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決鬥
黃丹絳的話音剛落，一個拿着佛塵、穿着道袍的年輕人從天而降。
正是符光道士。
“看來，你已經猜到我的真實身份了。”符光道士意味深長地笑看黃丹絳。
黃丹絳嗤笑一聲。
符光道士倒也不慌不忙，淡定問道：“那麼，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從見你的第一面。”黃丹絳從容道，“當時我覺得你和王大山長得像，後來我思量了一番，如今也算是明白你究竟都幹了些什麼了。”
符光道士故作好奇，他擺了擺佛塵，看着黃丹絳，示意她繼續說。
黃丹絳說道：“我曾在王大山身上察覺到一股氣息，最開始只覺得熟悉，但不確定是你的。而這些天，我仔細回憶了一下，那股氣息除了你，沒人會有。”
“哦？什麼樣的氣息？”
“看似鮮活，實則腐朽。”黃丹絳道。
符光道士的笑意漸漸淡去。
“世人都以爲兩千年前的符光道士死了，後來的‘符光道士’不過是他的徒子徒孫。其實不然，那一代代的符光道士，都是你。”
說到這裏，黃丹絳深深地看了符光道士一眼。
符光道士不疾不徐，說：“可符光道士是人類。”
人類，怎麼可能活得這麼久。
“這便是符光道士一代不如一代的原因。”黃丹絳慢慢解釋道，“你所謂的斬妖除魔，不過是強行搶奪妖族鎖靈玉的藉口。”
“你爲了長生，強行用你那不俗的修爲將鎖靈玉納入自己體內，憑藉鎖靈玉的靈力苟延殘喘。”
“可惜你畢竟是人類，鎖靈玉對你來說有一定的限制。所以你必須得通過不斷地‘斬妖除魔’來奪取更多的鎖靈玉。”
“然而，隨着時代的發展，社會越來越太平，妖族便逐漸隱沒。到了如今，這世上的妖族人已經寥寥。”
“你利用想要找阿婆索取錢財的王大山去貓舍搗亂，就是爲了讓貓舍的貓被迫出世，便於你接下來的算計。比如，你給了王大山既有瞬移，又有灼燒作用的符用來坑害我。”
正因爲那個符，黃丹絳才只剩下最後一條命，纔不得不無時無刻注意自己身上的詛咒。
黃丹絳悠悠說着話，同時趁機在暗中進行自我療傷。
不知符光道士是出於什麼心態，他並沒有出言打斷黃丹絳的話。
黃丹絳又道：“你讓王大山通過藍晨宇來對付我，目的就是爲了讓我們鷸蚌相爭，你好坐收漁翁之利，一次性獲得兩枚鎖靈玉。”
當然，最後的結果就是黃丹絳和藍晨宇談和，符光道士的計劃落敗。
“有一次我在山路村的野花坡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現在看來也是你的。那個時候，你就躲在暗處，等着我從樹中取出小花的鎖靈玉。”
“但你沒想到，中途殺出一個蘇海棠。當你發現我用你不曾見過的陣法擊退蘇海棠後，即使在我受傷的情況下，爲了保險，你也沒有選擇在那時對我動手。”
“至於這次……”黃丹絳輕笑一聲，“怎麼着，這次，不慫了？”
和之前在野花坡不同，那時是蘇海棠出手，符光道士不清楚黃丹絳的傷情究竟如何。但這次，符光道士親自在民宿用符暗算黃丹絳，又在此地用符暗殺黃丹絳，因此在他看來，黃丹絳已經受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符光道士不置可否，而是說：“有個問題，你忽略了。”
“你說王大山爲何甘願被你利用？”黃丹絳輕笑一聲，“我不都說了麼，你和他長得很像。你，符光，就是他王大山的父親，貓舍主人王胭脂的丈夫。”
符光道士的臉上忽然變得陰晴不定。
“你很聰明。”半晌，符光道士才陰惻惻地說道，“所以，我更不能留你了。”
黃丹絳雙手握拳，做好防備。
符光道士一揚佛塵，此地霎時被一個黑色的遮罩籠蓋住，與外界隔絕。
黃丹絳主動發起進攻，一拳打向符光道士。
符光道士揮動佛塵，騰空而起，拉開與黃丹絳的距離。符光道士催動符咒，開始反攻。
