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可沒答应你要和你一起进去。翡朝霁如此想着,事实上他也打算這么說,但是他的唇动了动,沐浴在纪辰泽目光之中的他最终還是什么都沒說。
我的原计划是我們一起翻過去。在感受到翡朝霁一下变冷的目光之后,纪辰泽讨好地笑了笑,看起来就像一只狂甩尾巴试图挽留翡朝霁的狗狗,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想触碰這個栅栏,那我把你抱起来,你就不用抓着铁栅栏爬了。
翡朝霁看着自顾自說着话,完全不觉得有任何尴尬的纪辰泽,其实他想說不爬不就不会有這样的担忧了,但是他還是什么都沒說。
最终,翡朝霁挑眉,你抱得动我?
当然,你又不重。纪辰泽有些夸张地摊了摊手,他嘴角擒着笑,眼裡写满了不知是明示還是暗示的期待。
翡朝霁抿了抿唇,他扫了一眼翡朝霁手掌上的铁锈,提出了自己已经下降了不知几個档次的要求,你得先把手擦干净。
沒問題。纪辰泽答应得很爽快,他伸手就想快速将铁锈擦在裤子上,但是翡朝霁眼疾手快,又带着点故作嫌弃的模样抓住了他的手腕。
翡朝霁拎着纪辰泽的手腕晃了晃,最终从口袋裡掏出一包餐巾纸甩给对方。
纪辰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从那包餐巾纸中抽出了一张,认真地擦了擦。在翡朝霁准备告知纪辰泽這包餐巾纸不用還了的时候,他注意到纪辰泽无比自然地将那包餐巾纸塞进了口袋
翡朝霁将即将說出口的话语咽了下去,他转過身背对着纪辰泽,要做的话就快点。
看着翡朝霁背過身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纪辰泽的眼眸暗了暗,他几步上前,动作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他试探着环住了翡朝霁的腰。
隔着薄薄的布料,纪辰泽能够感受到手下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但是過了一会儿又渐渐放松下来。
翡朝霁比起七年前瘦了不少。纪辰泽看着被自己的手臂在衣服下勾勒出来的,那属于翡朝霁的完美腰线,眼眸再次暗上了几分。
他抱着翡朝霁的手缓缓使力,翡朝霁的脚尖逐渐离地,不到半分钟,整個人就已经与地面再无接触了。
纪辰泽能感受到翡朝霁的肌肉再一次绷紧了。纪辰泽能够理解這种本能。常年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一旦脱离地面会條件反射地感到不安,会下意识的寻找安全感,在這一点上无论是谁都一样。
是的,寻找安全感。在感受到翡朝霁不自觉地缓缓后靠时,纪辰泽是如此想的。但是很快的,他的脑子裡就再也不能思考其它东西了。
因为在翡朝霁缓缓后靠的时候,纪辰泽也在悄悄向前凑,两人一個无意识,一個有意识的行为,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缩短。然后然后
纪辰泽感觉一团物体在自己的胸前蹭了那么一下。纪辰泽整個人一时有些僵住了,這种感觉就像是注水的气球蹭過皮肤,這种柔软光华而富有弹性的感觉。
纪辰泽的手悄悄往下滑了少许,手已经按在了翡朝霁裤子背后口袋的位置上。纪辰泽能感觉到那团物体因为他的抓握稍微颤动了一下
松手。
翡朝霁突然转過头,突然传入耳朵的话语让纪辰泽一愣,一抹心虚从纪辰泽眼底一闪而過,就像是被老师发现上课玩手机的学生一样,但是纪辰泽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他用最诚恳地眼睛看向纪辰泽,甚至還歪了歪头,怎么了?
此时翡朝霁已经大半個身子越過了铁栅栏,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我现在自己能翻過去了,你再不松手,我的裤子马上就要蹭上铁锈了,蹭上之后你来洗嗎?
