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姥姥家去
周氏口中的月儿正是顾大花的女儿,顾大花嫁人生了两個儿子后就一直沒动静,到了年近三十的时候才怀上,生下来個女儿就是赵月儿,今年才十四岁,跟顾二丫一样的年纪,不過月份比顾二丫大一点。因为是幺女,又打小长得好看,被顾大花一直放在眼珠子宠着,一点委屈也不让受。
有顾大花這么個性格的娘宠着,赵月儿這脾气自然也算不上是好的,打小就听說自個姥姥家是個穷乡下的,赵月儿就看不起這姥姥家,是以沒来過几次,就算被周氏热情地迎进上房裡,眼底下也是鄙夷与不屑。
不過周氏并沒有看到,而且十分热情地问道:“這刚赶過来,你们母女俩肯定沒吃饭,這家裡正做着饭呢。你俩想吃啥,咱让人买去。”
顾大花听着立马就堆起了笑容,道:“娘不用麻烦,平常咱在家吃的就三個菜,一盘炒肉一盘炒鸡蛋再一盘青菜,就這三样挺简单的,晚饭就還是這样做吧!不過月儿她爱吃白米饭,一会蒸点白米饭,就這样随随便便做点就行了。”
周氏一听,立马就道:“這哪行,你们俩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就這三個菜哪裡够,况且你在家都這样子吃,到了娘家哪能還让你们吃得這么简陋。這家裡头养了鸡,娘這就让人宰鸡买肉去,定叫你吃好了。”
說着周氏就出了上房,将正在做饭的陈氏给喊了過来,往陈氏手裡头塞了三十文钱,道:“赶紧去买两斤肉回来,一会再蒸点米饭,后院那只最大的公鸡一会也宰了,等下我再给你拿几個鸡蛋,晚饭就做這些,赶紧的。”
陈氏接過那三十文钱,只觉得心裡头直抽抽,自家三個娃子都受了伤,想着要几個鸡蛋给三個娃子补补,這死老太婆咋滴都是一毛不拔,害得自己得时不时掏老底给三個娃子补身子,還得偷偷摸摸地来。
可在這大姑子一回来,這死老太婆就变大方起来了。
“银哥儿在干啥呢?這会换啥衣服啊?這你奶给的钱,赶紧去买两斤肉回来,要是耽搁了你奶肯定又得有话說了。”這柳氏不在家裡头,二丫头又得了风寒,陈氏自己一個人根本忙不過来,只得指使自家儿子帮忙了。
顾来银笑得有些腼腆:“那啥,咱不是看大姑跟表妹来了,想换身好点的衣服,免得到时候大姑表妹看到了,嫌咱寒酸不是?”
陈氏将银塞到顾来银手裡,催促道:“行了行了,你這身衣服就挺好了,甭再换了。你那大姑跟表妹可金贵着,要是一会這饭做饭了,饿着人家了你奶不得跟咱急?赶紧买肉去吧,挑着五花肉来买,可得买好的。”
顾来银接過银子连连称是,赶紧出了门,走时不忘往上房看了一下。
上房门沒关,赵月儿正好往外面看,与顾来银视线对上,美目微讶顿了一下轻轻地低下了头,一副害羞的样子,实则眼底下闪過一丝鄙夷与不屑。
她看我了,她在害羞!這個‘认知’让顾来银心脏怦怦直跳,握紧手中的银钱,不舍地再次看了一眼赵月儿,赶紧出门买肉去了。
将顾来银支使去买肉以后,陈氏又把顾大江给拽了出来:“你娘让咱杀鸡咧,赶紧帮忙去,你娘可是說了,要把那只最大只的公鸡给宰了,這事可交给你来办了。我得去淘米下锅,要不然一会晚了,天黑都吃不上饭。”
顾大江来不乐意,不過一听說要杀鸡,立马就点了头:“行,杀鸡這事咱在行。”
陈氏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烧退了一半,人却依旧昏迷着的顾二丫一眼,嘴裡头嘀咕了一声:“這沒用的,正忙着的时候帮不上忙不說,還得让人照顾着,真是個麻烦。”扭头又冲着另一边房裡头喊了一声:“金哥儿媳妇,今個儿他大姑回来了,咱這实在忙不過来,這二丫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胡氏打开门,淡淡地应了一声:“行,這事我看着。”
說完又‘砰’地一声将门关上,陈氏听得眼皮一跳,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那紧关着的房门,不過因为時間实在有些急,陈氏也沒那個空多想,赶紧回厨房做饭去了。
等陈氏走后,胡氏才慢吞吞地抱着孩子出门。
這边正杀鸡做饭忙得火热,那边刚牵着小牛出去放沒多久的顾来财就牵着小牛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了起来:“爹娘,不好了,我刚可听到個不得了的消息,說不定爷就是听到這個消息才不高兴的。”
顾大江将杀好的鸡扔到一边,疑惑道:“啥不得了的消息?”
