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23 钱程与架空军队
“坦克?去白帐汗国就行。”张威想了想,答道:“我听說,他们那裡都把开坦克做成旅游项目了。”
“明白了。”白芷点点头:“谢谢你了。”
“沒事。”张威摆摆手:“你怎么对這有兴趣了?”
“肯定不是素蘅啊。”黄娟指了指钱程:“是他感兴趣吧。女生有几個热衷于坦克的。”
“這可不好說。”张威不以为然:“总有那种厉害的,只是花木兰终究不多而已。”
“花木兰是谁啊?”钱程好奇地问。
“就是古代有個女子,因为父亲年老,弟弟年幼,为了避免他们被征召,就自己代替他们去参军。因为有首民歌讲述這個故事,所以很有名。”张威解释道。
“他们的兵制好奇怪啊。”钱程有些疑惑:“能把歌词给我看看么?”
“沒問題。”张威动了动鼠标,敲击键盘,把歌词展示出来。
“为什么說奇怪?”黄娟好奇地问。
“按理說不会這么征召吧。”钱程回头說道:“一般来說,是男子十五岁开始在官府登记,二十岁开始服兵役,接受训练,一直到六十岁为止。根据士兵自己的能力和作战需要,把他们留在郡国或者派往边境。最优秀的,会去都城,作为禁卫。”
“花木兰的家庭不适合征召。”他分析道:“拉老幼去战场沒什么意义,看上去人多了,但实际上只会削弱自己军阵的稳固程度,伤害自己的士气。”
“她也沒法混进军队裡。其他地方另說,军队对人员的管理,一向是最严格的。她自己根本沒有对应的户籍,父亲、弟弟的年龄也不对,沒法顶替。军队怎么可能要她。”
“我看,這是当地官吏又造假。”钱程不悦地說:“有些郡县,官吏为了政绩,就常年虚报人口增长。等到征召时,凑不够对应的户口,就随便拉人充数。花木兰這事的背景,十有八九就是官吏贪鄙……”
“等下——”眼见钱程又完全想歪,白芷急忙打断他:“這個故事不是一個时代的。他们那时候,军制和汉朝已经不一样了。”
“啊?”钱程回過神来:“那他们這是……”
“他们那种……你就理解成西洲人那样吧。”白芷思索片刻,想出個很好的比照:“花木兰家,相当于骑士家庭。按领主的要求,战时必须提供一位合格的骑士,否则就是失职,会因为未能完成封臣的使命受到处罚。所以,花木兰才要自己顶上去。”
“你把她和让娜那边,对比下就行了。”她提醒道:“骑士家族沒有男性继承人,是他们自己的問題。领主并不会因此宽容,反而会收回领地,转给其他能够承担封建义务的封臣,防止浪费。所以,骑士们才会经常担忧沒有儿子继承家业的問題。”
“哦,這样啊,這就好懂了。”钱程恍然大悟:“看来,是位女骑士的故事。”
他說着,脑海裡不禁回忆起夏洛特来。
“——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钱程下意识回答:“只是感慨下。這是哪裡的故事啊。”
他看了眼屏幕上的诗句,很快明白了:“哦,這是东胡人吧。”
“鲜卑人的。”张威說。
“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兵制這么粗糙。”钱程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那要是汉朝的兵制,她就算隐藏自己,军队也不要她?”黄娟问。
“除非是那种流民、罪人组成的临时杂牌军。”钱程想了想,說:“不過她是良家女,也沒必要去那边吧。而且情况允许的时候,肯定不会先征召妇人的。”
“终究還是男人体力更好,更善战。”张威评价道:“战争是很辛苦的。”
“倒不止是谁更善战的問題。和男人一样善战的妇人,也会尽量不让她上战场。”钱程摇摇头:“說出来可能不太好听,但对整個国家来說,损失一個年轻健壮的妇人,比损失一個丁壮男子,要严重多了。”
“当然,要是她自己就特别想参军,也有地方去。”钱程想了想:“长安那裡每年都要招募善战的健妇,充当宫廷卫兵。各個诸侯王和贵戚,也经常招募這种身长力大的女卫士。”
“能打的妇人比能打的男人更稀缺,也不缺工作。”他耸耸肩:“根本沒必要隐藏自己的。”
“我看其他人写的注解,花木兰的时代,她很可能是作为甲骑应征的。”张威說:“這种妇人,就更少了吧。”
“人家就是骑士家族么。”钱程略微思忖了下,說:“能披甲作战的妇人,倒是不少。县裡都能找到几百,大城裡甚至可以凑出上千。”
“从战国时代开始,组织妇人进行军事训练,就是日常的工作了。有需要的时候,這些受训妇人一样会武装起来,执行军事任务。大多是守城、押运之类的工作,但披甲执兵,肯定少不了的。”
“那她的工作,恐怕還不那么好找。”张威笑道。
“是啊。”钱程介绍道:“擅长骑马的话,宫卫裡還有成编制的女骑士,待遇更好。不過,北地又不缺擅长骑射的女子,加上来找工作的胡女,兵源就更多了。”
“天下一共就只有這几百個名额,但想拿到這份工作的人可不少。”他笑着摇摇头:“花木兰要是本事不够,還真不好挤进去。”
