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_148

作者:火小炎
卻說那粉衣男子閃身進了內室,一眼便望見那窗邊端坐着一抹白色纖細的白色身影,水光在其周身投降一道光影,白衣墨發,隨風紛揚,只是一個背影卻已驚動人心,那人似乎處於淡淡的薄霧之中,自有一種飄渺的清絕氣息,不似凡人!隨着他的進入,簫聲亦戛然而止,不覺可惜,“你吹得很美,怎麼不吹了?”

  “難道公子不知偷聽繞興麼?”負清風聞言一怔,冷冷清清的開口,緩緩轉過身來,身後那人的身影容貌亦在琉璃燈下看得清清楚楚,一雙桃花眸盈滿笑意,錦緞般的長髮只以一根粉色絲帶隨意繫着,散落肩頭,瓊鼻紅脣,膚色如玉,揚眉淺笑間邪俊風流,卻不似那般俗媚,自有一種無法言寓的迷人氣息。

  此人是誰?她卻是不曾見過,也不認識。

  那粉衣男子在看到負清風轉過身來時,頓時震住,桃花眸因震驚一點點瞠大!頓時便被那一襲皓白如雪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方纔看到那背影時便在腦中想象這他的容貌了。沒想到轉過身來竟是如此清灩風華,真真是冰肌玉骨,清絕脫俗,周身籠罩着一層淡淡的薄霧之中,絕世獨立,不染一絲俗世塵埃!溫潤清純的小臉,下顎尖而圓潤,一雙狹長的鳳眸,眼尾微微上挑,一流轉就有些幽幽的光芒散開,脣亦是不點而朱,此刻那細長的脣角微微抿起,似乎對他得闖入很不悅!

  就是這樣的人,他一直在尋找的便是這樣的人,讓他震驚,讓他心中覺得涌動的人!此刻,他才終於明白師父的話,找到那一呃個讓心爲之顫動的人,他的心現在就很顫動啊!終於讓他找到了,這麼長得時間也不算浪費,起碼最後他找到了!

  回過神來,徑自便衝了過去,伸手想要抓住負清風的手,只見眼前人影微動,他已避開了他的手!這一點更讓他震驚了,他竟然能避開他的烈焰手?這天下間能避開他的還真沒有幾個人呢?

  眼前這天仙般的少年究竟是何人啊?他之前怎麼從未聽過關於他的傳言呢?

  “你叫什麼名字?是何方人士?有無婚配?你……”

  “停!”負清風聞言柳眉蹙起,不禁打斷了他的盤問,這人究竟是何人?問了一連串的問題,跟調查戶口似的?她認識他麼?聽他這話音似乎要向她尋親一般……

  “這位公子,我想你找錯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可以離開了。”

  離開?怎麼可以!男子對這逐客令沒有半分在意,恍若未聞般,清媚的俊臉上帶着那種難以言喻的笑,眼神灼熱直直的凝視着眼前那張情絕的容顏,語氣堅定的開口,“不!我沒有找錯人,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聽到這語氣,負清風誤以爲他認識她,不由得凝眉,擡眸上上下下的將眼前的男子打量一遍,記憶中依然搜尋不到,“我的確不認識公子,公子認錯人了。”他從未見過有哪個男子穿這麼一身粉色長衫,但奇怪的是他竟然能將如此女氣的粉色穿出自己獨特的韻味來,實屬罕見,雖他生得風流俊美,可是與她何干?

  只不過聽到簫聲,便這麼尋上船來,她未攆他下船已是客氣了。

  “主子!”燕溪與小昭快步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名清瘦的陌生少年,那少年看着船艙內的粉衣男子時眸色明顯一暗,微有怒容。

  負清風見狀心中瞭然,定是這男子的小童尋來了,如此,也省得趕人了。

  “先生!”那少年氣惱的低喝一聲,快步走過來,一把拽住了粉衣男子的手臂,對着窗邊的那抹身影便是一禮貌,“這位公子真對不住,我家先生就是這樣的性情,打擾諸位很是抱歉,請見……”話音在擡頭看到對面那抹白影時消了音,不可置信的指着眼前那情絕不染塵埃的白衣少年,半晌沒說出話來!

