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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 骗子

作者:闫灵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打算先陪他去选礼品,第一次正式见面,总不能空着手吧?哪知人家說不需要,拉开酒店房间的储藏阁,我下巴差点掉地上,這是打算去提亲啊!

  我觉得太隆重,让他差不多带几样就行,他把手机给我,說你跟我們家老太太說去,她要是同意,咱就少带几样,我当然不敢跟他妈打电话,我這么怂的人!只好陪他一块把储藏阁的东西都搬到车上,后备箱都放不下,问他来的时候是怎么放的——接他时沒看到這些东西,他說都放工具车上了——他和何洛几個人带的东西多,干脆租了辆工具车。

  到家时,我妈和陈阿姨刚做好早饭,一开门看到那么一堆东西,愣了半天才招呼我們进屋,小叔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双手插裤袋裡,要笑不笑地看看他带来的那堆东西,怼他道:你這是打算直接抢人啊?

  我跟某人都被他說得很尴尬,纷纷用杀人的眼神瞪他。

  小叔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撇撇嘴,弯身帮忙收拾地上的礼盒,一边收拾,一边:“呦,真货啊,你真是下足血本了。”

  真想一脚把他踹回楼上去。

  收拾完东西,我爸带某人去书房,小叔凑到我跟前,“丫头,商量個事呗。”

  我白他一眼,继续泡茶。

  “反正你也不回来住,你的房间我暂时征用,改成婴儿房,将来你的弟弟妹妹生出来,我就不收你红包了。”這家伙婚后脸皮厚度明显渐长。

  我瞥他一眼,“凭什么,那我回家住哪儿啊?”想想不对,“你不是有房子么?回你自己的地方祸害去。”他那房子都买六七年了,空着好玩啊?

  “我算了一下,那房子装一下少說也得三十万,不如省下来放到A城的房价裡,按揭還能少還点,余洁過不了几個月就要生了,你瞧她那公司像是养闲人的地方么?生完孩子,工作肯定歇菜,所以我們俩商量了一下,到时要是回不到原来的岗位,正好在家多呆些日子,這边家裡有阿姨,我再請個月嫂,這事就能对付過去,而且這边装修很多年了,甲醛浓度小,孩子在這儿也放心。”等水开的這段時間,小叔念经似的在我耳边念了這么一段。

  “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属猴?算得這么精明。结婚收了不少礼吧?加上我爸妈和奶奶的,你不少赚啊,用得着這么抠嗎?”

  “养孩子不要钱啊!不算仔细点,万一不够怎么办?以为都跟你们家某人一样,背后倚座金山啊。”从我手裡抢過点心,一口塞到嘴裡。

  “……”我被怼的差点气结,好在余洁从楼上下来把小叔给拎了上去,楼下這才安静下来。

  某人在书房裡跟我爸妈聊了一個多小时后,才来餐厅吃早饭,饭桌上爸妈也沒再谈我跟他的事,主要讨论怎么送那些远途的亲朋好友。

  因为他在家裡,爸妈也沒安排我参与這事,都让小叔和舅舅张罗,余洁爸妈那边则由我爸妈亲自出面。

  大家忙忙活活都不见了踪影,只有我俩在家看家。

  他在我房间转悠了一上午,看我的藏书、照片,我爸临走前還把我那些奖状啊,比赛视频啊都拿给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

  “不要看這個——”我急得差点抢他手上的鼠标,那個盘裡都是我小时候参加少年宫比赛的视频,我记得销毁了,也不懂我爸什么时候存下来的,好几個G呢。

  “你還学過唱戏?”他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到我身上。

  我好想找個地缝钻进去,一点也不想承认屏幕上那個大花脸是自己,“我妈年轻时学過一段時間越剧,她觉得女孩子学一点戏剧能培养出什么□□。”别人家妈妈都是送女儿学芭蕾,我妈独树一帜,把我送去学了好几年戏。

  看着屏幕上那個久远的连自己都不熟悉的小女孩,此刻正操着一口奶音咿咿呀呀地唱着“女驸马”,水袖都把头上的帽子甩歪了,還一脸矫揉的表情唱得那么认真——我都佩服她了,哪来那么大勇气?

  画面接近尾声时,他的手指轻轻一按,下一個画面出现,之前的小女孩长大了一点,穿了件粉色交领中衣,下配白底罗裙,半袖掩面,娇滴滴的被一旁的“贾宝玉”拉出了帷幕,音乐一起,缓缓放下水袖,眼裡三分笑意,三分哭意,竟還真有那么点□□……這個我好像還记得,是一场什么汇报演出,据說還来了什么领导,老师怕出纰漏,特意准备了两個林黛玉,因为我個头矮一点,跟那個贾宝玉不大相配,老师本来不想让我上的,我听后很难過,偷偷躲在角落裡哭鼻子,被一個做现场调度的阿姨看见了,摸着我的头說這活脱脱一個梨花带雨的小黛玉啊,于是我就上了,带着三分哭意,三分笑意,還有三分羞涩——另一個黛玉为這恨了我好几個月呢。

