工团那边說是要最后加紧练习,她就暂时住在文工团了,应该還不知道你回来的事。”
闫胜利更是沒想到女儿也给自己找了一份小小的工作,讶异了一瞬,就說:“我明天休假,可以過去看她。”
杨双双随意应了一声。
接下来就是吃饭。
闫胜利都回来了,江秋月自然也不能再在杨双双家裡住着。
因此,江秋月在饭后和闫胜利嘱咐了一番要如何照顾杨双双,這才和许从周回家。
走前,杨双双和江秋月說:“明天闫胜利去文工团看美希,正好让他陪我去产检,他有车也方便,你就不用着急過来了。”
還撇了许从周一下,特意冲着江秋月挤眉弄眼。
江秋月点头,装沒看见。
一进屋,江秋月就把许从周按在了椅子上坐下,她先是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才又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真的沒其他地方受伤了?”
许从周摇头,“沒有,脸上是在山裡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
他抬手握住了江秋月的手腕,“你是不是觉得难看?”
他其实有注意到江秋月還挺喜歡他這张脸的。
江秋月捧着许从周的脑袋吧唧亲了一口,笑說,“许老师什么样都好看。”
许从周顺手把人搂在了怀裡,按头亲她。
许从周的动作有些凶,江秋月一开始還由着他,随着他越来越着急,她才挣开,抵着他的肩膀问道:“出去這么久,你不累啊?”
许从周的嗓音微哑,眼神灼灼地盯着她:“不累。”
江秋月就說:“那也要等洗澡后,天气這么热,身上全是汗,会感染的。”
“现在就去。”许从周說着,干脆把江秋月抱起来往后面的厨房走。
江秋月被他急切的模样逗笑,洗干净后陪他胡闹了很久。
第二天,她醒過来后,许从周却還在睡。
江秋月看着他眼底的青色,想着杨双双都說了今天不用她過去,便也沒起身惊动他,闭上眼陪他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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