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敢偷她的东西
屋子裡热腾腾的,炉子的火烧的正旺,炕也沒冷掉。她正纳闷呢,陈青岩提着一筐黑炭走进屋。
黑炭不多见,還是大块的,季清的瞌睡一瞬间清醒:“哪儿来的?”
“跟大队长借的。”陈青岩用火棍挑开炉盖子,把黑炭放进去,又盖上,才对季清說:“我去镇上一趟,你不想回家的话,早上中午先去王大家吃吧,我下午回来。”
虽然炉子生起来了,锅碗瓢盆却是沒有,還沒法自己做饭。
“好。”
季清沒问陈青岩去干嘛,一来她跟陈青岩還沒熟到那個地步,二来她也在猜测,陈青岩是不是去弄自己工作的事。
毕竟往年陈青岩不会回来這么早,更不会一副长住的架势。
她比较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跟老太太說分家的事了嗎?”
“還沒。”陈青岩语气淡淡,看不出态度,“下午回来了去說,到时候把大队长他们都叫上。”
见陈青岩在這件事上還算爽快,季清点头:“行。”
陈青岩走后,季清又在热炕上赖了会,這才和几個娃们一起下炕,一行人去王大媳妇家吃早饭。
王大媳妇家就一個女娃,王大又是個吃苦耐劳的,所以虽然只有王大一個人上工,一家三口却還是過得挺滋润的。
不像陈家,听起来一家子有五個上工,陈青岩還往回来寄钱,吃的却远不如王大媳妇家。
归根究底,是老太太抠搜不给吃,攒着钱给小儿子送。
吃完早饭,王大去上工,几個孩子一起玩,季清和王大媳妇洗碗,王大媳妇說:“妹子,既然分开住了,你那米面油也该拿回去了。”
原来,在陈芬芳对招娣动手的那晚,季清就连夜把东西送到了王大媳妇家先存着。也幸亏存着了,不然被一把火烧掉。
季清想到老太太敢烧房子的作风,摇摇头:“等過几天再拿。”
王大媳妇不解:“還等啥啊,都分开住了,老太婆能管着你了嗎,再把家一分,你就管家了,她靠边站!她要是再闹事,你就闹回去!”
王大媳妇对此有经验,她早年被婆婆欺负,生了個女娃更是被糟践,要不是靠着她的泼辣分了家单過,至今還被压迫着呢。
季清听了直笑,“沒問題,她敢闹我就闹回去。”
谁怕谁啊。
另一边,陈家人吃完早饭,也不见陈青岩的面,老陈头、老大、老大媳妇沒多等,扛着家伙事上工去了。
老太太却是坐不住,她估摸着不对劲,出了门寻人。
结果這一寻,才知道季清不仅沒被赶走,還住进了陈青岩借来的新房子裡!
“好啊,给我演双簧呢!”老太太哪裡是個饶人的,当下就杀去新房子,砰的一声推开门,要骂却不见人,只有火烧的旺。
她看着就气大,家裡从来不這样烧旺火,房子裡的炉子都是小火煨着,瓦片盖着,用的是碎末末炭火。
哪怕是做饭,還是在沒生火的厨房裡烧的木柴火。
败家娘们,人都不在,烧着火干啥!
老太太拿着火棍几下把火捣灭,又在屋子裡搜寻了一番,沒找到米面油和钱,她提着炭火就回了陈家。
這么好的黑炭,她可要等着小儿子回来了用呢。
季清在王大媳妇家吃完午饭,和四個孩子一起回了新房子。陈青岩說了下午回来,她回去先缝缝破被子,等他回来了分家。
结果一回去,就发现屋子裡被翻的乱七八糟,火早就灭了,一点热气都沒有,更可恶的是,黑炭不见了!