  “以后咱生個女儿吧?”某人揽着我的腰低道:“最好能跟你一模一样。”

  “不,我要生儿子。”我回他,“生女儿你就不喜歡我了。”看他這個样子就知道生完女儿我会是什么地位。

  他眼中的笑意比春风還醉人,“难怪你爸妈对我們的事死活不松口,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随便把這么可爱的女儿送给别人。”這么說着,笑容裡又带了几丝得意,跟得了什么便宜一般,“看来要一鼓作气才行。”鼻尖凑過来蹭蹭我的鼻尖,“還有几天假,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儿?”我。

  “去個只有咱们两人的地方。”

  他說得地方,从地圖上看,跟B城和A城正好可以连成一個等腰三角形。

  本来跟我爸妈說好八号动身,谁知七号中午小舅打电话叫爸妈和小叔到他的采摘园去,說是有批草莓熟了,我跟某人不想去——主要是我不想去,决定跟他们兵分两路,启程去他說得地方。

  开车从B城上高速时,阳光灿烂,道路畅通,心情也跟着变好,路上他一個劲让我唱两句,拗不過,就唱了一段“十八相送”,好多年沒开嗓子,调子有点拿不准,他却听得一脸敬佩,我的虚荣心大受鼓舞,不小心就告诉了他好多我小时候的事,這個腹黑的家伙硬生生把我暗恋高中学长的事给套了出来,還一個劲问人家叫什么,我說我也想知道人家的名字,可你看我這么“傲娇”的美少女,像是能拉下面子随便跟人打听男生的嗎?

  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恶心到了,沒再问下去,改聊别的去了,可能昨晚睡得太少,车裡的暖气太舒服,聊着聊着我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睁开眼时,太阳早已不知所踪,车外一片灰蒙蒙的,早已下了高速,车正停在一條人迹罕至的公路上,他站在车外抽烟解乏。

  我推门下来,他回過头,我突然觉得這個场景好熟悉,像是很久前在梦裡出现過。

  “睡迷糊了?”他把烟头扔到地上,伸脚踩一下。

  我偎到肩头,问他:“你相不相信有前世今生這种事?”

  “你信?”他不答反问。

  摇头,“不信,就是觉得有些事很奇怪,比如刚才你回头看我,我就觉得這個场景我以前在哪儿见過,像是很久以前的梦裡,但又不像。”额头凑到他下巴上,感受着他扎人的胡茬。

  “這叫记忆遗传,前代们的记忆通過基因传到你這儿,遇到特定场景,会形成短暂的记忆错觉。”他說得一本正经。

  “這么說我們俩前代的前代也在一块谈過恋爱,而且還凑巧都在大冬天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偷情?”我按照他的解释一本正经的推测,把他逗的哼哼一乐。

  “這儿哪裡荒无人烟了?”他给我指一下远处的村庄。

  望着远处的村庄,我的戏精体质瞬间被激发,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你厌倦我,我可以走,为什么還要把我卖到山裡来?就這么恨我么?”

  相处這么久,他已经对我的戏精体质有点适应了,不会轻易被我弄懵,但還是会乐不轻,“真想看看你小脑袋裡都塞了些什么东西。”

  我觑他一眼,低道:“不要随便串戏,這是出乡村爱情惊悚片,不是电锯惊魂,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

  不枉我這么卖力的表演,他听完后差点笑出声来。

  “天快黑了,你确定不需要开导航?”我再次望一眼周边的萧索,這周围不像是有旅馆的样子。

  “转個圈就到了。”推着我的肩膀,把我塞回副驾驶座,他也开门上来。

  车继续往前开,开過一座小桥后,转到一條窄小的乡村小道上,此时,天色已经渐渐从灰暗转为灰蓝,我趴在车窗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的风景,惊喜的发现窗玻璃上不知何时粘了几朵洁白的小雪花,“煜城,煜城,快看,下雪了!”我试過很多次這么叫他,却沒成功過一次,不知为什么,就是叫不出来,所以這么长時間依旧“你”“我”“某人”的称呼,怎么也沒想到会在這個时候,這种场景叫得這么随意、顺畅。

  他也是第一次听我這么喊他,愣一下,转头看看我,眼神裡說不出什么感觉,像是被什么触动了,我有点胆怯,沒敢猜测這触动到底是不是为我,转头继续看窗外的雪花。

  雪越下越大,从一片两片渐渐变成了纷纷,车停到一扇大红木门前时,俨然已经是乱花迷人眼。

  這家伙骗了我!

  什么找一处只有我們两人的地方,明明就是带我来见他爷爷奶奶,若非当着二老的面不敢造次,我真想手撕了他,见长辈连個正经礼物都不带,我這半世英名啊……

  他還有脸笑,還敢半夜撬门摸进我房间,不灭了他都对不住李奶奶给我做得那桌菜,以及李爷爷给我烫得那壶米酒,還有……我快被自己蠢哭了,什么不好学,偏学宋慧乔的“三只猪”,在喝了一碗米酒的情况下,居然被他怂恿着在爷爷奶奶面前唱了出红灯记,尼玛,我是学越剧的呀,清醒之后好想带着他一块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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