顾来财立马說道:“我刚听到村裡头在传傻大丫在村裡头卖了两头小牛,一头牛才三两银子,比咱家买的這头牛還要便宜三两银子。”
陈氏也听着消息,惊讶道:“大丫她哪来的牛?”
顾来财立马添油加醋地說道:“還不是从山裡头抓来的野牛崽子?說是比咱家這小牛還要粗一倍,而且還是刚断奶的,比咱家這小牛好多了。咱听着本来是不信的,可是跑到人家买了牛的人家裡一看,果然看到有牛,個头真比咱家的大不少,咱看着都不止大了一倍了。”
要真是這個事,也怪不得老爷子会生气了。
乍听到這個消息,别說老爷子不高兴了,顾大江夫妇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這昨天才买回来小牛,自家人就在村子裡头炫耀了几圈。這才第二天呢,這大丫就去抓了小牛回来贱卖,這不是打自家人的脸嗎?
“你真看到了?”顾大江不愿意相信這事。
“真事,我真看到了!两头小牛我都看见了。”顾来财一脸激动地說道:“而且我還听他们說,傻大丫家裡头還有两头小牛沒卖,那是留着给三叔他们家送去的,一头留着三叔他们用,一头要带過去给傻大丫她姥姥家。爹,娘,你们說這傻大丫咋就不往咱家送一头呢?咱不是比她那沒来往的姥姥家還亲嗎?”
顾大江与陈氏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不满,可這事有啥办法?
“行了,這事咱先不管!让你放牛呢,你咋還让牛饿着肚子回来,一会要是让你奶看见這牛還饿着,不得打死你?”陈氏心底下也很是不忿,虽然沒有看過那些個野牛崽子啥样,可是从隔壁那头大黑牛就能想像得出来這牛崽子有多壮,再看自家這六两银子买来的小牛,是咋看都觉得有点亏。
才三两银子呢,就算买了自家不用,再往外卖也赚了。
顾大江不爽過后不免喃喃道:“你說咱当初咋沒想到這事呢?這傻大丫连大牛都能抓回来,抓這小牛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咱家咋就沒人想到這茬?要是当时能想到的话,咱也不用花這六两银子去买牛了,直接向他们家要上一头就行了。”
就不信老爷子亲自去要,這傻大丫能不给,這要是不给可是大不孝的。
“這老三家竟然也有牛了!”陈氏最听不得的就是這個。
顾大江听到陈氏這么一說,才想起還有這么一回事,顿时這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本以为這老三一家分出去日子肯定沒法過,谁知道這日子過得不错不說,這会是连牛都有了。
要是這老三一家子沒分出去,這俩小牛到时候都是自家的,要是想拉去卖掉的话,這老三還能张嘴說啥?估计還是连屁都不敢放一個。
两头牛就是十二两银子,那得攒多久才能有啊!
