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二

作者:周十七
什麼?

  江熳瑤死了?

  這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死了呢?

  席莫言涼看容止坐在牀上,一副受驚的樣子,就知道她聽到了他跟爸爸講的話,忙走過去,把她連人帶被子抱在懷裏,輕撫着她的頭髮,安慰她,“沒事兒的,別害怕,別害怕。”

  容止靠在他懷裏,好一會兒才吶吶地問:“她……她是怎麼死的?”

  “自殺,割腕。今天警察去封房子的時候,發現人已經死了,是在臥室死的,已經有五六個小時了。”

  那就是半夜裏自殺的,她恨歐尚民,可歐尚民現在已經徹底沒希望了,她爲什麼死呢?容止想不明白。

  難道,歐尚民,值得她去死。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看懷裏的人不說話,席莫言涼嘆了一聲,開口把江熳瑤下毒,歐尚民下獄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你是說,江熳瑤給歐尚民下毒?這樣,這件事纔來的那麼容易?”容止瞪着眼睛,一臉喫驚。

  江熳瑤竟然給歐尚民下毒品?是怎樣的怨恨才讓她不顧夫妻情分,不顧幾十年的交情。

  而她在起了這樣的心思得時候,又是有多難熬,多掙扎?

  那她提前跟她說那件事,是一開始就沒想着活着?

  該是怎樣的絕望,怎麼的狠心才讓一個女人如此,是怎樣的境地才把女人逼到了這個份上。

  席莫言涼知道從江熳瑤送容止東西之後,她們的關係就不一樣了,容止對江熳瑤似乎很在意。

  知道她心裏也許不好受,席莫言涼就說道:“其實這樣也好,她活着,也是爲難。”

  容止怎麼會不知道。不管江熳瑤跟歐尚民如何,可她對外仍舊是歐尚民的夫人,一個貪污犯的妻子,得受多少白眼,生活怎麼會好過?

  也許這樣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可是,就這樣死了,讓人難免傷感。

  “那她的遺體怎麼辦?”被警察帶走,然後找個不知命的地方埋下,名姓全無,從此與這世上一點瓜葛也沒有?

  “江小五已經去了,應該是葬到江家祖墓裏,就算是不葬到哪兒,江家也會給她選一個風水寶地的。”

  “江小五去了,那是說江老太太原諒她了?”

  “人死如燈滅,老太太畢竟是念舊情。”席莫言涼抱了抱懷裏的人,又說道,“你也別太難過,這也是她的命。”他雖然不太恨江熳瑤,可對那個女人確實沒有什麼好感。

  “嗯。”容止點頭。

  歐尚民知道江熳瑤的死訊是在第二天,他如同五雷轟頂。

  她死了?她怎麼就這麼死了呢?

  她那天走後,他想了很多,他似乎是錯了,爲了權利,爲了虛無縹緲的名聲,他算計了兄弟,他出賣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他得到很多,可心裏卻一片空虛,他算計了越薰玲,得到了一個兒子,可最後,兒子跟他勢如水火,離他而去。

  他算計白沫兒,娶了江熳瑤,最後夫妻成仇,他傷她亡。

  他恨席廷北,攀比了一輩子,讓席廷北痛苦了十年,可他呢?

  風光了十年,卻輸的一塌糊塗。而到頭來,一無所有。

  如果一切能重來……

  他還會那樣做,還會爲了出人頭地而不惜一切代價。

  只是,別讓他在碰上那個女人了。他害了她一輩子,讓她痛苦,讓她早死,都是怨他。

  該死的應該是他,而她下輩子,別遇上他,別在愛上席廷北,找一個愛她的男人,生幾個孩子,平安富足,長命百歲,就挺好。

  一滴清淚從歐尚民眼裏滑出,他靠在牆角,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梳着辮子,一身旗袍,乾乾淨淨的姑娘。

  終究,是他們不該強求。

  江熳瑤的葬禮江家沒有大辦,沒有大辦只是說請的人不多,但規格還是很大。

  江老太太是讓這個苦命的女兒以江家人的身份葬入江家祖陵的。

  哪天,天下着小雨,江老太太白髮人送黑髮人,兩次都快暈倒在大兒子身上,最後不得不提前離場。

  這些是容止聽池筱說的。江家給席家下了帖子,老爺子自然不會去,爸爸不知道是因爲避嫌還是怎麼也沒去。

  而她那天也沒有去,她跟言涼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她第一次去,是在郊外,靈山的半山腰。那個地方是很早以前一個西洋人建的,風景優美,空氣清新,是以前西洋人傳教做禮拜的地方。後來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她在哪兒見到了白沫兒。

  她變了很多,頭髮隨便紮了根馬尾,被拖在腦後,臉上白白淨淨,一點兒妝沒上,像個大學生一樣。

  她現在很快樂,一個人在草地上坐着,拿着畫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沒有一點兒當初大小姐的嬌縱勁兒。

  單純的像個孩子。

  她很疑惑,白沫兒怎麼會變成這樣。負責照看白沫兒的一個大姐說:“她進來的時候,精神已經錯亂了,整個人很暴躁,在這兒經過疏導和專業人員的心理指導,她很平和下來了。”

  她這才知道,因爲歐尚民的那些藥,還有白沫兒自己的一些原因,她忘記了一些事情,現在整個人的智商還有心理年齡只有五歲。

  她不相信白沫兒真的只能當一個孩子,只能當一個孩子被養着,就慢慢過去,蹲下來問她,“你好,你認識我嗎?”