  這,這這,這不是……

  負清風正覺得這少年挺知分寸,挺有禮貌,見他看到她之後就一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得模樣,頓時疑惑凝眸,她很嚇人麼?

  那粉衣男子正不滿呢,忽見沒了下文,不禁轉眸,一瞧見那瞠目結舌的表情,頓時毫不客氣的笑出聲來,“哈哈哈……小云爻怎樣,是不是也被驚豔到了?我的眼光可是很難超越的……”

  話未說完,便被那名叫雲爻的少年打斷了。“不是啦,先生!”隨即轉身四處尋找,終於在那桌案的角落裏發現了一道七彩光芒,頓時一驚,指着那處七彩光芒,急急的道,“看!看那裏啦!”他之前見過民間流傳的書冊,上面繪有負清風的畫像,雖與真人有着天壤之別,但還是有幾分相似的,所以他才這麼急着尋找七彩水晶。他可不想先生,一聽到美人二字就昏頭了,直接就自蘭國衝了過來,也不問傳言是否有假。

  衆人見狀,都反射性的隨着望了過去,看到那七彩水晶時,眸中皆有異色,最激動地莫過於那粉衣男子了,“原來你就是負清風!”他還以爲他沒來呢?原來他就是負清風啊,太好了,果然與傳言中一樣是個絕色美人兒啊!不過傳言空傳其貌,卻未將那神韻說出半分來,此等風華當真天下無雙啊!

  看到兩人的反應,聰慧入她,負清風很快便猜到眼前的男子是何人了,鳳眸微揚,淡淡的道,“原來你便是那七彩水晶的主人,如此正好,燕溪將七彩水晶還給這位公子。”

  “是,主子。”燕溪得令,走到桌案邊將錦盒闔上捧了過來,送至粉衣男子面前,“物歸原主。”蘭國人,身着粉色錦袍,又省得這樣一幅容貌,果然是他!

  封國軍師,馭麟先生——雲天卻!

  方纔他已在懷疑了,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他爲何突然來約見主子?又有何目的?他素來聽聞雲天卻的傳言極其不好,流連煙花之地,爲人放蕩不羈,如今看來的確如此,這樣的人怎能接近主子?

  “原主?”粉衣男子聞言挑眉,朝眼前挪了挪下顎,“這七彩水晶我自然送給了你家公子,自然就是你家的公子,這原主也該移交了不是?”

  負清風鳳眸微微一暗,示意燕溪退到一旁,“不知雲先生親臨雪國來見,所爲何事?”到此刻,她自然已猜出眼前男子的身份,馭麟先生雲天卻。沒想到這名滿天下的馭麟先生,竟會是如此性情,素問雲天卻最迷美色,難道此次亦是爲了美色而來?若是除了她的話,這冰城之中便數芸衣了,難道是爲了芸衣而來?或者,是存了與顧流煙一樣的心思?

  聽到自己的名諱從那美麗的紅脣中溢出,雲天卻微微一震,桃花眸染上滿滿的笑意,不請自坐,也不客氣就爲自己斟了杯茶,“清風也很聰明啊,不過我此行的目的很明顯啊,清風如此聰慧,怎會覺察不出呢?”他的目的一開始便昭然若揭了,從他的傳言也可得知,不過,此次他卻是認真的!那臭老頭也肯定會滿意這個……這個‘媳婦’!

