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百日宴(1)

作者:荔簫
“好想喝雞湯……”曲小溪低語呢喃。

  產婆剛將新生的孩子用襁褓包好要交給楚欽,楚欽聞聲顧不上接,湊近輕問:“什麼?”

  “雞湯。”曲小溪累得迷糊,聲音沙啞,“我想喝雞湯。”

  “好。”他抿笑,側首吩咐阿宕,“王妃想喝雞湯,快去廚房。”

  “哎!”阿宕應得乾脆,走得更乾脆。廚房裏,爲了讓王妃生產時有力氣,也爲了讓王妃產後能喫點東西補補氣血,一應滋補的蔘湯、魚湯、雞湯、肉湯早就提前燉好了,擱在小爐上以小火保着溫,只等前頭來傳。

  於是一聽阿宕說要雞湯,屋裏立刻忙起來,不僅將雞湯乘出了一盅,還搭了新出鍋的米飯、煮得細軟的麪條,另配兩道小炒一碟涼菜,統統裝進食盒送去。

  人在筋疲力竭之下喫些東西體力會提升得極快,曲小溪在喫東西前累得一句話都難以說出,喝了小半盅雞湯後頓覺有了底氣,神思也變得清明,她這纔想起來問:“女兒還是兒子?”

  “女兒。”楚欽笑道,曲小溪鬆氣,心想真是一步到位。若以後能做好防護措施,那就這樣了!

  她又想起先前楚欽也說想要女兒的事,覺得這孩子來得實在懂事,讓父母都心滿意足。

  然而待得一覺醒來,她還迷迷糊糊的,就聽到楚欽在碎碎念。

  她勉強睜了睜眼,視線透過牀上半透的幔帳投向對面的茶榻,看見楚欽抱着孩子。

  他善騎射,臂力極佳,新降生的嬰兒分量又輕,一隻手就抱穩了。

  便見他另一隻手碰在孩子臉頰上:“你看看你娘長什麼樣,你怎麼長這個德行,跟個小妖怪似的。”

  曲小溪:“……”

  “旁人家的孩子要麼像爹要麼像娘,你臉皺巴成這樣,別是一步到位隨了太后吧?”

  曲小溪:“……”

  “這長大了怎麼嫁人啊……”楚欽哀傷嘆息,轉而又道,“罷了,虧得你投胎投的好,不嫁人也罷。”

  曲小溪聽着前面以爲他只是繃不住嘴賤,聽到最後一句隱隱發覺他好像是認真的。

  ——他是認真覺得孩子醜得有些不像樣,並且開始擔心她日後嫁不出去。

  曲小溪繃不住笑出聲,笑得尚未從疲倦中恢復的身體哪兒哪兒都疼。

  楚欽聞聲,抱着孩子走過來:“小溪?”

  她伸手將幔帳揭開一腳讓他坐,他坐到牀邊,她打量着他問:“大哥和嫂嫂的孩子,生下來就很好看麼?”

  他立時意識到她聽見了,驚慌失措地咳了聲,道:“沒有……小溪,咱們的孩子最好看。”

  “我就是問問。”曲小溪擰着眉忍笑,“你老實告訴我就好了。”

  楚欽沉了沉,點頭委婉道:“嗯,比咱們的孩子……白淨圓潤。”

  曲小溪又問:“你第一次見到那幾個孩子,是什麼時候?”

  “百日禮啊。”楚欽認真,“百日之前孩子太小,不好見外人。”

  “那不就得了。”曲小溪終於再忍不住,扛着疼又笑了兩聲,繼而撐坐起身,把孩子接到懷裏,“雖然百日禮也就過了三個多月,但孩子長得可快呢,剛生下來的孩子都是這個樣子。”

  “真的?”楚欽不大信,打量着她,小心翼翼道,“你不必這樣哄我……自家孩子,我不嫌棄啊。”

  曲小溪無語:“騙你是小狗。”

  頓指着孩子說:“騙你就讓她一輩子長這模樣。”

  楚欽一把捂住她的嘴,瞪她:“這話能瞎說嗎?”

  曲小溪躲着他的手笑:“沒騙你啊!你不許說她醜了!!!”

