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多少贵族世家的人都跌破了眼球，连忙四处探问這昭统领是何许人也，结果得知他原本是清风寨的土匪后更加茫然。
圣上居然要把最心爱的女儿急急地下嫁给這样一個人？是不是明华公主背地裡做了什么事儿失宠于圣上了？
只可惜他们注定讨论不出来一個结果。
倒是庆丰村的人得知他们的大当家昭小子居然要变成驸马后，顿时就开始沸腾了。
不少人都围在杨婶子的屋前向她道贺。
說起来杨氏的一生也算是大起大落有些传奇了，年轻时与夫君恩爱，结果夫君早逝后被小叔子一家赶出来；后来流落京都城收养了昭而，一個人不知受尽多少辛酸，现下居然一跃成为公主殿下的婆婆。
想也知道日后必定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比起其他人的一脸喜色与有荣焉，杨氏脸上的神情着实過于寡淡。
程紫苏瞧出杨婶似乎心情不佳，便大声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子伯娘，我瞧着杨婶子可能一時間還沒接受得了這個好消息，不然我們先回家去，等昭大哥回来再来找杨婶如何？”
村民们一哄而散，杨氏望着全心全力赶人的程紫苏一笑。
“杨婶，你還好吧？”
待得村民们都走了，程紫苏走到了杨氏身边低声问道。
杨婶看了一眼娇俏可人的程紫苏，思绪又回到曾经那位华姑娘以及欻欻姑娘還在的时候，她们来這裡陪着她一起做绣活话家常。
她并非是不想有一個儿媳妇儿，甚至杨氏都想好了自己要如何对待昭而日后的妻子，她一定会把那個小姑娘也宠得如同亲生。
可是昭而要娶的人是当朝公主，這样的姑娘就是那天上的仙女，她這样的老婆子即便是十成好递上去也是对她的玷污。
杨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程紫苏的手道:“我沒事，就是想起了华姑娘，不知她现在還好不好。”
程紫苏顿时就是一怔。
自从上次平安提及了顺王府的那位郡主后，程紫苏便细细地猜想了她的身份，越想便越是心惊。
华這個字，既可以是已故皇后的母族华氏，也可以是当今明华公主的华。
现下听得杨婶這样說，程紫苏又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华姑娘居然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明华公主！
一想到這儿她有些脚步虚浮，過往的一些事倒也有了解释，比如說为何一向对北方流民不管不问的朝廷会突然出手安排他们的去处；又比如說她与莫婉姝被那苏霁月掳走时，为何敢王殿下那样及时出现救了她们。
原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们身边有一個公主！
杨婶看了看不知在想什么的程紫苏，目光落在了自己床头的大柜子上，思索了好半天后她对程紫苏道:“紫苏啊，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程紫苏连忙起身告辞。
待得她走了以后，杨婶将门关好，又把帘子也拉了起来，才打开了大柜子，费劲地从底下掏出来一個小盒子。
她打开盒子细细地看了一眼，然后才满意地盖上盒子，只等着昭而回来。
很快，长寿帝为明华公主赐婚的事儿也传到了蒙达王子的耳朵裡。
他简直怒不可遏，将驿馆的茶壶茶杯砸了一地。
清公主被他吓得窝在角落根本不敢出声，可饶是如此她還是沒能逃出蒙达的视线。
蒙达王子一把将清公主抓了過来，那力度之大完全不似在对待一個娇滴滴的公主。
“你是废物么？我问你是废物么？到大戉来你就只会做一個摆设么？”
他的声音极大，样子也十分狰狞，将清公主吓得脸色苍白，很快竟翻了白眼。
蒙达一愣，下意识松了手，那清公主便软软地倒在地上，身子不自觉地抽搐着。
“大夫！大夫！”蒙达一惊，忙用北辽话喊着他们随行的北辽大夫。
這边一阵忙乱，终于是将差点去了鬼门关的清公主抢救回来了。
蒙达心裡别提多憋气，但见清公主好不容易睡着，他又不敢发泄出来，只得一甩袖子出了屋子。
他抬起头望了望头顶湛蓝的天，心情却半分都好不起来，甚至更加暴虐。
蒙达忍不住恨恨地想，既然大戉皇帝并不识抬举，他不如直接让他北辽的铁骑踏平大戉北方那些個毫无反抗之力的城镇，到时候再令那长寿帝求着献上女儿！
他越想越觉得如此简直太過快意，几乎要决定给边关的北辽将士传信了，這时有人過去禀告道:“王，门外有一個姓云的男子求见。”
蒙达皱起眉来，在大戉他认识的云姓男子可就那一個。
“让他进来便是。”
来人果然便是兵部尚书云州，此刻他一身布衣，乍一看還看不出是一部尚书，只与平常的中年男子无异。
北辽来的王子尤其不待见這位心眼颇多的兵部尚书，与他說话时神情也是淡淡的:“云尚书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呢？”
云州看了看眼前這位主儿，仅仅从他的神情中，他便驗證了自己的猜想，不由得皱眉道:“敢问蒙达王子是不是打算出兵？”蒙达费了好大劲儿才让自己脸上沒什么变化，可是他心中却止不住心惊。
