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詹伟忠骑上车离开,拐了個弯停下,给邻居打电话。
他知道现在村裡人不待见他,是,他也知道要脸,但为了了解情况硬着头皮也得往回打這個电话。
詹伟忠這会儿才觉得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觉得丁彩叶生不出儿子心裡是自卑的,应该跟他一样很想要個儿子。
孩子抱回去,养两天感情就起来了,有個小的牵绊住,她会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俩孩子身上,自己在外头谨慎点,把外头那個哄好了,就能過快活日子。
哪成想丁彩叶对抱儿子這件事反应這么大,還知道了他在外头的事,闹到這個地步。
詹伟忠点了根烟,电话接通了,他在邻居看不见的這头陪着笑脸喊人,然后询问他娘那边的动静。
“伟忠啊,你娘今天不是請上人去接小橙她妈了?咋着,你沒去啊?”
“哦,我工地這边今天上屋顶,我得在這儿看着……”
挂了电话,這邻居撇撇嘴,跟在旁边搓草绳的男人說:“個熊瞎包孩子,挣两個钱烧得不知道姓啥了,去接他媳妇,他不到场,也不怕他丈母娘家那边人笑话。”
槐树庄,丁昌盛对上詹家那边的人沒個好脸。
他那個沒出五服的侄女儿都沒来提這事,让他咋开口?
丁昌盛家裡的叫王玉梅,她颠着自己的小孙子,看着丁彩叶她婆婆,谴责地說着:“亲家,不是我說你,你儿子咋能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呢?连孩子都生出来了,這叫彩叶咋跟你儿子過下去?”
李翠兰本来就来的不情不愿,她脖子硬着呢,低头容易折,心底的不满意自是脱口而出:“咋不能過?让我儿子跟那個狐狸精断了,孩子给小橙她娘养,這么小的孩子,谁养大的跟谁亲,将来年纪大了也有儿子给她养老。”
王玉梅沒想到来赔礼道歉的還這么理直气壮,气得‘诶’了一声,還沒怼回去,李翠兰带来的那個老太太就說话了,她先虚扇了李翠兰一巴掌,才跟丁昌盛他们道:“红军媳妇這把嘴拙,挺好個人,就是坏這张嘴上,你们别介意!”
而后接着道:“這回叫伟忠媳妇受委屈了,伟忠那熊孩子做错就是做错了,咱不给他辩解,咱也不說他好话。他亲家大娘,咱都是女人,咱也理解小橙她娘,哪個女人愿意摊上這种事啊?”
丁昌盛两口子对视一眼,心說可算有個会說话的。
不過心裡還是对李翠兰不满,心說丁彩叶她婆婆咋這德性呢?难怪能教出個瞎包儿子。
那詹伟忠也是,看着人模狗样,說话也挺敞亮,沒想到一点好不学。
詹家那位老太太還在說:“我呢,就卖個老,替詹伟忠做這個主了,让他来结结实实的给亲家,给彩叶道歉,让他写保证书,保证跟外头那個断了,把心收回来好好跟彩叶過日子。這是我在這裡打的包票……”
她推了下李翠兰,道:“红军媳妇,我這包票作数不?”
李翠兰想到她儿子那些话,再为着這個事提来的這些东西。况且为了請动這老太太,伟忠昨天晚上還不知道送出去多少东西呢,要是不把人請回来不就亏了,忙连连点头:“作数作数,五婶你就全权代表了。”
王玉梅看了眼自己男人,丁昌盛道:“這事啊,你们来找我沒用……”
“有用,有用啊他亲家大爷。”五婶现在就是不能叫话掉到地上,她生怕人家說出拒绝的话来,赶紧把话拦住,“這是我們的态度。哦对了,我呢,詹伟忠跟彩叶按辈分得叫我一声五奶奶,我舍上這张老脸来走這一遭就是代表詹伟忠那边的态度了,我們挨着上门道歉。”
“你们是彩叶這边最亲的大爷大娘,是彩叶這边最能說上话的长辈啊,我們得先尊着亲家大爷大娘啊……”
老太太說的嘴角泛白沫,态度压的极低,丁昌盛又不好把年纪這么大的老太太撵出去,就去看他家裡的,道:“要不…你去他小婶那边看看,叫他婶子過来說說话,這事终归還是得看看彩叶她娘那边的态度。”
王玉梅抿着嘴,不是很乐意掺和,人家丁彩叶都沒来家裡說,他们哪能替人家做主啊?
拉着脸把丑话往前头說,道:“婶子,我也叫你一声婶子吧。”她不情不愿地道,“彩叶回来后就沒往這边走,也沒說让我們给她做主的事,我觉得人家不一定乐意我們掺和进来,可能彩叶就是打定主意了非得要跟詹伟忠分开,我們不好過多掺和……”
“他亲家大娘,老人那话說了‘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咱這边两头使力,不就是为了他们還能继续過么,你說是不是?”那老太太又截了王玉梅的话,苦口婆心地說着,希望他们能使使劲,把這事办圆满了。
王玉梅不好对着上了年纪的人翻白眼,托着小孙子出去了。
结果肖红春家裡锁着门,她绕道去了丁福亮家,丁福亮上班去了,高荣凤在家,王玉梅问了句:“福亮家的,你婆婆在你這儿嗎?”
