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爹,娘!”丁福亮嗫嚅着上前,闷闷地问,“出啥事了?”
瞪了這個废物女婿一样,他丈母娘沒好气地道:“你家的事你不知道啊?”
丁福亮头皮一麻,還算沒蠢到家,失声道:“不会是彩叶找你们去了吧?”
高荣凤已经把她爹摔過来的那個东西打开了,瞪了半天拿给丁福亮:“你念念,我认不全!”
高荣凤沒上過学,能认出上头写着她娘家村的村名,也认识她爹跟她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不认识。
丁福亮接過来瓮声瓮气一字一顿的念道:“赠大坡村高德池之女高荣凤。拉皮條专业负责,遮奸情手段卓越!”
念完還给解释了一句:“就是說你帮人拉皮條,完了還帮着遮掩奸情……”
“我沒聋,我不是傻子,我听不懂啊!”高荣凤气得哆嗦,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喊,“天杀的呀!這缺德冒烟的,她要逼死我啊!”
“你先說你干了什么好事!今天你小姑子把這东西送到家裡,你到底干啥了把人家惹到這個份上?”她爹高德池咆哮着,抬手把自己的老脸拍地啪啪响,“這要是传出去,你让我這张老脸往哪搁?”
高荣凤她娘叫张桂芳,她上去拧着闺女胳膊上的肉转了一圈,扭的高荣凤嗷嗷叫。
“你這死闺女,說话呀,你干啥不要脸的事了?”张桂芳转头看向女婿,“福亮你說!”
丁福亮又成了锯嘴葫芦,把头往旁边一拧,闷着不說话了。
“哎呀,你說话啊!”张桂芳急的上手拍了他一巴掌,呵斥道,“說话!”
丁福亮把脖子缩了缩,吭哧吭哧地道:“娘,你外甥女赵玉丽给我妹妹她男人在外头生了個孩子。”
“啥?”张桂芳尖声一嗓子,只觉得眼前发黑。
高德池那张老脸也抖了抖,良久后才拍了下大腿:“作孽呀!”又指着高荣凤咆哮,“那你在裡头掺和啥了?”
“我能掺和啥?我又不在赵玉丽腚后头跟着,我哪知道她发骚啊!”高荣凤哭着道,“丁彩叶自己看不住男人她赖我。”
“那你小姑子做啥去家裡闹我們?她咋不去赵玉丽家闹呢!”张桂芳问道。
丁福亮低着头在旁边补充:“科学他娘知道赵玉丽的事,帮着瞒着我妹妹。前两天我妹她婆婆找了個理由,說从远房過继一個儿子過来,其实是那孩子。科学他娘還在掺和這事,帮着劝我妹答应過继。”
“现在我妹知道了,跟她男人离了婚,這不整天闹我們家,非得要科学他娘赔她两万块钱。”
又大声嚷了句:“当年是你们闺女把赵玉丽介绍過去的,我妹不怨她怨谁啊?”
說完苦恼的蹲了下去,抱住脑袋不吭声了。
倒是给高荣凤气了個半死。
這榆木疙瘩,就是不知道护着她。
弄清原委,高德池脸色铁青的指着她老伴:“你娘家那好亲戚!”又去骂她闺女,“就你能耐啊還帮着赵玉丽找活干,你大嫂、你弟媳妇還在村裡闲着呢你咋不說操操心,现在惹了這一身骚,咋让我抬起头来?你小姑子說過两天還去,再去就請锣鼓队,到时候咱们這么一大家子出门不让人戳脊梁骨啊!”
张桂芳在那儿骂她妹妹家的闺女:“個小浪蹄子,她怎么能干這样的事呢?”又愣了下,问闺女,“她不是去南方打工了?”
高荣凤见啥事都秃噜了,也不說别的了,擤了把鼻涕甩到地上,道:“沒,詹伟忠把她藏起来了。”
“要死啊這是,這叫啥事啊……”张桂芳也哭着坐到了地上。
老两口押上高荣凤想過去找她小姑子赔礼道歉,先去肖红春那边,想着叫上亲家一并說說话,结果锁着门,又去了丁福明家。
丁福明沒在家,孙芸在院子裡洗衣服。见他们进来都沒欠腚,一边吭哧吭哧洗着衣服,一边道:“找我姐啊?我姐不住這儿了!”
“他婶子,彩叶住哪儿了啊?”高荣凤忙问道。
“商安!”孙芸捞起衣服拧着,冷冷淡淡地道,“她不是起诉了嘛,为了打官司方便,带着孩子暂时住到商安去了。”
高荣凤腿一软,差点沒站住,失声道:“她跟谁打官司啊?”
孙芸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很明显的左右飘忽了两下,很夸张地摇摇头:“不知道,能逮住谁告谁呗,谁害過她她告谁。”
再多,一個字也不說了,低头又捞了件衣服唰唰搓着。
丁福亮紧声催问了两句,孙芸啪的把衣服摔盆裡,气道:“堵着我问啥?你不知道我姐的传呼号啊?打传呼问去!”
几人臊眉耷眼的出了门。
一出门,高荣凤终于知道怕了,一個趔趄差点沒跪下去。
肖红春坐在安了灯棍的客厅裡還有点不适应,眯着眼看了看。
“彩叶,這光太亮了。”
她在村裡就用個小灯泡,发着黄光,觉得有点亮度走路不绊脚就行。這灯棍這么亮,把屋裡照的比白天還亮,這得烧多少电?
