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轮到“水”了
已经確認身份的十名嫌疑人,全都被带到警局录口供,理由是他们在被害人失踪的当天,曾经在案发现场出现過。
同时叫這么多人来录口供,摆明了是例行性询问,众人也都沒有怀疑。
张兴杰进入到审讯室坐下,何家辉将一杯水递過去,笑着說道:“张先生,等了半天口渴了吧?我們這裡條件简陋,只有白水,先喝两口解解渴吧。”
“谢谢阿sir。”张兴杰拿過纸杯,喝了一口。
何家辉给马军递了個眼色,马军会意,开口问道:“张先生,我們观看录像,发现你在上周六下午的三点二十分,曾经去過案发现场的大楼,請问你去那裡做什么?”
张兴杰想了想,开口答道:“我是学计算机的,我的一個朋友,他的笔记本电脑总是莫名的卡顿和死机,好像是中了病毒,便叫我過去帮忙给看一下。
我們约在周六下午三点半,在那栋大楼五楼的一间研讨室见面,我早到了十分钟,帮他解决完电脑問題以后,他請我喝了一瓶饮料,我們又聊了一会,我便离开了。”
“你们聊了多久,你又是几点离开的?”马军接着问。
“我觉得我們聊了還挺久的。我這個朋友是個动漫迷,我平时也喜歡看一些动漫,所以我們便一直在聊动漫。”
张兴杰话音顿了顿,接着說道;“我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四点半吧!电梯的监控肯定录下了我离开时的样子。”
张兴杰的這段供述,跟电梯裡的监控录像一致,电梯监控显示他是四点半离开的。
马军继续问道:“你的那個朋友是谁?”
“他叫杨立信,是学法律的。”张兴杰回答道。
马军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杨立信也在這次录口供的嫌疑人当中,于是他接着问道:“你跟這位杨立信同学,很熟悉么?”
“其实也谈不上很熟悉,只能算是普通的朋友。见面的话会打個招呼,凑巧碰到一起的话也会聊两句。”张兴杰开口說。
“张先生是個热心人啊,普通朋友要求帮忙,都愿意亲自跑一趟。”
马军微微一笑,接着說道:“笔记本电脑,可以带在身上,如果换成是我要找你帮忙的话,肯定会拿着笔记本,上门找你的。”
马军已经从张兴杰的供词中,发现了疑点。
笔记本电脑又不是冰箱、空调這种大件,你找别人帮忙修笔记本电脑,那肯定是得拿着电脑上门,哪有找人帮忙修理,還要人家主动刚找過来的道理?
更何况两個人只是普通朋友。
两人交情很好,那主动上门還合乎情理,若是当舔狗的话,主动上门修电脑也实属正常。只是点头之交的普通朋友,這就有些奇怪了。
马军已经开始猜测,去修电脑只是张兴杰为自己出现在案发现场所设计好的借口,目的是为了遮掩他跟死者也在同一地点见面。
张兴杰则开口解释道;“找我修电脑的杨立信成绩很好,在整個法学院中都是名列前茅的,听說法学院的导师也很欣赏他,他以后肯定能进名牌律所,很大概率成为大律所。
我觉得,如果能有一個大律师朋友,肯定不是坏事嘛,說不定以后也有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所以我也是刻意的想跟杨立信结交。”
张兴杰說的比较委婉,通俗的讲就是人家以后要当大律师,自己想提前巴结一下。
马军默默的点了点头,张兴杰给出的口供,听起来都是合情合理,而凭警方所掌握的证据,也不能证明他是凶手。
“张先生,谢谢你的配合,如果需要的话,我們還得找你协助调查。”马军开口說道。
“沒問題,我很愿意配合警方。两位阿sir,那我就走了。”张兴杰站起身来,转身离开房间。
何家辉开口說道;“张兴杰提到了那個法律系的杨立信,现在正在外面等着录口供呢,我們叫他過来,看看能不能跟张兴杰的口供对得上。”
“好。”马军点了点头,然后让手下将杨立信带了进来。
“杨先生,根据监控录像显示,你在上周六的下午一点半,去過案发现场的大楼,請问你去做什么?”马军开口问道。
“我的笔记本电脑好像是中了病毒,所以我便請朋友帮我看一下,我們约的在五楼见面。”杨立信开口答道。
“你說的朋友是谁?”马军接着问。
“他叫张兴杰,学计算机的,你们刚才不是问過他了么?”杨立信开口說道。
“根据张兴杰先生說,你们约定的時間是下午三点半,为什么你一点半就到了?”马军又问道。
杨立信马上答道:“我們学法律的课业比较繁重,除了有大量的法律條纹要背诵之外,還有很多案例要分析,所以对于我而言,是沒有休息日的,只要有時間,我就会学习。
周六那天吃過午饭之后,我就直接去了约定地点,看了几個案例分析,顺便等着张兴杰過来。我不是故意提前到的,我只是不想浪费時間。”
“修完电脑之后呢?你们又做了什么?”马军继续问。
“我去自动售货机那,买了饮料,然后又跟张兴杰聊了一会。”杨立信回答道。
“都聊了些什么?”马军又问道。
“聊了一下火影忍者,這是一部很火的日本动漫,不知道阿sir你看過沒有?”杨立信反问道。
“我平时的工作比较忙,沒時間看动漫。”马军回答說。
“哦,那太可惜了,如果有時間的话,阿sir可以看一下,很精彩的!”杨立信化身为动漫推销员。
马军可不想聊什么火影忍者,他接着问道:“张兴杰大概是几点离开的?”
