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康熙家的小答应 第22节 作者:未知 襄嫔自打诊出有孕后就一直窝在景仁宫,鲜少出门闲逛,尤其是太医說她有小产迹象,需要卧床安胎,三個月過后胎象稳定不少,总之襄嫔很是保护肚中胎儿,徐香宁中间跟着通贵人去探望過襄嫔一次,闲聊几句就离开了,当时襄嫔怀孕五個月,并无任何异样,怎么忽然就小产了? 她们一行人赶去景仁宫。 后宫女子白天生产时,因女子生产是走鬼门关的,她们同为后宫姐妹要前去守候,为之祈福,直到小孩生出来,這算是后宫的潜规则之一,若是深夜突然生产就另当别论。 景仁宫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听闻襄嫔小产過来的人,包括荣妃等四妃在内,襄嫔還在生,人還沒出来,她们這群人守在门外,還能听到襄嫔痛苦的哀嚎大叫,产房裡面的人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又端着热水进去。 “襄嫔为何会突然小产,她這胎先前不是好好的,德妃,襄嫔是你宫裡的人,你可知是怎么回事?”坐在梨花椅上的宜妃朝德妃发问。 宜妃今日穿了一件淡粉色羽缎镂金百蝶的旗装,髻上只简单插着一支金镶玉石蝴蝶簪,手上连玉镯都沒戴,旁边的宫女正手拿一柄织金鸳鸯象牙柄宫扇给她扇风,這装扮已是宜妃低调的打扮。 德妃看了宜妃一眼,恭敬回道:“襄嫔的确是我宫裡的人,是我照顾不周,不過襄嫔小产是意外,她在屋裡突然间就小产了,我立即让人請了太医。”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小产,襄嫔前几日可有身子不适?” 德妃知道宜妃是在针对她,上次十四阿哥落水撒谎一事让宜妃沒了掌管后宫的权利,如今皇上让端嫔代管六宫事宜,宜妃怕是对她有所不满,這几句话仿佛在暗示是她害襄嫔流产,“這得问襄嫔身边伺候的人才知道,我不晓得。” “襄嫔怀孕,德妃你作为景仁宫的主位娘娘,你沒有每天问候襄嫔的身体状况嗎?人在你宫裡发生意外,你难辞其咎吧。” “宜妃,你……”德妃被宜妃气得一时想不出话反驳。 恵妃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既是意外,沒有必要追究责任,襄嫔這一胎原本就不是很安稳,发生意外是谁都不想看到的,都少說几句,我們在此应该为襄嫔祈福,祈祷她能顺利度過這一关。” 唯有荣妃坐在那不說话,面色沉重。 宜妃瞥了一眼荣妃,嘴角划過一抹浅笑,荣妃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先前襄嫔投奔荣妃,荣妃使计把襄嫔推上去争宠,不就是想分掉她的恩宠,可襄嫔怀孕后,皇上极少来看襄嫔,更别說侍寝了,现下孩子怕是沒了,沒有子嗣,沒有恩宠,襄嫔年纪也不小了,往后怕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哪怕是荣妃的人又如何,无法争宠等于是废棋。 现下六宫之中,唯有原先形同冷宫的长春宫渐有起色,端嫔掌管后宫,通贵人与徐答应這段時間轮流侍寝,還有一個容貌不俗的春答应,长春宫沉寂几年,如今是走运了。 襄嫔還在裡面痛叫。 時間一点点過去。 荣妃忍不住起身问端着血水出来的宫女,“为何還沒好?襄嫔到底怎么样了,为何失血這么多,让产婆赶紧想办法,不能再拖下去了。” “娘娘,襄嫔难产,孩子還沒出来。” “让产婆想办法把孩子弄出来,大人更要紧。” 七個月的婴儿生下来也活不了,還不如救大人,再拖延下去,大人都有生命危险,荣妃生過孩子,自然知道裡面艰险,让宫女进去告诉接生产婆与医女,救大人要紧。 又過了半個时辰,其中一位产婆出来,手裡捧着一個毯子出来,“各位娘娘,襄嫔生了,是個小阿哥,不過小阿哥刚生下就沒气了,娘娘可用看一看?” 