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離開
蘇己妤繼續說：“我蘇家的兒女歷來輔助明君，但從未想過爲羽氏做事。現在哥哥做了皇帝的人，我是看不過去的。我在江月城時寫了篇文章討伐他，被他回家把我罵了一頓。我不服輸，結果被祖父看到，關了一個月的禁閉。”
林照人道：“你哥哥可能想的更多。”
“哼，想得多？他只看重利益。對家族的利益。娶夫人是這樣，嫁妹妹也是這樣。當時北魏世子不受喜愛，他們讓庶出的姑娘聯姻，如今北魏竟然被那個世子握在手裏了，誰還敢低看我蘇白姐姐？”
蘇己妤說完，喝了一口茶，壓低嗓子說：“現在不太平。我輩不能讓國家毀在這裏。所以我想聯合七王把王時修和羽家一起趕下去。”
林照人道：“王家可是管着天下的兵。七王手裏纔有多少。”
蘇己妤低聲說：“誰說王家就是鐵桶一個。廬陵郡主和王禾煜都是希望東楚回到楚家的天下，但是王時修不聽話。愛那個什麼羽青檸。我們只要挑撥了王時修和羽青檸的關係就一定會有辦法。”
林照人道：“我想先救柳如眉。”
蘇己妤氣憤道：“姐姐，你手裏拿着東楚國寶藏的線索，卻只想着個人喜好。你難道忘了柳家的遺志是什麼？柳如眉真正想看到的是什麼？”
林照人一拍桌子站起來。帶着黛正則扭頭出門。迎面出來暖洋洋的春雨，撲了一臉，林照人頓在原地，嘆息一聲。
回到院內，有人來報北秋的據點被端了幾個，給人治病的李公也被抓了。林照人忙派人去監獄裏探消息，卻沒人進得去。
這時以前嫁到尚書府的姑娘正好路過去賞花，認得門口守衛。便通了姓名進來見林照人。
兩人一年未見，兼感嘆對方的變化。那姑娘見林照人愁容滿面，便問出了什麼事。
林照人說當年一起的姐妹們被抓了幾個。
那姑娘慌忙道自己的夫君已經是刑部尚書，可以爲林照人出力。
林照人道：“你好不容易從側室熬成正妻。這在北魏門第森嚴的情況下已實屬不易，不必爲了我們再冒險。今日出去就當沒有見過姐姐。不要沾染江湖事，富貴平安一生過吧。”
那姑娘哭泣道：“若不是主人從奴隸市場把我們買來，我也沒有今日。不能報恩，但希望給你打探一下消息。不會的，夫君喜愛我。”
林照人再勸，她也不聽。匆匆告辭回去，下午便讓人送來一個紙條子。上面說，夫君很隱晦的點了一下，是宮裏的意思。這些人並沒有罪。
林照人看着北魏的天空，陰霾多於晴朗。看來是離開的時候了。
不然在這裏，會被蘇白當成眼中釘殺掉。
次日，讓人給宮裏傳了消息。沒過多久果然有人來接。蘇白依舊是前幾日見時的樣子，笑吟吟的帶着病容。
“姐姐，這麼着急，出了什麼事了嗎？”
林照人低頭說：“我想離開北魏了。你知道我心裏只有王時修，我在這裏守了二公子一年，是時候回去找說法了。”
“姐姐，當時是定北王王時修把你送給二公子的呀。你這會兒回去，你討什麼說法。”
林照人掏出一把短劍架在脖子上說：“我生爲東楚女兒，不願被北魏習俗所污。改嫁夫君兄弟這種事，林照人斷然不從。要麼死，要麼走。”
蘇白急忙道：“並沒有人要你嫁。我已經勸過陛下了。”
林照人擡頭迎上蘇白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那爲何扣我的人？不是陛下的旨意嗎？用他們威脅我。到時候我沒辦法嫁進來了，和妹妹爭寵，我們當年的情意是什麼？笑話嗎？”
蘇白愣在原地，說：“本宮並未聽說。”
林照人道：“皇后在深宮，自然是消息慢了一些。但是這些人是我從東楚帶過來的故人，我若保不住他們，我有何顏面清明時節去他們墳上灑一杯清酒？”
蘇白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林照人看了一眼，低下頭說：“皇后你現在在北魏之所以不受重視，是因爲蘇家在東楚的勢力不強，你背後沒有一個給你撐腰的。但是如果讓我回到東楚，我可以挑撥王家與羽家的關係，與您的兄長蘇江岸合作，再加上七王，姜家，鹿家，到時候一定會讓皇帝重視起您來。”
蘇白頹然道：“當時相見，我以爲世子愛我。託付了一生，竟然這麼快就變心了。”
林照人低頭不語。
蘇白嘆息一聲道：“你先回去。明日本宮定讓陛下放人。到時候，我們此生就不要再見了。”
林照人默不作聲的站起來，轉身離開。
果然第二日，被抓的人都回來了。蘇己妤一生白袍騎着高頭大馬到林照人住處，說：“姐姐，一起回東楚吧。”
林照人吩咐人們帶着東西，一把火燒了庭院，便離去。
花蕊帶着原意留下來的人，到城門外十里長亭相送。
林照人道：“姑娘們若不願意接客，便給她自由。沒有銀子了來東楚找我。”
花蕊卻道：“我們是作爲北秋留下來的。只要有一粒火種在，總有一天會發熱迎風成爲漫天大火。”
林照人笑着說：“不虧跟着花無葉那麼多年。我便在東楚等你們的好消息。”
蘇白與北魏皇帝站在高樓，看着灰濛濛的天空說：“陛下，若是林照人回到東楚，改嫁他人，我們北魏的顏面何在？”
北魏皇帝道：“已經派人去殺了，他們沒人能活着回去。”
蘇白道：“當年的蠱只是答應幫她，但是沒有答應不殺她。她死了，蠱也就沒了。二公子的靈柩也不用移回帝陵了，畢竟先皇還是不喜歡這個結局。”
北魏皇帝神色冷清，沒有回答。後面跪着的黑衣侍衛道：“陛下，都已經安排好了。”
“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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