  千想萬想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有斷袖之癖,看了那麼多女子也沒見一個不同的,如今終於遇見一個,還是個男子,罷了罷了!反正那臭老頭的任務他只能二選一,孫子就只能免談了。

  明顯?負清風微微蹙眉,只道,“不知雲先生是何意思,卻是不明。”只不過第一次見面而已,就直接稱呼名諱,這個人太自來熟了些。

  立於一旁的燕溪小昭見狀,只對燕歸來印象不佳,不僅是方纔那入門計,還是入室之後的一言一行,都無這藏龍先生這四個字的風範,馭麟先生與這人身上卻是不符。

  不明?是真不明還是不想明……

  雲天卻慢悠悠的飲盡一杯茶,緩緩起身,向前一步靠近了那抹白影,桃花眸灼灼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張氣情絕容顏,這張臉近看果然更動人呢,不過,最吸引他的還是他的眼睛,似乎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魔力,清寒如墨眸卻又清澈如泉,深看下去卻又如一汪深潭,深不見底,讓人心陷其中無法自拔!若是這麼親眼所見,根本無法想象這天下竟有人擁有這樣一雙攝人心魄的眸!

  美,太美了!

  “主子!”小昭見雲天卻如此靠近負清風,不由得像心生怒氣,舉步欲向前卻被燕溪拉住了手臂,只聽得他道,“主子自有主張。”

  “可,可是此人對主子好生無禮!”小昭擰着秀眉,小臉上盡是冰冷的怒容。

  站在兩人身旁的雲爻聞言愕然,那叫一個尷尬,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只得訕訕的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啊!我家先生有點兒不正常,二位見諒……”他自然知道先生此次來打的什麼主意,待會兒等他出來不知會引起怎樣的狀況,真是讓人頭疼!

  下次再回山之後,他再也不跟着先生出來了,他寧願留在山上陪仙翁閒到看螞蟻上樹,花開花落。也省得在這兒站着尷尬至死……

  對於他的靠近,負清風並無任何異色,依然靜靜地立於原地,迎上那雙深邃的桃花眸,看到那眸中得灼熱,心中陡然間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他的目的該不會是她罷?

  不知不覺,船已行至僻靜處,只有燈火照紅樓,湖中的船隻也沒有幾艘了,只有其後的一艘畫舫離得較近。

  “負清風,請你嫁給我!”雲天卻突然開口,聲音極其低沉洪亮,不僅船艙內,甚至連船艙外的船公亦是聽得清清楚楚,氣氛在一瞬間凝結!

  燕溪小昭個個震驚的瞪大眸子,如遭雷擊!

  這個雲天卻是瘋了罷?主子是男子,男子!他竟在如此大庭廣衆之下要一個男子嫁給他,他此刻終於相信那少年的話了,這個雲天卻的確不正常……

  天,她有沒有聽錯?這個雲天卻竟讓主子嫁給他!這人有毛病罷,四殿下五殿下他們喜歡主子都沒敢這麼光明正大,這個人果然不正常!

  主子果然是魅力無窮,連封國的馭麟先生都不遠萬里的追過來求親了……

  雲爻完全僵住了,清朗的面容都扭曲了,先生他,他還真敢說啊?還這麼理直氣壯?仙翁的孫子夢恐怕是要落空了,斷袖之癖,天!他怎麼就跟在先生身後了呢,他腦子恐怕也有問題?

  聽到那句話,負清風明顯一愣,即便她猜到了他的意圖,也沒想到他竟然毫無顧忌的就這麼大聲的說了出來,還當衆求親!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跟我家小風兒求親啊?”驀地,從船艙外傳來一道清逸的男聲,緊接着,兩抹身影倏然而入,一左一右的站在了負清風身側。

  這聲音讓衆人皆是一怔,雲天卻微微眯起桃花眸不着痕跡的打量着眼前的兩個人,左邊那位濃眉修長,斜飛入鬢,眼眸是深邃的琥珀色,脣色極淺,更顯迥異,銀絲柔軟的披散於雙肩上,真真是鶴髮童顏,風神俊秀,又飄然神仙之姿。心中瞭然,又有些驚異,啊,原來那副鬼面之下竟是這樣的一張臉,也算個美人呢?不過,就是年紀大了點兒……

  帶着絲絲遺憾轉眸望向了右邊,映入眼簾是一張清美的男子容貌,濃眉飛揚卻給人一種溫柔之感,眼尾略長,眸色溫柔澄淨,眼瞳是幽幽的墨藍色,玉鼻堅挺,脣色嫣紅豐潤飽滿,輪廓鮮明,一頭海藻般的及腰長髮,不拘不束,帶着天然的彎曲弧度,與那張清美溫柔的容貌甚至相配,一襲煙水色長衫包裹着纖瘦頎長的身軀,左手握着一柄長劍,青色的劍穗落在如玉的指間。

  嘖嘖,負清風身邊的各個都是世間少有的美人呢?

