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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架了

作者:舒长歌
“你個疯婆娘又跳河了!”顾清在门口遇上了拉着牛回来的顾盼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顾盼儿一身湿嗒嗒的样子,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顾盼儿装出一脸惊讶:“我去,這么大條鱼你沒注意到,竟然注意到我衣服湿不湿,要不然這泼皮牛的個子也比我大多了,你咋就光看我一個咧!”

  “谁让你长得比较不顺眼!”

  “……”

  “還愣在這干啥?傻了吧叽的,赶紧换衣服去啊!”

  “呃,好吧!”

  见顾盼儿终于屈服,乖乖地牵牛进去换衣服,顾清的脸色才好看一点,嘴裡头嘀咕:“幸好娘亲给這疯婆娘做了几身衣服,要不然凭這疯婆娘這么能作,那点衣服哪裡够她穿!”然后又摇了摇头继续嘀咕:“也不知道這细棉布禁不禁這疯婆娘穿,要是换成粗布估计会好一些……”

  要是换作以前,不管是啥布,顾清都舍不得花這钱。可自打认识一些名贵药材以后,顾清這心就淡定了许多,疼的次数也渐渐地变少了,或者說是麻木多了。毕竟换作是谁天天看到值至少一百两银的老参被当成干萝卜條似的啃着吃,也会慢慢地就麻木了,对那几百文钱自然也看得很开了。

  然后看着驮了一背柴火的大黑牛,顾清這心裡头又想着,反正這大黑牛也听這疯婆娘的话,要不然给這大黑牛配個牛车用?要是有了這牛车不管是到镇上還是到县城,都能快上不少,干点啥事也能方便许多。

  比起其他人,坐過牛背的顾清倒也那么怕這大黑牛,倒有些担心顾盼儿真把這牛给宰了。

  這牛车還得现做,毕竟现卖的那些都不合适,只是這村裡好像也沒有木匠。

  以前听說過疯婆娘她爹学過木匠,只是不知道学成啥样,這活能不能做出来,要不然還得到镇上去问问。本想去问一下的,可想到他那條腿,顾清又有些犹豫,想着這件事還是先问一下疯婆娘比较好。

  谁料這会正想着事,那头就嚷嚷了起来,听到那谈话顾清脸又黑了起来。

  “小奶猫他娘,這條十来斤重的就做水煮鱼吃,多放点麻椒!”

  “行,不過你得告诉你咋做!三丫给我打下手吧,也学着点。”

  “好咧,我先去杀鱼!”

  “小奶猫他娘,這條鱼比较大,鱼头剁下来熬鱼头汤喝。鱼肚子就剁下個五六斤的做酸菜鱼,其余的就留做鱼丸吧,鱼丸挺好吃的!”

  “都行,按你說的做!”

  ……

  先不說這小奶猫三個字听在顾清耳中很是刺耳,单是顾盼儿這一副理所当然的吃货样,就够让顾清来气的了。你說你一個婆娘,這些菜式你自己都能說出咋做,可自個做出来的吃着却能药死人,這怎么說都是不合理。沒那本事做饭就算了,還满嘴挑剔,整天就会指使人干活。

  真正让顾清脸黑的是,安氏其实很讨厌做饭的,自打发现顾清会做饭以后,安氏自己就很少主动做饭,所以以前厨房的活基本都包在了顾清的身上。可自从顾盼儿過门以后,安氏下厨的時間就越来越多,像现在乐呵呵下厨的样子是几乎天天都见。

  娘肯定是被這疯婆娘药着了,不然咋会這么傻?顾清心中不平地想道。

  本不想過去的,可看了看正在鼎上蹭痒的大黑牛,顾清還是走了過去,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顾盼儿的胳膊:“疯婆娘,听說你爹会木匠,手艺咋样?”

  顾盼儿眼睛发亮:“咋滴?你想做家具?”

  顾清点头:“是的,家具,牛车也算是家具!”

