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第 199 章
雖然夜如君令她不滿意的地方很多,可唯獨有一點的是,這兩年來,夜如君對她都是不錯的,從未打罵過一句,雖然她不知道,這些是不是也都是他爲了掩蓋自己的那些齷齪心思而僞裝出來的。
夜如君神色閃了閃,隨即又恢復如常,他揚脣溫潤的笑了:“剛剛本王想事情想的太專心了,還以爲你是……”脣角一提,他將安寧擁入懷中:“怎的,小寶貝兒生氣了?”
安寧在落入他懷中的那一刻,眼眸之中涌起一陣濃濃的厭惡之情,很快被自己壓抑下去。
她擡起眼眸,脣角微揚,媚眼如絲的給他拋了個媚眼兒嗔了一聲:“王爺!”一邊兒說,還一邊兒拿着手指在他身前畫着圈兒。
夜如君見狀,眼眸不由的幽深起來:“本王懂了。”說着,邪魅的笑起來,低頭慢慢的靠近她。
安寧不由的緊張起來,本來如此,只不過是想試探試探他,誰知他卻突然想要……
自從知道夜如君暗中的那些喜好之後,安寧只恨不得能將曾經他碰過自己的那些地方的皮都去掉一層,哪裏還能容忍和他歡好。她腦中正急速運轉想着要如何對付這突然的一幕場景,卻沒想到,夜如君在快要接觸到她的時候,卻驀地頓住了。
安寧一愣,不由問道:“王爺,您怎麼了?”
夜如君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九督。
九督今日將他喚進宮內,又狠狠的教訓了一番,雖然他很享受,可事後卻越發憎恨自己一直被九督騎在身下,如今又和安寧如此親密的接觸,心中自然而然的產生了一種厭倦。如果安寧能夠□□□□……
雖然他這個想法,可心裏也清楚的很,安寧是不可能讓自己隨意□□的,一時間,不由的便失去了興趣,他有些索然無味的放開安寧,聽見她的問話,也不過隨意的笑了笑,敷衍一句道:“本王突然想起來,外面還有些事情。”
他擡手摸了摸安寧的頭:“所以,你在家裏好好兒的呆着,知道嗎?”
幾乎是在瞬間,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好看陰鬱的男人,風兒。
想起上次的折騰,光是想想,便已覺得渾身熱血沸騰,已經好久沒有去過了,也不知道風兒怎麼樣了?
越是這樣想,他就越是有着一股立馬衝過去的衝動,放開安寧,簡單的吩咐了一下,他轉身便出了門兒。
安寧甚至都來不及說一句話,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安寧見狀,神色徹底的陰鬱下來,半響,才冷冷的道:“跟着他!”
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應聲而下,安寧佇立在原地,神色漸漸地猙獰起來。
他以爲自己還被瞞在鼓裏,夜如君,欺騙本宮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
夜如君熟門熟路的來到小院兒,還是那樣敲擊着,沒一會兒,院門兒打開一條縫隙,還是之前那個男人透出頭來,見到夜如君,臉上不由閃過一絲訝色:“王爺,您今兒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夜如君以往都是白天來,可還從來沒有在晚上來過這裏。
夜如君臉上微沉:“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推開他,徑直往裏走:“風兒在做什麼。”
那男人臉色一變:“王爺,您……您等等,您再等等,風兒在有點事,您先去玩一會兒,小的這便去給您叫風兒。”
“不必了,本王親自去找他。”夜如君聞言,擡手打斷對方,轉了方向就徑直朝魏凌風的房間而去。
那老鴇聞言,臉色一變,忙追上去大呼不要,卻哪裏能比得過夜如君快,見老鴇這個樣子,他心裏知道風兒那裏肯定是有什麼事情,這樣一想,臉色不由的沉了沉,他快速到得魏凌風的房間門口,一腳便踢開了房門。
屋內立時就傳來一聲驚呼,只見一個渾身□□的男子正趴在魏凌風的身上準備行動,卻被夜如君的動作給嚇得從牀上滾了下來,痛的直叫喚。
夜如君掃了一眼,臉色已經陰沉如水,偏偏魏凌風看見他,還喲的一聲:“瞧是誰來了。”
他的語氣有些調侃和調酸,讓夜如君不由的深深皺起了眉頭。
“哎喲我的天啦!這……這可是怎麼好哇!”老鴇這個時候氣喘吁吁的跟了上來,一見這個畫面,頓時色變,大哭大喊起來。
從地上爬起來的男人一臉兇惡相走過來狠狠的推了一把夜如君:“你他媽的誰啊,敢打擾老子……啊……”
他話未說完,便只見夜如君直接一隻手將他雙手都狠狠的扭了過去,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魏凌風,話語陰狠的對手中的男人道:“在我面前,還輪不到你來囂張跋扈!”話落,直接一腳將他整個人都踢了出去:“滾!”