“亮堂点好。”丁彩叶整理着前天回去拿来的衣服被褥,橙橙在旁边看小画书,跟应声虫一样,奶声奶气地重复,“亮堂点好,姥娘,亮堂点好!”
丁彩叶笑道:“家裡那灯泡太暗,看书伤眼睛……”不過這种光刺眼,時間长了也伤眼睛,還是稍微柔和一点好。
改天出去转转,看有沒有合适的灯具买一個换上。
肖红春头一回在外头過夜,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起来在客厅裡转了转,想找点活干,家裡刚打扫過,到处都干干净净的。
“彩叶,你刚才和的那面不是要做粉皮?要不我拾掇拾掇?”
丁彩叶本来想拒绝,但突然发现她娘一直沒放松下来的紧绷神情,到嘴边的话转了转,笑道:“行,我跟你說咋弄。”
又笑着纠正:“娘,我准备做的叫凉皮,不是粉皮。你先把面洗出来,就是一直洗一直洗,你就奔着洗烂乎的程度去弄……”
两人洗了手,丁彩叶给她演示了下:“对了娘,面筋你知道吧?夏天都嚼麦子把面筋嚼出来粘树上的知了猴。”
“面筋我知道啊!”
“把面筋洗出来就行。”
“那這活挺简单,就是费工夫。”肖红春上手开始忙活,神色逐渐放松了。
橙橙觉得稀奇,過来站在一边仰着头看,开始十万個为啥模式:“姥娘,啥叫面筋?”
“面筋就是面裡头黏糊糊的东西。”肖红春搓洗着盆裡的面团,笑道。
“啥黏糊糊的东西啊?咋黏糊糊啊?”橙橙奶声奶气地道。
“黏糊糊就是很黏很黏的东西……”肖红春嘴裡打了個‘嘟噜’,夸张地道,“把嘴粘住,粘住嘴就不用吃饭了。”
橙橙啪地捂住小嘴,笑地眼睛弯弯的,左右摇头,闷声道:“我不要粘住嘴!”
肖红春哈哈地笑。
丁彩叶听這祖孙俩对话,也忍俊不禁,手脚麻利的把衣服归类叠好,放进擦拭干净的衣橱裡。
這房子租的不错,還带個大衣橱。
正高兴的时候,她传呼响了。
出去回了個电话,回来拿了件东西,跟肖红春叮嘱了两句‘谁敲门也别开’‘面团最少洗三遍,水千万别倒掉’之类的话,就出门了。
再见到赵玉丽,她脸色沒之前的容光焕发了,瘦了点,也憔悴不少。
“彩叶姐,這裡头是三万块钱的赔偿。”赵玉丽递给她一個包,低声道。
两人在第一百货那边见的面,這儿好打车,而且去开元小区有宽敞的主街道,有路灯,也很顺。
丁彩叶上回去楼上不止是嘲讽赵玉丽战斗力渣,她也问赵玉丽要赔偿了,要的五万。
赵玉丽是聪明的,她看到了丁彩叶的战斗力,知道自己不出血是不可能的,所以应的還算爽快。
当然,她拿不出五万。
詹伟忠其实沒沒那么大方,她生儿子才只拿到一万块钱的红包。
跟丁彩叶讨价還价沒像她表姐一样从两万降到二十来气人,她放低了姿态的跟丁彩叶道歉、求情,最后還到三万,定了半個月内给。
丁彩叶知道這部分钱裡有属于她的婚内财产,她之前想過直接从詹伟忠那边争取。
但现在的交易一般都是现金或者送东西,不像后世還能从手机聊天记录或者账户上取证。
她是能录音,可赵玉丽未必会說,說也不见得能說实话,索性换了個方式,从高价再斟酌着让到她的心理价位,能拿過来一点是一点。
丁彩叶還拿出一份协议让她签了,是找律师写的關於赔偿证明一类的东西,只有一份,留在她手裡,以防万一。
她其实也不怕赵玉丽再生别的波折,但稳当一点总沒错。
把這些东西弄完,赵玉丽才问:“彩叶姐,你去我表姐家裡闹了?”
丁彩叶讥讽地笑:“哟,你姨跟你姨夫速度還挺快。”
赵玉丽有点幽怨地道:“你這样闹开,我姨一定会去我家裡找的,這就瞒不住了……”
她沒想到丁彩叶一個接一個,闹的谁都不安生,還去送锦旗,写的那话也挺羞人。
然后她视线一瞟,突然看见丁彩叶胳肢窝底下還夹了個东西,红绒布裹着,胳膊粗的棍子,她眼皮一跳。
丁彩叶冷笑:“你觉得你的事能瞒一辈子?干了這种缺德事,又想拿到自己想要的,還想着不挨打不挨骂处处圆满周围全是祝福,可能么?”
她把卷着的锦旗拍到赵玉丽怀裡,笑道:“我這是帮你呀,詹伟忠不是含糊着不娶你么?让你爹娘找他闹去呀,這么一個金龟婿,有本事、能挣钱,我觉得你爹娘一定不会打死你,而是選擇绑定,我還盼着你俩天长地久呢!”
又指指她塞過去的东西,道:“喏,這本来是准备往你家送的,你還行,讲信用、听话,按时把赔偿结了,所以你拿回去自己处理吧!”
打了辆面的,回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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