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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作者:念你年少
田家大院,裡外层外三层围着来观礼的人,個個伸着脖子朝正厅看去农家药女。

  上座坐了田家老太太张氏,田老大和刘氏则是坐在一旁。后面簇拥的站着一大群人,皆是田家的——谁也不曾想過,当年不過逃难来的田家,如今会好成這样。

  正厅中央站着的,是今儿的主角,田老大家的三女婿——周博。他身材欣长,一身华服,衬得俊逸的脸越发好看、

  众人惊叹,到底是读书人,跟他们這群庄稼人站在一起,那气质…

  刘氏看见众人眼中的羡慕,目光這才移到了三女婿周博身上。真真是岳母相看女婿,越看越顺眼。长得好看,书又读得多…跟三妹很般配呢。

  她满意的笑笑。

  她脸上堆着笑,半弯身子,压低声音,“娘,三妹让還等一会儿。”

  刘氏眉头一皱。大家看着,刘氏又抬头冲着笑了笑,才低头道:“又在胡闹什么!這么多人等着呢。”话完忙又抬起头来,咧着嘴笑。

  欲盖弥彰…

  周博眯了眯眼,脸上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得弟還待說话,招弟過来拉住她。招弟冲着刘氏道:“娘,我去看看。”招弟拉着得弟往后面去了。

  這情况,娘還是在前面呆着比较好。

  “大姐,三妹又在闹什么?”

  招弟拉着得弟出了正厅往后院去,路上忍不住,有些气。

  得弟拧眉道:“谁知道。她硬叫我過来拖延拖延時間,說是一会儿就好。”

  “别由得她性子!等去了婆家,当是在娘家一样,人人顺着她。”招弟声音冷了冷。来弟那倔脾气,得亏周博是個闷性子,不然又要闹出多少事来。

  招弟推开屋子,不由来弟說话,已道:“赶紧的!周博在前面等着呢,你還要多久才肯出去?”

  来弟“啊”了一声,苦着一张脸,“只是稍微等小会儿就好了,也不急這一会儿。”

  招弟显然沒有得弟那么好說话…

  “喂!二姐,你這是做什么。我說了,只要小会儿就行,拉我做什么。”来弟嚷嚷着。

  得弟也過来帮忙。沒得法,来弟终究被两個姐姐“押解”出门。来弟急得直跺脚。

  “二姐,你定会后悔的。”到了正厅帘子后面,姐妹三人总是消停了下来。来弟整理着身上的衣裳,又端了端头上的首饰,才咬牙切齿的說着。

  招弟“嗯”了一声。从来弟手上夺過大红色盖头来。她毫不在意的模样,可算是气得来弟头冒青烟了。只拿大眼直愣愣的瞪着她瞧。

  红色大盖头落下,那双美眸终是藏在了裡面。

  得弟嘀咕道:“說不定真有事呢!”

  招弟甩了一個“你就听她瞎掰”的眼神,边动了动嘴角边伸手撩开帘子,“新娘子来咯!”帘子打开时,招弟脸上已是满面笑容。

  来弟遮了盖头,只隐隐约约能够瞧见裙角摆动露出的那双织金鸾凤牡丹红绣鞋,再无其他。招弟牵引着来弟往前面走。

  周博和来弟并肩而立。

  最是登对。

  刘氏瞧着瞧着,欣慰的眼裡又泛起了泪花。田光明拍着刘氏手背,低声道:“快高兴些,不然惹得三妹也跟着哭。”

  刘氏垂头抹了一把眼泪。三妹嫁得远,自是不比大妹二妹,时常能够见着。她如今要是哭得很了,三妹心裡怕也是不放心的…抬头时,硬是沒让眼泪滚出眼眶来。

  两人拜别。敬了奶奶,再敬爹娘,连二叔三叔都受了一拜。

  “三妹嫁得远,弟弟還小,爹娘這裡,還望二叔三叔多多帮衬着。”