杨立信想了想,开口說道:“好像是四点钟吧!”
“你確認是四点钟么?”马军立刻问。
杨立信迟疑了几秒,然后开口說道:“也不是很确定,我当时沒有看表。不過我觉得,我們聊了不是很久,应该不到二十分钟吧,算起来他走的时候,顶多是四点钟。”
“那之后呢,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马军又问道。
“张兴杰走了以后,我又继续看案例分析,可能是太投入了,我沒有留意到時間,直到肚子饿了,我才发现,已经是下午六点了,然后我就赶快离开,坐巴士回家了。”杨立信回答道。
杨立信的供述,跟监控录像一致,他的确是到了下午六点钟,才从五楼进入电梯,然后离开的。
结束了对杨立信的询问,何家辉与马军再次讨论起案情。
“张兴杰說,他是四点半离开的,电梯裡的监控也是如此。但是杨立信却說,张兴杰四点的时候就走了。两個人的供词有了半個小时的差距,這会不会就是张兴杰的作案時間?”马军开口问。
“非常有可能!”何家辉点了点头:“但是杨立信也說過,张兴杰离开时,他并沒有看表,也不能确定当时的具体時間。张兴杰完全可以說,是杨立信记错了。”
“是啊,目前我們掌握的证据,依旧只能說明张兴杰有嫌疑,但我們沒有证据。”马军皱起眉头。
“沒有证据就找证据!”何家辉接着說道:“先从张兴杰的人际关系查起吧,如果他是凶手的话,连续杀了三個人,我就不信沒有一点的痕迹留下!”
……
第二天,那個戴鸭舌帽,以及那两個带口罩的嫌疑人也确定了身份,三個人被叫来录了口供。
马军拿着装口供的资料袋,来到何家辉的办公室,开口问道:“十四個嫌疑人的口供全都录完了。你要再看一下么?”
“我一会儿看,看完给你送回去。”何家辉接着问:“先给我說說结果吧。”
“通過笔录,可以暂时再排除掉六個人。”马军掏出了三個人的口供,接着道:“這三個人是约好的,两点半在六楼见面,其中两個人是一起来的,他们可以互相作证。
另外一個人虽然是单独来的,但他们三個人在两点半见面之后,就沒有分开過,走的时候也是一起离开的。而死者抵达的時間是两点五十,所以他们的時間跟死者岔开了。”
马军又掏出了另外三份口供:“這两個人是一起来的,也是一起走的,他们可以互相证明。所以我将他们的嫌疑暂时排除掉。
至于最后一個,就是那個戴鸭舌帽的,他之所以戴鸭舌帽,是因为之前出了车祸,头上缝了十几针,所以才戴鸭舌帽掩盖。
而且车祸的时候,他手臂和腿都受了伤,一只手骨裂,拿不了东西,一條腿韧带拉伤,虽說能走路,但上楼梯很难发力。
以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可能将死者从八楼搬到楼顶天台,所以我也将他的嫌疑给排除掉了。”
“十四個减掉六個,還剩下八個嫌疑人!那嫌疑最大的那個,应该還是张兴杰吧?”何家辉开口问。
“沒错,我已经让华叔去调查他的人际关系了。”马军开口答道。
此时,杨仔匆匆的走了過来。
“马sir,好消息,技术科那边刚刚打来了电话,他们一直监控的死者刘保锐的手机,刚刚发现手机开机了,定位的地点是在大角咀!”杨仔开口道。
在案发现场,只找到了死者的钱包和钥匙,并沒有找到手机,很显然手机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而警方的技术部门也一直在追踪死者的手机。
這年头手机都有定位功能,很多品牌的手机都有追踪位置的設置,只要手机一开机,警方可以通過技术手段,轻而易举的锁定手的位置。
如今死者的手机被定位到,显然是案件的重大突破。
马军立刻說道:“跟技术部门要详细的定位,我們立刻去大角咀!”
