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_7
柳正儒從回憶裏抽出來,心情有些沉悶。
他撥開nǎi糖外衣,將白色的糖果放進嘴巴里,熟悉的甜味在舌尖上一點點散開,將沉重的心情一點點揮散。
“早點休息。”他沒再回答,朝白輝淡淡地揮手示意再見,將nǎi糖外衣放進口袋後便轉身進了電梯。
白輝看着柳正儒清瘦的背影,直到他走進電梯,他才垂下眼眸,往監護室門口走去。
垂在兩側的手早已緊緊握成拳頭。
因爲白輝的事情,柳正儒上班晚了幾個小時,爲了補回上班時間,他得晚點下班。
想着下班以後再喫中飯,柳正儒便讓同事先去喫飯,自己留在搶救室再看看病人寫醫囑。
同事走了沒多久,救護車就送過來一瘦骨嶙峋的老nǎinǎi。
老nǎinǎi房顫嚴重c血壓又高,強烈的瀕死感讓她整個人有些狂躁。
可該進行的治療還是需要繼續,柳正儒剛給她接好心電監護,老人家家屬以爲弄好了就鬆開了壓住老人家的手。
這一鬆,老nǎinǎi手沒了壓制,一擡手就往柳正儒後頸抓去。
即便家屬反應及時,柳正儒後頸還是被抓了幾道口子。
柳正儒沒來得及處理傷口,門口又是幾輛救護車開來,這一忙起來就根本停不下腳步。
直到下班,他才鬆了口氣。
柳正儒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
白輝應該剛探望結束吧?
他摸了摸從白大褂裏拿出來的nǎi糖糖衣,腳尖一轉,往住院部電梯走去。
監護室門口,白輝閉着眼睛坐在椅子上。
他後腦勺抵着牆壁,身上的衣服依舊是昨天那一套,神色間也是熬夜後的疲憊。
柳正儒走進了看,甚至能看到對方那冒出一點青色的下巴。
果不其然,白輝一晚上沒回去。
柳正儒輕嘆一聲,放輕了腳步朝前走去。
白輝昨天晚上一直擔心着nǎinǎi,也沒敢回去睡覺。
想着萬一nǎinǎi醒過來,又或者是nǎinǎi情況不好需要他簽字他根本不敢閉上眼睛。
今天見了nǎinǎi,雖然她還沒有清醒,但面色已經好了很多。
白輝這會兒心一安,壓着的那塊大石頭踏實落地之後,兩天兩晚沒睡的疲憊一下子便像洶涌的cháo水向他涌來。
白輝坐在椅子上,眼皮疲憊地垂下來,整個人的思緒也遲鈍了不少。
身子不自覺地有些歪了,白輝閉着眼睛扭了扭頭卻不想重心不穩,整個人一下子往邊上倒去。
他一下子被驚醒,本以爲自己應該要倒在椅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卻不想耳邊只有輕輕的悶聲傳來。
一股充滿熟悉感的淡香傳來,身子靠在充滿暖意的地方,白輝甚至覺得自己能瞬間入睡。
等下!
他猛得睜開眼睛,這不是醫院的椅子!
他整個人立即彈開,筆挺而僵硬地站在柳醫生面前,紅着耳朵尖吞吞吐吐地說:“我柳醫生你”
這還是柳正儒第一次看到他這麼侷促的樣子,心情意外大好,上輩子可是隻有他在白輝面前侷促的份。
他整了整身上的淺色襯衣,起身問道:“昨晚怎麼不回去休息?”
白輝舔了舔發乾的嘴巴,想了半天冒出兩個字:“忘了。”
沉默了幾秒,他又幹巴巴地打招呼:“柳醫生你下班了?”
“嗯。”柳正儒朝他走進一步,白輝這個神色,不像是隻熬了一晚上。
白輝突然感到有些緊張,他嚥了咽口水,悄悄地後退一步。
可他沒想到,柳醫生居然又朝他走進一步。
空氣隱隱約約炙熱了起來,白輝甚至覺得自己不太敢呼吸了,他喏喏地問:“柳醫生,你”
柳正儒在他面前站定,雖然不知道白輝爲什麼面紅耳赤c講話還磕磕絆絆的,但是他知道白輝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家離醫院比較近。”
“嗯?”白輝知道,他心裏默默地補充,離我家也很近。
“要不要去我家休息一下?”
“啊?!”
