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谁不识抬举
嘿嘿,這個是琴律给小无写的,看起来似乎太婉约,跟小无的乡土种田文不是很合拍,不過意思很符合文文后期的走向,所以小无很是喜歡,发出来大家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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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人都走利索之后,梅子帮着杨氏割韭黄,很是纳闷地问:“娘,你說爹今個儿是不是有点儿奇怪?”
杨氏的心思還都搁在分家的事儿上,心不在焉地說:“你爹就那個驴样儿,有啥奇怪。”
“若是依着爹的脾气,家裡有人提分家,還是大节下的,老早就拎着拐杖抽過去了,今個儿咋瞧着那么不上心似的?”
“……”杨氏闻言略一寻思,似乎還真是的,這倔老头子难道转性儿了?不可能,他那脾气进棺材都改不了。她心裡转着念头,手上却半分沒停着,把韭黄都择干净整齐地码放在一旁,对梅子道:“人越老越怪,若是当真能改了那臭脾气,到還是好事儿了,许是前阵子耍牌摔伤了腿,自個儿觉得心虚罢了。
午饭過后,张屠夫就带着家伙什儿過来,同来的還有张娘子和家裡三個半大的小子,张娘子一进院儿就笑着道:“祝家婶子,我和孩子跟着他爹蹭饭来了。”
“张娘子這說得可是见外的话,平时請都請不来的,赶紧进屋来坐。”杨氏从屋裡迎出来,“老四,出去帮你张大哥收拾猪。”
张娘子拉着杨氏的手进屋道:“祝婶子,你家荷花在屋不?”
“咋,荷花惹事儿了?”杨氏见她一进屋就找荷花,虽說自己觉得荷花不是出去淘气的孩子,但還是條件反射地问了一句。
“哪儿能,你家荷花恁乖巧的咋会惹事,我自個儿连着生了三個小子,都快被闹死了,上回见着荷花就喜歡得不行,正好這会儿我当家的說给你家收拾猪,我就寻思也领着孩子過来玩玩,我家搬来村裡不久,也沒什么亲近的人,咱们以后要多走动才是。”张娘子满脸堆笑地說。
“那是自然,俗话說远亲不如近邻。”杨氏把她们母子四人让到屋裡炕上,打发梅子去叫方氏领着荷花過来,又对张娘子道,“上回你来看我家荷花,還送了东西,正不知道怎么谢你呢,如今年前正是各家都杀猪的时候,我也算是去請的晚了,结果你家也是一口应下,還這么老早地就過来,今個儿就算你不說也得留下吃饭,得好生谢谢你才是。”
正說话的时候,方氏跟荷花掀开帘子进门,方氏在后面轻推了荷花一下道:“张娘子来了,荷花赶紧叫人。”
“张婶子好。”荷花笑着上前道谢,“多谢张婶子给我娘送的猪蹄儿,娘說吃了管用呢!”
“你家荷花真是招人疼,又懂事說话又大方,比我家几個小子都有出息。”张娘子伸手把荷花拉到自己身旁夸道,“荷花上回不也送鱼過来了,那猪蹄儿就算是荷花孝顺你娘的。”
“……”荷花闻言心叫不好,上回去钓鱼本想回家先备案的,结果看见祝永鑫回来,一高兴就给忘到脑后去了,這会儿就被张娘子给說穿。
“鱼?什么鱼?”方氏满脸疑惑地望向女儿。
“那個……”荷花忙解释道,“那是跟锦棠哥学的,爹回来那天我跟着锦棠哥去河边钓鱼来着,锦棠哥說他只是贪玩,那些鱼都不要了,我寻思着张婶子来看我,還送猪蹄给娘,就把鱼拿去送给张婶子了。”
听說是齐锦棠领着,方氏稍稍安心了些,但還是觉得有些不妥,刚想再细问,就听荷花道:“娘,我得去给锦棠哥送腊八粥。”