可惜顾大江這心裡头再是不舒服,也不敢去打那两头牛的主意,毕竟那两头牛可是隔壁那家送的,敢去打那两头牛的主意,就是把自己脑袋伸到隔壁让人家揍,自家三個儿子都让人给打了,难不成自個這当老子的還不吸取教训也让人打去?顾大江想想,觉得自己不能做這样的傻事。
“這傻大丫也忒气人,早不抓晚不抓地,偏偏今天就去抓牛了。”陈氏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给鸡褪毛,一不小心拔破了皮,顿时就吓了一跳,赶紧小心了起来,不過這心裡头却是将顾盼儿骂了個半死,冲着隔壁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赵月儿刚从上房出来就看到陈氏吐口水,顿时就心生嫌弃,转了個弯从大门出去,打算到外面去看看。
陈氏眼尖看到,立马叫住:“月儿這是要上哪去?這村子你不熟悉,還是不要乱走的好,要是实在想出去走走,我让财哥儿陪你去。”
财哥儿也对這月儿表姐心生欢喜,觉得自己从来就沒有看到過這么好看的姑娘,脸上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比起村裡头的姑娘要好看多了,于是六马就乐颠乐颠地跟了上去。
“表姐要到哪裡去?這村子裡我都熟悉,我带你逛去!”财哥儿一脸激动地說道。
赵月儿本不乐意有人跟着的,但想想自己对這裡的确不熟悉,這穷乡僻水的要是遇上什么流氓就不好了,让财哥儿跟着也沒什么关系。毕竟這财哥儿比自己還小,跟自己走在一块,应该不会有什么闲话,于是赵月儿柔柔地微笑点了点头。
一见赵月儿竟然连微笑都這么好看,财哥儿当下更是激动了。
路過顾盼儿家时,就算有漂亮表姐在身旁,财哥儿還是忍不住往裡头瞅了瞅,不過门是半掩着的,那一时实在看不到什么东西。
“你在看什么?”赵月儿好奇问道。
财哥儿朝顾盼儿门那边呸了一口,对赵月儿道:“表姐可能不知道,我那大堂姐就嫁到這家呢!”
赵月儿微讶,眼中闪過一丝嫌弃:“就是我那個傻子表姐?”
“可不是嘛!”财哥儿又呸了一口,然后愤愤道:“不可表姐可能不知道,我大堂姐她现在可是不傻了,虽然人還是挺疯的,可也挺会打猎的。嫁给這家那個病秧子后,不止但天天吃肉,還有银子做新衣服穿。之前還打听了到他们家要建新房子,并且在村裡头买了十亩地,也不知道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赵月儿讶然:“這傻病還能好了?”
财哥儿朝四处看了看,见沒人注意到這裡,低声說道:“這個你可能不知道,我听我二哥說,這傻子很有可能是脑子被打了一棍子,所以现在变好了。”
赵月儿听着倒是沒怀疑,有些人是发烧烧傻了的,然后再发烧又烧好了,這种事情虽然很少见,却還是有的。這人要是摔坏脑子的,說不定這脑子挨了一棍也能好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過這得多好的运气才行啊。
对于财哥儿說的顾盼儿家有肉吃,赵月儿沒多大兴趣,虽然她也很喜歡吃肉,可光是肉却吸引不了她,听說又是买地又是建房子的赵月儿就来了兴致,不由得向财哥儿打听起顾盼儿的消息来。
而财哥儿也很上道,将自己知道的添油加醋给說了出来。
特别是說到顾盼儿凶残這事,财哥儿更是一個劲地抹黑顾盼儿。
“她折了你的手,你咋不去告她?你要是告了她,她不但要坐牢還要罚钱呢!”赵月儿一脸惊讶地看向财哥儿露出来的两個手腕,发现這两手腕果然与正常的不太一样,其中一处明显凸起,這是骨头重新长在一块的后遗症。
可說到這個,财哥儿就有些吱吱唔唔了,讪讪道:“這……還不因为她是我堂姐嗎?要不是因为她是我堂姐,我肯定去告她的。”
赵月儿可沒那么好骗,狐疑地看了财哥儿一眼,不過此事与她无关,她才懒得去打听這些。虽然对這大表姐起了兴趣,不過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打从骨子裡头赵月儿就看不起這些乡下的泥腿子,哪怕這大表姐家再有银子在赵月儿看来也不過是個乡下泥腿子,银钱也多不到哪裡去。
之所以起了兴趣,不過是因为這大表姐从傻子变成疯子而已。
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位弱柳扶风的美公子,沐浴在即将西下的阳光裡头,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使得赵月儿看直了眼,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表姐,表姐你咋了?怎么不走了?”财哥儿推了推赵月儿。
赵月儿立马回神,甩开财哥儿的手:“别碰我!”