  好一番強調,她也不知他到底信沒信。

  孩子降生的第二天,楚欽看她精神更好了些,就拿了一大張紙過來,上面寫滿了名字,要跟她一起給孩子取個名。

  曲小溪一眼看過去,中間的字全是“妍”,便知這個字是按族譜排下來的字輩,不能改。

  他們真正需要的商量也就是最後一個字。

  看來看去,她覺得:“慧自不錯,要智慧的慧,不要賢惠的惠。”

  賢惠二字本就是道枷鎖,皇家的女孩子追求什麼賢惠?腦子好使更重要。

  但再看下去,她又注意到:“歡也不錯!”

  “楚妍歡。”楚欽唸了一遍這個名字,點頭,“是不錯,希望她一輩子都歡歡喜喜。”

  “嗯。”曲小溪靠在他肩上,抿脣笑笑,仰起頭說,“而且你記得嗎,咱倆……”她咳了一聲,“咱倆能走到這一步,其實最初是因爲有一天晚上把酒言歡。”

  楚欽一怔,不禁笑意更盛:“那就叫妍歡。”

  說罷他就着人去宮中稟話,稟奏孩子降生,順便將名字一併呈進去等皇帝準允,省得還要跑兩趟。

  奉命前去稟話的宦官領命就出了門,但因路途遙遠,傍晚纔到。彼時皇帝剛用完晚膳,立在紫宸殿廊下望着朦朧月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道黑影疾步而來,他也沒有留意。張敬保舉目看見,忙無聲地迎過去,將人擋下。

  幾句低語,來者說明情由,就退去一旁靜候。張敬保疾步折回皇帝身邊,輕喚:“陛下。”

  皇帝回神,張敬保輕道:“尋王府來稟,說昨日清晨,尋王妃順利誕下一女。”

  皇帝眼底一顫,一縷喜悅一轉而過:“哦。”

  張敬保續說:“尋王和王妃還擬了名字,請陛下過目。”

  “名字已定了?”皇帝聞得隨意,眸中卻閃過一抹複雜。

  張敬保輕應了聲“是”,將那宦官送來的摺子遞上,皇帝信手接過,沉默翻開。

  按理來說,父母給子女起名天經地義。但皇子公主們生下孩子大多會等上一等,看是否能得天子賜名。

  若能,是天大的殊榮;若不能,待到百日前夕自己再取也不妨事。

  老三……

  唉。

  皇帝沉嘆,在涼薄夜色下呼出一口鬱氣。視線落在手中薄薄的冊子上,他信手將冊子交回張敬保手中:“容朕想一想。”

  張敬保一怔,睇了眼不遠處候着的人:“那尋王府那邊……”

  “就告訴他,朕知道了。”皇帝簡短道。

  張敬保欠身,自去傳話,那前來稟話的宦官聞言一怔,終究不敢多問,只得告退。

  次日天明,楚欽正興致勃勃地喂坐月子的曲小溪用早膳,回來覆命的宦官進了屋,三言兩語地說清了來龍去脈。

  曲小溪聞言不禁緊張:“這是什麼意思?”

  楚欽撇撇嘴,先揮退了那宦官,接着道:“管他什麼意思,反正我家女兒就要叫妍歡。”

  曲小溪不好說什麼,悶頭喫他餵過來的粥。

  楚欽兀自冷笑:“他連我都懶得管上一管,還打算管孫女叫什麼?想得美。”

  “好啦。”曲小溪咂咂嘴,“若陛下能賜個好聽又吉利的名字,那也不錯呀,你也不必事事賭氣。”

  楚欽輕笑不言,又餵了她一匙粥,心底還是生氣。

  楚妍歡降生時已是十月末,一眨眼的工夫,就入冬了。

  春夏秋三季百姓已被蝗災折磨得厲害,冬天的寒風偏又颳得格外厲害,兼以雨雪摧殘,一夜間就冷得讓人打哆嗦。

  曲小溪的月子已坐到尾聲,只餘最後幾日,便愈發按捺不住,總想多開窗透透氣。

  太醫原說她這回生得順利,開窗也沒大礙,只要別吹狠了就好。然而這日晨起她剛讓甜杏推開窗就見雪花撲簌進來,甜杏反應頗快,反手就又推上了窗戶:“天啊……”