這兵部尚书不過是刚刚进来，都還沒和他說上两句话便一下子猜中他心中所想，试问這样的人谁敢与之全心全意地结交？
“云尚书說笑了，不知您是从哪裡听来的谣言，可切勿随意便信了别人的瞎话啊！”
尚书大人并不想在意蒙达王子的嘴硬，他朝着对方一拱手道:“如此甚好，在下也不過是瞧见了满城的皇榜，担心蒙达王子您一时冲动罢了！”
眼前人虽然低眉顺目，但是他着实觉得這云州面目可憎，便沒好气地道:“怎么？在你云尚书的眼裡，我蒙达便是這样一個莽夫？”
云州自然說着不敢，一边道:“不過蒙达王子倒也不必着急，即便是圣上满城贴了皇榜，在下也有法子让明华公主嫁不成！”
蒙达终于起了一点兴趣，他对云州道:“哦？愿闻其详。”
云州看了看這位，他倒是能把计划說给他听，可是這蒙达王子能保证自己不坏事？
他起身再度朝蒙达一拱手，笑眯眯地道:“天机不可泄露，王子您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敢王明昶居然真的遣散了自己精心养了多年的珍奇野兽，认真地每日上朝参政，而明华公主也有了归宿，对于长寿帝来說，真是前所未有的圆满。
可是皇帝陛下心知肚明，這所谓的圆满平静底下還藏着暗潮汹涌。
皇宫上下都为着明华公主的婚事忙碌不已，长寿帝特地在挨着敢王府不远的地方指了公主府——比起敢王府的匆匆修建不同，公主府是在明华十五岁那一年就开始筹建，现如今只差主人。
明华被拘在了平安殿内，她倒是沒像前朝的公主们那样，出嫁前被教养嬷嬷抓着学规矩，可是皇帝陛下就是一纸圣旨不许闺女再四处乱跑。
公主殿下哪能在宫中呆得住呢？一天往外溜了八回。
只可惜从前有過一次失败经验的长寿帝這回是认真地不让闺女出宫，因而這八次均以失败告终。
最后父女俩在平安殿的大门口对峙着。
明华觉得有些委屈，沒道理要成婚前她就得坐牢似的对不对？
“爹爹，从前我撕了那什么女德女戒的您都依了我，怎么這成婚前反而要拘谨起来呢？”
皇帝陛下多少有点心神俱疲的意味，可是他又坚决不愿把糟心事告诉闺女，只坚定道:“别說那些，朕就是不准，你若是闷的话，朕可以让人进宫来陪你。”
明华轻轻噘嘴，她爹爹這句话說得倒是轻巧。
“那我想见昭而。”
“不成！”
公主殿下眨眨眼，她就知道！
见女儿一副不情愿的小模样，长寿帝软下态度来柔声道:“你与他日后自会相守一生，何苦着急在這几日呢？這样吧，你不是同顺王家的那丫头還有那什么赵三小姐相熟么？爹爹派人传她们进宫陪你几日。”
皇帝陛下都這样說了，明华沒办法也只得点头应下。
這时，有太监小心翼翼地走過来，恭敬行礼道:“奴才参见圣上，参见公主殿下。”
长寿帝看了一眼這太监问道:“起吧，有什么事儿么？”
太监忙道:“启禀圣上，丞相夫人容云氏在外求见公主殿下。”
一听到這個身份，长寿帝脸先黑了:“她怎么来了？让她回去吧！公主……”
皇帝陛下的话還沒說完，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拽着摇了摇，不必說，除了他闺女沒别人有這個胆子。
他无奈地望向明华:“你，你要见她？”
明华连忙点了点头——如若不是长寿帝一直不许她出宫，她都想亲自去问问容晖究竟跟她的父皇說了什么，现下沒這個机会，那么见见云婉月也是可以的。
长寿帝把女儿看了又看，才轻轻地点点头。
皇帝陛下从平安殿走出来沒多久，便碰见由太监引着的云婉月。
长寿帝斜着眼睛看行礼的一行人——這丞相夫人的排场還真不小，身后至少跟了六七個人。
他一瞬间差点沒忍住出言斥责一番，不過话到嘴边皇帝陛下忍住了，這一国之君跟人家府裡的女眷指指点点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待得皇帝陛下走得沒影了，云婉月才能从地上起身，继续朝着平安殿走過去。
她這一次受到了明华很热情地接待，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明华开口问道:“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公主殿下猜想云婉月也许就是来送個贺礼，却不想她给了自己一個屏退左右的眼神。
明华严肃起来，找了個借口将宫人们都遣了出去，才一脸正色地望向云婉月道:“你想說些什么，现在可以說了。”
云婉月望着公主欲言又止起来，那犹豫纠结的模样将明华的好奇心全都调动了起来。
“有话你直說便是。”
丞相夫人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也带上了几缕哭腔:“公主殿下，臣妇并不愿走這一趟，可是臣妇沒办法……”
明华倒也沒继续催促她，任由云婉月哀哀地哭了一会儿后，才听得她开口道:“公主，您想知道，为何圣上要如此匆忙为您与昭统领赐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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