宜妃赶忙挥挥手,嫌弃地說不用看,死婴有什么可看的。 产婆把包裹着婴儿的毯子交由给一個小太监拿去处理,交接的過程中露出一個垂落的胳膊,小太监赶忙掩上,徐香宁刚好看见那條垂落沒有血色的胳膊,七個月怕是已经完全成型的婴儿了。 女子生产本就艰难,更何况在医疗技术困难的古代,徐香宁有时候总在想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生孩子,可在這皇宫裡,恩宠又能持续多久?正因为恩宠持续不了多久才想要生個孩子,這样失宠后的日子不会太难過。 抱着目的去生孩子,对孩子而言又何尝公平,自从侍寝以来,她沒喝過避子汤,皇上不赐避子汤,她们偷偷喝避子汤也是大罪,重则可赐死,她害怕生孩子,亦不想生孩子,可她只是一普通女子,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人,无力对抗這一切,只能随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 襄嫔的血止住了,已经昏睡過去。 申时一刻,她们从景仁宫出来,走在长长的甬道时,宜妃坐着四人抬的肩舆经過,她们一行人退到宫墙边避让,朝宜妃福福身行小礼。 宜妃看着那群人,不由皱眉,這长春宫未免太团结,总是一齐過来一齐回去,仔细瞧過去,除了身子丰腴肥胖,容貌不佳的徐答应,长春宫的小主姿色都不算太差,春答应暂且不提,通贵人与陈贵人容貌清秀娟丽,常常在也长得不错,五官端端正正,比不上通贵人,但也不算丑。 经過她们后,宜妃才收回视线。 徐香宁等人不知宜妃所想,她们還在讨论襄嫔,襄嫔难产,好在捡回一條命。 “生孩子真的好可怕,我想我以后還是不要生孩子好了。” 端嫔敲一下常常在的额头,提醒道:“不要在外面乱說话,能为皇上绵延子嗣是我們的福气,襄嫔只是身子不好才小产的,她身子若是康健,自然就不会小产,你年纪轻轻不要說這种话,孩子是神赐予的福气,趁着年轻,身子康健要多生孩子,不然像我這样想生却生不了。” 常常在吐了吐舌头,知道端嫔娘娘不会生气,笑着挽着她的手,“娘娘,你也還年轻,肯定能得偿所愿的。” 端嫔神情流露出几分落寞,她早前因生皇二女而身子亏损,太医說過她往后很难再生养,子嗣艰难,哪裡来的得偿所愿,她這辈子怕是不会再有孩子了。 第40章 第40章 回到长春宫后, 徐香宁坐在长榻上,扫一眼她的房间,原本朴素简单的房间此时布满了不少精致的玩意,内务府送来几個价值昂贵的花瓶, 正空置放在角落, 沒有插上花,她的床被原先是粗糙的棉布, 如今换成了四喜如意云纹金丝软烟罗被, 柔软顺滑轻薄,夏日盖着正好, 窗纱都换成了苏州织造上贡的薄纱,风吹都不会有声音作响,只有飘逸,让人心情愉悦,连榻上的软垫都换了一轮。 這些都是她侍寝得宠才有的特殊待遇。 “小主……” 徐香宁手足有些冰凉,抬眸时眼中尽是茫然, “嬷嬷,你說這恩宠能持续多久, 皇上对我何时厌倦, 若我始终沒有孩子, 這些东西是不是都会沒有?” 今日襄嫔生子,皇上不曾露面, 沒有让人過来慰问, 许是忙于朝政,襄嫔命悬一线, 对皇上而言却无足轻重,生出来便咽气的小婴儿连名字都沒有, 后宫生孕的女人太多,拼了命生孩子的女人哪裡比得過社稷江山,皇上连一個怜悯的眼神都沒有施舍過来,襄嫔的今日或许是她的明日。 张嬷嬷震了一下,“小主,你在說什么?” “嬷嬷,我不想生孩子,你說我能偷偷喝避子汤嗎?” 张嬷嬷吓得赶紧去关紧门窗,生怕隔墙有耳,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自古以来,女子的作用是为夫家绵延子嗣,生儿育女,更何况是处在皇家的女人,答应還年轻,刚经事不久,今日襄嫔生产怕是吓到她了,可女子生产本就是這样艰难,人人都是這样经過的。 “可是小主,恩宠不能长久,這宫裡的女人谁不知生产艰难,漫长日夜,若无恩宠,该如何度過,岂不是人人可以欺凌,小主无宠时,内务府的人哪一個看我們不是趾高气扬的,送過来的饭不冷不热,這样的日子小主不是沒有经历過。” 张嬷嬷有心劝诫,可看着自家小主似不为所动,她内心焦急,“小主,有些人生孩子是在這后宫過得好一些,有些人生孩子是为了家族门楣,有些生孩子是为了打发在這四四方方的皇宫裡日复一日无望的时光,小主,你還有家族父兄,你得为他们想一想。” “可是嬷嬷,你先前伺候赵贵人,她因生产失血過多而殁,春喜早产也差点失血過多而死,襄嫔今日尚未度過险关,太医說襄嫔這几日都要好好照顾,稍有不慎会再次血崩,到那时人怕是救不回来,为了一個生下来可能都存活不了的孩子付出自己的生命,真的值得嗎?什么家族门楣,与我何干,我只想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难道我错了嗎?” 张嬷嬷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她知晓自家小主有时候想法大胆,不像后宫女子那般循规蹈矩,但不知如此离经叛道。 徐香宁看向角落处的五彩麒麟纹凤花瓶,窗外蝉鸣不止,她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般解不开。 “小主,若沒有子嗣,怕是不能晋位,德妃娘娘原是包衣奴才,正因为生了三子三女才可以晋位,被册封为妃。” 见张嬷嬷如临大敌,徐香宁反而笑了笑,“嬷嬷,我只是說說而已,這宫中避子汤怕是很难得到,我若不想怀孕,每次侍寝后都要喝避子汤,我們去哪裡得来避子汤,嬷嬷,别多想,我累了,先睡午觉,嬷嬷记得叫醒我。” 张嬷嬷心想也是,這避子汤在皇宫裡可是禁药,不仅要有关系還要花银两,哪是那么容易得来,尤其小主還只是一個答应,既无关系又无银两,不对,她们倒是攒了些银两,因皇上把宜妃的月俸移交给她们,小主得宠,以往跟内务府要点份例之外的东西都需要银子,现在不需要,内务府那些人還会额外送她们,因此银子攒下不少。 …… 康熙這几日的确忙碌,当他听到襄嫔小产诞下死婴时,只是让人好好照顾襄嫔,太医院分出一名太医到襄嫔所在的景仁宫随时候着,以防不时之需,沒有赐名。 他抽空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請安,回来乾清宫批复折子,一等阿思哈尼哈番鄂尔齐图已逝三個月,其中呈上来的一封折子是让鄂尔齐图之子承袭其职位,他恩准了。 吏部呈上来的折子是原山东运河同知陈良谟,河道总督王新命两人贪污河道银两,其中陈良谟向王新命上供银两七万两。 河道漕运一直是他关切的重点,关系着百姓营生,前年因水灾疫情严重,附近民不聊生,官员還贪污受贿,将赈银收为己有,他让吏部让陈良谟于王新命两人押回山东省城受审,解去他们的职务,只是河道总督事务暂无人掌管,他也一时想不到由谁担任此职务,叫来大学士共同商议。 這一商议便用去两個时辰,直至天黑,敬事房的人過来问他要不要翻牌子,他翻了徐答应的牌子,用膳,沐浴后他前去批折子。 還有两日便到行宫避暑,他让太子跟四阿哥留守紫禁城,呈上来的折子批了一大半后,他才回寝殿,徐氏倒是乖巧地坐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他。 “在看什么?” “千金方。” “医书?哪来的医书?” “皇上不是說隔壁书房的书,我都可以閱讀嗎?我让洪公公帮我拿一本医书,他拿了這一本,皇上,你看過嗎?” “未曾细读。” 康熙坐在床边,若竹跟若梅替他脱去鞋袜,替他更衣,他回头看徐氏還在认真看书,样子专注,她是识字的,這一点他先前看她读過书便知晓,只是他還从来沒见過她写過字。 “你可会写字?” “臣妾不怎么会写字,字写得很丑,皇上,我等你很久了,你久久不出现,我只能看书。” 