……
技术部门发過来的最终地点,是大角咀一家卖二手电子产品店铺。
望着眼前的二手电子产品店,马军冷哼一声。
“马sir,认识這家店?”何家辉开口问道。
“老相识了!這家店的店主,不光收贼赃,還卖水货!我抓過他很多次。”马军說着,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是揍過他很多次吧!”何家辉心中暗道,然后跟了上去。
店主是個看起来很邋遢的中年人,烫着卷毛,還染了褐色,此时他正躺在椅子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吹风扇。
听到有人进来,店主很随意說道:“想要什么,随意看!”
马军则直接走上前去,也不說话,只是用手指敲了敲柜台。
“等一下,让我打完這一局。”店主不耐烦的說道。
马军毫不客气,直接伸手将店主的手机夺了過来。
“你干什……”
那個“么”字還沒出口,店主已经看到,拿走他手机的人竟是马军。
“马sir!”店主猛的一惊,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随后一脸赔笑的說道:“马sir,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水货吴,是不是又收贼赃了?”马军直接问道。
“哪敢啊,马sir,我早已经改邪归正了。”店主开口說道。
马军沒有說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店主。
店主则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开口說道:“马sir,你别逗我了,我知道收贼赃是犯法的,我已经很久沒有收贼赃了。”
马军依旧沒有說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马军越是不說话,店主就越是紧张,终于,店主承受不住马军带来的压力,他一脸无奈的說:“我就是收了個旧手机,而且是人家捡的,不是贼赃!”
马军也不废话,直接伸手,店主立刻翻箱倒柜,乖乖的将旧手机交到了马军的手上。
马军打开手机,点开了用户信息。
“BorryLau。是刘保锐的英文名,這個手机是刘保锐的!”马军开口說道。
香江人的刘,在英文裡是按照粤语发音拼的,拼做“Lau”,而不是Liu。“Borry”则是死者刘保锐的英文名。
“水货吴,這個手机是从哪来的?”马军接着问道。
“是捡废品的周阿婆卖给我的,她說這個手机是她捡废品的时候捡到的。至于她說的是不是真话,我就不知道了。”
店主话音顿了顿,接着說道;“這個手机是去年的款式,算是比较新的,我打开看過,裡面沒有损坏,我也担心這是贼赃。
不過周阿婆不认识這款手机,也不知道這手机能卖多少钱,我也是一时贪心,就给了她八百块,将她打发走了!”
“你沒有骗我吧?”马军接着问。
“绝对沒有,马sir,我哪敢骗你啊!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周婆问一问啊!”店主赶紧答道。
“谅你也不敢骗我!”马军转头对手手下說道;“去跟周围街坊打听一下,哪裡能找到這個周阿婆!”
……
重案组的警员询问了附近的军装巡警,很快就找到了捡废品的周阿婆。
负责這一区的军装巡警,跟周围的街坊都熟悉,也认识周阿婆,有他做中间人,重案组问话也顺利的多。
“周阿婆,這位是重案组的马sir,他有几個問題要问你。”军装巡警开口說道。
“阿sir,要问什么啊!快一些啊,别耽误我捡废品!”周阿婆很不耐烦的說道。
马军直接掏出了那個手机,开口问道:“周阿婆,這個手机,是不是你卖给水货吴的?”