  不過,此人是何人?他倒是未聽過,看着年紀,還有與任逍遙負清風如此關係的人,噢,原來是他啊!風雲公子,雲追月!

  呵……這一趟雪國還真是沒白來呢?

  不僅見到了此時名滿天下的負清風,又見到了任逍遙的真容,甚至連江湖中極少有人見過其人的雲追月也見到了,真是不虛此行哪!其實嚒,他從始至終想見得人便只是負清風,雖然方纔差點放棄了他,但此刻又意外見到了便是緣,既是有緣之人,他們倆在一起也是理所當然的麼?

  微微頓了頓,拱手朝兩人微微施禮,“任先生,雲公子,久仰大名。”

  “我說雲天卻我方纔沒聽錯罷?”任逍遙也不回禮,只是笑,“馭麟先生當真是世上無雙哪,竟然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向一個男子當面求親,與世俗教條相抗衡,這是何等的勇氣啊?”這個雲天卻果然是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什麼事兒都能做得出來!在這麼對人面前要小風兒嫁給他,他不得不佩服他挑戰小風兒的勇氣!

  小風兒是誰,能說嫁便能嫁得?

  雲追月方纔聽到那話自然也是震驚,這傳言果然沒錯,雲天卻狂放不羈,生性風流,沒想到今日竟將目標轉向了風兒,膽子還真不下啊?風兒還真是桃花不斷哪,一個又一個的,只是似乎無人能入得了她的心,都被她摒除在心門之外,無法靠近。除非她主動走出她心裏那道保護屏障,否則別人永遠也靠近不了她,這丫頭都已經十六了,也不小了,怎麼就是不知男女之情呢?

  雲天卻聞言低笑一聲,桃花眸緩緩望向了那抹白影,說的意味分明,“世俗教條只不過大衆化的延續而已,倫理那更是人自己來約束自己,我雲天卻可不是這樣能被束縛的人,我想做的,想要的,就僅代表我個人而已!噢,不,是代表我的心。清風覺得我說得對麼?”

  “雲先生所追求者皮囊而已,皮囊所存不過短短數十年,而我所求者是心,意念纔可永存。我與雲先生是兩個世界的人,方纔那話也只不過是雲先生一時迷惑之言,或者,有弦外之音,我與雲先生不過第一次相見,可方纔雲先生的反應似乎尋到了尋找多年的某種目標一般。不管是何原因,我與雲先生皆是不可能,世俗並非阻礙。”負清風只淡淡的說了這一番話,隨後望向了身旁兩人,“跟了一路現在可滿意了?”

  任逍遙雲追月聞言皆是笑而不語,他們還不是爲了保護她麼,順便看看雲天卻有什麼企圖……

  雲天卻一聽這話就知道負清風一定會誤會他了,那留言真是害慘了他了,“清風誤會我了,其實我並非你所想那種人,我還是真有內涵的,不信你可以問雲爻啊,他可是自小就跟着我,最瞭解我的了,是罷雲爻?”

