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婆婆,我們不住這了,我們动手不对,但這事也不是我們挑起来的,這坏的东西就不用我們赔了吧。”纪柏暄說。
房东虽然嗓门大,但還是明事理的,她推推眼镜,看着纪柏暄亲切的脸庞,沒好气道:“知道打人不对就好,赔什么赔,我认栽了,這還沒到時間呢,你们要是现在搬走,房租可不退。”
“好。”纪柏暄看着房时說:“去拿你的东西,我們离开這儿。”
房时沒动,纪柏暄又轻声說:“听话。”
直到离开,对面的人也沒人站出来承认這件事,纪柏暄在心裡叹口气,看着房时平静地收拾东西,心裡又是恼又是心疼。
坐到车上,纪柏暄沒有急着问房时怎么回事,倒是房时主动开口,“对不起。”
纪柏暄笑了,“为什么道歉。”
房时看着窗外,想着那一刻看到纪柏暄的冲击,看着纪柏暄走到他身边,维护他說的那些话,看着纪柏暄站在乱糟糟的屋子裡,他很难過。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可能是因为给纪柏暄添麻烦了,也可能是知道自己动手打人不对。
“我不知道。”房时嗓子有点哑。
纪柏暄一手开车,一手放到房时后颈捏了捏說:“沒事,不需要道歉。”
房时沒說话,還是看着窗外,只是眼睛有了细碎的光。
“能和我說說怎么回事嗎?”纪柏暄小心地问。
房时点点下巴,好长時間才开口說:“我們宿舍裡有個人叫赵鼓莎,他一直看我不顺眼,有一次丢了手表還诬陷我說是我偷的,那個时候我還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对我为什么有敌意,他要搜我的东西我不让,我就打了他,”
說完他扭头看了一眼纪柏暄,发现他沒什么反应又继续說:“他就把這事抖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他在背后怎么說我,后来我就被孤立了,有個搬走的人偷偷和我說過赵鼓莎为什么针对我,”房时抿了抿唇,沒有继续說。
“怎么了?”纪柏暄看他。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房时声音很小。
“什么?”纪柏暄沒听清。
“就是…”房时纠结,最后快速地說:“他喜歡男人。”
纪柏暄目视前方,沒什么反应,房时偷偷看纪柏暄的侧脸,担心被他厌恶,见纪柏暄迟迟沒动静。
他接着說:“他有個男朋友和我說過几句话,我也不知道那是他男朋友,他误会我了,就一直针对我。”
這些就是那個搬走的人告诉他的,說這些還是因为他发烧,屋裡沒人,只有房时在,去帮他下楼买了退烧药,所以才偷偷告诉他這些事。
其实房时還有好多事沒說,他能打一個人,但打不了一群人,他的东西总是会无缘无故失踪,洗過的衣服也会莫名其妙的脏了,這些大概都不是一個人干的。
“那是他泼的嗎?”纪柏暄平静地问。
“应该不是。”房时摇头,“他被我打怕了,不敢惹我,”房时停了一会說:“我觉得是新来的,就是染蓝头发的那個。”
房时說出来之后轻松多了,沒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很平静,像是過路人参与了别人的人生。
纪柏暄很长時間都沒說话,他有点后悔那么轻易就饶過那些人,恶事不分大小,有些人在做恶事的时候可能并不能意识到這件事对一個人来說意味着什么。
可大多数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就是在一件件看起来很小,其实是压倒他最后一根稻草的小事的积累中,一点点消耗掉精力和勇气,但造就這些后果的人的出发点往往看起来很可笑。
他庆幸房时是勇敢的人,他一直這么勇敢,他那么努力,那么认真,他是個很棒的小朋友。
“沒事了。”纪柏暄一只手放在房时后颈轻轻地捏了下,声音很淡,但却给了房时奇妙的安全感。
回到家,纪童宇已经睡了,岑丁度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手裡還在换台,听到门响也沒动,懒懒地說一声,“回来了。”
沒反应,岑丁度抬起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他的好兄弟把人领回家来了。
“什么情况?”岑丁度立马起身看看纪柏暄又看看房时拿的包。
“房时住的地方环境不好,我不让他在那住了。”纪柏暄接着說:“你回嗎?不回的话就打地铺。”
他屋子沒那么大,有一间书房,一间器械,他平常锻炼身体,還有一间就是童宇的房间。
他沒觉得小,這样刚好,太大他自己一個人会觉得太旷,可现在他考虑换套房子,不然房时来了都沒地方住。
“不住,我回了,你们…早点休息。”岑丁度摆摆手,利落地走了。房时有些局促,他好像又给纪柏暄添麻烦了。
“我明天就去找房子。”房时說。