外面傳來老鴇和男人痛苦大叫的聲音,一時間場面有點兒混亂,夜如君見狀,卻直接把門關上,一步一步朝牀上渾身只着絲縷透出底下的晶瑩水色的魏凌風而去。
他見夜如君過來,眼眸微微一閃,脣角上揚,下巴也微微擡起,魅惑道:“剛剛你可真是厲害,我本來不想接這個客呢,正好,你幫我打發了。”
夜如君呵呵一笑:“風兒,你好大的膽子。”
“爺。”魏凌風一愣,隨即癟着嘴,一臉委屈的模樣:“風兒可不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風兒膽子再大,那不也得看爺您能承受包容風兒到什麼程度,不是嗎?”他說着,伸出手,徑直輕輕的覆在夜如君的下面,隔着衣袍柔柔的打着圈兒。
“是嗎?”夜如君神色一變,眼眸微微深幽起來:“做了本王的男人,居然還敢接客,你說,本王是該如何包容你?”
魏凌風聞言,反倒是譏誚一笑,手中用力一按,接觸到一抹堅硬,隨即狠狠的推開他,冷眼以對:“王爺,既然今兒你也看見了,那我也就不再和你隱瞞下去了,不錯,風兒是在你不在的日子裏接了其他的客人,可是王爺,風兒是做這一行的,纔不會學有些人,做了□□,還想乖乖兒的立個牌坊。”
他不由諷刺的笑了笑,不知道是想到自己真實的情況,還是演戲:“風兒是人,做了這個是爲了生存,王爺您一搞就十天半月的不來,難不成,風兒還要爲了您餓着肚子守身如玉?”他呵呵一聲:“那可真是抱歉了,風兒還沒那麼高風亮節呢!”
他一大通話下來,讓夜如君剛剛興起的火焰滅下又燃起來,他陰鬱了神色道:“本王給你的還不夠用?”
“你給我的?”魏凌風冷冷一笑:“王爺您是給了我什麼?金山銀山,還是自由?”他控訴一般的盯着夜如君:“您就承認吧,您也不過就是個客人而已,和其他人沒什麼不一樣的,所以,也別希望風兒將您看的太重了,我們不過就是金錢交易而已,我賣肉,你出錢,銀貨兩訖,多好啊。”
“你再說一遍?”夜如君本就受夠了那些平庸,如今來找個樂子,自以爲是個好的,可哪裏想到,他的一番話卻直指中心,反而讓他心底忽略的那些事情全都透了出來。
不錯,他跟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呢,除了一個王爺的身份外,或許還比不上某些人。
所以,他才更要坐到那個位子!
魏凌風打量着他的神色,見差不多到了時機,淡淡一笑:“行了,王爺今日來,若是找樂子的,那邊趕緊了,若是想要找麻煩的……”臉色一冷,話語更稍寒意:“轉身直走,出門右拐下樓梯,大門在前行一百步,慢走不送!”
他擡頭,卻見夜如君一雙眼眸陰沉如水的盯着自己,心裏不由的抖了抖,可想到還差一點,便可以解脫了,他眼眸一閃,正想再次放點狠話,便見得夜如君狠狠的撲了上來,眼眸發紅:“你說是做什麼?”
魏凌風微微張口,卻瞬間被夜如君撲倒,餘下的話語盡皆在深吻之中便已湮沒。
魏凌風承受着他的重擊,折磨,眼眸中閃過一絲狠色和快意,快了快了,這次之後,就該解脫了!
……
一陣歡愉之後,魏凌風奄奄一息,渾身是傷的躺在牀榻之上。
夜如君歇息了一會兒便站了起來,他穿戴好衣物,掏出一疊銀票狠狠的砸在魏凌風的臉上,冷笑:“你不是要錢嗎?這些都給你!”
說完,厭惡的掃了他一眼,轉身邁步便要離開。
魏凌風擡眸看了一眼,卻幽幽的笑了起來:“這就想走了不成?”