看着白輝驚訝地張大嘴巴,有些犯蠢的樣子,柳正儒以爲自己聲音過輕,見狀又擡高了點音量重複一遍:“去我家休息一下吧。”
要不是白輝聽了兩遍,依照柳醫生這冷淡的語氣,他真的要以爲自己聽錯了。
白輝這下更結巴了,眼神亂飄c甚至有些不敢看柳正儒:“我我不不用。”
他話剛說完,就看到柳醫生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心又是被吊起來。他趕緊解釋:“不c不用,我回家休息就好。”
好在這會兒他已經緩過來,講話也順暢了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柳醫生的表情,見柳醫生眉頭依舊皺着。
他心裏七上八下的,眼睛緊緊盯着柳正儒的嘴巴,生怕自己惹了柳醫生生氣c說出氣憤的話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一下子結巴緊張起來,可能是因爲柳醫生幫了他這麼多,他不好意思再打擾柳醫生吧
他目光緊緊鎖在柳正儒紅潤的嘴chún上,最初的注意力已經漸漸轉移。
單獨來看,柳醫生的嘴chún與他冷淡的表情非常不符。嘴chún顏色是透着偏紅的粉色,chún形jīng致好看,上chún偏薄,下chún卻帶着些肉感。
感覺,一定很柔軟吧
“白輝。”
柳醫生的聲音將白輝從愣神中拉回來,他下意識地吞嚥了下口水,趕緊將自己的視線移開。
柳正儒慢條斯理地說:“不是說要我給你銀|行卡號嗎?銀|行卡在家裏,你跟我回去才能拿到。”
柳正儒有些奇怪,去好友家中休息這件事不是前世白輝告訴他的嗎?“柳醫生家就是我第二個家,如果我累了,肯定來你這兒休息!”
可這會兒白輝爲什麼拒絕呢?
白輝:“謝謝柳醫生,您把銀|行卡賬號寫在紙上給我就好了。”
“你自己去抄。”柳正儒淡淡地回了一句,便轉身離去。
“柳醫生!”白輝喊了一聲,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他又趕緊捂住嘴巴。
他趕緊跟過去:“柳醫生,我就不去您家休息了,麻煩您把銀|行卡號抄給我吧?”
白輝站在玄關處,手上還拎着幾分鐘前在路上打包回來的飯菜,眼前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客廳,柳醫生正安靜地站在他身邊換鞋子。
他怎麼就跟着柳醫生回來了呢?
柳醫生跟他說,他nǎinǎi在監護室裏一切都會有專門的醫務人員來進行照料。柳醫生也將自己的電話留給了監護室,一旦有什麼特殊情況,他們倆人都會及時收到通知。
白輝自己在監護室外乾等也只能是浪費時間。
“白輝?”柳正儒喊了一聲,從邊上拿過拖鞋放到白輝面前,“換鞋進去吧。”
他怎麼覺得,今天白輝愣神的次數有點多?
大概是真的沒休息好吧。
他接過白輝手上的袋子放到餐桌上,轉身往房間裏走去。“客房裏放着乾淨的浴袍,你可以先去洗漱一下。東西也可以先喫,我等洗漱好再出來。”
白輝傻愣愣地點了點頭,身體僵硬地站在客廳正中,直到柳正儒那邊的房門關上,他才反應過來:柳醫生不是說一回來就可以讓他抄銀|行卡號的嗎?
內心的緊張和忐忑已經完全消化了他的睏意,他將外賣袋子裏的飯菜一盒盒拿出來放在桌上,又腳步僵硬地在客廳沙發上坐下,脊背挺得筆直等着柳正儒出來。
柳正儒擦着頭髮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白輝傻乎乎地坐着不動。
他以爲白輝睡着了,可等他一靠近白輝又立即轉過頭來:“柳醫生你洗好啦。”
柳正儒:“嗯。”
他擦着頭髮扭頭往餐桌上看了一眼:“你怎麼沒洗也沒喫?”
白輝嘴chún動了幾下,舔了舔嘴巴沒說話。
他唰地一下站起來,正準備說自己要麼先回去卻看到柳醫生後頸上有幾道明顯的抓痕。
抓痕有些破皮紅腫,明顯不是自己洗澡時撓的。
與周圍白嫩的皮膚一比,更是顯得有些駭人。
他瞳孔縮了縮,擡手指着傷痕問道:“柳醫生,你後脖子”
柳正儒停下動作,往後頸摸了摸,這纔想起來這是被中午房顫老nǎinǎi給抓的傷痕。
他幾乎都忘了,連剛剛洗澡時感覺到後頸的刺痛都沒想起來這件事。
他從櫃子裏拿出藥箱,自己站在廚房的抽拉玻璃門前,試圖利用玻璃的反光來給自己上藥。
可傷口在後頸,明顯自己處理起來明顯難度係數太大,玻璃又看不太清,以至於他手裏拿着棉籤還老是找不準地方。
白輝見狀,趕緊上前一步,接過他手裏的棉籤和藥膏,輕聲說:“柳醫生你教我怎麼弄,我來給你上藥吧。”
柳正儒頓了頓,看了看白輝的表情,點頭道:“好。”
他在沙發上坐下,可又覺得白輝要從後面繞着給他上藥不太方便。
白輝畢竟比他高一些,這樣彎腰上藥可能會很累。
“白輝,你先坐這裏。”
白輝依言在指定位置乖乖坐好,等着柳醫生專家的指揮。
柳正儒拿過抱枕墊在他腿上,在白輝不知所以然的表情裏淡定地附身躺了下去。
白輝拿着棉籤和藥的手指瞬間縮緊。
柳醫生下巴抵在沙發上,成功bào露出自己後頸受傷部位,他輕聲說:“就用你手上的藥先消毒。”
白輝嚥了咽口水,看着躺在腿上的柳醫生,從喉嚨裏勉強吐出一個字:“嗯。”
心臟突然顫了顫,緊接着是強而有力的跳動,有節奏有規律的跳動聲在xiōng腔內迴響。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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