“什么手机,我沒卖,不关我的事!我要去捡废品了。”周阿婆露出警惕的表情,推着捡废品的车打算离去。
很显然,周阿婆這副表现是做贼心虚。
在香江,捡到了属于他人的有价值财物,如果沒有将财物交给警方,反而擅自据为己有的话,属于拾遗不报,是会触犯到盗窃罪的。
周阿婆捡到了手机,然后私自卖掉,显然已经算是拾遗不报了,因此当警察询问她有关手机的事情时,她本能的想要逃离。
马军也猜到了周阿婆的想法,他立刻說道:“周阿婆,我知道這個手机是你捡的,只要你告诉我,手机是从哪裡捡的。你卖手机的钱,可以自己留着,我們是不会要回去的。”
旁边,那位军装巡警也开口說道;“周阿婆,马sir是高级督察,是警队的长官,他是不会骗你的。”
周阿婆犹豫了几秒,可能是处于害怕,也可能是处于相信,她最终還是選擇老实交代。
只听周阿婆开口說道:“這個手机,是我从垃圾堆裡捡到的,我這么大岁数了,也不会用這种东西,就拿去卖给收二手手机的,卖了五百块。”
“五百块?不是八百块么?”马军直接问道。
周阿婆猛的一愣,随后开口說道:“我老了,记性不好了,可能是八百块吧!”
刚卖完手机,却记不住卖了多少钱,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阿婆說手机只卖了五百块,大概是担心警察還会把钱收走,到时候只要交给警察五百块,自己還能剩下三百块。
不過她這点小心思,瞬间被马军识破。马军也沒有纠结于這些细节,他接着问道:“你是在哪裡的垃圾堆,捡到手机的?”
“就是长旺大厦的垃圾堆。”周阿婆回答道。
“周阿婆,能带我們過去么?”马军又问道。
“我還要捡废品,哪有時間,长旺大厦又不远,你们自己去就是了。”周阿婆拒绝道。
此时,何家辉走上前来,开口說道;“周阿婆,你带我們過去,找到那個捡到手机的垃圾箱,我請你吃沈记的烧鹅腿,怎么样?”
“真的?”听到吃烧鹅腿,周阿婆两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就去沈记,给你买烧鹅腿。”何家辉则接着对马军道:“马sir,让周阿婆先带你们過去,我去买烧鹅腿,我們长旺大厦见面!”
大角咀和深水埗之间,就隔了一條街,何家辉曾经在深水埗做過巡警,所以他对大角咀也算是熟悉,他知道距离這裡不远的地方,有一個沈记烧鹅,味道很不错。
何家辉买了烧鹅腿,来到了长旺大厦,周阿婆已经将马军他们,带到了一处堆放垃圾的地方。
那裡有两個垃圾箱,已经塞满了,還沒来得及清理,而周围则堆着好几個黑色垃圾的,应该是附近居民扔的垃圾。
何家辉将烧鹅腿递给周阿婆,周阿婆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那位军装巡警则介绍道:“长旺大厦是一栋商住两用的大厦,下面几层是店铺,上面是住宅。這個垃圾堆,就是长旺大厦业主堆放垃圾的地方。”
何家辉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长旺大厦,随后开口說道:“我记得,张兴杰的资料裡所填写的住处,就是长旺大厦吧?”
“沒错,是长旺大厦!”马军点了点头:“死者刘保锐的手机,出现在张兴杰住处的垃圾堆裡,這绝对不是巧合。看来我們昨天让张兴杰来录口供,起到效果了。
张兴杰杀害了刘保锐以后,担心给警方留下线索,便拿走了他的手机。之后我們让张兴杰来录口供,他应该是怕我們会查到他,便将這部手机扔进了垃圾堆裡,打算销毁证据。
却沒想到這支手机被捡废品的周阿婆捡到,卖给了水货吴,而水货吴一开机,便被我們锁定了手机的位置!”
“但你說的這些,依旧只能算是推测!”何家辉轻叹一口气,接着道;“就算是在张兴杰住处的垃圾堆裡找到了死者的手机,也不能证明就是张兴杰丢的,我們還是沒有确凿的证据抓他!”
马军则自信的笑了笑,开口說道;“只要能锁定凶手就是他,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們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他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锁定了嫌疑人,但沒有足够的证据,那么对嫌疑人进行二十四小时盯梢,便是最直接的破案手段。
……
清晨,何家辉从床上爬起来,正在刷牙洗脸,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何家辉看了看来点显示,电话是马军打来的,一种不妙的感觉,顿时从何家辉心中升起。
何家辉接起电话,直接问道:“马sir,這么早打电话,是不是又有案子了?”
“刚刚接到报案,中文大学又死人了!”马军声音有些凝重。
“该不会是溺死的吧?”何家辉立刻问道。
“你猜对了,案发地点是体育馆旁边的水塘,所以死者十有八九就是被溺死的。”
马军接着說:“之前你說過,凶手是按照五行杀人,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火、土、金,都已经死了,现在轮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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