  顾盼儿:“……”

  “我看你使這大黑牛還挺好使的,打算给這大黑牛配辆牛车,你不用太感谢我,這是看在你這次带我进山的奖励。”顾清一本正经地說道。

  顾盼儿却觉得手有点痒,有种想要拍人的冲动,這大黑牛她還在犹豫要不要吃牛肉呢,急着配個鸟车啊!這是打算力保這头大黑牛的性命了不成?于是乎顾盼儿在衡量着为了這头大黑牛是否值得与小相公对干,思来想去顾盼儿觉得這大黑牛算是逃過了一劫,毕竟野牛有的是,小相公却只有一個。

  于是顾盼儿皮笑肉不笑:“那我還是得說谢谢了?”

  顾清理所当然地点头:“這是自然!”

  自然泥煤!

  不過若非小相公提起,顾盼儿倒是忘记自家包子爹会做木工這茬,然后又想到之前自己到隔壁劈的那老些东西,嘴角就不自然地咧了开来。貌似這一顿劈可是劈得刚刚好,包子爹自瘸腿后的半年来所做的新家具都让她基本上劈沒了,如果沒有记错的话,应该只剩下老爷子屁股底下的那张凳子。

  這下還真碉堡了,不是說這瘸子沒用?那咋還用上瘸子做的玩意了!

  然后上次到隔壁去的时候,隔壁又用回了那些旧家具,当时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也沒往心裡头去。现在想起来,顾盼儿不免感叹,這隔壁還是用旧家具的比较顺眼啊!

  “這牛车你岳父他会不会做我不知道,不過想来就一個板车两轮子,应该不咋难。就算不会也可以琢磨琢磨,不然你岳父他长了個脑子干啥用?”顾盼儿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說自個爹也不說自個爹,說成‘你岳父’。

  顾清也就是习惯了而已,要不然還得翻脸,而不仅仅只是翻個白眼。

  “那你跟你爹說說,镇上现成的牛车都卖二两银子一個,咱這牛车肯定得大,做工肯定要难一点,就三两银子。”顾清這回倒是沒有算计些啥,三两银子還算是出了高价。

  “三两银子?”不肉疼了?顾盼儿不由得侧目,還以为小相公让包子爹干活是为了省钱,沒想到這小相公竟然還会付账,這不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于是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太阳正打西边落下。

  顾清瞥眼:“嫌少?”

  怕你嫌多!顾盼儿心裡头嘀咕了一下,然后道:“咋可能!我能干出這事?三两银子已经很多了,难得你大方一次不是?”

  顾清淡定地說道:“我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学着点!”

  顾盼儿:“……”

  得了,原来是這個原因!

  “得了,既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给我三两银子,我去弄個好点的大石磨回来!昨個儿我发现山上挺多山茶籽的,掉得满地都是,虽然都是去年掉的,但我看了看,发现大多数都還挺新鲜,能用来榨点油。”吃多了荤油顾盼儿又惦记起素油来,只是在镇上并沒有发现有素油可卖,而且别說是卖素油的了,這镇上连黄豆和花生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不种的。

  倒是這山茶籽的发现让她惊喜,虽然這山茶能榨出来的油很少,可吃起来的味道却是不差,所含杂质也比一般的油要少许多,对身体有益。

  可顾清却不上道,直接撇嘴:“你不是能耐?自己扛個石头回来打去!”

  顾盼儿就斯巴达了,为啥就是不肯流点肥水给她呢?

  山茶籽,榨油?顾清不免有些好奇,边转身边想,這油是吃的還是用的?這疯婆娘尽弄一点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知道那脑子是咋长的。

  顾盼儿不死心地叫了一声:“喂,先给银子!”

  顾清头也不回:“沒有!”

  擦,有本事榨出来的油你别吃!顾盼儿盯着小相公的后背各种腹诽,直到小相公进了棚屋才收回视线,嘴裡头嘀咕:“一個小爷们整天跟個姑娘似的,往屋裡头一呆,不知道還以为是等着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呢!”