“嗯,是该送去。”方氏点头道,“齐公子上回送你回来,還带你去玩儿,该谢谢人家才是。”
她說罢用個小提罐装了粥,又搁了佐料,递给荷花之后又有些不放心地說:“你自個儿去行嗎?回家找茉莉陪你去吧。”
张娘子忙把自家三個小子扯出来道:“這不是现成的人,這几個小子皮实着呢,有他们陪着,肯定不会有人欺负荷花的。”
荷花进屋之后是看到有几個小子在张娘子身后,但见他们一直沒露头,還以为是到旁人家做客不好意思,這会儿定睛一看,竟然就是之前要抢自己酒坛子,又把自己推倒的那几個,小眉毛登时立了起来。
瞧着年纪最大的那個稍微有心眼儿一些,见荷花面色不对,立刻一手拎起提罐,另一只手拉住荷花道:“走,我陪你去送腊八粥。”
另外两個小的也回過神来,连推带拉地把荷花弄到外面,身后還传来张娘子的嘱咐:“你们好生照顾荷花,可不许犯浑。”
一出院门,荷花就低声不悦地說:“撒手!”說罢甩开他们几個的手道,“不就是怕我告状嘛,本姑娘沒那個习惯,提罐拿来,用不着你们陪我去。”
荷花从张家老大手裡夺過提罐,自個儿朝齐锦棠家走去,那三個面面相觑,最后老大摸摸鼻子跟在荷花身后,另外两個也只好不太情愿地缀在后面。
到了举人老爷家,荷花轻轻扣了扣门,裡面出来個梳着总角小厮,问清是找谁,又把门嘭地关了個严实,荷花等了半晌,才见齐锦棠开门出来,她举起手裡的提罐笑着說:“锦棠哥,给你送八宝粥。”
齐锦棠的表情有些严肃,接過提罐把荷花扯到自己身后,眼神裡带着戒备地看着尾随而来的三個小子,头也不回地问:“荷花,他们欺负你了?”荷花小手被他捏得紧紧的,感觉他的掌心温热润湿,他如今也不過還是個孩子,面对三個半大小子,也不知心裡怕不怕,但他却還是挺直了身子挡在她的面前。
祝家院子裡,兄弟几個已经把猪放倒在案上,难听的嚎叫声顿时传遍了小半個村子。
张屠夫眼明手快,手间白光一闪,刀子沒入猪脖子,惨叫声戛然而止,殷红的血就汩汩地涌了出来。
祝老四赞了声:“张大哥好准头。”拿着個柳條子在盆裡搅合,等会儿血放干净以后兑上水,再加上盐和葱姜,再剁些個肥油进去准备灌血肠。
张屠夫憨厚地笑笑,把手裡的刀擦净搁在一旁,另拿家伙什儿在猪的后蹄儿上割开個刀口,伸进去搅几下,用力朝裡吹气儿后紧紧地扎住,叫人往猪身上浇开水,自個儿拿着個铁板刮,待猪毛褪得八九不离十,這才开始收拾头蹄下水,把膛豁开之后,张屠夫笑着說:“你家猪喂得好,足有三指的膘儿呢!”
方氏正在帮忙灌血肠,闻言刚要接话,就见荷花跑进来嚷道:“娘,锦棠哥被张家的几個哥哥打了。”
院裡的人全都吓了一跳,方氏赶紧搁下手裡的东西過来问:“荷花你慢慢說,到底咋回事?”
“刚才我给锦棠哥送腊八粥,然后他說送我回家,结果张家的几個哥哥說什么我是他家的媳妇,让锦棠哥离我远点儿,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他们就過来拉我,锦棠哥拦着不许,就被他们打了。”荷花說罢扯着方氏就要往外跑
方氏急得在围裙上胡乱擦擦手,跟出去问道:“人呢?這可怎么是好,可打伤人了?”
张娘子在屋裡听說自己儿子打了举人老爷家的公子,也吓得不知怎么办好,赶紧穿鞋下地也追了出去。
方氏出门沒走几步,就见齐锦棠提着個提罐走過来,衣裳被扯得有些褶皱,脸上似乎也有乌青,她忙迎上去问:“齐公子,可伤到哪裡了?這脸上也被打了?要不要請郎中瞧瞧?”