“娘,咱们遭贼了!”招娣大喊。
季清抿着唇,冷笑:“嗯,還是家贼。”
這大冷天的,普通贼就算是偷东西,怎么可能把火也给灭了,外头的贼可沒家裡的贼這么坏。
“啥?”招娣沒明白。
火灭了屋子裡冻得很,季清也沒把孩子们留下,带着几個孩子气势汹汹回陈家找老太太算账。
陈家人這会儿刚吃完午饭,正各自在屋歇息呢,歇息一会儿去上下午的工。
季清直接进了堂屋,沒理会吃惊的老陈头,眼神四下搜寻。
果不其然,在炉子背后看到了那筐黑炭。
她几步走過去,把筐子提起来往外走,老陈头不明所以,還以为季清是来拿东西的,起身追了出去:“你作甚!放下!”
季清站在院子裡,冷冷看着老陈头:“這是我的炭!”
老太太正在后院喂鸡,听到季清的声音,蹬着小脚就往前院跑,人還沒到先骂起来:“杀千刀的你還敢回来!你给我走!我們陈家不要你了!”
回到前院看到季清手裡的黑炭,更是冲過去就夺:“你把我的东西放下!”
“起开!”季清正在气头上,手上力气沒收着,一下就把老太太推出去几米远,老太太站不稳,脚一崴跌坐在地上。
她顺势往地上一趴,嚎起来:“来人啊!儿媳妇打婆婆了!老天爷开开眼啊!儿媳妇偷东西、打婆婆了!”
“偷东西?”季清眼神轻蔑,朝着老太太走去,“這是陈青岩从大队长那裡借来的黑炭,给我們小家用的。是你趁我們不在家,偷回来的!你才是小偷!”
“我儿子的就是我的!你這個贱蹄子!败坏我們陈家的名声,還偷我儿子的东西!你就该被浸猪笼,被上街游行!”
要不是看在面前這老婆子是孩子们的奶奶,陈青岩的娘的份上,季清绝对一脚踩在她胸口,再对着她那丑恶的脸扇几個嘴巴子。
就算不說這层关系,现在還是特殊时期,要真对老太太下這样的重手,她恐怕会被带去批评教育好多天。
但就任由老太太這么辱骂自己?
不可能。
季清把黑炭交到家旺手裡,让家旺先提回去,接着看周围邻居爬在墙头看热闹,手往腰裡一插,破口大骂起来。
“陈青岩怎么会有你這样坏的妈,他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你放火想烧死他姑娘儿子!你对我有仇你冲我来,你放火烧房子算什么本事!你也不害怕把你自己烧死!”
老太太听季清骂到别处去,一开始還沒反应過来,看到墙头的邻居们开始指着她议论,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撇清:“你胡說八道,我什么时候放過火!你再冤枉我,我告你去呢!”
“你去啊!你敢去嗎?”季清直接往墙头下走了几步,指着被烧的断壁残垣的的东厢房就开始怒斥老太太:“乡亲们,你们看,炕洞是沒有烧焦的,說明火不是从炕洞子着起来的,火是有人存心放的!”
老大和老大媳妇从西厢房走出去,惊讶季清的聪慧。
老大媳妇怕露馅,阴阳怪气道:“老二媳妇,冬裡容易着火,炕洞裡的火星子蹦出来也着呢,你就算是跟娘不对付,也沒必要把這事儿诬陷到娘头上去。”
季清鹰隼一样的目光朝着老大媳妇射過去:“那你的意思,火是你放的了?”
“当然不是我!”老大媳妇声调拔高了几分,心虚地朝着墙头的乡亲们看,她可不想被人多想。
季清鄙视地白了一眼老大媳妇,再次看向老太太:“你们不仅放火,還把我們的门朝外栓住,让我們沒法出来。你们的心,可真是恶毒啊!”
招娣手叉着腰给季清助威:“就是,要不是娘把门踢开,我們都要被烧死了!”
盼娣看着一点都不害怕的招娣,心生羡慕。
這时,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抓住盼娣:“你說!招娣已经被你娘教会了来骗人,你說实话,是不是门根本就沒有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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