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招募
由於遼國發涉案金額巨大，出於保密需要，從3月31日開始，狄野和聯合工作組的組員一起，住進了距離浦江證交所不遠的一家賓館裏，進出都要統一行動，不能和外界聯繫。
4月5日這天，在獲得了李延林的許可之後，狄野從警衛那裏拿回自己的大哥大，拖着行李箱離開了賓館，在路邊打了個電話回家，向父母報平安，得知黃雅上課去了，於是又打了個電話給夏芳菲。
“你終於放出來啦？”
“聽你這意思，是想讓我多關幾天？”
“哪有，我天天都盼着你出來，不然日子太無聊了。伱猜我在哪？”
狄野本來打算4月1日帶10名新組員去鵬城，在機場接到尉文淵的電話之後，只好讓夏芳菲代勞了，現在聽她如此一說，問道：“你又跑回浦江了？”
“猜對了！我前天從鵬城坐飛機過來拿簽證。”
“簽證已經拿到了？”
“是呀，湯仁嶸介紹的那個代理挺靠譜的，幫我們三人的都拿到了。”
夏芳菲對歐洲之行特別期待，語氣歡快的通報道：“梁伯韜幫我們搞到了一份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的邀請函，下午咱倆去英國領事館辦簽證，小雅不想去英國，打算在申根區的幾個國家玩玩就回來。”
“她爲啥不想去英國？”
“她覺得辦簽證太麻煩了，而且嫌棄咱倆去英國乾的事太卑鄙，說眼不見心不煩。”
“不去就不去吧。你現在在哪？”
“我在花園飯店，還是前幾天咱們一起住的那個套房，你快點過來。”
花園飯店解放前是法國總會，1984年由野村證券投資改造成了豪華酒店，1990年開業之後成爲浦江首批7家五星級酒店之一，狄野來到套房的時候，發現夏芳菲正在跟一名年齡相仿的女子學日語。
“這是我男朋友狄野，這是松下繪里，我昨天剛認識的朋友，在三菱商事工作。”
松下繪里相貌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容妝和衣飾很精緻，中文非常流利，幾乎聽不出口音，不過舉止仍舊保持了東瀛人的習慣，畢恭畢敬的遞給狄野一張名片，然後告辭離開了。
“你在哪認識的這個人？”
“就在花園飯店的酒廊裏認識的，你之前不是讓我把日語好好練練麼，我昨天閒着無聊，跑去酒廊找東瀛人聊天，結果正巧遇到了繪里失戀了，一個人在那喝酒，然後就認識了。”
在和狄野相處之前，夏芳菲是個乖乖女，學習很認真，大學期間除了本專業英語之外，還自學了日語和法語，不過雲城外資企業很少，平時很難遇到老外，交流的機會不多，所以口語比較弱，需要多練習。
“來，讓我檢查一下你日語水平怎麼樣了。”
“你又不會日語，怎麼檢查……哎呀討厭，哪有你這樣檢查的……雅蠛蝶……”
狄野和夏芳菲認真研究了一番日語之後，去英國領事館辦了簽證，由於準備的很充分，既有名校的邀請函，又有鉅額的資產證明，因此和荷蘭領事館一樣，面籤直接秒過。
英國人對撈錢十分在行，領事館提供加急服務，按時間收費，狄野交了一大筆錢，辦個超級優先服務，24小時之內就能拿回護照了。
“咱們明天拿到護照之後，是回雲城住幾天，還是就在浦江待着，等10號直接飛往歐洲？”
“我得回一趟雲城，學校裏有些瑣碎事要處理，你要是不想回去，可以在這等我。”
“不要，你去哪我就去哪。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多想你……”
狄野牽着夏芳菲的手，在街頭漫步，享受溫馨的兩人世界，結果只過了十幾分鍾，湯仁嶸的電話打斷了浪漫氣氛，說晚上要請他喫飯，以謝救命之恩。
等掛了電話之後，夏芳菲有些好奇，問道：“湯仁嶸都被停職了，幹嘛還要感謝你？”
“因爲我讓他顯得不那麼傻。”
在原本的歷史上，316國債期貨的空單直到1996年才發現，給海通證券造成了將近2億的虧損，湯仁嶸不僅被停職了，還被交通銀行以瀆職罪告了，好在他平時會做人，朋友多，檢察院在調查的時候，同事、同行以及浦江證交所都爲其說好話，提供了有利的證詞，最後才免去了牢獄之災。
狄野在3月30日那天晚上，提前捅破了316的空單以及遼國發的問題，8000多萬的虧損和幾十億的窟窿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更加關鍵的是，在327國債事件中，遼國發坑了十幾家證券公司，造成了16多億的虧損，但湯仁嶸不僅沒有被坑，反而坑了遼國發一筆，因此功過相抵，這次只是被停職，卻沒有被起訴。
“湯仁嶸晚上6點請我喫飯，你去不去？”
夏芳菲不喜歡這種商務性質的應酬，覺得太無聊了，說道：“你們倆喫吧，我去找松下繪里玩，繼續學日語。”
“行。”
晚上雖然湯仁嶸請客，但地點是狄野選的，他抱着惡趣味的心態，仍舊安排在了花園飯店的日式餐廳包間裏，湯仁嶸到了之後，見餐桌上的擺設和3月30日晚上一模一樣，感慨道：“物是人非，情何以堪啊！”
“湯總何出此言，我看你氣色還不錯嘛。”
“還總啥啊總，我已經停職了，現在是個平頭百姓。”