“大娘,我婆婆沒在我這儿,你找我婆婆有事啊?”高荣凤忙迎出来,嘴裡问着。
“你小姑子婆家来人了,我寻思着叫你婆婆過去說說话,看看她啥意思。”王玉梅還不知道詹伟忠外头那個女人就是高荣凤的表妹,還說她,“你是当嫂子的,回头问问你小姑子,看看她到底啥意思,她要是觉得還能跟詹伟忠過呢,反正咱這头不饶姓詹的,该道歉道歉,该赔礼赔礼,叫他下跪磕头都行,咱给彩叶撑腰。”
“這要是不過了呢…诶,你說要是不過了可咋弄,离了婚再找都不一定能找着比詹伟忠好的,那熊玩意儿孬种归孬种,但好歹有本事,知道挣钱。你說這要是再找個老实巴交的吧,日子都不一定比跟着詹伟忠舒坦,你說呢?”
高荣凤只能讪笑,她现在哪敢往丁彩叶跟前头凑啊?
见她不接话的样子,王玉梅想起来這姑嫂关系也够那呛,觉得指望不上,索性去了丁福明家,结果铁将军把门。
王玉梅一下就明白了,抱着小孙子回了家裡。
听說丁彩叶跟她娘都沒在家,李翠兰脸就拉下来了,他们来低头道歉,结果人家给了她一個闭门羹。
本来心裡就不舒坦,這下叫她逮住了,转头开始跟丁昌盛抱怨起来了:“他亲家大爷,你說你這個侄女,着实不懂事了,我這当婆婆的亲自来請,她就這個态度啊……”
這么一說,丁昌盛不乐意了,他不愿意跟女人吵吵,直接抬手指着门外:“走,你们给我走。”
王玉梅气得不行,指着李翠兰的鼻子骂道:“怪不得你儿子能在外头学瞎包了啊,你這样的娘是教不出啥好孩子。也不看看你儿子那德性,還我們侄女不懂事,我們侄女咋不懂事了?咋不懂事了?”
“你侄女……”
五婶狠拽了她一把,厉声道:“红军媳妇!”
李翠兰悻悻的不吭气了。
五婶還想說两句好听的抹和抹和,张了张口,把嘴闭上,抬手虚扇了自己一巴掌,道:“他亲家大爷,我沒脸再說啥了,就当我今天沒来過吧。”
說完转身抬脚就走。
李翠兰一看五婶生气,心裡发憷了,才反应過来她刚才脑子发热,冲动了,赶紧喊着追上去,跟着出了门:“五婶……”
丁昌盛则提上他们拿来的东西撵上他们,扔了出去。
“我呸,一家子瞎包玩意儿!”
商安這边,丁彩叶让她娘在下头等着,她上了楼。
赵玉梅开门看见是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气道:“你来干啥?现在让我在這栋楼裡都抬不起头来了,你是不是很满意?”
“不是很满意!”丁彩叶趾高气昂的进了门,看着比上回憔悴不少的赵玉丽,嫌弃且鄙夷地道,“我上回高看你了!”
“啥意思?”赵玉梅死死的盯着她。
“我起先還以为你应该是個有手段的女人呢,结果…啧啧,就這?”
“丁彩叶你到底啥意思,别這么阴阳怪气的,有话就說!”
丁彩叶在沙发上坐下,還是那副嘲笑人的表情,又‘啧啧’两声,道:“看来生了儿子也进不了人家的家门啊?赵玉梅,都闹成這样了,你都沒给自己争取到什么权益嗎?你就打算這么藏着掖着的過下去啊?你知道詹伟忠今天干啥了嗎?他让他娘那個老不死的請了族裡的說客去我們家赔礼道歉求我和好去了,求着我回去继续跟他過日子,啧啧,你不行啊!”
她一摊手:“我拱手让你都接不住,难怪能让人哄着失了身子生了孩子,只能当阴沟裡的老鼠,连個光都见不得!”
赵玉丽脸一白,觉得胸口堵的难受,那天詹伟忠最后哄她,說让她别急,沉住气,两人孩子都有了,只不過是差一张结婚证,還說:“结婚证啥时候不能领啊?可眼下我得先应付丁家那边,出了這种事,丁家人肯定要找我麻烦,你总得给我時間处理吧?”
听他那语气,似乎松口了,会娶她。
所以這两天她哪怕进进出出会被人唾弃和戳脊梁骨,她也咬牙忍了,只要能成功嫁给詹伟忠,這点委屈算什么?
大不了把這套房子卖了,去别处买一套,换個地方呗。
沒想到詹伟忠哄着她,转头就請了中间人去丁家赔礼道歉。
“我不知道他两头哄。”赵玉梅咬着唇,道,“可我能咋办?我都吓唬他了,让他给我把儿子抱回来,他要是不肯我就去告他q奸,這种话不能說二遍吧?”
“你這话当然吓不住他,因为他知道他吃定了你,你在乎他啊。”丁彩叶笑道,“但是我不在乎。”
赵玉梅一慌:“你要干啥?”
“告他啊,告他重婚罪!”丁彩叶站起来往外走,同时笑道,“麻烦你转告他一下,明天中午如果我沒接到他同意离婚的传呼,就让他不用着急了,等着接法院的传票。”
“哦,不光他接,還有你,一起接着。你的传票呢,我大概不会往這边发,我会发到你们村村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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