夜如君一怔,隨即臉色沉下來,側首道:“怎麼?還沒折騰好?”
他卻只呵呵的笑了起來,笑的讓夜如君心裏有些發虛,只覺得眼前開始有點發暈,一股熱流居然慢慢的從鼻子裏流了出來。他擡手觸了觸,隨即一掃,卻瞬間眼眸一縮,只見他的手上,有一抹鮮紅刺目的血。
幾乎是一瞬間,他擡頭,眼眸凌厲的看向魏凌風:“你做了什麼!”而一張口,鮮血便從他的口中涌了出來。
痛楚慢慢的從腹部散開,逐漸蔓延到全身各處,他神思開始有些模糊起來,只聽得魏凌風的聲音忽遠忽近似得的傳來:“也沒做什麼,只不過是在和你接吻之時,給你餵了點兒東西下去而已。”說着,他輕笑:“不過你也放心,這東西,暫時還要不了你的命。”
“你……”夜如君氣怒,本想喝罵,一開口,胸口卻傳來一陣劇痛,他立時往魏凌風走去:“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剛剛走到他牀前,魏凌風不屑的掃了一眼,直接扔過去一個枕頭,夜如君便轟然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呸了一聲,寒聲道:“想殺我,你還沒有那個本事。”隨即眼眸一轉,淡淡道:“出來吧,解決了。”
話音剛落,便只聞掌聲響起,沈壁的身影嫋嫋的從屋內的山河屏風走了出來,若是夜如君此刻還清醒着,定然羞憤到死,剛剛他們做的那些事情,居然被沈壁全稱觀光了去!
而沈壁神色不變,淡淡的掃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七竅流血的夜如君,滿意勾脣看向魏凌風,挑眉道:“魏凌風,本宮倒是沒有看出來,你還有如此一套勾引人的本事。早知道,當初你便不該去奢想什麼帝位,老早的去做了小倌兒,說不定如今都已經名滿天下了。”
她說着,仿似覺得好笑一般,徑自輕笑了起來。
魏凌風的神色陰沉不定,睃了她一眼,冰冷着聲音道:“沈壁,少廢話了,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了,解藥給我!”
“解藥?”沈壁微訝,半響才“呀”的一聲,看着他有些無奈似得:“你這不說還好,一說,本宮倒是想起來了。”
她收了神色,眼眸中的笑意慢慢的沉澱下來,只餘一汪無盡的深邃幽暗:“魏凌風,有件事情,本宮要告訴你,本宮和別人做了個交易,交易對象,正好就是你呢。”
“沈壁!”魏凌風聞言,臉色不由的急變,眼眸中升起一絲恨意和恐懼:“你做了什麼。”
她有些諷刺的勾起脣角:“你別擔心,這個人你也認識,她今天也來了,你們好好兒的敘敘舊罷。”說完,她轉頭看着屋外,招呼了一聲,便只聞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先是霖雨和青珠走了進來,隨後便見得一個衣着華貴的婦人慢慢走了過來。
雖是婦人打扮,可對方生的嬌媚,形態之間,和魏凌風倒有幾分相似,看清楚來人,魏凌風不由的眼眸一縮,神情有些呆滯起來。
安寧面帶微笑的上前,走到魏凌風的面前緊緊地盯着他,半響,才輕輕的開口:“四哥,好久不見,沒想到,如今的你,竟落得這般人模狗樣了。”
魏凌風回過神來,臉色不由的暗沉了下來:“安寧,你怎麼會在這裏?”
安寧諷刺一笑:“本宮爲什麼不能在這裏。”
魏凌風啞口無言,卻瞬間想到了什麼,不由微微升起一絲驚詫看向沈壁。
便見得她道:“這,就是和我交易的人,如何,魏凌風,你可還滿意?”
魏凌風聞言,臉上神色頓時氤氳不定起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所說的,居然會是安寧。
不過,他早該想到了,安寧……
呵呵,如今自己落得這般模樣,安寧找上來,也是自然,曾經欠下的債,如今到了還的時候了嗎?
他面色恢復如常,淡淡的看着兩人:“說吧,你們想做什麼?”