  甜杏鬆了口氣:“奴婢適才進來時還只是飄雪,不見什麼風,這會兒倒連風也颳得厲害了。”

  曲小溪下意識地緊了緊被子,喝着參須熬出來的湯,吩咐道:“酸棗說新買來的那些小丫頭一個個身子虛得不行。你去告訴廚房,讓他們今天熬兩鍋肉湯,午膳時一人給她們添一碗,要每碗都有肉塊。另外讓趙文康領着人四處瞧瞧,若哪個屋裏炭火不足,趕緊給添上。這天冷得突然,誰也別凍病纔好。”

  “諾。”甜杏一一退下,就往外退。方嬤嬤正好進屋,多少聽到幾句,邊進屋邊嘆氣:“王妃還沒出月子呢,少操些心。”

  “沒操什麼心。”曲小溪堆笑,“嬤嬤由着我想些事吧。二十幾日躺下來,我覺得人都傻了。”

  方嬤嬤聞言嗔怪道:“急什麼。待出了月子,就有的忙了。到時怎麼說也要去宮裏問個安,然後還有百日宴,孃家也還要去走動一二。王妃現下省省力氣,只當是爲那時候攢着。”

  “哪有這麼攢着的……”曲小溪小聲爭辯。

  方嬤嬤暗瞪一眼,走到牀邊:“王妃別仗着年輕不聽勸,要落下病的。”

  “我知道了……”曲小溪開始耍賴地哼唧,“我已經很乖了,對不對?”

  方嬤嬤好笑:“自己當了娘,還跟小孩子似的。”

  她不管,雙手抓住方嬤嬤的手:“我想喫嬤嬤做的大肉面。”

  “行,這就去做。”方嬤嬤拿她這副樣子沒辦法,笑着搖搖頭,往外走去。

  曲小溪喜滋滋地一笑,這一刻忽然覺得命運是公平的。

  她小時候沒得到過什麼長輩的關懷,現在都被彌補回來。小時候沒人給她撐腰幫她說話,現在也有楚欽護着她了。

  想到楚欽,她又禁不住嘆了口氣。

  她希望楚欽被虧欠的,也都能被彌補回來。

  冬月廿三,孩子滿月,曲小溪也完成了坐月子大業。

  冬月廿四,一家三口離開田莊,折返王府。

  冬月廿五,楚欽就帶着妻女一同入了宮,去向太后與皇后問安。

  皇后一如既往地常陪伴在太后身邊,二人入殿見了禮,皇后就招呼他們:“快坐。”

  曲小溪與楚欽含着笑落座,乳母隨即上前,將孩子抱給太后看。時隔一個月,孩子已經比剛降生時好看了不少,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可惜現在睡着覺,看不出來。

  太后抱着孩子喜歡得不得了:“真好看,鼻子像王妃,嘴巴像老三。”

  楚欽銜笑接話:“眼睛也像王妃。”

  “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太后笑得眉目彎彎,又問他們,“名字定了沒有?”

  楚欽垂首:“孫兒取了一個,叫妍歡,但父皇還沒準。”

  “你們夫妻喜歡就好。”太后隨意道,“他若不答應,哀家去幫你們說。”

  “謝太后。”夫妻二人笑着應和。

  皇后伸出手:“太后別累着,讓臣妾抱一會兒吧。”

  太后看看她,沒有拒絕,孩子便由乳母轉交到皇后手中。曲小溪想着那些複雜的糾葛,一時忐忑,目光悄無聲息地盯着皇后看。

  但皇后看孩子的樣子倒很慈愛,臉上掛着清淺的笑意,眼中也一片柔和。

  這孩子真好看。

  皇后暗想。

  還好平安生了下來。

  前陣子,她怕極了老四會一不做二不休,對尚未降生的孩子下手。

  抱了一會兒,皇后將孩子交還給了乳母。

  又在長樂宮裏坐了約莫兩刻,楚欽見太后露出疲色,便起身告退。

  “老三。”

