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一箭三雕
不用僞裝，祁貞的臉色就很難看，他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的是祁恆胸口鮮血噴涌而出的畫面，耳邊也無限循環着令人頭皮發麻的“咯咯”聲。
“四皇兄，我皇兄呢？我皇兄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祁嬛撲過去，緊緊拽住剛從馬上下來的祁貞。
“嬛兒，皇兄他……”祁貞語氣艱難，“皇兄他回不來了。”
“你什麼意思？不是說對方提什麼要求我們都答應嗎？他們怎麼會不放人呢！”祁嬛嘶吼着質問。
祁貞看了眼後面的衆人，眼神傳達出的消息讓所有人都明白髮生了什麼。
慕靈汐眼圈霎時紅了，深吸一口氣走上去，扶住祁嬛的肩膀，輕聲道：“我先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我皇兄到底怎麼了！”祁嬛死死盯着祁貞，眼淚蓄滿眼眶，她強忍着不讓其往下掉。
祁貞嘆了口氣，再擡頭時一滴眼淚滑下。
祁嬛臉上的血色霎時全無，身子一軟向後踉蹌一步，被慕靈汐用力抱住。
她已經猜到了，卻依舊固執地想要親耳聽到。
“我同意了賢王的要求，就在我同他去天牢接大皇兄出來時，被赫蘭決安插在賢王身邊的奸細搶先了一步，大皇兄他……他死在了我面前。”祁貞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有些發顫。
他已經分不清心裏的難受悲傷是真的還是爲了演戲而強行渲染的。
祁嬛目光呆滯地用力搖頭：“我不信，你騙我的對不對？皇兄他怎麼會死呢？他那麼年輕那麼善良，以後一定是一代明君，他怎麼可能死呢？一定是你騙我。”
她一遍一遍神經質地喃喃自語，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砸。
慕靈汐用力抱住她，哽咽道：“嬛兒你別這樣，你別嚇靈汐姐姐！”
“皇兄不會死的，靈汐姐姐你告訴我，他是騙我的對不對？他們都想皇兄死，可皇兄這麼好的人會有福報的啊！怎麼可能輕易就死了呢！”祁嬛一邊說一邊搖頭。
慕靈汐真的心疼祁嬛，一下一下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難受就哭出來，別這樣好不好？”
“我不哭，皇兄沒有死我爲什麼要哭？”祁嬛很堅定地說着，可眼淚卻抑制不住沉默地往下砸，很快暈溼了慕靈汐的肩膀。
最後祁嬛還是被帶回帳篷，魂不守舍地躺在牀上，慕靈汐陪在她身邊。
她很想告訴祁嬛真相，可爲了大局考慮，她又不得不忍耐着。
祁貞也隨祁衍等人進了帳篷。
祁衍道：“你怎麼知道那是赫蘭決的人？”
“他刺殺完皇兄，馬上就服毒自殺了。賢王的人身上都有特殊的標誌，相信你也看到過，那人的屍體上沒有。”祁貞解釋道。
“這也許是賢王的陰謀，區區一個標誌，證明不了什麼。”楚昭開口質疑。
奚仲和道：“可賢王沒有理由殺了太子，他的要求我們已經答應了，殺了太子對他有什麼好處？”
楚昭還想說什麼，祁衍率先開口道：“此言有理，赫蘭決也確實有殺了太子的動機。”
“可死無對證，我們無法證明那人就是赫蘭決的人。也許是賢王故意誘導我們這樣想，這樣他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除掉赫蘭決。”楚昭皺眉道。
他的想法顯然也很有道理，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良久，祁貞眼神陰狠地開口：“既然我們分不清是誰殺了皇兄，那便將赫蘭決和賢王全部解決掉。我國太子死在蒼國，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攻打蒼國。這時北辰若出手干預，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瑞王所言有理，屬下贊同。”奚仲和開口附議。
“三皇兄，你怎麼看？”祁貞看向祁衍。
祁衍沉思半晌，看起來很是焦頭爛額，最後無奈道：“雖然我不贊成轉頭攻打蒼國，可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不過還是要先將此事告知父皇，請他定奪。”
“我馬上修書一封，讓人快馬加鞭送回京都。”祁貞道。
……
天晟太子被赫蘭決暗殺於天牢一事馬上傳開。
赫蘭決乍聞噩耗，頹然癱坐在椅子上，慌亂道：“快，快去請國師！”
成昱也是知曉了消息，不過他早就在消息傳開前就知曉了。
“國師，那太子明明是死在了賢王的牢房裏，怎麼就變成了孤殺害了他？如今孤當真是百口莫辯，可如何是好！”赫蘭決完全亂了陣腳，沒有了一點君主該有的莊重樣子。
“陛下莫急，臣有辦法。”成昱開口安撫道。
赫蘭決眼神瞬間亮了，緊緊握住他的手，急切道：“國師有什麼辦法，快說來與孤聽一聽！”
成昱屏退左右，在赫蘭決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他可靠得住？”赫蘭決不放心，“先前孤便答應配合他，可後來又生出這麼多變故，如今真是……真是焦頭爛額！”
“陛下放心，一切都在懿王的掌控中，況且如今我們除了依靠他，再無別的辦法。”成昱神色淡定道。
赫蘭決點點頭，“全聽國師安排。”
他說着抓住成昱的手，神色動容道：“幸好有國師在孤身邊，否則孤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陛下嚴重了，能爲陛下分憂，是臣的榮幸。”成昱很有分寸地道。
赫蘭決嘆了口氣，拉着他的手卻沒有鬆開，清澈的眼神看着他道：“你說什麼孤都信，孤只信你。所以你一定要同孤講話這樣客氣？”
成昱低頭不語。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做這個皇帝，父皇卻偏偏要傳位給我，我知道我沒有這個能力，我只想平平靜靜地生活。”赫蘭決眼神很憂鬱，他說這話時沒有再自稱“孤”。
成昱垂眸，語氣平靜道：“陛下仁慈和善，先皇是不會選錯的，陛下不要多想。”
赫蘭決自嘲一笑：“成昱，你應該知道，仁慈和善是做不了一個好皇帝的，或者說，根本就不應該做皇帝。”
“陛下這段時間太累了，好好休息，有臣在。”成昱柔聲安撫。
赫蘭決點點頭，更加用力地握着他的手：“如果哪天你也不在我身邊了，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陛下放心，臣會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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