齐锦棠不甚在意地抬手蹭蹭嘴角,笑着道:“婶子,你叫我锦棠或者棠哥儿就是了,咱们都是一個村儿的,用不着那么疏远,刚才不過是一点儿误会,不碍事的。”
张娘子见儿子都在后头老远地躲着不赶過来,上去朝每人打了几巴掌,扯過来道:“你们三個,赶紧给齐公子赔罪,胆子越来越肥了,干啥都沒個轻重,就算是闹着玩,也不能打举人老爷家的公子。”
几個人的表情都不甚情愿,磨蹭地走到跟前儿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开口說话。
齐锦棠开口圆场道:“张婶子,沒事的,我們就是闹着玩,不用当真的。”
荷花对那几個小子又气又恼,尤其是那個老大說什么自個儿是他弟的媳妇,就要离别的男人远远地,当真都快把她的肺气炸了。這会儿听了张娘子那看似道歉,其实却是暗地裡撇清自家儿子的话,她可沒齐锦棠那么好的涵养,也不想既往不咎,正转着心思就见张家老大正气哼哼地盯着自個儿,顿时计上心头。
既然张娘子想给她儿子遮掩,那她就激张家老大自個儿把话都說出来,荷花心裡打算好了,就上前去扯着齐锦棠的衣襟道:“锦棠哥,脸上疼不,荷花给你呼呼。”
齐锦棠把手裡的提罐交给方氏,蹲下身给荷花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哄她道:“荷花不哭,我沒事的。
荷花当真就朝他嘴角地乌青处轻呼了两口道:“娘說過,呼呼就不痛了。”
荷花身上似乎還带着小孩子的那股奶香气,两口气儿轻柔地吹在他的嘴角,粉嫩柔软的小嘴儿似乎還不经意地触碰到他的唇角,齐锦棠顿时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发呆。
张家老大已经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对一些事儿已经有些懵懵懂懂地认识,加上平时在村儿裡疯闹,也经常听得见那起媳妇婆子们說些乌七八糟的话,所以刚才见齐锦棠拉着荷花的手才会忍不住动手,這会儿看见他俩当着大人的面儿還這般亲昵,气得跳脚嚷道:“娘,你不是說让荷花给老二做媳妇?她咋還跟别人亲近?”
方氏听了這话,也顾不得去查看齐锦棠的伤势,扭头看向张娘子问道:“她婶子,這是咋回事?”
张娘子這会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赶紧开口解释道:“嫂子,你可别听孩子瞎說,其实也怪我,前几日我见你家荷花模样生得好,人也机灵懂事,我在家吃饭的时候,就跟我当家的說,以后若是能求你家荷花给我家小子做媳妇就好了,谁知這几個混小子竟扯得沒了個边儿去。”
方氏闻言面色稍稍好看了点儿,又想到這会儿正請人家来杀猪,也不好太薄了面子,于是重新挂起笑容道:“原来是這么回事,不過我家荷花還小,而且上头還有哥哥姐姐,這事儿過几年再說也不迟。”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也就是在家闲說那么……”张娘子的话還沒說完,她家二小子忽然不依不饶地哭闹起来。
“娘,你說给我找小媳妇陪我玩儿的,我要荷花陪我玩儿……哇……”他哭闹了一会儿见张娘子沒有回应,沒有像平时那样哄着应他,登时躺倒在地,也不管身上的衣裳,又是踢腿又是打滚。
听了孩子這样的话,方氏也基本猜出了前后的端倪,无非是张娘子看见自家條件不好孩子又多,想要求了荷花去她家,给她二儿子做童养媳。而且方氏一开始瞧见的时候,就觉得她家老二似乎有些木愣愣的,說话做事都先去瞧老大怎么做,原本以为是太腼腆,這会儿看着根本就是脑子缺根弦儿。
张娘子這会儿也找不出理由来圆场面,狠狠地瞪了大儿子一眼骂道:“傻站着干啥,還不把你二弟弄回家去。”然后讪讪地赔着笑過来对方氏道,“嫂子,我真沒别的意思,只是喜歡你家荷花,巴望着她能给我做媳妇,我家掌柜的手艺好挣得也不少,绝不会亏待了荷花的。”
方氏压着心裡的怒意,不去接她的话头,只是淡淡地說:“她婶子,你刚才出来得急沒穿大衣,如今外头噶噶冷,赶紧回屋上炕暖和暖和。”說罢也不再去瞧她,赶紧過去接過荷花,拉着齐锦棠往自家走去,“赶紧去给你上点儿药,身上可還有哪儿伤着?”
张娘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方氏還沒回转,气得银牙咬着下唇,然后朝方氏离开的方向用力啐了一口,低声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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