  “快些起来,瞧你說的什么话。一家人哪裡還用你說。”廖氏上前扶了来弟起来。

  登时,众人是交相称赞…

  “吉时到了,快些上轿吧!”有人好心提醒。

  爆竹声清脆响起,唢呐声喜气洋洋。

  来弟坐上了轿子,当轿帘落下时,刘氏再是沒忍住,哭了出来。就连先前嫁了两女儿都沒哭過的田光明眼角也是落了泪。到底是年长了,经不起這样的分别。

  心裡总是念着,经此一别,也不知以后能见着几次。在一起的時間又能有多少。

  到底是当心肝宝贝养着的闺女,今儿一過,就是别人家的了。

  田光明唏嘘的叹了一口气。

  不過,闺女能够有一個好归宿,他這做爹的,心中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

  红轿起,周博又說了两句终是迈上马出发了。

  依依不舍…一行人硬是送到了大道上,才止住了步伐。

  瞧着渐行渐远的一群人,刘氏埋在田光明的怀裡直哭,田光明也只是轻轻地拍着刘氏的后背,再不言语。

  等得午后吃饭,女人们收拾碗筷,男人们则是借来的蒸笼桌子。

  明哲和招弟则是又去作坊看了一下。晚上打着火把看不贴切,如今天大亮,再仔细一瞧,难免抽了一口冷气。烧毁的地方,全部需要重新修建,花费自是不在少数。

  看来,這人是相当熟悉這边的坏境啊!不然,黑黢黢的,也不能专挑這些重要地方烧。

  对于這强盗虽是头疼,但为今之计,最为重要的還是赶紧修葺好烧毁的地方农家药女。存货被烧毁,再耽误几日,损失可就更大了。

  明哲叫来一直跟在招弟身边做事的孙成,让他立马下去筹备材料和工人,在最短時間内,修理好這些。

  這边刚吩咐下去,镇上倒是来了一封信。是钱来递過来的。

  明哲担心這事是生意场人做的,是特地派了人過去,让孙成打探一下這方面的消息,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一。到底是時間限制,短時間内却沒有得到什么线索。

  招弟看着明哲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心中也是添了烦恼。

  连怀裡两個小家伙儿都沒有逗得她展颜一笑。

  她正想着明哲肯定有的忙,就打算收拾东西,带着两個孩子先家去,免得明哲做事還要照看她们几個。她正收拾着,听见刘氏的声音响起,“二妹,二妹快来瞧瞧,又有信呢。”

  招弟愣了愣,把孩子放在床上走到门口。刘氏手裡果然拿着一封信過来。招弟纳闷,刚才不是才得了消息,說沒线索嗎?难道是…她紧忙几步走了過去。

  “可能是有消息了。”

  招弟接過一看,倒是愣了一下。

  刘氏心急问:“咋了,快打开看看啊!”

  招弟抬眼看着刘氏,“娘,是三妹写的信。”

  “啊?”刘氏也是一愣,“這早上才刚嫁出门,怎么這会儿就有信到家了?不是說到那边一切安顿好過后,再写信回来嗎?”。

  招弟心中虽也有疑惑,但還是拆了信封取出信来。眼睛紧紧地盯着信,眉目紧锁,连拿信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二妹?”刘氏见招弟异样,轻轻喊了一声。

  招弟抬头,眼睛裡闪過一道亮光,激动不已。刘氏看得糊涂了,信裡是写了啥,能让招弟高兴成這個样子。

  招弟抬脚就往外面跑,“娘,您看着孩子,我去作坊那边一下。”她只觉得這会儿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直冒。怎么也沒想到,今日之祸,竟是当年留下的祸根。

  刘氏见招弟跑得急,心中虽是不解,仍朗声道:“二妹,仔细着路,慢些走。”只见着那背影转過门就是不见了。

  她摇头笑笑,听见屋裡孩子哭闹,忙往屋裡去伺候俩小祖宗了。

  招弟一路跑過来,连气都是沒有喘均匀。明哲正指挥着大家做事,见了她這般模样,忙是端了一條凳子与她,又是递了一杯水。

  “不是說回去了嗎?這么急跑過来做什么。”

  招弟一时半会儿也說不出话来,把手裡的信就递给了明哲。她端着水喝了一口。明哲已看了大半,凌厉的眸子,散发着骇然的气势。

  “我看,這事八九不离十。”

  招弟說了心中的想法。她不得不佩服,還是来弟聪慧,早早的就看出了那些人是贼心不死,派人注意着。不然,他们又哪裡会料到過了十来年,不過十来年,那些人又忘了当年的事。竟敢再犯!