财哥儿闻言一怔,面露委屈,不明白這漂亮表姐是怎么了。
“那位公子是谁?”赵月儿本欲与财哥儿拉开距离,但心中念头一转,又向财哥儿露了個微笑,打听起消息来。
财哥儿顺着赵月儿所指看去,顿时不高兴地說道:“那是城裡头来的公子,听說是到乡下来养病的,都待了好久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走。”
自打這司公子来了,這村裡头的姑娘大到未嫁,小到七岁都在议论着,每每提起這位司公子二哥都一肚子气,连带着自己也莫明地有些厌恶這司公子,恨不得這司公子立马就滚出這個村子。
“哦?城裡来的?”赵月儿眼睛一亮。
财哥儿疑惑:“我說表姐,你不会也看上這司公子了吧?自打這司公子来了這村子,可是勾搭了不少姑娘,听說那些姑娘都想要嫁给這司公子,连定了亲的都想要退亲呢。”
赵月儿却在意到财哥儿话中一些字眼,喃喃道:“這公子姓司?”
“对啊!說是家裡挺有钱的,也不知道真假。”
有钱,又是城裡人,而且长得又這么好看!這分明就是赵月儿喜歡的类型,相比起以前顾大花让人介绍的那些对像,赵月儿觉得眼前這司公子才是最合适自己的,也是自己最想要的,如果能嫁给這位公子,不管這位公子得的是什么病,自己估计也会乐意吧?
不禁又看了一眼那沐浴在阳光下的公子,顿时心脏怦怦直跳,瞬间就觉得自己爱上了這位美公子,此生非這公子不嫁了。
司南感觉到被人注视,扭头看了過来,這一眼眉头不免轻蹙,唇轻启:“好讨厌的眼神,這是谁家不知羞耻的姑娘,竟然敢盯着本公子一直看。”
大富大贵早就发现赵月儿的所在,闻言摇头:“奴才们不知,這位姑娘似乎不是村裡的姑娘,反正奴才是从未见過這姑娘。而且這位姑娘的装扮,亦不像是村裡头的,說不定跟公子一样,到這裡玩耍的。”
大贵结巴道:“奴才看她一直看着公子,莫非是追着公子而来的?”
司南闻言黑了脸,一甩袖,酷酷道:“本公子不管她是不是追着本公子来的,反正本公子看到她很不爽,特别讨厌她這眼神,所以本公子警告你们,不许让她靠近本公子,否则本公子就从村子裡头挑上一個最丑的姑娘给你们当共妻!”
共妻,为什么又是共妻?
大富大贵一脸哀怨:“公子不要啊!”
只见司南瞥了他们一眼,眼内沒有半点玩笑的样子,看得大富大贵头皮一麻,暗暗祈祷那位姑娘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自個這当奴才的可就悲催了。
司南收回视线,觉得散步時間差不多,欲向顾盼儿家中走回,毕竟刚在村裡头可是听到不少风声,說那黑妇又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可這刚抬步司南的脸就黑了下来,那姑娘竟然就在他回去的那條路上,如果走這條路回去的话势必与這姑娘碰上,可若不走這條路又能走哪條路?
“這村裡的路为什么会這么少?”司南不免有些发飙。
大富大贵面面相觑,抹了把汗:“那個……公子啊,這村子的路要多了也沒用啊,一條道够走了。”
司南朝他们喷道:“怎么够?本公子就沒路走了!”
因为司南多看了几眼,赵月儿心脏不由得跳动得更快,虽然不知道那公子跟两仆人在說什么,但赵月儿觉得那公子肯定是在說她,是在讨论她有多漂亮嗎?赵月儿捏着丝帕的手不由得抚了抚脸,一丝羞意爬于脸上,面色微微泛红。
不由自主地,赵月儿就朝司南那边走了過去,微低头泛红的脸。
“我去,她竟然走過来了,還一脸发了春的样子。”司南本就不是個能說好话的人,基毒舌沒少气哭那些想嫁入司家的姑娘,甚至還有上吊的。“不行,本公子绝不能跟她碰上,否则本公子晚上肯定要做恶心梦的!”
大富大贵抹汗:“公子,不就一姑娘么?你至于嗎你?”
以前公子這毛病虽然也挺严重的,可是沒有现在看着這么严重,大富大贵非常郁闷地想到,是不是公子的病好多了,人也十分敏感了起来。
司南咬牙道:“至于!”
大富大贵:“……”
“可這能咋办?”大富也拿不定主意,犹豫道:“公子,要不咱不往回走了?”
