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安東王自刎鐵網山

作者:Aaron
自古“兵敗如山倒”,水澈看着漫山遍野回撤的禁軍便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水澈仰天長嘆,爲了等這一天,他們籌劃了已經數年卻不曾想功敗垂成。看着自己父親忽然老邁的臉,水澈默默地搖了搖頭。如果不是自己的父親會要計較一個“名正言順”,或許現在他們已經成功了。而現在,他們只能看着敵人慢慢地將自己包圍。水澈知道自己不會死,自己最差也就是終身圈禁而已,只是他不認爲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去接受皇帝的“仁慈”。

  水澈記得自己父親說過,自己的祖父曾是□□最高貴的皇子,他的曾祖父是那麼地疼愛他的祖父。原本皇子只能用一條金黃色的腰帶或掛一個金黃色掛飾,但是他們的祖父卻不同。他們的祖父使用的是杏黃色,那是一種非常近似明黃色的黃色。當他聽說他的祖父與他穿着明黃色的曾祖父、曾祖母接受百官朝賀的時候,水澈露出了羨慕的眼神,而他父親的眼神也是閃過一絲絲精光。他的父親也沒有經歷過他祖父的榮耀,他父親出生的時候,他的祖父已經失去了曾祖父的疼愛。他不能再使用杏黃色,甚至連金黃色都不許使用。曾經全天下最尊貴的皇子居然使用普通宗室才用的大紅色,旁人看他們家的眼光也變了。

  最讓水澈祖父無法接受的時候,曾經只是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小弟弟最後卻成了□□的皇帝,而他僅僅只得到一個郡王的冊封,而他的兄弟們大多得到了親王銜。當年的皇帝發誓會好好對待他的兄弟手足們,但是他的兄弟還是一個接一個地死去。他看的一個弟弟因爲受不了羞辱自盡,一個弟弟被厭惡治療而死去。他感到惶恐,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死亡會向着他而來。

  而真的當死亡到來的時候,那時的水澈才三歲,看着他的祖父死不瞑目。他的父親摟着他,低聲地說:“我們已經退到這般地步,他還不肯放過我們。我們只有再退,然後再報復。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報仇;就算你也死了,你也要告訴你的兒子,我們家必須復仇。”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復仇這個詞語就進入到水澈的腦袋裏。

  起初他並不明白這個詞語是什麼意思,很快他就明白了。因爲忽然有一天,皇帝下旨,讓他們居家搬遷到衛城去。那裏駐紮着整個□□最精銳的部隊,他們失去了他們的王府,只能寄身在一個地主的家裏。這讓水澈的父親氣得一病不起,這是對他們血統的羞辱。

  但是水澈的父親並沒有像他的叔叔那樣選擇自盡,他忍氣吞聲地在衛城住了下來。他的血統保護了他,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認同皇帝的說法,他們還是相信水澈的父親,安東郡王纔是這個帝國最正統的繼承人。首先是衛城的軍隊暗暗地投向了安東王,他們的日子變得好過了許多,緊接着,四王八公也暗暗地與他們接觸,朝廷上開始有股暗流被安東王操控。

  等皇帝察覺的時候,他已經無力扭轉這個局面,更重要的是多年的鉤心鬥角耗盡了皇帝的心血,很快就是k漓繼承皇位。安東王曾經試圖發動政變,但是忠順王卻始終站在k漓那邊。面對着忠順王手中的江北大營,安東郡王只能再一次選擇了忍讓。他們必須要等待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就是秋圍。

  k漓看着對面的戰場,禁軍勢如破竹,安東郡王的叛軍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他一度想徹底剿殺,但最後還是說:“不要太恨了,告訴安東郡王,只要投降,朕便饒他一命還保他一門的富貴。”只是不再擁有自由,皇帝沒有說出最後一句話。

  k漓知道自己的皇位並不牢固,因爲當年他的父親做得實在有些過分。雖然k漓覺得他的父親並沒有做錯,但是方法卻太急躁了,讓整個宗室幾乎都站到了對立面去了。如果不是自己父親手裏牢牢握着軍隊,只怕是想宮廷政變的人不是一家兩家了。

  k漓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狠狠辱罵自己的一個叔叔,最後他的叔叔當晚便飲毒酒自盡了,而他的父親還老羞成怒地將這個叔叔剔除出宗室名單。k漓知道父親這一招讓所有的宗室都臣服了他,但同時也將仇恨的種子埋到了所有人的心裏。