  看来,這次他们算是沉得住气的。不然,就来弟信中說的,如果他们刚回来那会儿就动手,是根本不可能得手的。過了這么久,只不過是放松了警惕,他们才得了手

  明哲抖了抖手裡的信封,“我倒是要看看,他带着我苏明哲的银子,烧了我苏明哲的作坊,能跑到哪裡去。”

  招弟知道,明哲是真的冒火了。对于苏二爷一家,苏明哲尚且存着一点情分,才沒至于逼得苏二爷一家家破人亡。可這次,冯辉伦那一家人,就算是万死也解不了恨的。

  “三妹信中說,沒瞧见他们回了镇上的家...你是打算亲自過去看看?”

  明哲看着招弟,“我過去就不用了...但总归要找着他们的。”最后的“他们”,說的有些咬牙切齿。

  明哲让人给钱来递了信過去。這边,他也吩咐了下去,让人四下问问,看能不能得出他们的行踪。

  如今的苏家,在开阳镇可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家。只要苏家放出去一個消息,讨好巴结的人自是不在少数。顷刻间,开阳镇不知道是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不曾露面的冯辉伦一家。

  盯得紧了,总归有露馅的时候。

  冯辉伦一行人被抓住,不過是在第三天傍晚时分。

  冯辉伦一家人本瞧着大家盯得紧,有些害怕,便躲着不敢出来。可人這东西,总归要吃喝拉撒的,也不能躲一辈子,就着天色暗了一些才出门。哪裡知道,如今的他是真真出了名,不過是露了一個脸,就让人给瞧出来了。

  扭送到官府,是怎么也不愿意說家人躲藏在哪裡。可哪知,不過是把刑具拿出来一放,他這嘴就是沒把门的說了一切。

  等得儿子和自家婆娘被一同扔进牢裡,他心下直后悔,可却是怎么都沒了法子。

  他儿更是怒骂道:“都怪你這老东西,叫你還惹两日出来,偏偏不信,這下好了,落了如今的下场农家药女。”

  冯辉伦听得他连“爹”都不叫,直呼“老东西”心裡是气得不行,“你倒是說起老子来咯!当初就說了,如今苏家那样人家我們惹不起,你偏是不信。现在知道下场了吧!”

  许氏拧着眉冷笑的看着父子俩争吵,也不出言相劝。

  衙门上堂那天,村裡有好些人是专门抽了時間去了一趟。

  回来时,個個都不忘嘴裡念叨冯辉伦一家是罪有应得。因冯辉伦一家的事,倒是让冯辉云一家子也跟着遭了一些白眼。直让冯辉云家裡的肖氏恨得牙痒痒

  還好,那冯辉伦一家最后被定了十年大牢的罪。

  先不說十年之后的事,就說那大牢裡,整日不见天色,吃喝拉撒在一地,就算沒人故意找碴,能不能熬過十年八载都還是個問題,谁又去管十年后的事呢。

  刘氏听着田光明說完這番话,心下才舒坦了不少。她拍着胸脯,“要我說,那些人最好是关在大牢裡一辈子再是不放出来,免得祸害百姓。”

  招弟抿嘴笑笑,附和两声。

  刘氏又盯着招弟问:“那赃款追回来多少?”

  招弟道:“当初丢的现银本就沒多少,而他们拿去,也沒時間用,自是追回了九层。”可损失最大的,還属烧毁作坊带来的一切。這些,自是追不回的。

  刘氏点点头,“也好,追回一点是一点。”

  等得晚些时候,明哲回来,路過老丈人家,才接了招弟一起家去。

  回到家,陈氏免不了的追问一番。明哲耐心极好的,都一一說了。

  陈氏道:“所幸只是丢了一点钱财,人沒事。還好還好。”

  “可不是。”招弟笑呵呵的。

  陈氏却不忘叮嘱道:“阿哲,你在生意上场上跑,可万万是要记得,商场虽少不了奸诈之徒,但也要存仁厚之心——今日,你让与他一杯水,来日,他還的,就是一杯酒了。”

  明哲颔首笑道:“娘,我省得。”

  陈氏见儿子听了进去,心下满意的挥了挥手,“孩子有我看着,你们先下去吧。等会儿用饭再叫你们。”

  两人出了卧房,也沒让人跟着,踱着步子走在廊檐下面。

  春日正好,姹紫嫣红开遍,园子裡涂添了别样风采。

  明哲顿住步子,目光落到池塘裡。碧绿如圆盘的荷叶飘在水面上,燕子停足在叶上,不過眨眼,就瞧见燕子飞快的从水面越過,嘴裡叼着鱼儿就飞上了树枝。

  “如今真的得闲了。”

  招弟却道:“你倒是得闲了,我這边可有得忙?”

