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56 夏洛特与精神汉朝人
“想复辟的西洲贵族很多吧。”张威好奇地问：“那些明着自称王位觊觎者的人，都在公开活动，你姐姐就提了一句，怎么就把你紧张成這样？”
“哦，我們家不少人都胆小，我也是條件反射地紧张過头了。”艾伯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叔叔他们是分裂时代，在东边长大的。在那裡搞這些事，是真的会被秘密警察抓走的。”
“而且，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对老贵族這么宽容。”他继续說道：“我們家是原帝国贵族，本来并不是住在阿勒曼尼的城堡附近，而是住在帝国宫廷那裡。但一战之后，帝国瓦解，就待不下去了。”
“他们驱逐了贵族？”张威问。
“首先是驱逐皇室。”艾伯特說：“独立出去的各国，无一例外地不欢迎皇室成员。马扎儿人一度在红帐汗国影响下，建立了短暂的赤色共和国。這個国家被列强消灭之后，皇室一度试图复辟，但這次，连保王党都不欢迎他们。”
“之后，马扎儿人建立了一個王国，却一直沒有国王。国家的实际权力，掌握在摄政霍尔蒂手裡。皇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又被他放逐了。”艾伯特耸耸肩：“之后，就彻底沒戏了。”
“哦，原来是他。這個人我认识，经常被公审的那個。”张威恍然大悟。
“啊？”黄娟一脸不解。
“呃，沒什么……”张威赶紧摆摆手，又问道：“那你们呢，也跟着跑了？”
“我們自己那边，帝国也变成了共和国，开始用各种手段压制贵族。”艾伯特說：“他们取消了贵族的爵位、封地和尊称，直到现在，都禁止任何人使用‘冯’的中间名。很多大家族都逃离了那裡。我們家也是在那时，跑到更加宽松的阿勒曼尼去的。”
“他们沒有明着用断头台，但对贵族的打击力度，也就仅次于巴裡希了。如果看后续影响，可能比巴裡希人還彻底些。毕竟我們這裡连复辟都沒成功過。”
“挺有意思的。”张威想了想，說：“对君主和贵族最排斥的地方，偏偏是這些老牌王权所在的地方……”
“這個問題不用问我了，你们震旦自己才是资格最老、打击也最彻底的地方吧。”艾伯特指出。
“啊，也是……”
“对了，姐，你刚才說想要问什么？”艾伯特转头說道。
“既然来到這裡，就了解下他们的学校，看看有什么值得借鉴之处吧。”夏洛特說：“毕竟教育才是最重要的。”
“问他们，不如来之前问爷爷。”艾伯特不以为然：“再說，义务教育的部分，才是震旦的教育体系裡，最值得学习的。”
“我听你之前說，我們那裡比他们更富啊。”夏洛特提醒道。
“這跟富不富沒什么关系，這是定位的問題。”艾伯特纠正道：“姐，你想過，全民教育，最直接的收益是在哪儿么？”
“战争。”夏洛特立刻想起汉朝的见闻，不假思索地說。
“沒错。”艾伯特点点头：“但现在已经沒有大国之间的全面战争了，总动员也成了虚无缥缈的概念。与他们配套的很多东西，都渐渐荒废了。”
“這不是好事吧。”夏洛特說：“公民的地位是公民兵带来的，不是几個人讲解理论就能劝贵族放出来的。如果不再需要公民兵了，那公民也会变成农奴的。”
“差不多，毕竟這种事，歷史上就发生過。”艾伯特不在意地說：“可惜我們也沒办法，要怪就怪原子弹吧。当然，议员老爷们应该会特别感激這种武器的……”
“它带来了稳定的和平？”黄娟问。
“它能让震旦這样的大国也不敢随便发动战争。”艾伯特纠正道：“如果沒有了核弹，我們第二天就去京师朝贡得了——得抢在巴裡希人前面才行。”