康熙屏退众人,对上徐氏笑吟吟的样子,他摸了摸她软乎乎的脸庞,“朕朝事繁忙,要批复折子,明日還要早朝,让你久等了。” “皇上,襄嫔前日流产了。” “我知道了,我让德妃好好照料襄嫔。” 徐香宁听着皇上平淡的语气,沒有为襄嫔流产流露出半分怜惜,襄嫔怀孕之前也是颇为受宠的,只是怀孕后身子不便侍寝,看皇上稀松平常地說出他知道了四個字,哪有半点受宠的样子。 女子生产在男子眼裡怕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痛不在他身上,死的不是他,他自是不会感同身受,更别說是生在帝王家的男子,是天子的康熙,最是无情帝王家。 康熙不知徐氏所想,他抽走她手上的医书,倾身過去吻她,只是被她躲开。 徐香宁是下意识躲开,不過一躲开就意识到不对,她不能惹怒皇上,所以她很快回過脸,扬起笑容,假意讨好道:“皇上,臣妾還有一事相求,求皇上答应臣妾。” “何事?” “這本书,還有书房裡面的书,臣妾可否借走一些拿去行宫供臣妾无聊时翻阅。” 她那裡可沒有什么书,都是一些《女诫》《女训》之类的书籍,话本子更是少之又少,几本话本子在长春宫传来传去,都快翻烂了,其实她刚刚在這寝殿坐着读书還蛮愉悦的,皇上书房裡的书就丰富许多,听說文渊阁的藏书更是数不胜数。 “十本。” “你怎么那么小气,才十本,我沒办法变得学识渊博就都怪皇上,皇上沒让我好好读书。” 康熙被逗乐,她一個女子要学识渊博干什么,难不成想科举不成,還怪他不让她好好读书,正当他开口說话时,却被一個亲吻堵住嘴,吞去所有言语,他顺势搂上她肉乎乎的腰。 徐氏又胖了一些,他心想。 …… 八月十日,一行人浩浩汤汤出发去行宫,德妃要照顾襄嫔,自行請旨不去行宫,待在景仁宫照料襄嫔,而佟妃不愿前往,同样留在宫中,贵妃多病,更是不会挪宫,此次跟随着皇上去行宫避暑的小主也不算多,一共十二位,除了太子与四阿哥,三岁以上的阿哥与公主都跟着過去避暑。 巍峨的皇宫渐行渐远。 常常在,春喜跟她同坐在马车上,马车并不宽敞,三人只能屈腿坐着,侧躺都不行,而宫女太监只能跟着马车走路,石子路并不平坦,至少徐香宁坐着感到很颠簸,一颠一颠的沒法看书。 春喜在刺绣,无聊的她跟常常在掀开车帘看外面,经過热闹街市时传来嘈杂的人声让她心生几分激动。 “常在,你小时候会出街玩嗎?” “会啊,小时候我喜歡跟着哥哥出来玩,不知我們到行宫可不可以出行宫到外面逛一逛?” “可以嗎?”徐香宁眼睛裡也透着几分期冀的亮光,她在皇宫快三年,一次都沒有出来過,一穿越便已进宫选秀当秀女,从来沒逛過這大清朝的街市。 “怕是不可以,我們只是去避暑,小主嫔妃出门不易,皇上不会恩准的。”春喜在一旁淡淡地說。 徐香宁努努嘴,好吧,去行宫也不错了,她先前连去行宫的资格都沒有。 郊外行宫离紫禁城不算特别远,不過在古代是马车为代步工具,算起脚程来是不近的,京城郊外,不過一行人還是走了三個时辰才到行宫,中途原地休息两刻钟,到行宫时已是申时末,从马车上下来,只在路上吃了两個桂花酥的徐香宁差点站不住,一是因为饿,二是路途颠簸,在马车上不好受,晕车,胃裡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搅动,让她感到不适,她捂着嘴实在忍不住還是到路边吐起来。 春喜等人围上她,轻拍她后背。 “我沒事。”吐完后的徐香宁觉得舒服多了,深吸一口气,周围的空气清新许多,似有八月桂花的香气,抬头一看還能看到远处的山峰,连原本夏季的燥热都清减不少,山风袭来,带来丝丝凉意。 此时太阳晕染出血红的光,橙色的云朵朵重叠,天空是橙黄色的,而底下光线明亮,日长夜短的夏季,太阳還沒有下山的迹象。 原本在行宫守候的一帮人在前面给皇上行礼,除了随从的侍卫,因女眷几乎是居在最后,她们是看不到队伍前头发生了什么,在原地等待一会后才缓步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