  “嗯?”明哲转過身,面对着招弟站着。往时,总想着得闲了,就這样与招弟站着,不說话也是好的。

  招弟笑道:“春来耕种,那地裡的草药不要人打点了?再說,那人参還在暖棚裡长着,就该這时候移种出来呢。要不是镇上那边和三妹的婚事耽搁,這些早就该做了。”

  明哲笑了,“這么說着,我家媳妇却是個不得闲的了。瞧你,忙上忙下的,這一家子人的生计就全靠着你了。”

  明哲一本正经的模样把招弟逗笑,她连连点头,“那可不是!所以,你以后要顺着我的心意,好好伺候,不然,小心罚你不准吃饭。”

  明哲伸手一搂,贴在招弟的耳旁,****的呼气。热气粘上,招弟脖子红透了,只听见他道:“不吃饭,只...吃你。”

  怎样回的房,怎样的姿势...最后终是化成了攀登高峰的一声声短浅的吟唱。

  接下来的日子,明哲是真的得了闲。每日裡,除了照顾孩子,就是跟在招弟的后面供其差遣。对于這免費劳力,招弟用得是直摇头。

  她要做的,不過是卷了衣袖,拿了锄头做农事。明哲杵在一旁,难不成热了打扇,渴了端水?那哪裡還是伺候人啊!伺候人的比被伺候的日子過得都舒坦,不是存心添堵么。

  她是怎么也不让明哲跟着一起過来的。可她的话不顶用,明哲依旧照做不误。

  招弟道:“你要是实在闲得慌,還是出门赚钱去,别搁家裡添乱了。”

  明哲“咦”了一声,满脸惊讶,“我這不是在帮忙嘛!咋就成了添乱的。再說,如今事情都上了正轨,也沒什么要我忙的...放心,每個月该赚的钱是一分不少。”

  招弟嘴角抽搐。干脆取了一顶草帽過来,把手裡的锄头拿给明哲,“那你挖土,别立在一旁看着。”

  挖土...明哲觉得是個体力活。但咬牙坚持了下来。

  本来,家裡請来的工人瞧此都忍不住想笑,可又担心东家的不好意思,個個只得垂头紧咬着嘴巴,憋不住了才出了两声

  招弟“哼哼”两声看着狼狈的明哲。

  就這样,人参移栽在小心翼翼中算是完成了农家药女。

  当初說了,苏家的化妆品不能外卖,但這仁和堂的药铺却是可以继续往外开的。如今,招弟要做的,就是批量种植人参,降低其市场价格

  熟话說,薄利多销嘛!

  如果要想把药铺做大,迅速抢占市场,最迅捷的方式就是打价格战。

  古代自然不是市场经济,他们如果真的打价格战,定是有人会找麻烦的。這也是当初,仁和堂为什么同意把化妆品的销售权短時間的转让给翠绿斋。为的就是在省城开展药铺时,翠绿斋能够适当提供一些帮助。

  紧赶慢赶,忙了半個月。

  等得這一茬忙完,天气也愈发热了。

  用了午饭,招弟出了一身汗,回屋换衣裳。她垂着头看着身上的稍显宽松的衣裳,眼睛裡闪過一道亮光,“嘿!沒想着,忙活這么几天,身上的肉還少了。”

  生了孩子過后,肚子上渐渐地多出一些肉来。她本還苦恼的不知该怎么办呢。

  “瘦了?”

  明哲坐着正看书,听着话,抬起头看過来,微微皱眉,“怎么還瘦了!看来得叫厨房好好准备吃食了。”

  招弟白了明哲一眼,满面美滋滋的道:“你懂什么!”标准的身材才能穿上美美的衣裳。女子总是爱美的。

  “哟!”明哲把手裡的书放在桌上,双手抱胸,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目光肆无忌惮的扫過来,然后停在某处,“啧啧”的叹息。

  招弟看见,瞪了一眼,“满脑子的不正经!”

