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表叔(二更) 作者:叶阳岚 第352章表叔 第352章表叔 祁文景肯定不能拉着祁文晏往余氏屋裡去。 所以,从祁正钰院子出来,祁欢就直接追出了福林苑。 又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她料想祁文景就算再急眼也不能公然把祁文晏往大门外送,就直奔了后院方向。 为了赶時間,她一路小跑,一路追到栖霞园门口也沒见人影就问那裡看守的婆子:“我父亲方才回来了嗎?” 当值的婆子连忙出来应声:“未曾见得。” 今日家裡不会有访客,又因为過年,主子们都比较宽容,又赏赐了好些吃食下来,几個丫鬟婆子正聚在耳房裡吃酒闲聊。 不過为了不耽误事儿,這屋子的房门一直是开着的。 门口還坐着個嗑瓜子晒太阳的小丫头。 這样七八双眼睛一起盯着,总不能连两個大活人进了院子都瞧不见。 那婆子见她神色略显凝重,就又试探着问:“大小姐要寻人嗎?那奴婢……” “不。我就是刚在祖父那裡沒看见父亲,以为他回来了。”祁欢道,“你们玩你们的,沒事。” 她转身出了园子,只能回头又往前院方向找。 同时—— 脑子也一刻沒闲着,整合目前所知的种种信息与线索,推断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前祁正钰为了挑拨大房夫妻二人的关系时就明着說了祁文晏其实是祁文景的私生子,当时祁文景虽然沒开口承认,但也一直沒否认,他的這個态度甚至导致祁欢一度信以为真,真当他是在外面养了外室生了儿子,但是這一家子又想继续哄着杨氏這個财神爷供养他们,父子俩唱了双黄,老头子替祁文景背了黑锅。 虽然杨氏笃定祁文景做不出在外养小這样的事,并且也用她无懈可击的逻辑說服了祁欢相信,可…… 這一直以来,祁文晏的真实身世在祁欢這裡就始终成迷。 单是冲着祁文晏的样貌长相,他跟祁家父子肯定是有血缘关系的,這個应该做不得假。 而且—— 如若当真不是什么血亲,当时老头子作妖都逼到那個份上了,以祁文景一惯软弱的脾气他也不应该会死扛。 這就导致祁欢還一度揣测…… 是不是老头子在外惹了风流债,并且留了种,但他自己不知道。而他又是個极度要面子的人,有可能因为看不上祁文晏生母的出身,一旦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可能连孩子都不会留,所以祁文景這才挺身而出,声称這是自己的儿子给带了回来。 因为依着老头子的野心和狠心程度—— 他绝对做得出,为了名声就对自己的私生子下黑手這样的事。 但是他得指望祁文景稳住了杨氏,以保一家子的荣华富贵,祁文景說這是自己的儿子,他却必须得帮忙出主意并且善后,否则一旦祁文景为了這個私生子撂挑子和杨氏闹掰…… 祁家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這一重推论和逻辑,祁欢也曾一度以为自己拼凑的八九不离十,无懈可击。 祁文景事后一直還对祁文晏的身世缄口不言,讳莫如深,所以這么久以来,祁欢都是默认了祁文晏其实還是老头子的种這一重猜测的。 尤其—— 那天一家人闹翻之后,私底下她偷听祁文景和祁文晏說话,其间祁文晏提到老头子对不起他生母,還称祁文景为兄长,這個辈分就更不可能差了。 直至今天,因为一间老字号的首饰铺子,牵扯出她已故三十余年的姑祖母。 祁文晏沒事儿为什么用她姑祖母的名义经营着這么一家首饰铺子? 除非—— 他与对方有所渊源! 可是以他的年岁,他出生之前祁家的這位姑祖奶奶就已经香消玉殒,再到他进长宁侯府的门之后,时過境迁,祁家上下甚至都已经鲜少有人提起這位姑祖奶奶了,按照正常情况来說,祁文晏既不该跟她有所交集牵扯,甚至连听都沒怎么听過。 就比如祁欢—— 她来這边就快满一年,大大小小的事件与风波都经历了不少,也听過一些有关這位姑祖母的传說…… 却是直到今天,机缘巧合之下才终于知道了对方的闺名。 不是她不够警觉细致,而是這個时候的人過分的重视孝道和辈分,做儿女的正常情况下连父母的名讳都不会提及,更别說是一位已经故去多年也沒留后的先辈了,谁会沒事儿還特意打听她闺名为何? 但是随着众钰斋与祁家還有祁文晏之间的這些关系浮出水面,一條崭新的线索就被带了出来。 如果祁文晏一定和這位祁家姑奶奶有交集…… 他若是祁众钰的儿子,那么就是祁文景的表弟,理所应当称呼祁文景一声兄长,并且這样他与祁正钰還有祁文景父子依旧是很近的血亲,他的生母,也的确是遭過祁正钰的迫害。 而如果当真這就是真相的话—— 祁正钰這個嫡亲的妹妹当初就应该沒死,而只是掩人耳目离开了祁家? 如此…… 从祁文景拼着叫妻女误会他背叛也要维护祁文晏這一点上看,他肯定是知情人。 而祁正钰…… 他肯定不知道祁文晏其实是祁众钰的儿子,但祁众钰当年其实只是死遁一事,他究竟知不知情呢? 祁欢思绪纷乱,正想着…… 冷不丁一抬头,就看前面不远处,就在她之前等祁文晏进府的地方,祁文晏披着一件黑色貂裘斗篷的背影正稳稳地站在那裡。 祁欢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四下扫了眼,却并未看见祁文景的踪影。 她這会儿其实是有点怕祁文晏,并且也不是很有胆量与他单独相处的。 毕竟—— 她這三叔手眼通天又深藏不露,绝非善类! 现在正赶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又耳朵犯贱,听到些不该听的…… 他要是现在凶性大发起来,祁欢可不想做他手底下的炮灰。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差点也就脚底抹油了。 