司南咬牙:“要是她跟着怎么办?”
大贵讪声道:“要不然咱還是原地等着吧,公子要实在不待见這姑娘,一会就别睁眼,等這姑娘過去了奴才再叫公子睁开眼睛。”
司南一听,觉得這個主意不错,立马就闭上了眼睛:“一会叫醒本公子。”
這才一闭上眼睛,三丫那瘦小的身影就浮现脑海裡,司南脸上立马就挂上了笑容,忍不住就开始想着三丫的好,觉得三丫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公子微微一笑很醉人,赵月儿直接醉在這笑容裡面,脚步不由得放慢。
這美公子为什么会笑?是因为看到自己来了嗎?可他为什么要闭上眼睛,是因为不好意思嗎?真是可惜了,只要他睁开眼睛,就能发现她其实近看时比远看着還要美上几分。看着美公子的面容,赵月儿的心怦跳得厉害,面色变得更加红润,纤手紧张地扯了扯丝帕,美目流波轻颤,心底下有了一丝主意。
路過时顺着微风将手中的丝帕放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落在司南脚边。
为什么姑娘们都喜歡用這一招?大富大贵瞠目结舌,心底下无语极了。
余光瞥见目的达成,尽管依旧沒看到美公子睁眼,赵月儿還是怀着羞涩的心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离去,最终消失在主仆三人面前。
若然有人细看,会发现赵月儿一直掐着财哥儿的手,不让财哥儿說话。
而目送這位抛丝帕的姑娘离去,大富大贵对视一眼,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声对司南道:“公子,公子,公子可以睁眼了,那位姑娘已经走远了。”
“嗷嗷,我的三丫!”司南正白日做梦,被大富大贵唤醒,顿时脸色就变得起来,好不容易梦到三丫长到十六岁,還沒来得及看她长得什么样子呢,就被這俩蠢材给叫醒,简直就是……
“俩狗奴才,敢坏本公子清梦!”
大富大贵再次面面相觑,都一脸苦逼相,自家公子竟然白日做梦!
而且還喊出三丫的名字来,這這這……
人家才十一岁,公子您這样真的好嗎?
“這是什么?”司南余光瞥见自己脚下一粉色物体,不免蹙起眉头。
大富大贵抹汗:“這是刚才那位姑娘留下的丝帕!”
司南闻言赶紧跳开,面露嫌弃:“怪不得看着那么恶心,比黑妇家那抹桌布還要恶心多了!快走快走,這個地方本公子一刻也不要再待了!”
大富大贵看了一眼那好看的粉色,心底下更加无语了。
主仆三人快速离开,原地留下那一方丝帕正孤零零地躺在那裡,一阵微风吹過,丝帕随风飞了起来,飘啊飘啊……落到了王虎的脚上。王虎弯身捡了起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顿时一脸陶醉:“好香啊!”然后贼兮兮地朝四周看了看,见沒人注意到,赶紧收进了怀裡。
不知那美公子现在看到我的丝帕了沒有,是不是已经捡起来十分珍视地收入了怀裡。赵月儿一边掀起地松开财哥儿的手一边怀春地想着事儿。
财哥儿的手终于得了解放,差点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這表姐看着十分温柔,可是抓起人来一点都不温柔,刚一把抓到他腕伤上,還使那么大的劲,就差那么一点就以为自己的手腕又要断上一次了。
此刻财哥儿看着赵月儿哪裡還有一幅着迷的样子,分明就是害怕了。
赵月儿余光瞥见财哥儿一脸害怕又委屈的样子,心底下更是不屑,不過却面露温柔,柔声可怜兮兮地說道:“对不起啊三表弟,表姐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听表弟說那公子很会勾人,表姐走他身边過的时候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所以才把三表弟掐疼了,三表弟会愿谅表姐的,对嗎?”
财哥儿闻言微怔,虽然心裡头還是有些悚,毕竟手腕被捏断的阴影還很大,所以刚才赵月儿的举动实在是吓到了他。不過见赵月儿一副羞愧怜人的样子,财哥儿不免有些心软起来,心想:或许表姐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那司公子!