魏凌風到底是聰明人,很容易就明白了其中關鍵,沈壁和安寧對視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
重陽帝醒來的消息快速在全夜闌國都散了開來,晚間時分,宮內便各處傳了消息,明日在宮內擺宴,以慶賀重陽帝康復之喜。
得知此消息的時候,夜長歌眼眸閃爍不定,搖擺了好一會兒,才逐漸的定下來,他提筆寫了一封信,命乘風遞進了宮內,而後又讓人去通知沈壁,順便打聽了一下沈壁進來在忙什麼。
……
沈壁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和安寧在地牢內看着地上狼狽的夜如君。
聞言眼眸閃了閃,隨即說了聲知道,便打發了人離開。
一旁的安寧自然也聽見了這個消息,神色頓了頓,就在此時,地上的夜如君動了動,她凝眸看去,緊緊地盯着。
痛……
夜如君只覺渾身無力,抽痛難忍,耳邊有呼呼的風聲和滴水聲傳來,卻難以睜開眼睛看清楚這是哪裏。
自己怎麼了……怎麼會這麼難受……
他的大腦抽痛,一想事情就更難受,正在這時,他聽見有人對話傳來。
“醒了?”沈壁走過來淡淡的掃了一眼。
安寧神色若寒霜一般,眼眸緊緊地盯着地上的夜如君:“快了。”
沈壁不由看了一眼,見夜如君有些掙扎的模樣,輕輕的呵笑一聲:“哪裏需要等着他自己醒過來。”轉頭吩咐青珠:“去打一桶水來。”
青珠應聲而去,不一會兒便領人提着一桶冷水走了過來:“公主。”
“潑下去。”沈壁看也未看,淡淡的吩咐了一聲。
“好嘞!”青珠神色興沖沖的,聞言親自接過水桶,嘩啦一聲兜頭朝夜如君潑了下去。
只見夜如君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似得,大叫一聲便睜開了眼睛,他在地上彈了彈,想要起身,卻渾身痠軟無力,等到逐漸平靜下來,看清楚身前的安寧時,不由有些詫異的道:“你怎麼在這裏?本王這是怎麼了?”
他說着,不由皺眉,微微轉眸,卻又掃到沈壁,瞬間頓住,而後眼眸沉下來:“你們兩個怎麼在一起?”注意到四周的環境之後,更是神色陰沉:“我們這是在哪裏?快扶本王起來!”
安寧見他如此,不由的呵呵一笑:“王爺,本宮看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罷?!”
夜如君一怔,不由看向安寧,她可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語氣跟自己說過話,嫁給自己之後,也從未在自己面前自稱過本宮,如今怎麼……
他腦袋抽痛起來,很多畫面在腦海中閃現,他記起來和魏凌風的事情,還有事後自己中毒,然後暈倒……最後便在這裏了……
他面上一變,已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擡頭看了兩人一眼,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冷冷一笑:“原來你們是一夥的!”
他就說,那個風兒處處透着詭異,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敢下毒害自己!
既然他們是一夥兒的,那他們爲什麼要抓自己……
安寧見他神色起伏不定,不由越發憤怒,想着這些年自己被他蒙在鼓中,那些屈辱如是雨後春筍一般蹭蹭蹭的從心底冒了出來。
她控制不住的走過去大力甩了夜如君一巴掌,冷笑道:“是一夥的又如何?夜如君!你居然敢騙本宮如此之久!你以爲本宮不知道你的那些勾當?那些曾經騙過本宮的,都沒有好下場!你也不例外!如今你落到本宮的手裏,休想有好日子過!”
“安寧!”見她神色激動,沈壁不由的蹙了蹙眉,冷聲呵斥了一聲,將她拉了回來,而後上前在夜如君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睨着他:“淳王爺,有些事情,我們也不想做的太絕,只要你乖乖兒配合我們,本宮保證,你不會有任何事的。”
“哦?”夜如君聞言,反倒是笑了起來,他斜睨着沈壁:“要本王如何相信你們?就像是現在這樣把本王囚禁起來?”
說着,眼眸一轉,掃了掃沈壁和安寧兩個人,不由好笑:“說起來,本王倒也好奇,本以爲你們兩個會因爲老六成爲敵人,沒想到,如今還聯手起來對付本王了,怎麼?都不要你們的男人了?”
他說完,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可剛剛笑了一下,便不由怔住,隨即神色痛苦起來。
因爲他的話,沈壁臉色難看了幾分,見狀,不由冷冷一笑,道:“夜如君,本想與你好言好語,可看你這模樣,也沒什麼心思與我們客客氣氣的,既如此,那便先讓你嘗些苦頭了再說罷。”
她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覺得很痛?撕心裂肺一般的痛?不過你也彆着急,這只不過是最輕微的一種,知道我讓魏凌風給你下的是什麼毒嗎?”