  “先生,你這話說出來我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雲爻滿頭黑線的斂眉,無力的開口。他這麼一說,還有什麼內涵啊?有人吆喝着說自己有內涵的麼?先生怎麼總是這樣,有時候聰明的不像是個人,有時候又笨的不像是個人,一如此刻。

  不僅是雲爻,其餘人皆是一臉愕然,這雲天卻怎麼跟傳言中不大一樣,不但沒有一點兒智慧的樣子,反而還有些幼稚。

  “你這孩子,該幫我時不幫我!”雲天卻不滿的橫過去一眼,隨即勾脣輕笑着望向了負清風,“清風不必如此急着否定我,與我相處久了自然會了解我的,不如現在就跟我回蘭國如何?”說着,便想去牽負清風的手,方纔有所動作便被任逍遙擋住。

  抵着那隻手,任逍遙緩緩揚眉,琥珀色的眸中滿是深邃的笑意,“若是雲先生真有誠意,便該留在雪國纔是,哪有要小風兒去蘭國的道理?”他料定了他對蘭國皇帝的忠心,不會答應,熟知他究竟是真的喜歡小風兒還是在刺探國情的?雖然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很浮誇,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否則也不會爲蘭國立下那麼多功勳了。

  “任逍遙。”負清風聞言一震,低柔的聲音隱含警告。他根本不瞭解雲天卻,怎知雲天卻會做出何種決定,若是他真的選擇留下來,屆時又該如何?原本只是對送七彩水晶的人存了一分好奇,如今那分好奇也消失了,她現在沒有心力去面對別人。

  任逍遙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安慰道,“小風兒,你放心……”只是,話還未說完便被人打斷。

  “我留下來,我選擇留在雪國!”雲天卻忽然開口,桃花眸中是得意的流光,緩緩望向了明顯一怔的任逍遙,“俗話說江山美人不可兼得,何況我雲天卻並沒有江山,爲何還要捨棄美人呢?任先生覺得,是與不是?”忠心,他固然有,但只對一人而已。

  雲追月一驚,墨藍色的眸子倏然一暗,他竟真的選擇留下來!爲了風兒?他真的是爲了風兒麼?不過是第一次相見,他竟然可以爲了風兒捨棄侍奉多年的主公,可能麼?雲天卻如此聰明自然知曉他此舉代表了什麼,如此之後,恐怕,蘭國難保了!

  衆人皆是震住,完全不敢相信,原本招安多次未果的馭麟先生竟如此輕易的便歸順了雪國,只是爲了負清風!難道,是爲了別的目的?

  燕溪藍眸一沉,雙手微微用力握緊了劍柄,劍穗落在手背上輕柔酥癢。這個雲天卻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據他所知,當年雲天卻跟着蘭國皇帝軒轅煌完全是因爲一次偶然,讓雲天卻留在蘭國這麼多年的理由衆人也不知,如此輕易的便能決定去留,如此說來,雲天卻與那軒轅煌並無多厚的交情,甚至說,在雲天卻心中根本就沒有將軒轅煌當做主子。這麼多年,竟然都未對蘭國留下感情,只能說明兩件事,一是他心中早已有了故主,二便是這個人根本無心。

  這個雲天卻絕不是他變現出來的那樣,若非經過證明,還真是看不透他。

  雲爻足足愣了半晌,才猛然回過神來,不可置信的叫出聲來,“先生!你在胡說什麼啊?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麼!”他竟然要爲了負清風留在雪國,他怎能辜負仙翁的囑託呢?仙翁不是說過,要他待在蘭國,幫助天下安定,讓四國處於四國鼎力的狀態麼!如今他突然歸順雪國,蘭國一旦示弱,其他三國必定乘虛而入,蘭國危矣,若是如此,覆國也只是指日之事了!

  “你這孩子,我跟你所了多少遍了啊,不要大吼大叫,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呢?”雲天卻皺眉,無奈的嘆息。他自然清楚他在做什麼,前所未有的清楚,如今天下之勢早已改變,不似從前了,那怪老頭也該發現了罷?

  雲爻纔不管那些,直接衝到了雲天卻身旁,伸手拉住了雲天卻的手臂便往外拖,可無論他這樣用力都拉不動半分,不禁有些急了,“先生,你到底想做什麼啊?”

  對於雲爻的舉動,雲天卻絲毫不以爲意,只轉眸望着那張傾城絕色的面容,揚眉道,“清風怎麼不說話呢?難道,是怕我沒有誠意?不如這樣罷,我明日就進宮去見雪國皇帝,幫他取了蘭國玉龍關如何?”