狄野哈哈一笑，舉杯向他致意，說道：“海空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停職了更加自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湯仁嶸端着杯子和他碰了碰，哀嘆道：“自在是自在，想飛卻不可能了，我犯的錯誤太低級，都成業內笑柄了。”
狄野不喜歡在虛頭八腦的應酬上浪費時間，喝了一杯清酒之後，直截了當的問道：“湯總，你聽說過黑石嗎？”
黑石成立於1985年，在2023年的時候資產管理規模上萬億美元，被譽爲華爾街之王，名氣極大，但是在1995年還處在起步階段，資產管理規模只有兩三百億美元，國內知道的人不多，不過湯仁嶸是業內人士，自然聽說過，說道：“就是那家用私募基金搞併購的資產管理公司吧？”
“是的，我想在國內搞個類似的公司，湯總有沒有興趣加盟？”
湯仁嶸微微一愣，提醒道：“國內目前還沒有私募基金的先例，也沒有相關的法律法規。”
“國內是沒有私募基金的先例，但是有風投基金的先例，1985年的《關於科學技術改革的決定》，裏面有關於支持創業風險投資的內容，後來國家科委和財政部聯合籌建了中國新技術創業投資公司，1991年各地也成立了類似的基金，比如江城證券基金、鵬城南山風投基金等等。”
湯仁嶸夾了塊金槍魚刺身，一邊沾芥末，一邊說道：“看來你早有準備啊，調查的很詳細。國內是有這方面的基金，但是運作的很不理想，幾乎都是虧損的，甚至還鬧出了不少笑話。”
“虧損有兩個原因，一是研發創新沒有找準方向，二是金融圈和科技圈互相不瞭解，配合的不好，沒有產生1+1大於2的效果，反而內耗的很嚴重。湯總，你覺得是不是這樣？”
“確實是這樣，但這也沒辦法，我們搞金融的只看的懂財務報表，分不清技術到底行不行，投資的時候肯定要盯緊點，只能互相耗。”
狄野聞言，用筷子指了指自己，說道：“我是學計算機的，對這方面的技術比較瞭解，對金融也勉強算是瞭解，不用內耗，現在手上有個很有前景的項目，想成立一家投資公司來運作，但是缺乏管理方面的人才，所以想請湯總幫個忙。”
湯仁嶸此時心氣已經跌到了谷底，扯着嘴角笑了笑，說道：“我都被停職調查了，是條喪家之犬，哪還有臉去搞管理，你要是缺人，我可以幫忙介紹幾個朋友。”
“湯總，你先聽聽我給的條件。”
狄野放下筷子，說道：“第一，我這個公司註冊資金是1個億，以後如果有需要，還會追加；第二，我給湯總20萬的年薪，獎金另算；第三，如果湯總能在公司做滿5年，我給你10%的股份。”
湯仁嶸在海通證券當總經理期間，把各種福利待遇都算上，一年的收入也只有七八萬，股份雖然有一點，但屬於聊勝於無的添頭，因此在喫驚之餘，不由得動了心，問道：“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湯總，錢對我來說只是數字，沒必要計較，還是聽聽要搞的項目究竟是什麼吧。”
“行，你說。”
狄野於是把C-Cube、VCD影碟機、雲城無線電3廠以及熊貓電子之間的利益關係交代了一遍，最後總結道：“這是一個投資期限長達4到5年的項目，今年下半年收購雲城無線電3廠，打造一個樣板工程，然後去收購其他陷入困境的電子廠，等到1998年或者1999年的時候，爭取把熊貓電子也收購了，將它們整合成一個資產上百億的電子集團。”
湯仁嶸被這個宏大的計劃震撼到了，默默的吃了兩塊壽司之後，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你做多327國債期貨時的2300萬，真的是用CD機改裝的影碟機集資的？”
“沒錯。”
“嘖嘖…那這個VCD影碟機市場前景很大啊！”
“沒錯。”
“你這個公司，準備把總部放在哪裏？”
“湯總願意在哪工作，我就把總部放在哪。”
“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要是再矯情，就屬於給臉不要臉了。”
湯仁嶸是個很顧家的人，不想離開浦江，聽狄野如此一說，於是不再猶豫，放下筷子，坐正身體，伸出右手說道：“狄總，以後請多關照。”
狄野大喜，連忙伸手過去握了握，笑着說道：“湯總，以後互相關照。”
由不得不歡喜，狄野現在要錢有錢，要技術有技術，唯獨缺乏把這兩樣東西轉化成實力的中間人，現在有了湯仁嶸，一切迎刃而解。
要知道湯仁嶸不僅會做人，也會做事，浦江三大券商裏，萬國和申銀的註冊資金都是10億，海通只有5000萬，卻始終和另外兩家斗的有來有回，能力可見一斑，這樣既有人脈又有能力的人才，就像玩《三國志》的時候遇到了荀彧或者魯肅一樣，不容錯過。
正因爲如此，狄野在做多327國債期貨的時候，專門跑去海通證券開戶，之後故意透露自己的資金來源以及寫十大問題的文章，都是爲了加深自己在湯仁嶸心中的分量，現在經過一個多月的醞釀，終於水到渠成，把他籠絡到了自己麾下，以後日子就要輕鬆很多了。
昨天臨時有事，又耽擱了，現在終於清閒了，這章是補昨天的，晚上應該還能再寫一章。
之前寫簽證的時候沒注意，把荷蘭和英國混在一起了，現已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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