她擡起夜如君的下巴,脣角勾起一絲好看的弧度,緩緩搖頭繼續道:“告訴你,那不是毒,是活蠱,只要你這個人不死,他就能永遠存活在你的身上,每隔一個時辰,便發作一次,每一次的痛楚都不一樣,有時候會讓你生不如死,有時候,會讓你如置地獄囚牢等等等等……”
她甩開夜如君,嫌棄的拍了拍手,淡淡的道:“在你好好兒的和我們交代一些事情之前,你就好好兒的享受着吧,。”
說完,她給安寧打了個眼色,安寧恨恨的看了夜如君一眼,冷哼一聲,轉身朝外走去。
身後不停傳來夜如君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嚎叫,等出了地牢,安寧神色漸漸地平靜下來。她掃了沈壁一眼:“你確定他在這裏不會有意外發生?”
沈壁看着她:“除非你腦子有病,直接去重陽帝面前揭露我們的惡行。”
安寧臉色緩了緩,隨即道:“既如此,那本宮便放心了。”又道:“有消息便通知本宮,沈壁……”
“嗯?”
“別忘了你答應了我什麼。”
沈壁淺淺的笑開:“你放心,只要這次的事情辦得漂亮,本宮答應你的,一定做到。”
安寧扯了扯脣角:“那本宮就只有希望萬事大吉,還有你說到做到了。”
沈壁沒有再回答她,只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罷,別讓你發現了。”
安寧冷哼一聲:“別在本宮面前說這些,本宮還沒有那麼蠢!”
“是嗎?”沈壁笑笑,不在多言。
臨走前,安寧卻突然問了一句:“明日宮宴,本宮該怎麼辦?”
沈壁愣了愣,反應過來。
如今夜如君被他們關着,自然是不能去宮宴了,那到時候……
她眼眸一閃,隨即道:“自有辦法,本宮相信,以你的聰慧,這些都不是問題罷?”
她看着她,不由輕輕的笑了起來,話語中卻有些調侃。
安寧如何不懂,臉色變幻了好一會兒,才冷哼一聲:“本宮當然知道!”
“知道就好。”沈壁頷首,也不再和她廢話,轉頭吩咐霖雨帶着安寧祕密從另一邊離開,等到他們身影消失,自己則去了夜長歌的書房。
到的時候,夜長歌正在看着密件,見她過來,不由笑起來:“事情處理好了?”
沈壁要做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他,她也沒想到要瞞,聞言神色自滿的走過去,執起硯臺又開始磨墨,嘴裏輕輕的吐出一句話:“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說完,她擡眸,與夜長歌對視。
夜長歌眼眸中盡是柔情,看着她臉上的神情溫柔就好似是透澈的湖泊泛起輕微的波瀾惹人心動,他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柔聲道:“明娘,別太辛苦,我會心疼。”
如此一句話,直叫沈壁心中滾燙如火中山石,她脣角笑意不自覺的越來越燦爛。緊緊地環抱住他,她嗯了一聲:“你也是。”
“明日,萬事小心。”
沈壁靜默了好一會兒,才輕笑出聲:“你也是。”
夜色寂寥,屋內氣氛卻溫馨暖人,夜色蟲鳴聲不絕於耳,清冷孤月高盤懸掛。
第二日清早,夜長歌提前去了宮內準備事宜,沈壁便傳了一封信給安寧去了。
沒多久,安寧便來了六皇子府,臉色不是很好看:“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沈壁神色淡淡的:“難不成,你有更好的辦法?”
安寧語塞,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若是事情落敗,不管是你還是本宮,在夜闌國都待不下去了!”
沈壁聞言,不由好笑起來。
她起身走到安寧身前,眼眸緊緊地盯着她笑道:“安寧,你什麼都好,可唯獨有一點,你知道是什麼不好嗎?”