  “雲先生要怎樣便怎樣,與我無關。”負清風根本沒有心情捲入是非之中,更不想再上戰場,看着血流成河,屍骨成山,這些都與她無關了。語畢,轉身繞過衆人徑自朝外走去,白影一閃,已出了船艙。

  燕溪小昭見狀也默然的跟隨其後出了船艙,掀開船簾,甲板上早已空空如也。

  任逍遙心中自是又驚又疑,他沒想到雲天卻對軒轅煌並無忠心之情,如此輕易便能易主,這個人究竟想做什麼?難道真的是爲了小風兒,真的有那麼簡單麼?

  雲追月皆是無言,兩人相視一眼,朝雲天卻略略拱手亦跟隨其後離去。

  轉眼間,船艙內便只剩下連根,雲爻見狀總算長長地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負清風沒有答應,否則先生就真的成了不中不義之人了!先生,你以後能不要說這樣的大話麼?方纔真的是嚇到我了……”若換做別人定是求之不得的答應了,這個負清風卻不屑一顧,那雙清寒的眸中什麼情緒也揉不進似地,他倒是真特別啊!

  也難怪先生方纔會說出那樣的豪言壯語了,這樣傾國傾城的人哪會有人不動心的?

  “大話?我可沒說,我說的都是事實,明日準備準備進宮去。”雲天卻望着那船艙門口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揚眉一笑,緩緩走到負清風之前坐的位置坐下,端起了桌上的那杯早已冷卻的清茶放到脣邊輕輕一嗅……

  雲爻差點咬了舌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進,進宮!先生,你說真的啊,你真的要背叛蘭國,投靠雪國!”

  “什麼叫被背叛啊?我與軒轅煌不臣不君,何來背叛一說呢?這麼些年,我也只是遵照師父的吩咐留在蘭國而已。”雲天卻聞言不禁微微皺眉,鼻息間似乎還能嗅到那殘留的淡淡冷香,似乎是梨花的味道?“小云爻,你不必震驚不必訝異,天機不可泄露,你可曾見我做過什麼不經考慮的事兒了?”

  雲爻聞言漸漸安靜下來,細想來也是,先生的確不曾魯莽過,若不是仙翁吩咐了,先生恐怕早已離開蘭國了,也不會在蘭國待了這麼多年了,不過今日的確是有點,

  負清風一定對先生的印象糟透了……

  想透了也不糾結了,擡眸看到雲天卻端着那茶杯半晌也不飲,不禁疑惑道,“先生,你怎麼老端着那杯茶啊?”

  “因爲,這裏有負清風的味道……”雲天卻一臉陶醉的緩緩閉上了眼睛,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笑意,一副極其滿足的模樣。

  雲爻頓時瞠目結舌,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先生,你現在的樣子真有點兒,有點兒下流……”

  “下流?”雲天卻頭未擡,眼未睜,“我只對負清風下流。”

  “……”雲爻,完了,先生這是病入膏肓了!斷袖之癖竟會這麼嚴重,看來他得報備給仙翁讓他想想辦法了!

  另一艘畫舫緩緩向回行駛,船艙內幾人都沒說話,一時間氣氛不由得有些沉悶。

  倒不是美人說話,而是都在各自沉思,負清風是根本不想說話,只是望着湖水失神,誰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其餘四人皆是在思考方纔雲天卻的事兒,半晌之後任逍遙終於開口了,“小風兒,我得出了兩個結論,一是雲天卻有別的目的或者計劃,二是他真的看上你了,你準備怎麼辦?”小風兒不去招桃花,桃花倒是自動貼過來了,還不知是幾萬裏之外的。

  “廢話。”雲追月無語的望了任逍遙一眼,是個人都能想到這兩種可能,“不過,你們不覺得奇怪麼?雲天卻在蘭國也有八年了,怎麼說與軒轅煌也有些君主之情罷,怎會如此輕易的便倒戈了呢?風兒或許是原因之一,但我覺得他肯定另有別的計劃,風兒你可得小心提防着點兒。雲天卻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否則天機老人也不會得四人者得天下了。”