可以啊。纪辰泽几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回答,我很乐意。
翡朝霁沉默了片刻,他其实不太明白纪辰泽为什么一副傻愣愣明显在走神的模样,但是他還是忍无可忍地重复道,松手。
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纪辰泽放手了。在纪辰泽放手的瞬间,翡朝霁就像是一只敏捷的豹,轻盈地从栅栏顶端跃下。纪辰泽摩擦着手指,仿佛在回味刚才指尖的触感。
你是打算在那裡一直站到死嗎?翡朝霁站在铁栅栏的另一边冷冷地看着纪辰泽,铁栅栏在翡朝霁脸上落下了網状的投影,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站在笼子裡的高傲猫咪。
马上来。纪辰泽抓了抓脑袋来掩饰自己的走神,他倒是不在乎什么铁锈。作为平易近人的玩家代表,他什么事情沒做過?就连下水道他都走過,泥地他都爬過。于是纪辰泽干脆利落地两手抓着铁栅栏向上爬,然后干脆利落的落地。
用帅气姿势落地的纪辰泽第一時間便期待地望向了翡朝霁,但是却发现翡朝霁沒有看他。他顺着翡朝霁的目光向远处望去,翡朝霁看的是远处一排排的坟墓。
坟墓的排布十分整齐,坟边的草看起来也被很用心的打理過。看起来前任墓园主人真的是很尽职尽责了。但是纪辰泽身为现任的墓园主人,此刻却想着能不能一把火把這些碍事的东西给燃烧殆尽。
你打算从哪裡开始探索呢?与纪辰泽一起站在原地站了许久翡朝霁终于开口询问。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绝对不会在這個夜幕即将降临的時間来這么個地方。
你有什么建议嗎?纪辰泽终于将视线从那些可怜的用来纪念去世之人的墓碑上移开,他露出一個灿烂的笑容,就像是询问心怡之人這個游乐园该从哪裡开始玩起的青年学生。
很遗憾,并沒有。翡朝霁唇角勾起一個讽刺的弧度,虽然他知道自己這样根本不可能打击到纪辰泽。
那就跟着我来。纪辰泽不容置疑地伸手抓住了翡朝霁的手,两人的手指紧紧相扣,翡朝霁甚至能感受到从纪辰泽那边传递過来的温度。纪辰泽的手掌很烫,就如同隐藏在他虚伪皮肉下那颗火热的心脏一样,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活力满满。
纪辰泽带着翡朝霁向前走,虽然是刚来到這裡,但他似乎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纪辰泽领着翡朝霁不急不缓地走着,就像是游乐园中普通的,带着伴侣买摩天轮票的贴心男友一样。只不過,他们走向的并不是挂着彩灯的摩天轮,而是一座巨大的墓碑。
米徳.克莱尔之墓。死者的身份已经被一笔一划地刻在了斑驳的石碑上:前镇长。
這看来就是那個被现任镇长取代的倒霉boss了。
翡朝霁挣开了纪辰泽的手,他垂眼看了看自己手心处被蹭上的锈迹,果然,他应该让纪辰泽翻完墙再擦一遍手的。
纪辰泽也不恼,這可能是因为他正打算做另一件事情吧。纪辰泽从一边的角落裡捡了一把铁锹。那把铁锹看起来已经很旧了,整個都笼上了一层灰尘。
我之前就注意到老镇长对墓园很在意了,我猜测他一定在墓园裡藏了什么。纪辰泽毫无愧疚感地用铁锹将那個打理的還算良好的坟墓挖开,徒手在湿漉漉地泥土裡翻找着,如果我再不過来找能够牵制对方的东西的话,死的就会是我了。纪辰泽露齿一笑,语气轻松,像是完全沒有意识到這件事情的危险性一样。
他一边挖着土,一边兴致勃勃地解說着,他时不时抬起头望向翡朝霁,就如同一只急于向主人展示自己到底有多棒的大狗,翡朝霁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那些带着许些炫耀的话语。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纪辰泽,我真的不知道,哪些东西是真的,哪些东西是假的。翡朝霁看着纪辰泽,沉默了良久才如此說着。
纪辰泽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知是因为翡朝霁的话语還是因为他的铁锹已经铲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纪辰泽沒有急着說话,他只是蹲下身将那個铁箱子从土裡抱出来,他伸手拂去铁箱上的尘土,就连翡朝霁都能看出纪辰泽的心不在焉。
最终纪辰泽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他朝翡朝霁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個温柔的笑容仿佛一瞬间驱散了笼罩在坟墓上空的阴森气氛。
他說,我会等,会一直一直等。
☆、听說大富翁裡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八)
纪辰泽将翡朝霁送到了银行门口,而他自己只是抱着箱子独自站在外边。人就那样站在外边,就像是非洲大草原上一课光秃秃的树一样显得颓废又可怜。
你倒是自觉。翡朝霁站在门口,看着纪辰泽捣鼓那個铁箱子,你要是今天打不开這個,你明天可就麻烦了。
虽然我披着伪善的皮,暗地裡也做過不少小动作。纪辰泽露出了一個不带一丝一毫阴霾的微笑,但是我一向遵守承诺。
翡朝霁哼了一声,你倒是对自己有准确的认知。他看了一眼天色,漆黑的天空时不时闪過几道闪电,看起来這個晚上不会很平静。
你自己慢慢弄吧。翡朝霁转身进屋,在大门即将在纪辰泽眼前合上时,门缝裡滚出来了一個东西。
那個东西呈圆柱形,一直滚到了纪辰泽脚边,甚至還撞到了他的鞋子上。纪辰泽低头一看,那是一個大型手电筒,手电筒的柄上還用透明胶固定着一個被叠得很小很小的一次性雨衣。