只是—— 還是那句老话,跟真正的聪明人打交道,最忌讳的就是自作聪明和自以为是。 祁文晏将她那点小心思看的透透的了,一定知道她根据以往那些星星点点的线索和踪迹,现在已经差不多够她拼凑出了事实的真相了。 她现在揣着這么大的秘密還刻意躲? 迟疑只是一瞬间的事,祁欢随后就定下心神,暗暗提起一口气,继续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去。 祁文晏早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却是一直等到她走到了近前才转身。 祁欢刚张着嘴要叫“三叔”,撞上他毫无温度的两道视线,声音就直接卡在了喉咙裡,倍感窘迫。 祁文晏整個人都像是罩在一层冰冷的迷雾之下,但他此时的表情也只是冷凝,并沒有疯狂扭曲。 他看着面前噤若寒蝉的侄女儿,果然還是一惯的风格,犀利直白:“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他了?” 他问,语气却是无比笃定的。 祁欢的脑子裡其实是有一半无限趋近于空白的,但好在她的应变能力尚可,抿了抿唇,尽量保持着一個友好又镇定的态度,慢慢地开口:“姑祖母的事,我只是道听途說,知道一点儿轮廓……如若我听到的那些传闻属实,那么确实……从三叔的立场上,祖父他确实罪该万死。” 利用自己的亲妹妹,甚至逼的她不得不假死脱身,這么些年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回。 她话說得很慢,一来是怕說快了会控制不住艰难才能稳住的情绪,二来也是方便察言观色,一旦发现对方情绪不对,好立刻拐弯自救。 祁文晏看着她谨小慎微的神情听着這极尽委婉的言语,他便知道,他這小侄女儿其实知道的也很有限。 曾经的那些年裡,他母亲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连祁文景都只知皮毛,更别說是祁欢這样一個晚辈了。 虽然人的苦难从来都不该拿出来做为宣泄情绪的出口,可是有太多的事压抑在心裡太久,即使他不想也不屑宣扬…… 沒有人知道,尤其是祁正钰那种衣冠禽兽,他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真实造的孽! 他惨然笑了一下,却是突然发问:“這一生直至百年终老,你应该也一直都会记得你母亲的样貌长相吧?” 這一问,着实与前面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突然至极。 祁欢不期然狠狠愣了一下,神色瞬间转为迷茫。 下一刻,她就看到這男人眼底卷起几乎可以吞噬一切的滔天恨意。 可—— 他的音调语气却還是冷静自持的。 他說:“可是我从来就不知道我母亲的模样,从我出生到七岁她为我父亲殉情殒命……因为她是从大觐流落過去的孤女,我父亲的家族瞧不上她,恨她自不量力毁了家族裡最出色的子弟,所以他们在她身上下了蛊,致使她容貌溃烂损毁,又每日承受蛊毒噬心之痛。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父亲自始至终从未放弃過她,可是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却又无时无刻不是备受煎熬。他们死的时候,我甚至沒有觉得有多哀痛,只是想他们终于解脱了……” 祁欢看着他平静的面孔和幽深可怕的眼瞳,有那么一瞬间浑身的血液倒流,整個人都被无边的恐惧冻住了。 虽然祁文晏只是寥寥数语,她看见的也是一场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 一個前途大好的世家子弟,扛着来自整個家族的压力,只为护住自己的妻儿。 一個孤立无援的弱女子,时时刻刻都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煎熬,才能留在自己的夫婿和儿子身边。 那足足七年甚至可能更长的一段時間裡,他们一家三口虽是完整齐全的一家人,却应该也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痛快的活着的。 然后,祁文晏說他母亲最终是殉情而死,那就說明他父亲也不是正常死亡。 而那时候的他—— 一個七岁的孩子,家破人亡,在至亲之人惨死时都已经不会感觉到悲痛,反而只能怀着感激之心庆幸他们终于解脱…… 只要是一個活着的人,就一定会有情感,痛苦之时不会感觉到痛苦,那就只能說明他是用别的情感取代了這种情绪。 譬如—— 仇恨! 那么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心,又该被折磨炼化到一种怎样冷漠又扭曲的地步? 而這一切的一切,又都要从祁正钰逼得自己的亲妹妹无法在祁家立足說起…… 這一刻,祁欢才终于能够完全明白祁文晏对整個祁家的冷漠,以及对祁正钰的痛恨,尤其是在他回来之后,发现這個老头子依旧是唯我独尊的一副做派,对自己“已故”的妹妹也沒有丝毫的愧疚悔恨之意。 祁欢的整個身体都是僵住的,动弹不得,但是她的牙齿在不期然的微微打颤。 她用力的互相捏着藏在手捂裡的双手,试图用痛感来进一步稳定自己的情绪,迟疑又艰难的开口:“我知道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一說,可能现在我說什么三叔也会觉得我是說风凉话,可是您既然都已经忍了這么久了……” 祁正钰多行不义,她心裡都厌恶至极,很多时候会觉得忍无可忍,就更不可能劝着祁文晏宽宏大量,說什么死者已矣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之类的废话。 