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回到京城，我們休整一日，重新打點了老宅，這才入宮，去見這位珍太后。
安若與我一道。
入了宮，那位故人早早便等候，未等我們行禮便立馬一手托住一人：“何須與我見外？”
“裴叔父......安若。”
她們如今都已四五十歲，面上或多或少都增添了歲月的風雨。
與之前年幼稚嫩的少女不同。
然而她們四目相對，滿心動容。
舊人如故。
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這位“珍太后”。
容貌姣好，眉眼間卻多了銳意和威儀。
她帶我們去湖心亭說話，叫內侍遠遠候着。
如此，既不會引人非議，又不擔心被人知曉。
安若在京中之時，只有每年跟着鄭沅芷以官眷的身份入內，才能與昭明隔着人海相望。
如今，安若激動，像是十多歲的孩子一般泣不成聲，不敢想象她在後宮遭受多少。
昭明倒是豁然。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叫文帝不滿，那她便要打碎骨頭，不擇手段地往上爬，才能出人頭地，才能高高在上。
我留了空間給兩個孩子說話。
她們絮絮叨叨說了許久，這才停下。
隨後，昭明這纔看向我：“裴叔父，如今皇帝年幼，我身份敏|感，朝中大臣無人可依......叔父助我。”
她聲音發緊：“不僅是助我，更是助大陳安穩。”
安若面帶希冀地看着我。
意思不言而喻。
我嘆了口氣：“如今我回來，自然願幫大陳。”
她眼中感激：“多謝叔父。”
頓了頓，她想起一事，主動遞過來一封信。
我接過打開一看，神色愣怔。
見我神色不對勁，安若眉頭微緊：
“爹爹，怎麼了？”
昭明深吸口氣，壓下眼中的熱意。
“你也看看吧。”
安若伸手拿過，隨即臉色一變：“沈大將軍......去世了。”
話落，昭明閉上眼。
淚流滿面。
“......母親年輕時便多次中毒受傷，身子早已不好。”
“這消息是我今日收到的，她、她是爲了我，爲震懾邊關，才咬牙撐到現在，祕不發喪......”
安若動容。
緊緊握着她的手，無聲地安慰她。
昭明抹去眼淚，扯扯嘴角。
“這些年也是有她，先帝才縱容我，像逗貓遛狗一般耍着我，正好給了我往上爬的機會。”
這三十年來，沈晚舟鎮守邊疆。
守着諾言，從未踏入京城。
先帝也曾擔心她圖謀不軌，因此常常派人以改製爲由，分去她的兵力。
只要不危及邊關百姓性命，她皆不在意。
舉止坦蕩。
也是因此，她才護住昭明在如履薄冰的皇宮內存活數十年
她們相處短暫，相隔天涯。
卻相互牽掛，互爲依託。
昭明緩過神來，壓下眼中的熱意，看向我：“裴叔父，母親這些年雖然培植了不少親信，但她去世一事瞞不了多久。”
幼帝繼位，內政不穩，恰逢邊關大將去世，難保外邦不會趁火打劫。
我神色微正：“太后放心，我自會盡力。”
昭明緩緩一笑。
“好，那一切便多依靠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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