  他還記得他第一眼看見k汐的時候,對這個伯父家的堂哥非常喜歡。小男生總會崇拜自己的父親、兄長,而k汐剛好是一個非常強力的兄長。他對所有的弟弟都很照顧,獨獨缺了他。他起初並不知道爲什麼,但是隨着自己的長大,他漸漸地知道,原來他的這個堂哥曾是這個天下最尊貴的皇子家的繼承人,但是這個皇子的家族已經被自己的父親趕到了衛城,被一羣如狼似虎的兵士監督着。

  “堂哥,我跟我父王說,讓你來回京城來陪我罷。”六歲的k漓終於鼓起勇氣對正在場上跑馬的k汐道,他的眼神滿是真誠。

  但是這份真誠落到別人眼裏就成了炫耀,原本鬧鬧的跑馬場忽然安靜下來。一向風度翩翩的k汐漲紅了臉,憋了許久才道:“謝殿下的好意,只是臣不願與父母分居。”

  k汐也許知道k漓並沒有惡意,但是在那個環境裏,任何一句話你都必須掰碎了細細分析,於是再怎麼簡單的意思都成了不簡單的含義。在旁人看來,這是皇帝的分化之舉,誰都知道k汐是安東郡王最寵愛的嫡子,若是父子不合,得利的惟有皇帝。

  當然,最讓k汐憤怒的是,他流落在外的妹妹居然最後被世代侍奉他們的賈家給出賣了。那時k汐已經是二十多歲,正是熱血的年紀。

  雖然他不知道太多的祕辛,但是他看到一夜之間自己的妹妹就懸樑自盡,而很快賈家的女兒就成了妃子。所有人都能看出其中的聯繫,何況身爲當事人的安東郡王府。

  k汐找到了k漓,那時他已經是這個天下最年輕的皇帝。

  k漓淡淡地說:“朕並沒有賜死她,自盡是她的意思。”

  k汐只是冷笑,道:“如果不是你逼迫她,她爲何要自盡?”

  k漓長嘆一口氣,“她無論如何也該冊封一個郡君纔對,爲何非要下嫁賈家?賈家那不堪的家世如何能迎娶宗室之女?”

  k汐看着寶座上的皇帝,冷言道:“若不是你父親當年趕盡殺絕,我家何至於此?”

  k漓沉默不語,他當然知道自己父親當年的作法。先是將安東郡王一家趕到衛城,雖然最後修建了“豪華”的郡王府,但就算瞎子也能看得出來,那森嚴的郡王府不過是一個黃金打造的高級囚籠而已。直到自己登上了皇位,他才允許安東郡王府的人先請旨再出府行走。想來安東郡王並不想讓自己的女兒過這樣的生活,便趁少府監不注意將這個女嬰送到賈家撫養。但是寧國府卻將這個本該是郡君的宗女變成了自己的兒媳,而榮國府爲了自己女兒的前程而出賣了這個郡君。

  k漓聽元春哭哭啼啼地說完事情,然後再哀求自己放過榮國府的時候,他惟有苦笑。他如何不知道這些事。這個榮國府真當十三衙門是個擺設麼?只是這些事情一旦被捅出來,性質就變得不一樣了。他也不想背上殺妹的惡名,但是不知道榮國府跟寧國府說了什麼,很快就傳出那個女子自盡的消息。他只能嘆息一聲,讓戴權去致祭。

  k漓經常想,如果當年那個女子沒有自殺的話,他或許可以跟安東郡王府修補下關係。雖然他無法壓抑老郡王復仇的心思,但起碼可以讓k汐等人向他臣服。然後他可以分化他們的力量,讓他們徒有造反的心思而已。再過了幾年,也許安東郡王府就會失去這般心思,他們也可以重新回到宗室裏來。

  只是,賈元春的出賣讓所有的打算都成了空。他還得給這個元春加封,這真的是諷刺。

  k漓望着對面的軍營,暗道,只要你願意臣服,朕就饒了你。這是朕和朕的父皇所虧欠你們的。

  安東郡王看着自己身邊僅存的幾個人,嘆道:“如今兵敗,本王惟有一死求他放了你們。”

  此刻站在安東郡王身邊的除了幾個衷心的臣僕之外,便是郡王的親生兒子。大家都知道謀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就算老郡王一死扛下所有的罪過,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或許郡王的兒孫們可以留下一條命被終生圈禁,但是那些謀臣叛將們,有幾個能逃一死?他們現在想的是,如何不被株連九族。

