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魂體
向初雪整個人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處,一直維持半透明的狀態漂浮在半空。
奇怪的是,她看見了另一個自己,而那個自己居然連肉身都沒有,是個魂體,怪異之極。
不僅如此,那個她居住在一個方形黑盒子裏,這個黑盒子四周都有古樸的紋飾,像是字,又像是符號,看得她頭昏眼花,只得放棄。
黑盒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移位,魂體的她自然隨同居所移動。不過,向初雪發現,不僅魂體的她無法看到她,就連周邊的一切生命對她也視而不見。
向初雪就這麼漂浮着,被動地觀看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仙、人、妖、魔共存於世,各有各的地域,互不打擾。
自有記憶以來,她便如此。
這世間不是沒有魂體,不過少之又少,他們不能長存於世。畢竟,魂體沒了載體極其脆弱,偏又不能從外界吸收能量,久而久之,內耗而盡,便會魂飛魄散,消於塵世。
向初雪能長存於世,只因她的靈魂被囚禁在一個古老的盒子裏,間接有了載體,但也並非沒有限制。
譬如,白天她就沒法出去,夜間也不能遠離黑盒。
她就這樣漫無目的飄蕩,突然,她眼前一亮,這不是夜月又是誰?
她驚喜萬分,想要上前搭話,卻一如既往地停留在半空,挪動不了;她想呼喊,卻沒人能聽到,更別說發現她。
掙扎半晌,向初雪失望之極。她像個旁觀者,不能參與其中,只能看着聽着。
“呵!小東西,你怎麼越過層層禁制來到這裏的?”
一雙好看的眉眼,正滿含笑意地看着她,明俊逼人,晃得她睜不開眼,偏偏又捨不得移開眼,真是兩難。那人眼中,三分意外、三分打趣、三分愉悅,偏沒有一絲敵意。
向初雪不由膽大起來道:“我纔不是小東西!”
“哈哈哈!這麼小,不是小東西是什麼?”
那人邊說邊用手比了比,挑眉看她,意思不言而喻。
向初雪本不想理他,可抵不住那明媚得讓人心動的笑容,小聲道:“魂體能有多大?這也好笑。”
“好吧!是我無聊。”
夜月嘴上雖這麼說,心中卻忍不住腹誹,要是千百年來不見一個活物你也同我一樣無聊。
話說回來,他設置了層層禁制,從這裏經過的仙門大能、妖界修士不在少數,從沒被發現,也不曾有活物進來過。她是如何進來的?怪哉。
向初雪見夜月不說話,不打招呼就飄進人家洞府總是不好的,而且她現在是魂體,要是人家介意,三兩下就能滅了她。
想了想,心中一陣後怕,輕飄飄地飄了出去,亦如她飄進來一般。
夜月回神後,驚!他問隱藏在暗處的巨鷹道:“人呢?”
仔細看去,洞旁巨石後站着一隻半眯着眼的巨鷹。
從下往上看去,爪利如鋒,眼似鈴。毫不誇張的說,他若展翅高飛,當翱翔於九天之上,遮天蔽日,氣勢非凡,給人以強烈的震撼之感。駐足於大地之時,如一方霸主,氣度逼人,高貴異常,讓人想要去仰慕。
明明是半眯着的眼,可,無端地給人感覺他眼神依舊兇狠而尖銳,不由自主地想要回避。
巨鷹冷冷道:“走了”
“怎麼就走了,好不容易見着個活的。”
夜月坐在石桌旁,胳膊支在桌子上,託着下巴,有些百無聊賴。
石桌上亂七八糟放着一些泛黃的書,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那是夜月剛研製出來的法器和毒藥。
千年來,他除了修煉便是研究這些東西。鑽研之廣,研究之深,如今這世上沒幾人能有所企及。因此,他所設置地禁制,這麼多年也未被發現。所以,夜月就更加奇怪,那小東西到底如何進來的。
“夜羽!你就沒發現點別的?”
夜月沒回頭,也沒去看他。要說這世上有誰比他更沉得住氣,非身後這蹲龐然大物莫屬了。
“你都發現不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夜羽看似沉重地身體,走起路來輕飄飄的,不知是如何做到的。他踱步向這邊走來,邊走身形邊不斷縮小,走至夜月身旁時已縮至成人大小。
這行爲,這動作,無端的給人一種錯覺,走過來的不是什麼巨鷹,而是一名雙手抱胸,極爲冷漠的男子。
夜月擡眼看他,“你就不能人模人樣一點?老是這個樣子,你不累我都乏了。”
“有意思嗎?這個問題都討論一千年了。”
夜羽站得筆直,這樣看過去,顯得他眼神極爲鋒利,氣場強大。
“當然有意思!還真是好奇你的模樣。”
夜羽嗤之以鼻:“真不明白變人有什麼好。”
向初雪飄出禁制後漫無目,卻更加小心謹慎,避免又觸碰到誰的禁制,或者飄進誰的洞府。
她不由好奇,這太奇怪了。整整千年,從沒碰到今天這樣的情況,無緣無故飄進別人的洞府,還好那人不計較。但是,他爲何能夠看見自己,不是除了魂體,沒有別的活物能看見她嗎?
向初雪居無定所慣了,每隔一段時間,這個奇怪的黑盒子便會挪動位置。至於爲何會如此,又是去至何處?她不去想,也不關心。反正,記事以來便是如此。
東浪一陣,西浪一陣,她從不關心見到的人和物。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出來閒逛溜達,也只不過是因爲黑盒子裏太過靜寂沉默,僅此而已。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來到這裏,黑盒子便沉寂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不見動靜。自從上次進到那個禁制裏面,遇到個如謫仙般俊朗的男子後,向初雪便每每不由自主地來到禁制之外,徘徊不已。
總是到了這裏,才莫名其妙發現,爲何會這樣?這令她大爲喫驚。她從不對一個地方留念,甚至走過許多地方,竟無半分記憶留下。
有心也罷,無心也罷,既無可留戀的對象,又無可回憶的理由。
可是,不受控制地,向初雪再一次徘徊在禁制之外,卻始終不敢如上次那樣草率,貿然闖入,終歸那是別人的私人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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