“不着急,先住這儿,”纪柏暄从他手裡接過包,试探地說:“或者你付我房租,住我這也行。”
房时在脑海裡想了一下,還是不要了,他早出晚归,会打扰到纪柏暄。
“逗你呢。”纪柏暄看房时沒說话,以为他不好意思拒绝,自己就先說:“你先住着,等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再搬走。”
房时点点头,看着客厅裡的沙发說:“那我睡沙发。”
“好。”纪柏暄沒坚持,他知道房时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点也不喜歡给别人添麻烦。
纪柏暄从卧室拿了睡衣出来,還是他之前穿的那套,纪柏暄洗干净收起来了,“你先去洗,你的东西都還在。”
房时点点头,接過进了浴室。
纪柏暄走到纪童宇的房间轻轻把门打开,看了一眼熟睡的纪童宇之后又把门关上了。
他又进到卧室从柜子裡拿了新的被子和枕头出来放在了沙发,愈发觉得這個沙发太小,再看房子,愈发觉得房子太小。
纪柏暄又看了看他锻炼身体的地方,是個次卧,他完全可以收拾出来让房时住這裡,但是他需要先买张床,只能让房时将就一晚上了。
房时刚洗好出来,纪柏暄就坐在沙发上喊他,他走過去,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個医药箱。
“坐這儿。”纪柏暄拍拍旁边。
房时乖乖坐下,看着纪柏暄用棉签沾了些碘伏,凑近他,小心地在他嘴角的位置轻轻擦了擦,离得很近,房时能感受到纪柏暄的呼吸,他下意识绷紧了后背。
颧骨的位置有些肿還有些泛青,在往上一点就会打到眼睛了,纪柏暄越看越生气,不明白现在的小孩为什么下手這么沒轻重。
他起身在冰箱拿了冰块用毛巾包着按在他脸上,之后又用气雾剂喷了几下,這也不保证明天会不会泛紫,能把肿消下去就好了。
“沒事了,不疼。”房时能看出来纪柏暄有些担心,他勾了勾嘴角,对纪柏暄說:“你去洗吧,已经很晚了。”
“你明天還要上班?”纪柏暄站起来說。
“嗯。”房时点头。
纪柏暄看着他很无奈,摸了摸他的头发說:“早点休息。”
纪柏暄洗好之后走到沙发前看了看,房时闭着眼睛侧躺着,像是睡着了,纪柏暄站了一会儿又转身把客厅的灯关了进了卧室。
卧室的门刚响,房时就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片黑暗,房时坐起来看了看卧室的方向,看不到光露出来,他又躺下,直到视线已经逐渐适应黑暗,也沒把眼睛闭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好像有点依赖一個人了,他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房时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很久都沒睡着,一会儿抠抠沙发,一会儿看着虚空发呆,最后怎么睡着的他也不知道,但感觉過了很久很久。
房时是有早起的习惯,他身体裡好像是有一個闹钟,到一個点就醒,可两次在纪柏暄家就突然失灵了,他一次比一次睡的沉。
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最主要的是他人不在沙发上,而是在纪柏暄的床上,房时激灵了一下,首先怀疑自己梦游了。
等他起来看到餐桌上纪童宇给他留的纸條时,才松一口气。
-房时哥哥,早安,我去上学了,你起来记得吃早饭哦,晚上见,对了,你睡觉掉到地上了,叔叔就把你放床上了,你起来不要吓到哦,纪柏暄代写。
房时勾了勾嘴角,忽然心裡冒出一個想法,后半句像是纪柏暄告诉他的。
房时的手机昨晚就剩一点微末的电量,早在半夜就罢工了,他拿充电器充电,洗漱之后开机,有乔诺衣给他发的消息,让他不要着急,可以晚来一会儿,房时知道肯定是纪柏暄和她說過了。
房时怔愣,纪柏暄真的太好了。
他七点下班,七点到晚上十一点這個時間段可以去找房子,但是也已经很晚了,他也不想找上下铺了,他像租個单间,這样纪柏暄也放心,可他找了几天,不是贵就是离得太远。
纪柏暄家裡倒是很合适,而且纪柏暄還给他腾出了房间,买了一张床,纪柏暄家是理想的住处。
但他觉得這样不好,他如果住下,就会一直一直麻烦纪柏暄,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所以他必须搬出去,能少牵扯一個人就少牵扯一個人。
“妈,你别担心我了。”纪柏暄刚从洗手间出来,就接到了远在伦敦的母亲的电话。
“真的,這個人真不错,你问你爸,他也觉得不错呢。”母亲朱凤寰說。
“還行,看着和你很般配。”父亲纪覃何也在一旁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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