  “你的嘀咕声最好小点!”顾清猛地开门,黑着脸吼了一声。

  顾盼儿摸摸鼻子,一脸讪讪地,心裡头却道:就是要让你听见!

  “下次一定小声!”顾盼儿讪讪地說了這么一句,然后扭头进了厨房,看着已经宰好洗干净的鱼,开始‘指点江山’。

  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看得顾清直磨牙,很想扑上去咬人。

  作为一個书生待在房间裡看书不是很正常么?可到了這疯婆娘的嘴裡却成了待嫁的姑娘,实在让顾清气得不行,哪裡還待得下去,拿了一本书就出了屋,干脆坐到院子裡看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厨房飘香,本看得极为认真的顾清也被這香味给吸引了。

  “吃货,两條破鱼也能弄得這么香!”顾清嘀咕一声,伸长脖子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心想這离吃饭時間還差点,再看一会书好了。

  一直很认真地学怎么做水煮鱼、酸菜鱼和鱼丸的三丫這才闲下来,急急忙忙地拉着四丫赶回家去。刚三丫可是听說了,自家也有一條十来斤重的大肥鱼,自己這就回去做,不定也能做得這么香,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先吃了再回去啊!”安氏急急地叫了一声。

  三丫直摇头:“不用了安姨,我家裡也有鱼呢,我這刚学会做,還是赶紧回家再做一遍,要不然忘记了以后再想做出来就做不到了,那才亏大了!”說完扯着四丫急匆匆地往家裡跑回,根本顾不上跟一旁的顾盼儿打声招呼啥的。

  安氏不免嘀咕:“這真是……大丫你咋不叫一声呢?”

  顾盼儿盯着鱼锅,淡淡地应道:“叫啥叫?他们家裡又不是沒得吃,我回来前可是给了他们家一條大鱼的,够他们吃一顿饱的了!再說了,刚三丫不是說了要回家练习嗎,咱不能打扰人家练习的兴趣不是?這手艺可比吃食重要多了。”

  安氏心道:這是屁话,在你眼中吃食比手艺重要多了!

  顾大河家,张氏已经煮好粥,野菜也用烧水烫過,只要放上点盐就能吃了。本来是打上切上半斤虎肉的,见家裡有條這么大的鱼,犹豫了一下還是沒舍得切上一块。只是等了老半天也沒见三丫回来,张氏有些犹豫要不要自己把鱼给做了,要不然到了天黑吃饭就吃不利索了,毕竟家裡沒有灯油点不了灯。

  “鱼呢鱼呢!”三丫刚进门就叫了起来。

  四丫指着放在盆裡的鱼冲了過去:“鱼在這裡!”

  “快点,天快黑了!”

  找到了鱼,俩人风风火火开始操刀,一個摁着鱼一個刮鳞片,看得张氏眼皮直跳,這俩孩子平日裡不会也是這样子的吧?多危险呐!

  “那啥,這鱼要咋做,你俩告诉娘,娘来做咋样?”张氏看着实在不放心,生怕三丫一個沒刮好把四丫的手指头给刮了下来,与其心惊胆战地看着不如自己动手得了。

  “不用,大姐家那两條鱼都是我俩做的!”三丫与四丫一脸兴奋,配合得十分默契,哪裡有张氏插得上手的份。

  张氏看着吧直闹心,不看着吧又不放心,一時間也不知该咋办才好。

  刮完鱼鳞,俩人又配合着给鱼破肚啥的,张氏更看不下去了:“那啥,要烧热水不?我去给你们烧热水去!”

  三丫道:“不用烧热水,不過娘你要是闲着,就帮我把家裡那块肥肉全炸了油,一会我用得上!”

  张氏惊呼:“全炸油?”那块肥肉她還打算用两月呢!

  三丫点头:“是啊,做水煮鱼要用的油多,那块肥油還不太够呢!”