“其实我觉得這种才正常。”黄娟插嘴道:“当代人演绎的,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我看過好几個版本的、新迦太基改编版故事,他们好像每次都特别执着于驱逐和迫害女主角的剧情……”“可能他们自己就特别喜歡烧女巫,所以看谁都像在烧女巫。”钱程耸耸肩。
“就算是有魔法的世界,遇到一個厉害的法师,不应该果断抱大腿么。”张威质疑道:“我觉得他们架空的世界观都有問題。”
“有法师的话,那可不是抱大腿的問題了。這些人是更强大的战斗力,所以官府必然早早关注他们。”钱程不假思索地說:“那种世界,登记户籍的时候,官府就会检测幼儿的灵力水平。根据强弱级别,送去学校,给他们相应的教育、指导。作战时,就征召這些人加入军队。”
“如果有的选,军中肯定都会严禁女人出入的。”他摊摊手:“不過实际情况下,很难做到就是了。术师毕竟人太少,而且女人可能比男人都略多些……”
“为什么要排斥女人?”黄娟不太高兴地问。
钱程转過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因为我們不是巴裡希军队。”
“……”
“你接着讲。”张威对她想的問題沒兴趣,继续催促钱程:“我看過西洲人写的中世纪幻想小說,感觉都不是一种风格的。”
“任何有户籍制度、能控制乡裡、可以征召士卒的国家,都会是這個风格的。”钱程坦言:“沒有的话……只能說他们缺失了很多东西吧。”
白芷不让钱程向第一纪土著透露關於灵力和次位面的信息,但钱程忍不住总想讽刺西洲人。
——当他发现第一纪的西洲,从奇幻版中世纪变成高科技版中世纪之后,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
论起术师的比例和法术适应性,西洲人的平均水平是明显高于汉朝人的。前者很可能是第二纪形成的魔法生物,而后者是第一纪遗民适应环境的结果,肯定沒法比。
只有那些升仙之人,因为已经在次位面凝聚真形,建立更紧密的联系,本质上已经算是次位面生物,所以才有更高的上限。但這些人数量太少,难以寻觅。在交战中,西洲人的法术按理說能压制汉军才对。
但实际交战中,每次都是汉军集中更多的术师,压制对手。
而中原人长久以来的作战习惯裡,术师都不是主攻力量,也沒有哪個指挥官指望他们打开战局——无论是妖物還是第二纪蛮夷,四面八方的敌人,法术适应性都比自己高,让人十分无语。
术师只要能干擾和反制敌人的法术,大家就满足了。至于消灭敌人的任务,则一直是由战车、大鼎和成群坚韧善战的重步兵完成。当然,到钱程那会儿,又多了個骑兵。
“如果女术师足够多,应该组成一支专门的队伍——当然,這倒不是为了战斗,主要是为了管理方便。”钱程继续介绍着說:“实际上,因为术师的稀缺,规模稍大一点的队伍,都免不了要带上她们。有些女术师一样能借助军功,做到更高的位置。”
“這样啊……”张威思考起“设定”来。
“唯一的影响因素,是能获得多少首级。”钱程瞥了眼白芷,耸了耸肩:“当你的战斗力足够强的时候,性别就不算問題了。”
“有道理。”张威点点头。
钱程又回去盯着屏幕看诗句,白芷想了想,对张威說:“這儿還有空余的电脑么?给他也拿一個吧。”
“有的。”张威点点头。
“你這几天教他打汉字,用用搜索引擎。”她吩咐道:“他沒什么基础,键盘都按不惯。本来该我自己教的,但這几天一直有事,到处跑。”
钱程在家裡的时候,也沒闲着,一直在用白芷的电脑练习。但這两天,她也忙不過来了。
她說着,拿出手机,按了几下:“這算是酬劳,先给你了。”
“沒基础么?”张威思忖着,拿出响了一声的手机,边按边說:“那样的话,就不能急于一时。我這几天尽量抽空……”
他低下头,看了眼转账数额。
“——下午课我先翘了我這就教他!”
說着,他起身去隔壁库房搬东西。黄娟叹了口气,也跟了過去。
PS:汉景帝阳陵出土的女兵俑:
注意发型,和旁边男兵俑差别很明显。
這些俑的衣甲是可穿戴式的,胳膊也是木制、插上去的。不過木质部分已经腐朽了。
女骑兵俑:
(怕被书客删,打码了。不知道为什么胸部捏的特别逼真……)
這個俑是放在陶马背上的。
阳陵出土,有200余件,出土时披有朱红色长扎叶细甲,左侧挎长铁剑。原本有著衣,外披甲,甲领有红绦带结于颡下。所胯之马,均系木雕,表涂色彩。(《西汉早期骑兵俑的发现和研究》)
女步兵俑:
羊龟山楚王后墓出土,西汉文物。姿势与同时代甲士俑相似(兵器沒插手裡)。但发型衣着是女式的。
另外,女步兵俑的衣着明显比其他女俑简洁,发型类似同时代的抚瑟女乐工俑,和女侍俑不同。
骑射女子壁画:(西汉时期)
(《汉代女兵俑与女子兵战——-以徐州羊鬼山王后墓陪葬坑女兵俑为例》)
這种考古发现不算少。汉代流行的是“事死如事生”,现实中墓主人应该也拥有這种规格的成编制女兵。
這种事情在汉朝不算少见,所以主角对花木兰故事也沒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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