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母亲病危
“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原来母亲听說小哑巴是被张大象整死的之后,心裡一直自责,她觉得是自己的蛊药救活了张大象,而张大象身体刚好就整死了小哑巴,所以她认为,小哑巴的死也和她有关系。
母亲虽然迂腐,但却是個良善之人,她一辈子沒做過什么坏事,连杀鸡都不敢杀,以前她在电视裡看到某地发生大地震时,還主动到生产队以我的名义捐了二百块钱,看到旁人朋友圈发的孩子生病筹集善款,她也五块十块地往外捐,被我說了多少次她都不听,說是想为我积德。
小哑巴从小沒妈,徐哑巴又不怎么会做饭,母亲心疼這孩子,逢年過节炒肉的时候都会让我端半盘送给他家,眼下得知小哑巴死在她救的人手裡,自责之下,急火攻心,导致病情急剧加重,咳血不止。
到了镇上的医院,经過检查得知,母亲的肺部病变多年,已经导致肺部大面积坏死,短時間内不适合清洗,只能住重症室先吊着水观察两天。
我交了费用之后,身上的钱所剩无几,我怕耽误治疗,连夜回家把三头牛都牵到牲畜市场,早市一开,我第一時間就把牛全卖了,整整四万。
我满以为四万块钱给母亲治病绰绰有余,但谁知道住院的第二天医院就通知我,我之前交的费用已经欠费,一问之下才知道重症病房光一天的住院费用就要五千块。
我沒敢把這事告诉我妈,询问医生什么时候能给我妈安排洗肺,医生只說再等等。
就這么一等就等了八天,四万块钱很快耗光,中间我找了几次医生要求洗肺都說沒法安排,更何况医院要洗肺的人很多,无奈之下,我只能打电话求助张龙。
這大凉山医院是张家人开的,拥有专业的洗肺医疗设备,村民们帮张家挖矿得了尘肺病洗肺是有优惠的,母亲已经很多年沒给张家挖矿,所以只能按照正常价格,一套治疗费用算下来至少两万,我因为沒有工作,就算贷款也贷不到几個钱。
张龙在电话裡听說我要向他借钱,就让我有事到他家說。
到了张家的大宅,院子裡站了很多人正在商量着什么,张龙见到我,连忙让门口的人放我进来,并且說道:“来来来,大家先停一下,看看我們大凉山的状元郎来了。”
“状元郎?为什么叫他状元郎?”端坐在上堂正中的张俊生疑惑道。
“俊生兄弟有所不知,這個徐凉以前吃過一條龙鱼,得了些气运,传闻他拥有状元之命,只可惜后来考了三年全部落榜。”一旁的张发說道。
“哦,原来你叫徐凉。”张俊生說着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走向我。“那天在村后,我想要杀黄瘸子时,你作势想要动手,看你胆子挺大的,竟是個读书人,你来张家是有什么事嗎?”
我看向张龙,說道:“小龙,看在当年我护着你的份上,能借一步說话嗎?”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管我大哥叫小龙,你配嗎?”一旁的张虎一脸不屑指着我說道。
张龙笑了笑說道:“有什么话你就在這裡說吧,张俊生是我三爷爷的弟子,也是我們张家的贵客,他问你有什么事,你就实话实說,說出来,我就能帮你。”
我攥着拳头,說道:“借钱。”
“哦,借多少?”张龙问道。
“借五万。”我說道。“顺便让医院帮我妈安排洗肺,她病得很重。”
张龙說道:“我听說你妈前几天不就已经送到医院了嗎,怎么還沒安排洗肺嗎?”
“你知道我妈住院?”我皱眉问道。
“知道,你妈第一天住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张龙說道。“四万块钱不够花的吧。”
“张龙,我草你姥姥!”
我眼睛通红地冲向张龙,我還纳闷为什么医院一直不给母亲洗肺,以为是母亲的肺部病变時間太久不适合洗肺,沒想到竟然是张龙搞得鬼。
一群人当即上来围攻我,我撞飞四五個人冲向张龙,一把掐住张龙的脖子,一旁的张俊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手上骤然用力,骨裂之声传出,我只觉得手腕发麻无力,接着就被张俊生一掌打在胸口上,倒飞出去,撞在院墙上。
十几個人对我一阵拳打脚踢,直到张龙整了整衣领,让人把我拖到院子当中。
“俊生兄弟你有所不知,這徐凉不仅是状元命,還很能打,在大凉山,他說第二,沒人敢称第一,外村的混混看见他都绕道走,我請的這些打手,三五個都不一定弄得過他。”
“那岂不是文武双全,只可惜年纪太大,泯然众人矣。”张俊生說道。
我擦着脸上的血說道:“张龙,你打也打了,该羞辱的也羞辱了,你怎么样对我我不怨你,但是你小时候我妈对你怎么样你应该记得,她去镇上买布做衬衫都做两件让我给你送一件,你儿子的命也是她救的。”
“那些年我逢年過节沒给你们家送鱼送肉嗎?”张龙脸色不悦說道。“我不是個绝情的人,咱们张家做生意,主打的就是一個诚信,自然也知恩图报,镇上的医院洗肺是需要排队的,按规章流程办事等几天是有必要的,不過,看在你妈救我儿子的份上,我可以破例帮你打声招呼,但是借钱嘛,亲兄弟明算账,五万块钱,两成的利息。”
“月利息?”我知道张龙沒那么好心,所以多问了一嘴。
一群人哈哈大笑,张虎說道:“你在哪看過有人借钱是按照年月付利息的,咱们张家借钱,向来是按日计息!”
“日利息两成,借五万,一天就得多還一万。”我說道。
“对,你借不借?”张龙翘着二郎腿笑面盈盈地问道。
眼下母亲病入膏肓,必须得先洗肺,我刚要开口,门外传来了一個声音。
“不借。”
众人回头望去,是一個衣着朴素,面色苍白的清瘦女人。
“妈,你怎么出院了?”我哽咽问道。
母亲毫无惧色,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张家大宅,走到我的身旁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儿子,咱不借。”
母亲說完,看向张保。
“张保,你做的那些事情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为了徐凉,這些年什么事情我都忍了,但是你们张家這次,太過分了。”
母亲說完,拉着我向外走去。
“就這样就想走?”张俊生說道。
几個打手想要拦住,张保面色难堪,叹了口气,摆手示意放行。
母亲见我满身是伤,头上還有一個血窟窿一直在冒血,她眼眶通红,回头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张俊生。
“咱苗寨的人,不容被這么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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