  张氏听得直乍舌,满脸不舍,犹豫得不行:“這,這不太好吧?咱家就那么一块肥肉,要是用完了,以后咱可就沒油吃了,那哪行啊!”

  三丫闻言看向四丫:“留儿,你說咋办?咱好像吃不成水煮鱼了。”

  水煮鱼是四丫提出来的,当时三丫也沒想那么多,可听张氏這么一說,三丫也犹豫了起来,自己家不像大姐家,肉啊油啊随便吃,什么都得计算着来,要不然這日子铁定是沒法過下去的。想要過上好日子,還是得想着法子,三丫是根本就不指望自個爹娘,就想着能跟顾盼儿学着点能用的。

  “那就酸菜鱼吧,那個看着也好好吃的样子,再做点鱼丸。”四丫想起那油旺旺的水煮鱼就直流口水,可也不是個不懂事的,沒多犹豫就選擇了油少的酸菜鱼,還有那一個個白白嫩嫩的鱼丸,有些后悔当时沒尝一個。

  三丫点头,然后对张氏道:“那就酸菜鱼吧,娘你给我弄两颗酸菜洗洗,一会我自己切。”

  “酸菜?好像家裡也沒有這個。”张氏傻眼了。

  三丫提着刀动作一顿,脸色微微发黑,对四丫道:“留儿,你到大姐家要两棵酸菜,别要多了。毕竟大姐家的也是村长家送的,咱不能多要了。”

  四丫点头,然后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這家裡真的很穷很空,跟啥都沒有也多大的区别,三丫边清理着鱼边默默地想到。只是该怎么去赚钱,三丫想破了脑子都想不出来法子,唯一能赚钱的就是给别人洗衣服,只是這個‘别人’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跑了,简直是……

  砰!

  三丫一刀切在大鱼上,杀气腾腾地想到,這病娇实在太可恶!

  砰砰砰……

  去死吧!再不回来就去病死吧!

  张氏看得眼皮直跳,這闺女是咋地了,不就是沒有酸菜么?再等几天地裡的折菜能吃了再腌就不成了么?干啥发這老大脾气,怪吓人的!

  阿啾!

  司南刚拿起筷子就打了個喷嚏,看着眼前被自己喷得荡漾的粥,顿时就沒了胃口。再看向桌面上的菜,倒是做得样样精致,只是看起来挺好看,吃起来却实在不是滋味,并且稍微吃上一点,就感觉這胃特别不舒服,干脆就放下了筷子。

  “公子,您還是吃点吧,中午您就沒吃多少。”司管家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司南,司南刚回时候能看得出来身体好了许多,可這才沒過多久就感觉虚弱了不少,司管家看在眼裡心裡着急。

  司南摇头,盯着眼前那碗粥,突然道:“你们說本公子是不是有病?”

  司管家斟酌了一下道:“公子只是身体虚弱,很快便能养好。”

  司南又道:“明明就是在自己的地盘過得比较舒服,却偏想回那黑妇那裡受罪,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人!不对,三丫是顶好的,别的都是坏人。”

  司管家:“……公子若是不想……”

  “难道本公子就像那黑妇說的,犯了贱病?”

  “……”

  “本公子這真是贵公子的身子,泥腿子的胃?本公子的肝真有那么毒?那咋沒把本公子自個给毒死了?本身子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才对。”

  “這……”

  “真想挖出来一点试试,看看是不是真能毒死一條河的鱼!”

  “呃……”

  “你们說本公子连夜過去怎么样?本公子的衣服都脏了,要是沒得换咋办?本公子這肚子還饿着呢,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他们吃饭……”

  听着司南一直嘟嘟哝哝地說着,司管家总算是明白了,自家公子這是在自言自语,根本就沒有问他们话的意思。估计开始自己答的那几次公子都沒有听见,自個這是白紧张了。

  只是公子缘何对這三丫如此上心?