“好吧,這次就原谅表姐,下次不可以這样了。”财哥儿就是個被惯坏了的孩子,而且虽然看着不傻,可脑容量却实在少得可怜,被赵月儿這么一忽悠就上了当,真以为自己错怪了赵月儿,将一切的错都怪在了司南的身上。
就如当初他以为家裡吃不上肉,就是自己三叔一家沒分出去的原因一样。
赵月儿可怜兮兮地点头:“谢谢三表弟。”
财哥儿欣然接受了赵月儿的道歉,却沒有发现赵月儿眼底下更深沉的厌恶,而道歉過后赵月儿又拐着弯打听起司南的消息来,得知司南来自于县城裡头最有钱的司家,赵月儿心底下更加激动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拐弯回去跟对方相聚。
而因为司南就住在顾盼儿家,赵月儿对顾盼儿家的消息也不放過。
刚进大门的司南与正在院子裡剥狼皮的顾盼儿齐齐打了個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顾盼儿立马抬起满是狼血的手掐指一算,瞄向隔壁:“我虽然還沒感觉到深深的恶意,但却感觉到有人在打咱家主意,听說我那曾经村中一枝花的大姑回来了,不知又会有啥热闹。”
顾清看得满头黑线:“你什么时候会算命了?”
顾盼儿放下手,呲牙:“這不是算命,我抬起手来不過是做做样子,這其实是第六感。第六感你懂么?不過像你這等凡人的第六感向来感觉不太强烈,不似我等武道中人,对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偶而感觉得到。”
顾清真心无语,也真心不解,這疯婆娘总是疯言疯语的。
“咦,這蛇精病好像被什么恶心着了,难道村裡的姑娘又疯狂了?”顾盼儿觉得這村裡的姑娘真心朴实可爱,扭捏造作什么的挺少,因为喜歡司南所以经常在路上堵着,送吃的送喝的送玩的,总之五花八门,每每都将司南弄得十分狼狈。
顾清盯着司南看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他遇上更能恶心他的事情了。”
這话让司南给听见了,立马就夸张地叫了起来:“我去,清哥儿你還真是本公子的知己啊,不瞒你說,本公子刚真遇到了一只特别恶心的姑娘。比起她来,本公子倒觉得村裡头的姑娘可爱多了,要不然也不会老想着给大富大贵這俩奴才在村裡找個媳妇了。”
肯定又是共妻,不要啊!大富大贵心裡头呐喊。
顾清愣:“那姑娘不是村裡的?”
司南哼了一声,瞥向大富大贵,让他们解释。
“這姑娘应该不是這個村子裡的,之前咱沒见過這姑娘,不過這姑娘跟隔壁财哥儿在一块,俩人貌似挺熟悉的样子,說不定是隔壁家亲戚。”大富将自己猜测的說了出来。
隔壁的?顾清与顾盼儿对望了一眼,有些好奇。
然后顾盼儿摸了摸下巴,猜测道:“我如果沒有记错的话,我那大姑有個女儿,年纪跟顾二丫差不多大。不過我听說长得很漂亮,应该不会恶心才对。”
大富大贵苦笑:“公子他眼光独特,不是长得好看的就能不恶心了。不瞒黑妇說,那位姑娘在奴才俩看来,长得還算不错,也是個小美人一枚来着。”
顾盼儿点头:“那說不好就是我那表妹了!”
司南立马就跳了起来,颤着手指指着顾盼儿:“你你你……我的天啊,你大爷的……你们這一家的姑娘咋就都那么恶心?除了三丫就沒一個是正常的……难道是因为三丫太好了,所以你们才长得那么不好,不是气死人就是恶心死人么?”
顾盼儿面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剖狼皮的刀立马就转向司南,阴恻恻道:“你說什么来着?有种再說一遍,本黑妇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人黑心也黑。人皮天灯听說過沒有?本黑妇见你皮肤晶莹剔透,做的人皮天灯一定会很亮的。”
司南立马缩回来手,讪讪地笑道:“哪裡啊!本公子這不是被你那什么表妹给恶心到了么?其实你们家几個都挺好的,就是隔壁那家的恶心人而已,不信你问大富大贵,他们敢对天发誓,本公子要是說了假话他们就不得好死。”
大富大贵:“……”公子啊,不带這么坑人的!
然而顾盼儿却沒有立马放過司南,而是警告道:“不许你打我家三丫的主意,否则老娘真扒了你的皮!”