纪辰泽笑了笑,当他再一次望向那扇门时,那扇门已经完全关上了,就像是一栋无形的墙一样立在那裡,冷漠而无情。
是的,冷漠而无情,這是别人对翡朝霁的基本印象。翡朝霁就像是一個住在房子裡的人,他锁紧了门窗,将自己严严实实地保护在裡边。
但是,虽然门窗都被关得死死的,但是窗户是透明的,裡边能看到外边,外边同样也能看到裡边。纪辰泽知道,翡朝霁在看着自己,一直一直。
但是這样就够了嗎?远远不够。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說,也不够。
翡朝霁透過窗户看着纪辰泽,就跟他所预料的一样,才深夜十点左右,外边就已经下起了暴雨。
冰冷的雨滴重重地撞到了玻璃上,然后如同蛇一样扭曲着爬下。
但是纪辰泽依旧在门口,似乎完全沒有回到其它玩家同伴身边去的打算。
纪辰泽将透明的雨衣随意地披在身上,他披得很不认真,就像是毛躁的小孩子一样,雨衣下的袖口和衣领完全湿透了。透過几乎湿透的衬衫,翡朝霁甚至還能看到一部分衣服下的小麦色的皮肤。
那個手电筒被纪辰泽固定在了地上,此刻正发着光。光是温暖的橘色,并不刺眼但能让人感受到温暖。
手电筒发出的光范围并不大,只能形成一個刚刚好将纪辰泽笼罩住的半弧形。這個暖橘色的光罩在不变的夜色中看起来就好像是形成了一個独立的密闭空间一样,就仿佛整個世界最后弥留的希望之火,微弱,柔和,但是永不熄灭。教唐團隊獨加峥理
暖橘色的光将纪辰泽的半边脸,乃至眼底都染上了淡淡的橙色,就像是一双温和的大手将纪辰泽轻轻地拥入怀中。
這光罩看起来能给予人勇气和希望,但是它终究只是无形之物。它放在那裡能给人点亮希望却挡不住那些砸在纪辰泽雨衣上,然后迅速沿着雨衣光华的表面渗透到衣服裡的雨水。光,终究只是华而不实的东西罢了。
你打开那個箱子了嗎?大门再一次被拉开了一條缝,屋内森白的光从门缝露出来,刺入了那片小小的暖橙色之中。
纪辰泽抬头,习惯性地朝翡朝霁露出了微笑,還沒,箱子上有机关,果然老镇长不会让我這么容易打开這個东西的吧?他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怂了怂肩膀,要不是這样,老镇长恐怕就急着让我死了吧?
那你就回去吧,别呆在门口,你那群队友不是一刻都离不开你嗎?翡朝霁挑眉,有些嫌弃地看着纪辰泽衣服上的水渍,你现在這样像什么样子?
他们租了帐篷的有帐篷,其余的人也早早找好了位置,我去晚了。纪辰泽无辜地眨眨眼,我也不好意思让他们跟我挤啊。
我不信你会如此坐以待毙。翡朝霁冲纪辰泽冷笑。
事实上,即使是我也会有非常无奈的时候的。纪辰泽注视着翡朝霁的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但是翡朝霁却沉默了。他望着纪辰泽暗色的眼眸,企图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更多情绪,他并不觉得纪辰泽這句话只是普通的玩笑。
纪辰泽肯定也会有无奈的时候。作为玩家代表纪辰泽不得不比普通玩家面对更多的压力。虽然纪辰泽很强,但是他终究只是一個普通人,会累,会无奈,也会脆弱。只是纪辰泽都沒有表现出来而已。
那你就站在這裡等着明天破产吧。抿了抿唇,翡朝霁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门彻底的关上了,刺破暖橙色光罩的白光消失了,暖橙色光罩再一次恢复完整。但是這有什么用呢?纪辰泽又看了那扇门一眼,最后還是移开了视线。
翡朝霁在等着纪辰泽离开。又過去了三個小时,但是纪辰泽依旧沒有动。那個青年像是已经完全放弃去研究那個根本打不开的铁箱子了,但是他依旧坐在那裡,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单手撑头,但头還是不住地点着。
最终,那扇紧闭着的大门還是被打开了。翡朝霁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睛半睁半闭的纪辰泽,他就像是一只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狗,原本总是荡着温和水波的的暗色眼眸此刻一片朦胧,完全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要是這個时候老镇长来杀纪辰泽,翡朝霁可以打包票,纪辰泽绝对逃不掉。
翡朝霁推了推纪辰泽,但是纪辰泽依旧迷迷糊糊的了,根本就不能给翡朝霁什么反应。翡朝霁皱了皱眉,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试了一下纪辰泽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上边不知道是粘上了汗水還是雨水。
沒发烧就好。
最终翡朝霁只能认命一般地将纪辰泽揪起来,纪辰泽的身形很高大,肌肉也很结实,想要将他移动到房间显然费了翡朝霁不少力气。
翡朝霁松手,让纪辰泽软趴趴地躺倒在了床上,他刚准备转身,却被一双手往床上猛得一拉,一瞬间,他就撞到了背后那具身体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搬来搬去的关系,纪辰泽的身体倒是比之前热乎多了。翡朝霁甚至能感受到纪辰泽强力的,隔着后背传递到自己這裡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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