  司管家皱眉想了起,這三丫似乎才十一岁,還是個毛丫头罢了。

  莫非公子最近思春?而黑妇那裡却只有三丫一個瞧着顺眼的。

  此事该不该向老爷禀报一下?

  “不行,本公子现在就要回去!”司南突然拍桌站了起来。

  司管家顿时汗颜,忙阻止道:“公子不可,舅老爷還在府上,公子就這么离开恐不太好,還是再等些时日,待舅老爷……”

  “对哦,舅舅明早才走!”司南恍然回神,终于想起這件事来。

  司管家就纳了闷了,自家公子不是一直都挺喜歡這個舅老爷的么?怎么這一次看起来似乎不太欢迎的样子,并且還一副舅老爷住久了似的。這舅老爷也才来沒几天啊,這话要是让舅老爷给听到,那得多戳心窝子。

  司南叹气:“那本公子便明早再回去,现在先歇息吧!”

  对于饭桌上的美食,司南是真沒有味口,可肚子却是真的饿了,最后犹豫了一下,道:“给本公子熬一碗野菜粥吧,别的就不要了。”

  大富大贵顿时内流满面,自家公子被野菜粥荼毒了!

  這俩人现在最恨野菜粥了,吃了半個月都把人给吃瘦了。不管司南如何,反正大富大贵俩人却是瘦了整整一圈,走起路来這身上的肉也沒那么荡漾了。

  司管家也看着一桌美食直抽搐,自家公子還真是可怜呐!

  不過想起以前自家公子喝了药以后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司管家這心裡還是叹了口气,至少现在還能吃下点别的不是么?這是好事,得把這事再告诉老爷一下,让老爷也高兴高兴。

  ……

  顾盼儿刚将司南那屋顶收拾好的当夜就下起了雨,并且窸窸窣窣地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雨停了下来,被雨洗過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清朗,太阳光也显得格外的明亮,让人看着心情就很好。

  淋了一整夜雨的大黑牛仿若无事,无聊地甩甩尾巴,时不时哞上一声。

  一整夜的消耗,又腹中空空,想起了美味的青草,更想念广阔的盆地還有自己的庞大的后宫,可惜现在被拴在這裡,连奔跑一下都不能。

  于是乎看着睛朗的天空,大黑牛渐渐蔫巴了下来。

  嚯嚯嚯……

  顾盼儿又在练拳,身后小豆芽也很用功地跟着练,不過小豆芽只练五禽戏,顾盼儿打的那套拳看似简单,可依样画葫芦的小豆芽连半拳都打不出,每次刚试就会感觉全身筋骨都在痛,晕厥之感如同排山倒海,端得是吓人。

  顾清坐在板凳上看着看着,也有那么点想练一下,可到底還是死要面子,就坐在那裡从头看到尾也不曾动一下。心底下却将那招数完全记在了心裡头,哪怕沒有顾盼儿在前面带领着,也能将五禽戏整套打出来。

  至于那所谓的基础想法,顾清好奇不已,只在脑子裡回放一遍,就能感觉自己筋脉在痛,似乎无法承受自己這种想法,還真是怪异无比的武功。

  人就是如此,好奇心一旦起来,就很难压得下去。

  因为好奇心越来越重,每天的這個时候顾清看书就有些下不下去,总时不时走神,脑子裡想的更多的是那怪异的五禽戏還有那套神奇的拳法。

  “大姐!”

  正出神,院门被拍响,顾清起身开门。

  门一打开,四丫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却见顾盼儿已经练起了拳法,再看小豆芽都收了工,顿时小脸就垮了下来,以为自己已经赶得很早了,沒想到连最后的都沒有赶上,明明太阳才冒头的說。

  “四姐,你来晚了!”小豆芽抹了一把汗可惜道。

  四丫耸拉着肩膀:“我以为很早了!”

  小豆芽道:“你应该每天早上天還沒有亮的时候起来,大姐每天都是天刚要亮的时候就起来,等练完五禽戏的时候太阳就要冒头,那個时候大姐就会打那一套怪怪的拳法,那個我沒有办法学。就是大姐现在打的這個,不知道你能不能学,你要是能学的话,等到时候学会了教我!大姐现在练得比以前顺很多了,估计很快就会练别的了!”