  水澈跪下,泣聲道:“兒子如何敢讓父王以死換命?橫豎我們手上還有一些兵士,大不了殺到東夷去!兒子與東夷還有幾分交情,不求他們能收留我們,起碼可以讓出一條道。從東夷那出了海,去海外的幾個荒島罷。雖說沒有這裏繁華,但是好歹我們都能留下一條命以圖後事。”

  安東郡王搖搖頭,苦笑道:“糊塗!東夷當年願與你交好是看在我手上還有一些東西,如今我們什麼都沒有了,你就知道那東夷之人不會半路綁了我們交給皇帝?真到了那般地步,皇帝就算不想殺我們也要殺了,怕那時就是滿門抄斬。澈兒,爲父知道你心有大志,但是爲父心意已決。當年爲父沒能保護我那苦命的女兒,如今爲父豁出去了也要保住你跟你的母親。”

  水澈無法再說什麼,只有匍匐在地。

  安東郡王站起身,慢慢地向營地外面踱步而去。禁軍的兵士一見他出來,便團團圍住了他。他看到如此森嚴的軍隊,心中暗歎道,k漓啊k漓,我果然是看低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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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他過來罷。”皇帝高聲道。

  軍士們讓出了一條路,他慢慢地走到皇帝面前,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人,跪下道:“罪臣安東郡王k汐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眉頭一跳,嘆道:“起來罷。”

  安東郡王並沒有起身,只是繼續道:“罪臣知道自己已是千刀萬剮也不能恕自身了,但求陛下念在罪臣亦是宗室之人,饒了罪臣的一家。陛下若要圈禁或是流放,罪臣並無二話。”

  皇帝嘆了口氣,“你又何苦如此?當年朕曾問你,可願回京城陪朕,你卻不應允。”

  安東郡王也苦笑道:“罪臣當年心高氣傲,否則也不至於今日之罪。罪臣早已服下毒物,但求陛下能饒了罪臣一家子,也給罪臣一個體面。”

  說完安東郡王已經毒發,皇帝看着他,吩咐道:“將王爺安置到後帳,待王爺歸天之後以親王之禮下葬,就說是安東郡王侍駕秋圍時突發惡疾不治,朕念起舊恩,特追封親王。衛城的王爺家屬也別去騷擾了,就按現在這樣吧。其餘協從之人,若願意歸降的,皆留起一命。”

  說完,皇帝便轉身離去。只是那邊營地聽到安東郡王服毒自盡的消息後,水澈便提劍自盡了。他知道皇帝也許會留下他們的性命,但是他們已經徹底敗了。在一個沒有未來沒有自由的世界裏活下去,水澈只覺得了無生趣。

  這一切知道的人不多,自然黛玉也不知曉。大家聽到的版本是,安東郡王及世子突發惡疾,死在鐵網山。皇帝哀其不幸,特追封安東郡王爲安東親王,世子爲安東郡王,移靈回京下葬。而賢德妃賈氏元春因失儀驚駕,被皇帝奪取妃位寶冊,降爲貴人。後因元春染疾過世,皇帝念及舊情,便許以嬪禮在當地下葬,但是不遷入皇帝陵寢。

  但這些消息傳回京城之後,寧、榮二府大驚。外人或許不曉得其中的奧祕,但是他們卻是曉得的。安東郡王之死定是事發了,而元春之死怕是皇帝賜死的。只是皇帝礙於皇室面子而大事化小,這其中的雷霆之怒怕是要落在四王八公的頭上。

  果然沒多久,四王除了北靜王之外都被奪去了王爵,幾個素來與他們交好的官吏也被降職調往崖州。北靜王雖然沒有被奪去王位,但也被下旨閉門讀書。這一回,賈家徹底亂了。

  “大老爺,二老爺,剛剛宮裏來了人,隔壁寧國府已經被封了。”一個家僕忙地進來報信。

  賈赦、賈政聞訊大驚,賈赦忙道:“可有其他旨意?”

  那家僕道:“沒了。”

  二人方放下了心,賈政苦笑道:“看樣子這是陛下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不願爲難咱們家。”

  賈赦想了想,問道:“可要再瞞着老祖宗?”

  賈政搖搖頭,“如今想瞞也瞞不住了,你吩咐幾個好醫生進來候着,我這邊也備下蔘湯。我們慢慢說與老祖宗聽,看她可有什麼主意。”

  賈赦聽了,嘆了口氣,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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