  明哲只嘿嘿的笑着,然后单手摸着下巴道:“倒是该瘦的瘦了,不该瘦的沒瘦。”

  招弟气明哲這****样子,顺手操起毛巾揉成一团就扔了過去,“懒得与你****胚子說话,别是降低了我的品位!”

  明哲看着招弟气呼呼的背影,嘴角翘了起来。等得他拿起被扔在桌上的毛巾时,眉头才皱在了一起——刚巧不巧的,毛巾扔进了磨砚裡,算是废了。

  毛巾废了自是不顶事,可那上好的墨啊!

  他心裡直滴血。

  恨得牙痒痒啊!

  半会儿,却又笑出声来。

  显得有些疯癫了。

  招弟从屋裡出来,专挑阴凉处走,沒一会儿就到了婆婆那边。贴贴已经睡着了,妥妥還在闹腾。招弟看着婆婆抱着妥妥一点一点的头,笑了一下。婆婆是极喜歡孩子的,可惜自個儿常常跟着遭罪。

  “娘,您先****歇歇,我来看着。”兰娘轻声喊道。

  陈氏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了招弟小会儿,似才反应過来,点点头,“嗯。你看着,我倒是困得很,要歇歇。”

  招弟接過孩子。陈氏窸窣的从榻上下来,趿上鞋,打着哈欠往裡屋去了。

  招弟垂头看了一眼怀裡的妥妥,伸手点点她的鼻头,“瞧你這小淘气,把奶奶累得成啥样了。”

  妥妥双眼挥舞了一下,竟是把手指头往嘴裡塞去。招弟忙阻止,自言自语道:“瞧瞧,都跟什么样儿。”妥妥瘪瘪嘴,作势要哭。招弟忙站起来走来走去小声哄着。

  来弟写信回来了。

  招弟還是刘氏拿着信過来才知道的。她看信,刘氏又让读了一遍。

  信裡說…

  她到那边一切安好,公婆心慈和善,周博也是知心体贴的,让家裡放心。一路上见着的,也挑了新奇的写。又道省城是多么的繁华昌盛,让得他们得空了一定去瞧瞧。末尾,又问了家裡的情况…望回信。

  刘氏听了,心裡五味陈杂——女儿嫁得好自是高兴地,可不在眼跟前,又心心念着。

  “娘,啥时候有時間了,一起去看看三妹。”

  “行。哎…三妹不過才出嫁,哪裡用得這么着急。真要過去了,那周家還指不定怎么想了。”刘氏看着知心的招弟。

  招弟笑着,“女儿也不過是瞧着娘担心三妹罢了。”

  母女俩正說着,陈氏带着孩子過来了。

  “哎哟,我的宝贝。”刘氏忙是站了起来去抱孩子。哪裡知道,妥妥還傲娇了一下,最后抱過来的是贴贴。刘氏笑着看了一眼妥妥,对贴贴說:“姐姐不让姥姥抱,以后姥姥再是不喜歡她,只喜歡贴贴一人了。”

  陈氏也跟着笑道:“坏了,妥妥不招人喜歡了。”

  因为俩孩子,一時間屋裡倒是欢声笑语一片。

  午时,陈氏本想留刘氏下来用饭的,可刘氏想着,家裡就婆婆和孩他爹两人在,都是需要人伺候的,自是不肯留下来,怎么也要回去农家药女。

  最后留不住,陈氏只得让家裡包了最近用来熬汤的当归和含片的人参来。

  刘氏也不推辞,只道:“這离得近,我三天两头的過来,只怕姐姐是舍不得了。”

  “不過是些吃食罢了,我有便给一些。再說,如今老太太身子骨也不好,招弟她们又沒在跟前,妹妹是要多费心了。”陈氏握着刘氏的手亲切的說着。

  刘氏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婆婆那裡,有孩他爹几兄弟在,轮不到招弟的…瞧瞧,再說会儿家去,孩她爹又得发脾气了。”