  剛邁出長樂宮的宮門,身後忽有聲音一喚。二人轉身看去,竟是皇后跟出來。

  楚欽下意識上前半步,擋在曲小溪面前,一揖:“母后。”

  “可去向你父皇問安了?”皇后望着他,他垂眸淡笑:“來時聽聞父皇忙着廷議,便沒有打擾。”

  皇后點點頭:“那一會兒還是去見見吧,你已很久……”

  “天氣涼了,孩子又小,只怕受不得風。”他道。

  皇后張了張口,更多的話都被噎住,再說不出來。

  曾幾何時,她是巴望着他能與皇帝疏遠的,因爲只有皇帝不再親近這個先皇后所生的嫡子,她的兒子纔有希望。

  但現下,她很想緩和這份關係,寄希望於這關係若緩和幾分,老四就能有所收斂,不再動那些趕盡殺絕的念頭。

  “先告退了。”楚欽再度施禮,攬住曲小溪轉身離開。皇后怔在原地,一時竟很想告訴他“提防你四弟”,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這大約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皇后苦笑,搖一搖頭,折回殿中去。

  紫宸殿。

  前來廷議的朝臣在晌午時告退,皇帝歇了歇神,吩咐傳膳。

  宮人們早已候了多時,聞言疾步趕往殿後的御膳房,將午膳呈來。

  御膳繁複,布膳總要花些時候。皇帝安坐在內殿書案前按着眉心,啓脣提起:“朕聽說,老三今日要帶着孩子入宮問安?”

  張敬保心絃一緊,低下頭:“是。尋王殿下一早就進了宮,聽聞陛下在與各位大人廷議,就在外面磕了個頭,然後去見太后了。”

  在外面磕了個頭。

  皇帝知曉這話背後的意思,苦笑:“現下已出宮了?”

  “是……”張敬保如鯁在喉,“孩子纔剛滿月,現下外頭天寒地凍,殿下許是怕孩子受涼。”

  皇帝不語,立起身,沉默地走向膳桌。

  又兩個多月後,過了年關,大地回春,陡然暖和了些許,算是上蒼一年來僅有的慈悲。

  河上的冰雪開始消融,伴着春風,城外也顯得不那麼冷了,許多停駐已久的流民開始陸續返鄉,賑災的粥棚日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又一批賑災糧發往各地,幫助返鄉的百姓們維持生計。

  在這萬象更新的氛圍裏,尋王府的長女迎來了百日禮。爲着這場宴席,曲小溪與楚欽盡兩個月都沒再回莊子上。離百日禮只有幾日的時候,曲小溪又命人將受災時買來的那六十多個小姑娘都接了過來,打算宴席時在後院給她們也備上几席。

  因爲她聽說在她生產那晚,這幫小姑娘幾乎都一個通宵沒睡,全都悶在屋裏爲她祈禱,盼着她能平安生產。

  這也就是這年頭的宗教信仰還相對單一,不然她懷疑她們能湊齊全世界的神。

  除此之外,要特意準備的事竟沒有太多了。

  因爲楚欽素來名聲不好,又被皇帝厭棄,許多達官顯貴註定不會來。屈指數算,會登門的大約也就是端王府一家子、先皇后孃家的各路親戚、外加曲家的各路親戚。

  曲小溪和方嬤嬤一起理清名單,心裏多少有些哀傷,覺得這樣的百日宴好生淒涼。

  楚欽卻不在意,反倒覺得這樣纔好,笑着跟她說:“你是不知應酬有多煩。若來的都是自己人,大家都輕鬆,祝福也是真心的,酒席纔好喫。”

  曲小溪順着他的話想想,覺得也有道理。人類的悲歡本就不相通,耗費心神去與那麼多人逢場作戲實在不值得。

  二月初三,尋王府長女的百日宴開席。

  府門口的鞭炮好生響了一陣,前來赴宴的請朋好友被迎進府中。男眷的宴席在前宅,女眷的宴席在後院,衆人各去各處,行走間笑語不斷。

  尚在安睡的孩子暫且也還在後院裏,女眷們到了,不約而同地圍着孩子看。

  曲許氏慣是會察言觀色的人,從曲小溪去年過年回門時她就看出了尋王的態度。到了今年,尋王仍是待與她親近的曲小沁和曲書昱格外好。於是這樣的宴席雖不好帶妾室同行,曲許氏卻帶來了白姨娘爲她備的禮,還帶了曲小沁過來看她。

  曲小沁扒在搖籃一側,身處手指碰了碰妍歡的臉頰,擡頭驚喜道:“妹妹的臉好軟!”