司南心中一突,感觉這黑妇不是在說假话,這事真会做到。
可司南不免委屈:“本公子有啥不好的?你为什么就這么不待见本公子呢?”
顾盼儿冷冷一哼:“于我看,你自己想得到原因。”
因为三丫太小的原因么?司南愣愣地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這個原因,毕竟年纪小的话可以等下去。难道是因为自己身体上不可告人的秘密?司南想到這不由得怔住,瞬间垮下了肩,表情变得阴郁起来,眼底下划過一丝忧伤与愁思。
“都說蛇精病人不是笨蛋,這话果然可信。”顾盼儿喟叹一声。
司南:“……”
去你大爷的蛇精病!
“還有好几年呢,本公子不会放弃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司南本来是沒那么坚定的,毕竟连他自己都沒有察觉到对三丫的特别,如果不是顾盼儿如此冰冷地拒绝,他甚至不知要多久才会察觉到,相对的也不会像现在這么烦恼。
正如這黑妇所言,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变态,貌似真喜歡上三丫了。
三丫才十一岁,真的好小,自己怎么就动了心呢?
司南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作为一個贵公子,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沒有见過?過去的二十年都不曾动過心,也从来不知喜歡上一個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可司南现在分明感觉到自己是喜歡三丫的,虽然這种喜歡司南還是不太能弄清楚,不過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不让自己见或者靠近三丫,那自己一定会感觉特别的难過。
顾清小声在司南耳边撺掇:“我估计三丫五年内都不会出嫁,你可以想办法。”
司南怔怔道:“你怎么保证?”
顾清小声道:“疯婆娘不会让她妹太早出嫁的,那天我還听她說要留到十八岁呢!不過這十八岁就成老姑娘了,所以我估计应该留到十六岁。”
司南听着眼睛亮了起来:“五年,只要有五年的时候,本公子相信自己一定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到时候本公子十裡红妆……”
一道阴恻恻地声音打断司南的豪言壮志:“我能听得到你们說话。”
顾清寒毛立马竖了起来,紧闭起嘴巴,一副自己什么也沒說的样子。
司南面上一阵青一阵紫,這黑妇不会那么狠,一点机会都不给吧?
“你不過是得了蛇精病一时看中我家妹子而已,等你病好离开這裡以后,不定就把我家妹子给忘记了,所以你那番豪言還是留着說给自己听吧!”說实话顾盼儿并不相信感情這玩意,在她原来的世界裡,双修伴侣为了宝物都能干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更何况是现在這么個情况的两個人。
一個变态蛇精病喜歡上幼一女,一個尚且年幼情窦未开,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对。
司南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可又觉得哪裡不对,不過暂且還是压了下去。
“我且不說,用時間与行动来证明!”這番话也是說给自己听,毕竟司南也在挣扎,觉得自己沒理由喜歡上一個长得跟芽子似的十一岁小村姑,這种事情要是以前谁在他耳边說起,他肯定会不由分說就给对方一巴掌。
顾盼儿不想给司南任何机会,毕竟只有她才知道,司南身上這個隐患是怎么也解决不了的,将他跟三丫凑到一块简直就是往三丫身上放一個不定时炸弹。
可话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似乎再绝情一点的话,自己也說不出来。
于是乎顾盼儿也不說了,转而目光幽幽地看向隔壁,耳边微闪了闪,似乎听到隔壁有人在說她的坏话,难道他们不知道隔墙有耳嗎?這么明目张胆地說她的坏话,真的好嗎?
似乎這大姑也是個不省心的啊,明天估计又有好戏看了。
顾盼儿看着隔壁墙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将短刀往狼皮上擦了擦,装回刀鞘裡头,又擦了擦手上的狼血,然后对几人說道:“我去我娘家一趟,一会回来。”
小牛已经让三丫跟四丫牵了回去,不過這小牛都留在娘家似乎不太安全,顾盼儿打算把他们都撵到姥姥家去,并且将两头小牛都带過去。到时候就算這隔壁的想要找茬也找不到人,不過這大姑来了的消息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让他们明天一早,天刚亮就走得了。
這姥姥家貌似好多年都沒有回去,到时候怎么也得待個七八天吧!
顾盼儿一脸阴笑,让你们喜歡找茬,找不着对象的时候看你们怎么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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