安寧沒有說話,臉色蹦的緊緊地,可眸中的神色卻透露出了她極其想要知道沈壁接下來話的答案。
沈壁見狀,挑了挑眉:“不說話,便當你默認了。安寧,你不夠豁的出去,所以,這麼多年,你一直在輸,輸給本宮,輸給魏凌風,以至於,輸給夜長歌。”
如果安寧能夠豁的出去,身上不在抱有那種高高在上的矜持,說不定如今自己和她,完全是另一幅局面。
可惜的事情,也永遠不會再發生,如今他們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了再回轉的餘地。
安寧神色陰沉了半響,才冷冷的哼了一聲:“本宮如何,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沈壁聳聳肩,笑了笑:“那,咱們合作愉快。”
說下去也沒有意思了,怕是壞了目前的氣氛。
兩人去了地牢,夜如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看見兩人來了,蒼白的脣微微咧開:“你們贏了,本王……認輸。”
兩人挑了眉,對視一眼。
安寧嗤笑:“早這麼做,也不必如此受苦了。”
沈壁打斷她:“行了,既然如此,那便該做事了。”
她將霖雨喚來給夜如君給了抑制的藥,警告道:“別以爲這是給你的解藥,這藥只不過是抑制它在短時間內不會發作,若是想要解藥,那便乖乖聽話,帶着我們做完事情之後再說。”
夜如君掃了一眼:“本王怎麼知道,等事情做完之後,你們會不會給我解藥還是直接要了本王的命?”
沈壁微微一笑:“你大可不信,若是不願,那便繼續這樣下去,也未嘗不可,可若是試一下,說不定還有可能?”說着,她笑意幽深的提醒了一句:“夜如君,別忘了,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夜如君聞言,眼眸不由的陰鬱了一瞬,半響,才繃着臉色道:“行,我答應。”
沈壁聞言,滿意的勾脣。
將事情簡單的細說一番,驚得夜如君駭然色變:“毀了仙靈殿?你們瘋了!若是事情成功,那倒還是好,可也不難在夜闌國引起一陣轟動,可若是事情敗露,我們連死都無葬身之地!”
安寧蹙眉:“你要是不敢!我們現在就將你殺了!”
夜如君看向她,呵呵一笑:“以前倒是沒有看出來,你膽子倒是挺大。”
安寧剜了他一眼:“少廢話!”
沈壁道:“這個你放心,本宮自有安排。”說着,緊緊地盯着他:“如何,你是做,還是不做?”又道:“本宮相信,毀了仙靈殿,也是你想要的結果吧?”
此話說完,衆人都不由沉默了下來。
的確,仙靈殿在夜闌國的影響力有多高,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不管是沈壁,還是夜如君,都想毀掉它!
毀掉的,也不僅僅只是一個殿而已,而是整個仙靈殿的勢力。
如果將仙靈殿一除,九督的勢力必然大受損失,若是宮內事情進行的順利,那直接將她扳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夜如君又如何想不到這些,他陰沉着臉色,眼眸閃爍了好一會兒,才擡頭:“好!本王帶你們去!”
仙靈殿所去之路,危險重重,機關迷陣數不勝數,他們若是貿然前去,怕是很難到達仙靈殿,就算到了之後,怕也得費好大的精力。
而夜如君本就和九督等人來往甚密,這些東西自然也是一清二楚,若是讓他帶去,自然是最好不過的辦法!
見他答應,沈壁和安寧都不由的鬆了口氣。
只要他答應了,其他的,都不是問題了。
……
六皇子府另一邊。
良鐲良玉前來稟報消息:“殿下已經去了宮中,驚華公主卻一直在府內,娘娘,您說,驚華公主這是不是不準備去了?”
蔣良衣聞言,神色陰沉的冷呵一聲:“今日是皇上舉辦的宮宴,她沈壁縱是大魏朝的公主也不能例外,如今沒去,定然是又在想什麼鬼點子了!”
皇上的宮宴之上,搞得好是機會,搞得不好,那便是麻煩。
她想着,眼眸閃了閃,這次的宮宴,夜長歌卻並沒有通知自己去。
夜後哪裏,更不可能了,自從和夜後斷了聯繫,她還遇見過好幾起刺殺事情,一想都知道是夜後想要殺了自己。
不過自己終究也不是沈壁之類,所以她也並沒有放在眼裏。
而這次,雖然自己並沒有得到消息去宮裏,可是隻要她想,有什麼不可能的?