  “我覺得啊,現在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明日雲天卻進宮究竟會說什麼?他這一歸順,皇帝肯定會問他要什麼賞賜,他若是要小風兒怎麼辦?你們可別忘了,那廝今晚當着大夥兒的面都說了什麼啊!”思及此,任逍遙便坐不住了,長吁短嘆的,半晌見負清風沒有任何反應,探身望去,只看到那濃密的長睫覆蓋在眼瞼上,呼吸極其輕柔,頓時愕然,“好了,都別再說了,看看人家小風兒完全不以爲意,都睡着了。”別人都在擔心她呢,她倒是睡了,看來這丫頭根本就沒將雲天卻放在眼裏啊……

  其餘三人聞言皆是無言,雲追月忍不住輕輕笑起來,端起酒杯徑自飲了起來,“大家都不用擔心,風兒肯定會妥善解決的。”

  “嗯,我相信主子!”小昭重重的點頭,望向了那抹白影,看到的只有那纖長的手臂與隨風紛揚的發。

  燕溪沉默以對,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擔心,明日關於主子的傳言必定滿城風雨了。主子今日心情不好,根本不想理會任何人。

  船到碼頭,一行人換乘馬車,看着睡着的負清風衆人都不忍將之叫醒,任逍遙與雲追月同時伸手去抱,相同的動作讓兩人都是一震,想到了負清風是女子的事兒又同時將手默然的收了回去,同時道,“小昭,你來抱!”

  小昭一震,不禁疑惑,任先生與雲少爺不是都要搶着抱主子麼,怎麼突然又……

  “還是我來罷。”燕溪見狀,俯身欲去抱負清風卻被兩隻手同時攔住,不由得疑惑的擡眸望向了兩人。他們倆不抱卻讓小昭抱,主子是男子,小昭是女子,畢竟男女有別,現在他來抱了,他們卻又來阻止他,究竟是何道理?

  對上那雙狐疑的藍眸,生怕燕溪會懷疑,雲追月輕笑緩緩收回了手,“小昭是女孩子比較溫柔,我們三個大男人粗手粗腳的怕將風兒弄醒了,她今日心情不好,好不容易纔睡着了。”

  聽到雲追月這麼說,任逍遙亦將手收了回去。燕溪這個小傢伙可是極聰明的,他們以後可得注意點兒不能讓他看出什麼來,否則,小風兒非得找他們倆人算賬不可!

  燕溪聞言心中的疑惑才退下去,只斂眉道,“任先生雲少爺請放心,主子平素都是燕溪侍候的,燕溪會注意的。”旋即俯身輕柔的將伏在桌案上的負清風抱了起來,走出了船艙。

  小昭見狀,心中不禁有些失落,有些怔怔的望着地面。

  任逍遙雲追月兩人齊齊無語,只得跟着出了船艙。

  燕溪已抱着負清風上了馬車,找了舒服的姿勢讓負清風靠在懷中,看着那微蹙的柳眉,不禁伸手輕柔的撫上去,指尖一觸便奇異的舒展開了,低低的呢喃,“主子,好好睡。”

  這麼抱着他,他才驚覺他究竟是有多輕,那輕盈的體重讓他心中不由得揪緊,他究竟有沒有好好喫飯,怎會這麼瘦?他雖然很輕,但身子卻出乎意料的柔軟,這麼窩在他懷裏竟是那麼嬌小纖細,他熟悉的梨花香縈繞在鼻息間,無法忽略。

  聽到靠近的腳步聲,這才小心輕柔的將負清風放在了一旁的軟榻上,蓋上了薄被,躬身下了馬車。

  任逍遙雲追月上了馬車,坐在另一旁的軟榻上,燕溪小昭坐在了車外駕馬車。

  一番折騰已接近子時了,車道上空空蕩蕩,只有這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其上,半分不着急。

  車內,任逍遙雲追月怕說話會擾了負清風,無聊之下便只是盯着負清風的睡顏看,越看便越覺得這丫頭生的妖孽,睡着的時候竟是如此純淨恬淡,讓人不忍驚擾。

  馬車行至街道上時,一道黑影驀地掠過車頂,轉眼間便飛速離去!