  曲許氏嗤地一笑:“那可不是你妹妹,是你外甥女,長大要管你叫姨母的。”

  “我都當姨母啦?”曲小沁更加開心,繼而跑到曲小溪跟前,認認真真告訴她,“那我是長輩,一會兒我就回家,把她的壓歲錢補上!”

  “壓歲錢不能白給。”曲小溪摸摸她的額頭,“今年算了。等明年過年她大一些,帶她給你拜年去,你再把壓歲錢給她,好不好?”

  “好!”曲小沁高興得蹦蹦跳跳,曲小溪忙睇着搖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立時回神,生怕再吵到妍歡,捂住嘴一點聲都不出了。

  同爲姨母的曲小清坐在搖籃邊,臉上銜着笑,心裏卻不是滋味。

  曲小溪有孩子了,母親都要親自前來道賀,還帶了庶出的小沁,只因小沁跟小溪親近。

  她心裏更是清楚,現下的孃家多少已變了天,爲着討好尋王,白姨娘和兩個孩子都被捧上了天。

  這一切都好像在向她炫耀,炫耀曲小溪嫁得有多好,活得多麼耀眼。

  曲小清心裏噎住,與身邊的命婦寒暄了兩句,就起身出了門。行至廊下一看,曲小涓也在外面。

  曲小涓比她心眼更小,這樣的時候,曲小涓連看都不想看曲小溪一眼。

  曲小清無聲地走到妹妹身邊,曲小涓一聲冷哼:“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個女兒!尋王殿下這麼多妾室,頭一個兒子懷在誰肚子裏還說不準呢!”

  曲小清無言,默了默,問她:“你的婚事,如何了?”

  曲小涓一噎,抿脣:“前來提親的人不少,我都回了。四皇子那邊雖待我不錯,但他……但他……”

  “他嫌曲家的門楣低,是不是?”曲小清直言。

  曲小涓臉上一紅:“是。殿下是個和善的人,待我也好,可他要做太子,太子妃的人選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我有時想想,也不必強求,可定下心……”她忍不住睇了眼房裏,“輸給她,我又實在不服。”

  曾幾何時,她從這位二姐面前經過,連看都可以不看她一眼,如今卻變得次次都要向她見禮,她氣不過。

  曲小清緩緩開口:“其實你若非他不嫁,姐姐可以幫你。”

  曲小涓一怔,不敢置信:“真的?”

  “只是……”曲小清頓了頓,“就像你說的,太子妃的人選只怕他也做不了主,想嫁給他,不知你肯不肯做妾室。”

  “做……做妾?”曲小涓神情僵住。

  侯府千金,何曾想過自己會做妾?便是對方貴爲皇子,她也從未動過這樣的念頭。

  可轉念一想,她就想通了:倘使給太子做妾,來日就是宮中的妃嬪,宮中的妃嬪哪個不是出身高貴?不能與尋常人家的妾室相提並論。

  曲小涓咬咬牙:“做妾我也願意!”

  “真的?”曲小清的目光落在她面上,“你可想好。這事一旦成了,可沒有回頭路。”

  “我知道!”曲小涓重重點頭,“以咱們曲家現下的門楣,想嫁入東宮已不是易事。這門親事倘使能成,不論與我還是於爹孃,都不算丟人。”

  “這倒是。”曲小清緩緩點頭。一股愧疚在心中涌動,被她狠狠壓着。

  她覺得她是有些對不住這個妹妹的。她想助她成事,主要是因她現在也看不過曲小溪的平順。

  可就像妹妹說的,嫁給太子爲妾也不算丟人。

  她們都對得起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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