她眼眸氤氳起一絲算計,驀地笑了笑:“不管她了,良玉,立馬去準備車馬,我們去丞相府。”
“啊?”良玉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不由有些不解:“娘娘,這個時候,您怎麼能……”
“快去!”良鐲已經反應過來,暗自好笑,忙便嗔了良玉一下:“娘娘叫你做什麼便做什麼,哪裏來的那麼多話。”
良鐲良玉之間,本就屬良鐲點子多,聽良鐲都這麼說了,良玉也明白過來一些,估計這裏面有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於是忙閉了嘴,轉身出屋去準備了。
蔣良衣看了一眼良玉的背影,不由的輕輕搖首嘆息了一聲。
良鐲見狀,眼眸微微一閃,便勸道:“娘娘也別太憂心,良玉心思單純,有些事情只是沒想過來,等日後清楚了,便也好了。”
蔣良衣苦笑:“本宮如何不知道?只是,若是日後本宮大勢,自己身邊的人卻是如此糊塗……那……”看了良鐲一眼,又頗爲欣慰:“也幸好有你在本宮身邊。”
良鐲不由有些羞赧的笑了:“奴婢是娘娘培養出來的人,有什麼,也都是娘娘您給的。”
蔣良衣聞言,不由滿意的頷首。
……
皇宮,長明殿之中。
九督在殿內踱步,神色沉着。
沒一會兒,青鳶便帶着嗔禎過來了:“公主,大師到了。”
九督回眸,頓住身形,隨後揮了揮手,青鳶見狀,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嗔禎行了一禮:“公主。”
“知道本宮今日叫你來,是什麼事情嗎?”她眼眸凌厲的看向嗔禎。
嗔禎低垂着頭,面上神色複雜,隨後頷首:“知道。”
她冷哼一聲,隨即道:“今日,本宮會將煙波瀾和佛瑤全都困在宮內,此刻他們已經在出發的路上了。記住,你只有四個時辰,四個時辰之內,從長平那裏拿到藏寶圖的消息,然後殺了她回到本宮身邊來,那樣,本宮便饒恕你所有的罪過。否則……”
嗔禎渾身一顫,立即頷首:“公主放心,貧僧,定不負公主所望。”
“希望如你所說!”她呵呵一笑:“滾下去吧。”
嗔禎立即應是,退了出去。
九督又喚了青鳶進來:“如何了?”
青鳶垂首:“公主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就緒,只等時間一到,便可行動起來。”
九督聽罷,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很好!”
她倒是要看看,這次宮宴之後,還有誰敢和她九督作對!
想着,眼眸中的陰狠越發濃厚起來,她驀地想到什麼,又道:“夜長歌哪裏呢。”
青鳶立即回道:“六殿下,一來便進宮去了金龍殿了。”說着,遲疑了一番,又道:“皇后娘娘也在哪裏。”
九督眼眸一閃,脣角冷冷的勾起:“沒用的東西,早知她如此礙手礙腳,便該早點剷除,如今淨知道給本宮添亂!”
她越說,臉上神色越發狠戾陰沉,連帶着那張豔麗非凡的臉都變了模樣,看起來只覺猙獰可怕。
她說完,又頓了頓,驀然道:“走,去金龍殿!”
……
金龍殿內,因着今日的宮宴需重陽帝出席,所以一早便開始盛裝打扮了起來。
雖然重陽帝如今比之前看着是好了很多,可也只是看着而已。
他的身體如今是外強內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一命嗚呼,這也是他急着要處理掉宮內些許人的原因。
夜後一大早也跟着過來伺候了,一直在旁邊說個不停:“陛下,您身子還這麼虛弱,若是不行,大可不去便是,何必要強撐着去受苦,臣妾看的心裏都難受的很。”
重陽帝雖不耐煩,卻也好言好語的笑了笑:“孤知道你是爲孤擔心,可孤許久不曾露面了,若是再不出去,說不定就有些人還以爲,孤是死了,好歹也出去走上一圈,讓某些人清楚,孤還在,有些該打的不該打的想法,都得給孤收起來。”
他說着,意有所指一樣的睨了夜後一眼,哈哈大笑道:“若是讓孤抓着了,那可沒他們的好果子喫!”
夜後聞言,臉色蒼白了一瞬,卻很快便恢復如常。
她抿脣而笑道:“瞧陛下說的這是什麼話,誰敢盼着您死呢!不要命了不成!再說了,陛下您身子好好兒的,再修養修養一段時間,保管生龍活虎,哪裏就您說的那般緊了。”
“是嗎?”重陽帝笑的呵呵的,每一句話都好似帶着反問,倒是讓夜後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只覺心驚肉跳。
她正想搭話,外面便傳來永公公的聲音說:“陛下,六殿下來了。”
夜後神色一沉,還想讓夜長歌離開,重陽帝便在她之前開口了:“讓他進來。”
夜後眉頭一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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