  四丫道:“你怎么知道?”

  小豆芽理所当然地說道:“大姐曾說這是基础拳法,那往后肯定還有别的啊!”

  四丫呆呆地点了点头,挥了挥小拳头:“明天我一定早起!”

  而听到小姐弟对话的顾清不免有些呆愣,這疯婆娘還有别的拳法?等這套拳法打得更顺溜一点就要换了?顾清面色就有些不好看起来,這套拳法自己都還沒弄明白呢,這疯婆娘就要换,還真是可恶得很!话說回来,這疯婆娘哪来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难道傻的那些年真见鬼了不成?

  至于顾盼儿所說的神,顾清自动忽略了。

  神什么的就拉倒了,见鬼了還能让人相信一点,至少顾清是這样滴。

  四丫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顾盼儿正在练的拳法,然后对小豆芽道:“我回去了,三姐在河裡洗衣服,我去帮她洗,你自己玩儿。”

  小豆芽挥挥拳头:“我要跟大姐夫念书!”

  四丫愣愣地念了两個字‘念书’,然后摇头晃脑地出了门,似乎对這两個字有那么点兴趣,似乎又沒有,那呆呆的样子让谁也看不清其心底下的想法。

  又是练武功又是念书,這是打算文武双全么?顾清心裡头嘀咕。

  原本小豆芽的身体是很差的,走几步都会大喘气,比起自己来說還要差得多。可是最近這几天顾清发现,自打小豆芽开始练起五禽戏来,不止這饭量增加了,這身体也是一天比一天好,都沒再听他說過头晕這两個字了。

  這么想着顾清這心情就复杂了,這乱七八糟的武功莫不成真管用?

  要不要自己也练着试试?

  這疯婆娘,练武每次也不知道叫他一下,還真是可恶!

  正腹诽着,墙外突然传来骂声:“一大清早的也不管好自家的野牛,嗷嗷個啥,把人家那老听话的一头家牛给吓成那個样子,這還让人家咋干活?TNND要是耽搁了這芒种少了收成算谁的……”

  骂骂咧咧的声音越走越远,越来越小,可刚才确实是在墙外头骂的。

  顾清心想,那骂话的人肯定是担心疯婆娘出去揍人。

  不由得朝顾盼儿看了過去,却发现顾盼儿依旧老神自在地打着拳,似乎并沒有将那些骂声放在心上,然后又朝大黑牛看了一眼,只见那大黑牛正盯着声音远离的方向,那眼神凶悍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挨了骂還是咋滴。

  這個时候的河水還是很凉,三丫却早已习惯這种温度,手上依旧有冻疮尚未好全,仍旧面不改色地在河裡洗着衣服。比起以前一大家子的衣服来說,现在只洗四個人的衣服已经很少很少了,况且不干活的时候衣服并不是很脏。

  而大家似乎也很小心,轻易不把衣服弄脏,不像在老屋的时候,哪怕衣服是不怎么脏的,也会因为丢到地上而变得脏兮兮的,到洗的时候就要费上不少的工夫。其实想想也能谅解,不是自己洗衣服自然不会懂得洗衣服的辛苦,而且就算是懂得,反正又不是自己洗,有啥关系?

  “三姐,我帮你洗!”四丫跑了過来,蹲在一旁就要帮洗。

  三丫惊讶:“你不是要跟大姐练武?”

  四丫幽幽道:“起晚了,大姐都快练完了。”

  三丫只知四丫要练武,却不知顾盼儿是什么时候开始练武,以为自己叫四丫起床時間已经差不多,沒想到還是晚了些,不免有些内疚,不過也只是那么一点点,安慰道:“明天起得再早一点就好了,咱不差這一天。”

  四丫点头,然后洗起自己的衣服来,边洗眼睛边看着水裡。

  “三姐,咱還抓鱼嗎?”昨天晚上做的酸菜鱼和鱼丸好好吃,還想吃!

