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我有解答
羅素渾身一震，像是從深淵中驟然被拉回現實。她猛地放開老臨光，下意識抹去臉頰上的淚痕，聲音急促：
“快，躲到旁邊！”
老臨光動作更快，攙起羅素的同時，一把將酒桌掀翻、並將之翻到一邊，以此爲掩體。
羅素此刻有些愣愣地蹲下，但眼神卻透出了久違的亮光。
“西里爾……這是你的佈局？”
她壓低聲音，神色間透着希望。顯然認爲，這是老臨光設下的誘敵計，等待盟友來襲救人。
“你太高估我了。”
臨光語氣淡淡地搖頭。
“老兄弟們正忙着把家人與物資轉移到松露林，並非不想、但他們有家族在。”
羅素一愣，繼而眉頭緊鎖。但她仍未失去判斷——若是敵人要處決他們，大可以堂而皇之地開門押走，哪需破門而入？
此時，砰然再響！
鐵門已然變形，厚重的門栓近乎折斷，而中央，更是赫然浮現出一個深凹的拳印。
整個地牢微微震顫，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而落。
“這怪力……只可能是他了？但他怎麼會知道這裏？”
羅素喃喃開口，剛說完，第三聲轟擊震耳欲聾，門扉終於轟然傾塌，碎鐵飛濺如雨。
“是你？多謝援救了……沒想到你們倆還沒離開卡西米爾。”
老臨光看清了來者，打破了牢門的——是本屆的特錦賽冠軍。以聲量將這個名字從戰爭英雄代名詞變成了競技冠軍代稱的，西里爾．雅特利亞斯，兩人曾在臨光宅中見過面。
“託羅素閣下的福——我們可是卡西米爾軍人，自然沒有逃跑的道理。”
西里爾只是雲淡風輕的笑着，似乎此處並非危機四伏的虎穴、而是小區公園遛彎一般。
而站在霧騎士旁邊的、則是同樣出名的“黑騎士”鐗，此刻她手中持着雙鐗，同時上頭已被染得鮮紅、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打鬥、才解決了門口的守衛。
對於西里爾掉以輕心的表現，她多少有些不滿：
“快開始吧。敘舊等到離開這裏再講——此地不安全。”
羅素此時忽然插話，開口詢問：
“你們帶來了多少人？”
對此，西里爾只是笑着比了個二，這個數字無疑讓羅素有些崩潰，加上他們，僅有四個兵力，即便黑騎士與霧騎士兩人戰力強大，又怎麼可能逃出……
她卻並未注意到眼前此人的另一手之中，大量的黑色霧氣正在凝聚、擴散。
下一秒、大量的霧氣噴薄而出，將一切壟罩了進去。
羅素、老臨光、黑騎士與西里爾四人已然站在了荒地之上、還包含着大量房間內散亂的書本與酒水——顯然，近乎半個囚室，都被他給轉移了出來。
羅素的瞳孔瞪得斗大，她並非沒有聽說過、有着足以達成近似傳送功能的法術，但這樣的規模精準度無疑過於誇張。
黑騎士則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幕，想當初、自己也是這般的震驚，眼前的羅素是監正會議員、曾位於這個騎士之國的權力頂點，從此看來、自己當初還不算過於失態。
“這源石技藝？嘖……好、好啊！這距離少說有幾公里了！”
老臨光則興奮異常，目光精芒大盛，顯然、他意識到了這一能力潛在的軍事價值。
“這根本不只是區區法術可以形容了，簡直是戰術資產！”
臨光蹲下身，興奮地撿起地上的一本書，書頁上的文字絲毫沒有任何異常、這說明了這甚至可以用來進行物資轉運。
相比於老友的興奮，羅素則在思考之後、迅速陷入了一種恐慌，這種能力、對於此人來說必定屬於底牌中的底牌、如今自己已然得知了該法術的細節，毫無疑問、霧騎士完全可以在這裏殺他們滅口、並嫁禍到守舊派身上。
想到這裏，羅素不禁懷疑起自己，從開賽以來、自己對於此人的扶持與利益交換，是不是一個引狼入室的最大錯誤，甚至……他會不會真是烏薩斯派來摧毀卡西米爾的間諜？
黑騎士察覺到羅素眼中的動搖與警惕，她先冷哼一聲，又似笑非笑地開口：
“你開始懷疑他了，是吧？”
“霧騎士——你效忠對象、究竟何人？你究竟在圖謀什麼？在我死前，我希望聽到一些實話。”
此刻，老臨光也反應了過來，謹慎地將羅素護在身後，兩人由於被囚禁時都已被繳械、所以手無寸鐵，他也並不覺得，撿地上的破酒瓶做醜陋的抵抗有什麼意義。
忽然、羅素靠了上來，又囁嚅道：
“……用我體內的源石結晶，我是感染者。”
老臨光瞳孔一縮，但隨即沉痛的將手伸了過去。
西里爾沉默了片刻、也像是在斟酌語言，最終吐露出了三個音節。
“塔露拉。”
羅素本以爲，他的回答會是費奧多爾·弗拉基米羅維奇(ФеодорВладимирович)、亦或者是維多利亞任何一位大公爵的名諱。
這名字對她而言如同異國語言，陌生、突兀，卻被西里爾說得如此篤定，如此沉重，彷彿那三個音節背後承載着千鈞之力。西里爾的聲音不高，卻在寂靜荒野中迴盪，如同預兆暴風的低鳴。
“至於我來此地、所求之物——是整個卡西米爾。最後、是整片大地！”
西里爾頓了頓，任由風沙掠過長袍與披肩，像是沉思許久之後，終於將深藏於胸腔的火種灑向天地。
“我來到此地，追求封號、締造功勳，只是她的理想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代理人罷了。我會推翻這個由騎士階級、商業聯合會與隱性的血親貴族構築的金權迷宮。我會摧毀讓人民永世仰望高塔的制度，把卡西米爾從根基掘起，並讓它重生。”
“並建立一個不再爲王公貴族服務的國家，爲勞動者而存在的卡西米爾、接下來，是烏薩斯。”
“與茫然失措的你們這些監正會不同……我，有徹底解救這個國家的答案！”
老臨光怔怔望着他，最開始、他以爲對方是掩藏極好的陰謀家，卻未曾想到，圖窮匕見的卻是最爲純粹的、理想主義的光芒，又似乎在這位“西里爾”的眼中，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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