黃丹絳忍着身體上的疼痛，施展術法抵抗。
橙色的光芒和金色的符咒相交，像兩頭猛獸一樣，互相撕咬拉扯。
黃丹絳的靈敏度雖不如之前，但目前爲止，她還能比較順利地躲過符光道士的攻擊。
符光道士身體健康、毫髮無損是沒錯，但說白了他是個活了兩千多歲的普通人類，若非體內的鎖靈玉，如今的他恐怕連屍骨都無存了。
本就燈枯油盡的符光，早已不是最初那個意氣風發的除魔道士了。
遮罩內，飛沙走石，風聲呼嘯。
時間一長，黃丹絳敗下陣來。
符光道士甩起佛塵，佛塵帶動符咒，一次次磨損着黃丹絳的皮肉。
一個符咒飛過來，被佛塵掀翻在地的黃丹絳還沒來得及反應，符咒就已經擦着她的左臉飛走了。
一條細長的血痕陡然出現在黃丹絳的臉上。
黃丹絳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臉，臉色則逐漸陰沉。
黃丹絳仰起頭，看着半空中的符光道士。
符光道士乘勝追擊，他拂動佛塵，操控金符旋轉，若干金符匯聚在一起，像長鞭似的一下下鞭打黃丹絳，將她打得遍體鱗傷。
黃丹絳的衣裙被抽得破爛，長髮貼在身上的血痕裏，加劇了她的疼痛感，她側躺在地上，一時半會兒沒力氣支撐自己站起來。
符光道士正要給黃丹絳最後一擊，卻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耗盡了。
“哼，還好我早有準備。”符光道士冷哼一聲，暫時轉移了自己的目標。
符光道士的佛塵飛上更高處，旋轉着散發出濃濃的黑光。
剎那間，製鞋廠內的貓們撕心裂肺地叫起來。
“你在幹什麼？”黃丹絳察覺到事態的不對，連忙強撐着身體站起。
狸花貓早就不能化形了，但他們體內多少留存着先輩的靈力和修爲，所以對於符光道士來說，他們還有利用價值。
那些貓早已被人控制，現在的符光道士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黃丹絳知道，他是打算將那些貓的靈力全部佔爲己有。
“將死之人，莫管閒事。”符光道士看都不看黃丹絳一眼，冷冷說道。
黃丹絳蹙眉咬牙，下一瞬，她也騰空而起。
周遭的橙光驀然大亮，甚至有蓋過金符光芒之勢。
黃丹絳的眼睛變爲詭異可怕的暗綠色貓眼，橙色光輝在她的眼中閃爍。
漆黑的遮罩之上，倏忽出現一道條形曲折複雜的八邊形巨網。網的邊緣並不似繩子柔軟，而如刀劍鋒利。
符光道士見狀大駭，甚至被迫及時收手，再次將目標放在黃丹絳的身上。
“你瘋了！”符光道士似乎知道黃丹絳的打算，下意識地將全身的符咒揮出，“你要跟我同歸於盡？”
黃丹絳本就沒有多少靈力和力氣了，如果再不解決符光道士，她和那些貓都會被符光道士殺死。
橫豎都是死，那不如讓她主動跟符光道士火併，至少能救下那些無辜的流浪貓。
這個陣法是她早就研究好的，只等和符光道士一戰。
如果沒有被暗算，如果沒有受傷，黃丹絳有百分百的把握在自己不受重傷的情況下拿下符光道士，但現在……
管不了那麼多了。
黃丹絳收回不必要的心思，拼盡全身力氣，動用全身靈力，將陣法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數不清的、紋路複雜的橙色字符閃着光芒，懸浮在天空中。
字符迅速穿破所有的金符。
很快，橙光大亮，衝破純黑色遮罩，如天柱一樣矗立在天地之間。
網陣自上而下做自由落體運動，速度越來越快，彷彿能將空氣割裂。
下一瞬，伴隨着符光道士尖銳的慘叫聲，網陣轟然落地，揚起灰塵，讓整個場地往下沉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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