  白沫兒擡頭看她,一雙大眼睛有神而陌生,她心裏確定了大半,原來真的是忘了。

  正常的白沫兒是不會這樣看她的,她恨她,恨她搶走了她的言涼。

  “不認識。”

  她一笑,伸出手,溫柔地說:“那你好,我叫水容止,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叫沫兒。”白沫兒也笑得客氣,卻沒有伸出手。

  容止知道,她很戒備,並沒有什麼安全感。

  她沒有待太久,一個負責人就帶白沫兒離開了,說是她吃藥的時間到了。

  白沫兒現在雖然情緒很穩定,可爲了防止她再發瘋,醫生還是會每天給她進行心理疏導,讓她按時吃藥。

  從療養院回來,言涼一路都沒有說話,她知道他在生氣。

  氣她沒有告訴他,沒有跟他商量,就答應了江熳瑤,要替她照顧好白沫兒。

  可是,那個時候,江熳瑤用自己的下跪、誠意求她,她是一個懷着孩子的母親,她心有不忍。

  而現在,她知道江熳瑤那一跪,是用她的生命,來跪的。

  她更沒有理由坐視不理。

  只是,她的席先生還在生氣怎麼辦?

  他生氣並沒有不管她,反而是依舊把她照顧的很好,只是,不再跟她說話,整整兩天,在這種冷暴力下,她已經完全受不了了。

  所以,坐在花園亭子裏的席太太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得讓他心情好起來!讓他原諒她!

  雖然真的有些難。

  這樣一個人,不發脾氣,不說話,他生氣起來,你完全沒辦法。

  楊池筱一走進亭子就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難得暴躁的抓頭髮,就笑着問,“還沒哄好呢?”

  容止搖頭,“唉,完全不給我機會,昨天他回來,我端茶倒水,他走哪兒我跟哪兒,可他還是一句話不說,難搞的很。”

  楊池筱笑,“不過這也怪不得人家言涼,以後要照顧一個那麼危險的人,他難免生氣嘛。”

  容止又一嘆,“我以爲那時候江熳瑤只是一句玩笑話就答應了,而且白沫兒現在確實挺可憐的。”

  現在,他雖然說默認她照顧白沫兒,可是他不跟她說話,又算怎麼一回事兒。

  楊池筱看容止一副頭疼的樣子,想了想,就跟她支招,“也許言涼並不是想要你端茶送水,他只需要你一個態度。”

  “態度?什麼態度?”容止聽得雲來霧去,問道。

  “就是你以後還瞞不瞞他這個態度。我想啊,他可能不在意你照顧白沫兒這個事兒,畢竟人在他眼皮底下,還能翻什麼花兒,他主要還是生氣你瞞着他。”

  “是嗎?”他生氣不是因爲她要照顧白沫兒,而是因爲她瞞着他,沒告訴他?

  楊池筱點了點頭,“你想啊,從你見江熳瑤到現在,都那麼久了,你們天天朝夕相處,你都不跟他講這件事,他肯定感覺你不坦誠,生你氣了。”

  是嗎?容止拖着下巴想,不過仔細想想也確實有可能。

  他雖然對白沫兒意見大,可並沒有直接不讓她照顧白沫兒。這樣越想,容止越感覺是這個原因。

  拉着楊池筱的手說,“真是太感謝了,回頭有孩子了我一定包一份大禮。”說完,她就挺着肚子,急步往北苑走去。

  留下哭笑不得的楊池筱,不過,孩子……她摸了摸小腹,輕勾着笑。

  席莫言涼下了班已經九點多了,沒去前廳,直接往北苑去,只是到了北苑跟前,他皺眉。

  平常,她都會亮着燈等他,今天怎麼了?

  難道他這幾天冷着她,她生氣了?想着席莫言涼不禁加大了步子。

  忐忑的走到門口,只是一打開門,他就心裏一暖。

  桌子上趴着一個身影,應該是睡着了,四月的天並不是很熱,可想着她的大肚子,這樣趴在桌子上肯定不舒服,他忙輕聲走過去。

  屋裏是黑的,只有桌子上擺了幾個蠟燭,可這也足夠讓他看清桌上的一切。

  精心準備的飯菜,紅酒,還有玻璃瓶裏插着的鮮花,席莫言涼勾脣一笑,知道她這是用心想求的他原諒。

  他走到她身邊,看着她睡着的臉,輕點了點他的鼻子,終究是狠不下來心。

  小丫頭,下次在瞞着我,有你好看的。

  這樣想着,席莫言涼就輕輕抱着她,上樓幫人把衣服給脫了,直到洗漱之後,他抱着人睡過去,懷裏的人都沒醒。

  他親了親她的臉,低聲自言自語說:“這以前還淺眠呢,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樓下的花兒散發着香味,幾根蠟燭燃了一夜,直到天亮才熬完最後一滴燈油,飯菜涼了,沒有人碰它。

  該道歉的人,還沒有道歉,生氣的人卻已經敗下陣來。

  有時候兩個人就很奇怪,不需要太多的話,只是想知道個心意,不需要太多的儀式,只是想懂得個坦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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