  三丫犹豫了一下,自打上次被王虎碰见以后心裡头就有了阴影,這事直到现在還沒完呢!整個村裡都在传着自己在河裡洗澡的事情,换作一般的姑娘都给羞恼得上吊自杀了,自個倒是不怕再添闲话把王虎给揍了一顿,可终于這心裡头還是留下了阴影,這村裡头的闲话也越說越多,出去的时候都经常被指指点点的。

  可见四丫一脸馋样,三丫不免有些犹豫,這鱼抓還是不抓。

  难道就因为王虎這只蛤蟆自己就再也不抓鱼了嗎?那以后要還是饿肚子又该怎么办?三丫沉默地思考着,一時間并沒有回答四丫的话。

  四丫突然道:“三姐,我看到王虎,跟一群人躲在草丛后面。”

  三丫這脸色立马就变得难看起来,王虎這蛤蟆還沒有死心呢,居然带着一群人来看她‘洗澡’,黑着脸道:“先洗着,不用管他们。不過今天這鱼估计是吃不成了,总不能让人家看着我下河‘洗澡!”洗澡二字三丫是咬牙說出来的。

  四丫却道:“三姐,上次的上次大姐也抓鱼了,用篓子抓到的。”

  “篓子怎么抓?”三丫愣住。

  四丫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自說自话:“我忘记在哪裡听到的,用蚯蚓能把鱼钓上来,說是鱼爱吃。可咱家不說沒有鱼钩,连绣花针都才一根,娘肯定不让咱用,咱挖了蚯蚓用线绑着放篓子裡,等鱼进去吃的时候就把篓子提起来,应该能把鱼抓到。”

  三丫惊讶了,见鬼似的看着四丫:“留儿,你啥时候变得這么聪明了?”

  四丫却依旧一脸呆呆样,愣愣地问道:“這叫聪明嗎?原来我也好聪明。”

  三丫:“……”

  或许想到吃的,小留儿才会聪明一点?

  吃货!

  “不是說顾三丫会下河洗澡?怎么還不洗澡?王虎你要還敢骗咱,咱非揍死你這外来小子不可!”

  “就是,昨個人熊哥儿都說洗澡的是顾大傻,不是顾三丫来着!”

  “人家顾大傻也不是洗澡,人家是下河抓鱼呢,身上可是穿着衣服的,啥也看不着。”

  “就是,這還穿着衣服呢,有啥好看的!”

  ……几個娃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出来,一旁听着的王虎却冷汗都冒了出来,当初自己可是信誓旦旦說顾三丫在河裡洗澡的,只是嘴裡那么說着,心裡头却是明白得很,顾三丫那是下河抓鱼了,哪裡是到河裡洗澡了。

  這其实是为了报复顾三丫来着,哪想小伙伴们会這么执着,现在骑虎难下了。

  难道要說根本沒這事?小伙伴们不揍死他才怪呢!

  “真不骗你们,当时我都看到顾三丫的肚皮了,白白嫩嫩的,上面光滑得一点东西都沒有。”王虎想起自己看到的,立马就淡定了许多,哪怕顾三丫连河都不下,自己有了這個证据,顾三丫到时候想抵赖也不行。

  小伙伴们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真的白白嫩嫩的,很光滑?”

  王虎狠狠地点头:“真的,看着很白很滑,就是沒摸過。”

  小伙伴们嗤笑:“就你這一脸怂样還想摸呢,人家是沒把你揍狠了!”

