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桃色燈火
他成親了。
大美人一邊哭一邊笑，請來巫者，同那個人和關於那個人的所有過往都做一個了斷。
她多年的念念不忘，終於以這種方式落落大方。
葉九垂下眸子，安靜地站着，她的周身太靜謐，讓人彷彿看到有花落肩頭。
她微微擡手，然後頓住了，似乎在看手裏的什麼東西。
那應當是一封遠道而來的信箋，千里迢迢翻山越嶺，帶來關於他的消息。
她很慢很慢纔讀完，讀完之後，又讀了一遍又一遍。
她彷彿怔住了。
當她晃神回來的時候，一滴眼淚無聲無息地砸下來，砸在了手裏的那封信箋上。
那彷彿就是起始的一個昭示，她有點茫然地摸了摸她的臉龐，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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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淚又急又兇，那麼短暫的時間，她已經淚流滿面。
她緩緩地攥緊了手裏的信箋，緩緩地蹲了下來。
像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悲慟似的，像個孩子似的，像被人狠狠地在心臟紮了一刀似的，她蹲下來，蜷縮在一起。
她的嗓子裏發出兇狠的、脆弱的嗚咽。
眼淚一滴一滴洶涌地砸下來。
她哭得不能自已。
她的喉嚨裏似乎含糊地念着一個名字，或者只是一個無意義的單音節。
或者是：大哥哥。
她忽然站起身，她滿臉淚水眸光溼潤而模糊，但她站起身來踉蹌了一下，就開始奔跑。
她一直跑到巫者的屋子前，她大力地、毫無形象地敲門。
她叫着：“巫者、巫者！”
似乎的確有一個巫者打開門，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臉上流露出欣喜的神色，但又顯得那麼悲哀。
“我好痛，”她幾乎坐在地上，她仰面看着巫者，神色悲慼，淚流滿面。她喃喃着，“我好痛好痛。”
她問：“你有辦法消除我的記憶嗎？”
她哭着說：“你一定有的吧。”
巫者依舊沉默不語，良久，巫者應下了。
她說：“好。”
她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走進房間。
她的面目模糊又迷茫，掙扎又歡愉。
她在忘卻關於那個人的一切。
她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的目光一如當年那樣清澈明媚，開朗而亮堂。
她似乎想笑。
但一滴眼淚毫無徵兆地砸了下來。
她眼神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忘了所有。
但依舊淚流滿面。
葉九一邊笑一邊接過紙巾擦眼淚的時候，所有人都眼神複雜地看着她。
剛剛還哭成那樣呢，切換情緒這麼快也忒無情了吧。
她剛剛的表演非常精彩，在場的人都怔住了，被帶入其中不可自拔。於是又有點疑惑憑藉這樣的演技，她爲什麼不早點進演藝圈。
那個戴着眼鏡的作者顯得非常激動，她跟着都流淚了，但還是一臉激動地看着葉九，再回頭看着張導。
張導微微點了點頭。
作者激動得臉色潮紅。
其實當初她寫這部作品就是奔着影視去的，所以當中的很多東西都很有影視效果，畫面感很強，將一些純抽象的很多畫面難以表現出來的東西，都更好地融入其中。
但她也沒想到能這麼好運被張導看中，還給她參與選角的話語權。
在討論《此間花時》的那名名動天下多情又開朗的大美人的選角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藝人，是葉九。
雖然葉九從不進軍影視圈，但她依舊覺得，這樣的大美人，葉九可以說是本色出演。
自我而開朗的，緋聞纏身萬千寵愛，卻又才華橫溢目下無塵的大美人。
張導考慮之後也同意去邀請一下這位大美人。
萬一成了呢。
倘若她來，而且演技過得去，那麼這就算是這位名爲葉九的、在歌壇聲名不蜚的大美人的在大銀幕的首次亮相，到時候可想而知她的歌迷會紛紛來捧場，算是一場免費的盛大宣傳。
幸好，雖然葉九本人原沒有這個打算，但好歹她的經紀人季雲青很有合作的意圖，最後大美人還是來了。
不過更大的驚喜是，這位蜚聲歌壇聲名不墮的大美人，居然演戲這麼入戲動情。
按着之前做好的這位大美人說不定一竅不通的心理準備，這樣的演技簡直就是巨大的驚喜。
差不多就是，那種有種撿到寶的感覺。
葉九站在一旁，重新剝了根棒棒糖，咬在嘴裏喫。
她垂眸懶洋洋地站在那裏，好像不怎麼在意似的。
張導說：“麻煩小葉你跑過來一趟了，這個角色就定你了，我們過幾天選角結束就會立即開機，到時候會通知你的。”
“通知我經紀人就好，”葉九這麼說完，又笑起來。
她猝不及防地忽然湊到那個作者的面前。
一張臉忽然湊過來，即使那張臉熱烈又漂亮，作者還是被嚇得下意識後退一步。
“哎，你是我的粉絲嗎？要簽名嗎？”葉九笑容坦蕩。
那個作者侷促地紅着臉，支支吾吾地點頭說：“是，要。”
“下次給你，我餓了，先去喫東西。”葉九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很惡劣地走了。
“拜拜吶，”她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地揮手。
“你好像哪裏得罪她了，”張導笑着拍了拍那名女作家的肩膀，“興許是她根本就不想來，還在怨到底是哪個不識相地寫出這麼個東西，讓她硬是被逼着來試鏡了。”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其他人也在笑，“葉九她性子就是這樣的，沒什麼惡意。”
“嗯，說不定她下次就給你簽名了。”張導說。
那名女作家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臉紅紅的。
感覺有點對不起偶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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