她只是想要確認,祁文晏下一步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他都招惹了云澄了,引着人家小姑娘动了情,虽然只要云澄不是個彻头彻尾的恋爱脑,现在想要抽身出来应该也不会很难,可是因为云澄及笄宴上他俩坐一起的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他要是這么個心态的话,怕是很难跟人家踏实過日子的。 祁欢不会自不量力到想要试着解开祁文晏這种人的心结,但是同为女子,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云澄无辜成为他手裡的炮灰…… 但是情爱之事,却又只是两個人之间的私事,她這会儿就支支吾吾,生怕问的不恰当了反而适得其反,再将祁文晏给惹毛了。 祁文晏见她目光闪躲,吞吞吐吐,就沒等她继续說下去。 他接茬過来,却是一瞬间浑身上下笼罩的冰雪消融,自嘲的露出個笑容来:“我之所以与你說這些,并不是要說服你与我同仇敌忾。說实话,我对這個祁家并无眷恋也沒好感,曾经是因为你父亲,我听了他的劝,尽量不要去同那老头子计较陈年往事。可是现在……” 他的表情,骤然严肃下来,甚至带了几分威胁的郑重意味,目光深深注视着祁欢的面孔:“我需要這個身份,只要旧事不曝光,我会顶着祁文晏的名字循规蹈矩過完這一生。” 他又說,“過去不重要,它只是……也不可能被抛弃!” 对祁正钰的恨,对他祖父,对姬家,对整個大成宇文氏的恨,都不是他想要忽视,它们就能不存在的! 就是害怕会像今天对着祁正钰這样,突然遇到一條导火索,那些努力克制压抑的情绪就瞬间崩盘爆发了。 毕竟—— 他心胸狭隘,心思偏激,从来就不是個宽宏大量能一笑泯恩仇的人! 祁文晏闭上眼,长长的,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祁欢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很深的挣扎与疲惫。 她再次用力抿了抿唇,带着某种决心,又再明确的確認了一遍:“你是为了昭阳公主殿下才想维持现状的,对嗎?” 祁文晏睁开眼。 他的面容依旧冷峻,眉眼之间却现出几分柔和平静来,苦涩道:“很奢侈是吧?我這样的人,原是不配的。可是我最近常常在想,若我母亲当初沒有被逼背井离乡,她是不是就该像云澄一样,鲜衣怒马,快意顺遂的過一生。” 他不知道他母亲的模样,想象中好骑射的她应该会和云澄所差不大。 于是,最近便生出個越来越强烈的念头,他得和心仪的姑娘在一起,圆满安稳的過一生。 這样,也算是变相弥补了他父母那悲惨坎坷一生裡的遗憾了。 而他内心深处那些扭曲的怨愤,等着這样一路走到生命的尽头,应该也就可以被遗落在時間裡点点滴滴的温馨美好治愈,直至最后全部被抚平化解掉。 他不是個好人,拿云澄当救命的稻草和疗伤的良药! 他的秘密永远都不可能說给云澄听,但也总需要有個人知道,說出来,他才能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還是坦诚敢作敢当的! 而祁欢,是目前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人选,她足够聪慧理智懂分寸,并且大家還有個利益关系一致的立场,他并不担心她会泄密或者背后捅自己刀子。 “我懂了。”祁欢点点头,随后也露出個笑容来,“云澄是個好姑娘,三叔得好好待她。” 叔侄二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的约定。 祁文晏沒再說话,两人对视一眼,他便转身离开了。 祁欢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快速的淡出视线,眼底却慢慢浮现一层森冷的阴霾。 她转身,沒有再去找祁文景,而是直接回了春雨斋,给星罗吩咐:“去叫卫风把云芷提出来,当众杖毙,告诉府裡,這就是背主之人的下场,叫他们以此为戒!”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還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沒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過,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现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這個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問題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個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還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網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叶阳岚的 御兽师? 思路客提供了叶阳岚创作的《》干净清新、无错版纯文字章節:第352章表叔在線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