“谁先朝贡都是小事。”夏洛特自己就朝贡過，完全沒有心理压力：“我现在担心，這样下去，又得回到你說的中世纪去。那你们這裡想实现大同，可就遥遥无期了。”“反了吧，他们最怕的估计就是实现大同。”艾伯特說：“谁要真想做，西洲各国都得跟他拼命。”
“哎，可惜這裡沒有我們汉帝国了。”夏洛特感慨道：“要不然，哪裡轮到這些跳梁小丑指手画脚啊。”
“你也是精汉啊？！”艾伯特一时无语：“又是那個震旦大同党人教你的？”
“跟着他们，总比跟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好。”夏洛特直言道：“而且他也不是大同党，他属于儒家的学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了解下這裡的理论，看看能不能帮他处理問題。尤其是如何对付皇帝。”
“儒家学者对付皇帝？”黄娟诧异道：“他们不是保皇党么，要求无條件忠于君主的。”
“哦，可能是名词不一样了。”夏洛特疑惑片刻，很快理解了原因：“词义变化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我們說的应该不是一個学派。我只了解汉朝的一些情况，学的也不算精通。”
“变化会這么大么？”黄娟问。
“当然。战国时的诸子，到汉初的时候，就基本换了一遍了。”夏洛特回答：“也就只有孔家，還有地位了。”
“汉初就尊奉儒家了？”张威疑惑道。
“沒有。”夏洛特說：“孔子的九世孙有個叫孔藂的，在砀县就跟着汉高祖作战，担任他的盾卫。后来一路提升，最后当上将军。天下平定后，因为战功封侯，所以才有名气的。”
“是垓下之战那個孔将军么？”张威问。
“对，就是那個人。這是個能和项羽、韩信他们同场作战的厉害人物。”夏洛特回答：“诸子的后人都默默无闻，只有孔氏還在，是因为他们太能打了。汉高祖一点也不喜歡儒生，也不是因为儒家学說才提拔他的，他们家其实属于军功贵族。”
“现在倒是也有孔家，但我還真沒听說過這段歷史。”黄娟好奇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說。”
“那些人现在在哪？”夏洛特问：“說不定可以了解下其中变迁。”
“他们现在就只剩個名头了。”张威在电脑上敲了几下，让夏洛特自己去看：“這些人也逃到海外的岛上了，不知道现在還有多少认他们的。說起来也是滑稽，异族入侵多少回，他们不抵抗也不跑。想实践大同理想的人来了，他们却跑了。”
“估计和她刚才說的儒家一样，要么是重名的，要么是假的。”夏洛特指了指黄娟，說道：“假借古人名号妖言惑众，是犯罪。朝廷有追捕审问么？”
“他们有新迦太基护着。”张威說：“這些人借着岛屿和外国的支持，已经武力抗拒朝廷几十年了。”
“那就是蛮夷了。這样的话，也不需要考究這些细节了。到时候和其他蛮族一起，消灭這些孔氏之戎就行了。”夏洛特点点头。
“他们是蛮夷么？我看他们天天說自己是正统。”黄娟问道。
“和蛮夷混在一起对抗华夏，不是蛮夷，又是什么？”夏洛特反问。
“哦，主要是我很少看我們這边，有人论证這些。”黄娟点点头。
“假的才喜歡天天說自己是真的，真的反而不会太在乎。”夏洛特解释道：“汉朝会沒事儿就到处宣传，逢人就来一句，說自己是华夏正统么？”
“是這样的。”艾伯特表示赞同，分析道：“你看那些天天喜歡论证自己是罗马正统的，沒一個是真正的罗马，都是蛮子冒充的。我看你们這边，其实也差不多。新迦太基养的蛮子，倒天天论证自己是汉朝正统来了。”
话還沒說完，其他几個人就一起看他。
“哎！你们這群精汉精罗，把我都给弄迷糊了！”他這才反应過来，气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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