  王虎立马就想起自己挨揍的事情,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觉得十分的丢脸,而這一切都是拜顾三丫所赐,這心裡头是更恨了。

  于是又吹嘘了起来:“你们以为顾三丫是为啥這么恨我?還不是因为我看到她洗澡的事?她還想让我娶她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她那样的老子看了就看了,想让老子娶她却是门都沒有。你们是不知道,别看她长得瘦瘦小小的,這藏在衣服裡头的可是白白嫩嫩干干净净……”

  听着王虎的吹嘘,小伙伴们更加心痒了,不停追问着王虎‘看’到的东西。

  而王虎也一一說了出来。

  “他娘的,听你這么一說,咱觉得以前偷看到的都白偷看了,挨的打也算是白挨打了!那些媳妇看起来都挺瘦的,可那肚皮真叫难看,尽是折子不說,上面還很不干净,沒一個是白白嫩嫩嫩的。”

  “就是,大江媳妇陈氏你们知道吧?都說有福气啥的,可咱看了一次以后就觉得猪肚皮比她那肚皮好看多了,看着就觉得倒胃口。”

  “有些還脏兮兮的,不知多久沒洗澡了。”

  ……小伙伴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造成這结果的王虎不免得意起来,却见那头洗完衣服的三丫抱着洗衣服走了,别說是洗澡啥的,连多一会都不停留,王虎不免有些庆幸,幸好自己用‘真相’唬住了小伙伴们,要不然自己铁定得挨顿胖揍。

  “咦,人呢?”正讨论着有人发现河边沒人了。

  而這個时候三丫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自然是找不到人了。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不是错過了看白白嫩嫩的肚皮的机会,之后又怀疑地看着王虎,怀疑王虎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争闹间却见三丫带着四丫又走了回来,一人拿着篓子,一人拿着锄头。

  她们要做什么?熊孩子们又好奇了。

  “肯定是要回河裡头洗澡了,拿着篓子說不定是打算洗澡的时候顺便抓鱼呢!”王虎得意洋洋地說道。

  四丫耳力比较好,听了大半,告诉三丫:“三姐,有人說你要洗澡。”

  三丫当下就扛着锄头冲了過去:“王虎你這只蛤蟆给我去死!”

  眼瞅着往河边走的三丫扭头往這裡跑来,扛着個锄头嘴裡還喊着让他去死,王虎顿时就吓了一跳,赶紧从草丛裡跳了起来,拔腿就跑:“杀人啦,顾三丫要杀人啦!”

  杀人?

  三丫面色一冷,扛着锄头跑不快,干脆就扔了锄头空手去追。

  “你给我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三丫清清瘦瘦的,跑得起来速度比王虎跑得還要快,沒多会就将王虎摁倒在地上,脱了鞋子就往王虎的嘴巴上打:“让你嘴巴臭,让你天天败坏我的名声。就你這蛤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個的样子,长成這個熊样還一外来户,還想娶我,做梦沒醒呢你?我呸,就你這样的,這辈子也甭想娶到媳妇……”

  王虎疼得哇哇直叫:“救命啊,顾三丫要杀人呐,快救命呐!”

  可小伙伴们都嫌丢人,沒一個上前帮忙的,况且看到這样子的三丫他们心裡头也发悚,同时也嘀咕了。听顾三丫這么一說,似乎是三虎想娶人家,人家不乐意嫁,而不是人家想嫁王虎不乐意娶啊,小伙伴们都懵了,這是咋地一回事。

  “咋地了,這是咋地了,咋又打上了呢?”远远地王家婆娘就瞅着自家小儿子被三丫一把摁到了地上,赶紧就跑了過来,可跑得還是慢了一点,等她挤开人群进去王虎已经被打了好多下,脸都肿了起来,還吃了一嘴的鞋底泥。

  王家婆娘一看,顿时就恼了起来,一把推开三丫:“我說你這小姑娘是咋地回事,咋好好的尽欺负老实人,怪不得村裡头都說你這丫头野。這到河裡头洗澡這事,不定就是真的呢,就你這样的咱看着就嫌脏,咋可能会想要娶你回家,我呸!”

  三丫被推了個趔趄,一個沒稳住栽了下去,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一双白皙的手伸了過来,堪堪接住了她才能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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