  “有人!”小昭低喝一聲,握緊了腰側長劍,四處尋望而去。

  車內的任逍遙與雲追月聽到那聲響皆是一驚,相視一眼在彼此眸中看到了同樣的驚異,沒想到這江湖中竟還有人輕功如此登峯造極!看來,方纔那人是某位隱居世外的高手!

  恐有危險,小昭欲起身去查看,卻被燕溪攔下,“我去,你們照看好主子!”語畢,足下一點,飛身而起,施展輕功轉眼間消失在夜幕之中,在屋頂那端不見了蹤影。

  “燕溪的輕功不賴啊!”聽到那飛速離去的聲響,任逍遙緩緩眯起了眸子,脣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便知這孩子的背景不一般,能將他輕功教到如此境界的人,必定是一個絕世高手!

  雲追月聞言輕輕點頭,心中瞭然,“的確。”兩人都聽得出前後離去的兩人輕功同宗,故給了燕溪一次機會,燕溪是什麼身份他們可以不在乎,只要他不傷害負清風。

  負清風一直就未進入沉睡,只是迷迷瞪瞪不想睜開眼睛,方纔聽到那聲音依然清醒了過來,不禁在心中嘆息,燕溪的身份終於要開始露出冰山一角了麼?

  看了對面軟榻上的人兒一眼,任逍遙不禁調侃道,“小風兒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們麼?”在方纔那人路過車頂的一瞬間他便發覺她的呼吸頻率變了,其實她從方纔根本就一直未睡,她根本就是不想面對這個世界。回不回去有那麼重要麼?難道,他們這些朋友在她心中就沒有一點兒價值?

  “很累。”只是短短兩個字的回答,負清風依然閉着眸子。

  另一邊,燕溪追逐着那個黑衣人一直出了城門,到了城郊的松樹林才停了下來,四處尋去,終於在一處松樹下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纖瘦身影,隨即快步走過去,拱手拜道,“溪兒見過姑姑,姑姑此次爲何親自前來?”以往與他聯繫都只用暗號接頭相約,此次居然親自來引他,莫非是爲了……

  那抹纖瘦的身影聞言緩緩轉身,扶起了身前已然長大成人的少年,伸手握住了那兩隻長滿劍繭的手,心中不禁一痛,“溪兒這段時間爲何不主動約見姑姑了,莫非是生了什麼變故?”

  “沒有,溪兒還如往常一樣,只是由皇宮侍衛到了將軍侍衛。”燕溪低垂着眉眼,回道。姑姑這次突然親自來了,定是有很很重要的事罷,但他只希望那事情不要與主子有關!不知爲何,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女子冷哼一聲,黑紗外的藍眸倏然眯了起來,緊緊地凝視着眼前的少年,“如往常一樣?溪兒何時學會欺騙姑姑了?你以爲你跟了負清風我會不知麼,此次你居然還跟着一同去了邊城!溪兒,難道忘了姑姑給你的任務,給你囑託!一個負清風就讓你輕易脫離了任務,脫離了復國大業,溪兒你這麼做太讓姑姑失望了!”

  “姑姑恕罪!溪兒並沒有忘記您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會在限期內完成!”燕溪聞言一驚,立即躬身保證道。姑姑果然是知道了主子,她該不會……

  女子見狀,嘆息道,“這次姑姑給你一次機會彌補你的過錯,溪兒,你要記住不論什麼人都不能影響復國大業,你可明白?”

  “溪兒明白,溪兒定會謹記!”機會?彌補?姑姑她是什麼意思?

  女子滿意的點點頭,藍眸中掠過一抹森冷的暗光,冷聲道,“那好!限你三日之內,殺了負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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