  刘氏說着再是不肯停留,告辞离去了。

  招弟和明哲把人送到了外面。马车滴滴答答的远去,招弟忽的觉得心裡不是滋味。她该是男儿身多好,這会儿就该在爹娘膝下了。可…小弟上学去,家裡如今空空荡荡的,爹娘肯定不习惯吧!想起爹娘站在院子裡瞧着静静的几间卧房,她眼眶顿时红了。

  明哲搂着她的头靠在肩膀上,“想家了,跑的勤一些就是。”這么近,一去一来,哪裡花的了多少功夫。

  招弟抬头看着他。话哪裡有他說的那么轻巧。且不說婆婆真不计较,她還得想着娘家那边。如果真跑的勤了,爹娘還要担心她会不会被婆婆說…养女儿到底是沒养儿子好。

  她瞪了明哲一眼,再不理他,转身就往屋裡去。

  明哲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挠了挠头,愣在那裡好一会儿,也沒想出自個儿哪裡說错了。女人,還真是不好伺候呢。

  等得晚饭吃了,招弟带着孩子回房。明哲被陈氏留下来。

  “你欺负你媳妇了?”陈氏拧着眉,看着明哲。

  “沒呀!哪裡会。”明哲道。也难怪娘瞧出来,招弟一晚上都不在状态呢,特别是那张脸,连冲着孩子笑都是挤出来的。稍微一看就知道是有事!

  “那是咋了?”

  “…”明哲心說我都是一头雾水,怎么告诉您啊!他转身准备往外走,停足回头道:“我猜着,应该是因为岳母的事闹心呢。”

  陈氏听了稍微一想,倒是有些想通了,“多哄哄。”

  明哲见陈氏脸上带着笑,焦急道:“娘,您要是知道,說說是怎么一回事啊!我都找不到是哪裡得罪了她。”

  “瞧你宝贝媳妇那样儿!”陈氏瞪了一眼,“多是想着娘来自家连饭都顾不上吃,回家還得忙碌,心裡不是滋味了。此刻,只怕恨了自個儿生了女儿身吧。”

  明哲从房裡出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月光明亮,星星闪烁。這天,好着呢。

  回房间时,两孩子還在折腾。他過去跟着哄孩子入睡。等得孩子终于入睡已是半刻时辰后了。明哲看着轻轻拍打着被子的招弟。暖色的灯火下,映着她的脸恬静温和。

  “孩子都睡着了。”明哲轻声提醒。

  招弟“嗯”了一声,回头看了明哲一眼,“你困了就先歇下吧,我再坐会儿。”她心中烦着,就算躺下也睡不着。

  “…你。”明哲蠕动了一下嘴唇,“我也不大困,再看看书。”

  “哦。”招弟拿了针线起来,开始纳鞋底。

  明哲时不时的抬头看她一眼,见她时不时的发呆,终是把手裡的书一放,過来把她手裡的针线拿過放在竹篓裡,然后收拾好,“我看你也沒什么精神,還是早些歇下,等明儿有精神了再做也行。”

  他面色坚决。

  招弟抿了抿唇,微微皱眉,终是沒說话,退衣准备休息了。

  躺在床上,招弟才发觉明哲的手伸過来,就狠狠地拍了一下,“睡觉!”

  明哲吃痛,“哎哟!我保准什么都不做的。真的。”

  “谁信!這天见着热了,抱着睡别是捂出痱子来。”招弟說着,身子往裡边挪了挪。

  明哲嘴角抽搐,這怎么感觉是在避着他呢!

  却是无奈,只得闭上眼睡觉。

  招弟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感觉眼皮有些重,才闭眼休息。

  招弟這個别扭足足是闹了两日,最后還是明哲带着她来回在娘家奔波了两趟,才渐渐地恢复了過来。

  事后,明哲苦不堪言的提起這茬事来,招弟却是“哼”了一声,得意洋洋道:“你就美吧!把我娘家的乖女儿骗回家,還不满足。”

  明哲听得直打哆嗦,眼裡见鬼似的瞧着她,“我先前怎么沒觉得你這么自恋呢!”

  招弟哪管他說的话,自管转身去逗孩子,還不忘吩咐他把刚才孩子换下来的屎片给秋菊送過去。明哲听得眼角直跳,无奈招弟和孩子几双眼睛盯着,他只得从了。

  他皱着眉头,一手捏鼻子一手拿屎片的情景可怕招弟笑得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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