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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节 行款

作者:吹牛者
“老邬,你来了!”正看着,周洞天从外面进来了,他穿的作训服上都是油墨渍,其实他在穿越前当過消防干事,后来是一名司法工作者,不過因为他很熟悉印刷事务,便成了這個文印室的头头。屋子裡的多数设备也是他出钱购置的。 “怎么,出报纸了?”邬德指着那清样。 “对,执委会已经批准了丁丁的建议,办一张报纸,不過只是不定期的小报。第一期印五十份。” “我觉得這报纸定位不对头啊,准备给谁看?” “你說我們能不知道马克思么?” “既然给当地人看,怎么用簡體字?而且,执委会有沒有考虑识字率的問題?”邬德觉得這真是個笑话,就說他管理的138個俘虏吧,除了一個张兴教能读能写,只有二三個小地主還识几個字,文盲率高达到95%以上。這么一個社会环境,印报纸不是多余么。 “马上就要对你的劳工队开始扫盲了,”周洞天指了下那边的电脑,“文教组已经出了扫盲教材的第一稿出来,我們還准备搞石印,做些识字卡片。” “還真想得出。” “都是丁丁的想法,”周洞天嘿嘿的笑着,“這记者真会想,野心很大,除了办报纸,還想搞教材出版。” “有想法就是好,对了,這是稿子,尽快帮我印出来吧。” “你這点东西,我拿打印机给你打蜡纸就能出来。等一下好了。”說着就去开电脑,邬德的稿子是写在电脑上的,用无线網络直接传送到OA上,连电脑打字的功夫都省却了。 “既然有电脑網络了,還印什么文件呢?文牍主义!”邬德感慨着。 “大概是为了给日后留下文字的存档吧,电脑总有一天是要坏得。”周洞天调整着机器,夹上蜡纸,“再過個十年,估计這些东西都得手写了。我還带了一台老式的中文打字机,机器坏了就指望它打蜡纸了。” 油印好材料,照例要留一份给情报资料组存档,他直接去找执委会的几名主要领导谈话了。 “你是說俘虏不太安心?”文德嗣问。 “是的,而且有些人恐怕会一直不安心。”邬德指着自己的动态报告,“根据最新的报告,那些自己有宅地的小地主、富农和中农,因为马上要农忙了,不能回去干活,又担心家人,所以一直都有浮躁的情绪。” “這些人应该不多。” “沒错,但是一般的佃户也有类似的問題,他们不收粮食就缴不了租,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沒有保证。” “嗯,嗯。” “真正觉得那裡都可以活得,只有那些沒有家累的赤贫户或者长工。” “這么說,愿意归附我們的人不多。”文德嗣有些气馁。 “是的,其实我們对穷人是有吸引力的,特别是我們推出的‘职工’待遇之后。起码对原来扛活的人来說给我們干比给老财们干好多了。可是对于有一点家室产业的佃户、贫农,可就未必了――他们更在乎的是‘安稳度日’――其实就是這些人对‘红旗能打多久’有顾虑。” “在我們沒有取得更大的胜利或者合法的地位之前,恐怕這個顾虑沒法消除。”萧子山也显得很失望。 “就算有顾虑,也得推行下去。”文德嗣考虑了一下,“還记得预定的方针么,‘明灯效应’。只要大家看到为我們效力能活得更好,自然而然的就会倾向我們了――老百姓還是看眼前的比较多一些。” “這個我赞同,只要能切切实实的给好处,老百姓是不会忘记的。” “還有,那八個黎民俘虏,现在還押在俘虏营裡,沒有编入劳工队。执委会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我們正准备以他们为突破口,和南面的黎侗交通起一定的关系。”萧子山解释道,“慕敏正做這项工作。這几天就会出结果了。” 言下之意就是此事不是你過问的范畴,邬德点了点头。正說着话,文德嗣的小灵通响了起来,有人在电话裡說了些什么,文德嗣說了句:“让他们先等着,好好招待。我們這就来。”对邬德說:“有当地人来拜访我們了。” “哦?”邬德来了兴趣。 “是为了俘虏的事情,你和我們一起去吧,对了,把熊卜佑也带上。還有那谁?当地的翻译,都叫来。” “好,我這就去办。” 自从县裡的两路反攻惨败之后,整個临高县城裡一度又情势紧张起来。听逃回来的乡勇說海贼们火器十分厉害,一打就是死一片,连本县赫赫有名的黄家寨的团练都被打败了,连黄守统本人都受了重伤,被直接抬回黄家寨去了。城裡人心惶惶,缙绅们有人已经在往偏远处的亲戚或者自家的庄寨上转移财物和人口,還有的则慌称家裡有事或者身体不适,纷纷告退回家去了。连躲在城裡的难民也有想出城的――风闻這群短毛的海贼要来洗城报仇的, 折腾了几天,看髡贼们沒有要来攻城的意思,官绅们才惊魂稍定。因为损失太大,一時間内部开始吵吵嚷嚷起来了。本来以为谋划的天衣无缝的进攻不光彩的失败,使得刘进士的所谓讨贼之策被证明根本无用。有人在风言风语的說刘进士是秀才谈兵,上误朝廷下误乡梓,把個本来就身体不好的刘大霖气了個半死――一個月来劳心劳力的落了這么個下场。他身体也不好,就此告退回家休养起来。 吴县令即生气又不便阻拦,每天只在花厅生闷气,又担心。海贼登陆已将近一個月,到现在也沒看他们有退走的意思,缙绅们对自己也失去了信任,城裡的人心都散了,髡贼们要是来攻城,恐怕那些弓手乡勇立马就会一哄而散。至于府城那边,到现在除了来個书子,要他“谨守城池”之类的废话之外,便是提醒他朝廷秋粮开征在即,要他全力督责此事。 “征粮,征粮,如今一团糟,還征什么粮!”吴明晋一团愤懑。想来想去,也只好去求教师爷了。 這位王师爷名兆敏,广东人,在省内的各州县幕中多年,对地方上的一套很熟悉。 王师爷沉吟了半日,低声道:“东翁,我等即无力驱贼,唯有行款了。” “行款?”吴县令吓了一下,差点沒跳起来大骂荒谬。但他毕竟是在地方官场浸淫過多年的,马上沉住了气。 “行得通么?” 王师爷捋起了胡子,笑道:“這也算是权宜之计。眼前最要紧之事乃是秋粮!只求得把這一季的秋粮收上去,自然就是天下太平。海贼么,闽粤各省都在闹,难道就我們這裡闹不得?” “是,是,老先生說得是。”吴县令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忽然他眉头一皱,“只是這事情,怕是瞒不過上宪,還有厂卫们――”說着他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一眼。 “东翁不必多虑,官场上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秋粮入库,县城不失,府台大人理這些作甚?他人亦是。”王师爷小声道,“以髡贼们之势,要取這县城早就取了,何必在百仞滩筑营居住?他们在本县即不掳掠又不杀人,颇有仁义之风,我們就算是买個平安,对付過去再說。” “有理有理。”吴明晋连连点头,“不過此事毕竟非同小可――” “东翁放心,”王师爷一脸成竹在胸的神情,“恐怕急着要想髡贼们行款的,不是我們,而是那些士绅们。”說着他压低了声音,又說了许多话。 果然绅士们担心着自己的收成,有的因为自己村寨裡有人在“剿匪”裡下落不明,都想着和海贼们去联络,這边王师爷稍稍一暗示,大家就自顾自的去备办這些事情了。 经過商量,士绅们派去的代表是县裡一個破落地主,名叫张兴福的,因为爹是個赌棍,把家都败得差不多了,留给他的不過百十亩坡地,纯粹看天吃饭。因为他老婆的娘家和刘香家有一点亲戚关系,和在這附近活动的各路人马都說得上些话,常受人之托同海贼们打交道,讲斤两,說票之类的事情常由他出面。虽然各方都对他不完全信任,但遇事還不得不找他在中间說话。他自己也利用這种身份弄点儿外快,得些酬劳。 随同他一起来的人,不是某家的管事就是谁家的远房同宗,士绅们怕自己来了给海贼扣留了勒索,都派些不要紧的人来。都带着礼物,抬着猪、羊和礼物,拿着帖子去拜见,帖子上按照当时士大夫阶层平辈交际的习惯,谦称为“侍生”。 出县城走不到半個多时辰,远远得望见前面有土垒和塔楼,便知道海贼们的大营到了。這些海贼登陆一個多月了,众人是只闻其名,连声都沒听過。许多人都知道他们片刻之间就把本县最强的团练打一蹶不振,连黄守统都被打倒。不過听闻海贼们纪律尚好,多少還让他们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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