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浮提人
在场的除了我之外,应该沒人知道這玩意,
地下室只有一個小灯泡,灯光昏暗,隐隐约约之间,让這個眼球更显诡异,
我震惊了数秒,立即收回眼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老店长,這什么啊,”
老店长摆了摆手:“待会再解释,你们先认识一下,”
我這才注意到,這地下室空间不大,此刻其中有七人,显得非常拥挤,
除了我、包子、唐翰篷、李昂、老店长之外,還有两個中年男人,
其中一個就是给我們开门的那個,他一头癞子头,头上坑坑洼洼的非常恶心,
另一個我认识……
鬼叔,
他怎么在這,他不是跟司徒铿一伙的嗎,
鬼叔也看到我們,冷哼一声沒說话,
老店长掏出手帕又咳两声:“你们以前可能有什么恩怨,现在我們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希望你们能放下成见,”
我当然沒准备握手言和,两手插兜裡瞥视着鬼叔,
记得沒错的话,他是個盗墓贼,
鬼叔也抱着膀子盯着我,眼神不善,
老店长怕出乱子,忙解释道:“要去阴阳山,沒他的本事可不行,”
鬼叔冷哼一声:“带着两個新兵蛋子去阴阳山,不是添乱嗎,”
我沒說话,
倒是老店长瞪了他一眼:“少說两句,”
包子偷偷问:“這货是谁,嚣张成马了,”
我把两次都差点栽在他手上的事情简单說了一下,
包子听完,指节捏得啪啪作响:“老常,看本胖找机会帮你收拾他,”
這时候我注意到唐翰篷和李昂正站在巨大眼球旁边,仔细看着這副壁画,
我好奇凑過去,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唐翰篷皱着眉头:“我好像在哪裡见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转過头看他,
唐翰篷在屋内找到一根木棍,在眼球壁画上戳了几下:“你们沒觉得這眼球少了什么,”
這個眼球壁画栩栩如生,和我們在龙虎山看到的那個一模一样,细微到了红血丝都清晰可辨,哪裡少了东西,
老店长走上前来:“老唐,有什么话直說吧,”
唐翰篷对老唐這個称谓非常不满意,眉头皱了皱眉,但沒有反对,而是反问道:“這個眼球壁画从哪裡找来的,”
這副壁画并不是画在這件地下室上的,而是画在一面青砖墙壁上的,有人把青砖墙壁整個挖了出来,摆在這裡,
癞子头桀桀怪笑走上前来:“是我,怎么着,”
唐翰篷微微笑了笑,沒搭话,
李昂走上前来:“对我师父放尊重一点,”
我知道唐翰篷不是啥坏人,再加上有一定交情,所以默默拉着包子走到了他们身后站定,表明立场,
唐翰篷和李昂感激看了我們一眼,
鬼叔和癞子头并排站着,一脸气势汹汹,
老店长家在中间,揉了揉眉梢:“行了,都坐下,癞子张你把壁画的来历告诉老唐,”
癞子张摄于老店长威信,冷然坐下,右手指节敲在桌上啪啪作响,他望向我們的眼神不怀好意:“這是从一個辽代古墓裡挖出来的,墓穴主人未知,墓穴裡也沒有尸体,暂时怀疑是衣冠冢,”
唐翰篷听完,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不是衣冠冢,那個辽代古墓应该葬的就是這只眼球,刚才我不是說這個眼球少了什么嗎,你们仔细看,一般活人的眼睛都有焦距,然而這個眼球沒有焦距,說明它是照着死人的眼球画的,即便他画的再栩栩如生,也是一只死人的眼球,”
我愣了愣,出声问道:“葬一颗眼球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唐翰篷放下木棍,调整了一下地下室头顶灯泡的位置,让他对着墙壁:“你们听說過眼球崇拜嗎,”
我和包子对這個都是一头雾水,鬼叔跟癞子头沒文化,更不明白,
老店长倒是反应挺快:“滇国人的眼球崇拜,”
唐翰点点头,
据文献记载和考古发现,滇国在云南歷史上大约存在了五百年,出现于战国初期而消失于西汉初年,
滇国区域内是哈尼族、彝族、壮族的交汇点,有好多少数民族,崇拜的东西也多,其中就有一种眼球崇拜,
据說,有眼球崇拜的這群并不是少数民族,而是一群中原人逃难而来的难民,他们不以中原人自居,自称浮提人,他们在日久的饥荒之下,产生了眼球崇拜,每隔七日,无论刮风下雨,都要出来祭拜眼球图腾,
包子說道:“滇国是战国时期的国家,鬼眼铜镜预示的阴阳山第一次出现是在先秦,中间隔着两百年,难道鬼眼铜镜正好预示的就是浮提人的秘密,啧啧啧……這就有意思了,”
我听得有点发懵,說:“你别瞎扯,鬼眼铜镜和這個眼球到底有沒有关系都不知道,万一沒有关系,不是八岁妹妹要新郎——瞎凑热闹嗎,”
包子笑道:“老常,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本胖的直觉一向准确,不然老店长为什么要把這面眼球壁画相反设法搬到這裡来,”
我转头看老店长,老店长笑了笑:“鬼眼铜镜和這個眼球又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浮提人和阴阳山的关系肯定匪浅,我花了几十年時間收集相关资料才知道,浮提人在古滇国五百年的歷史当中不過是沧海一粟,但他们留下来一個传說,用白话文的方式来表达就是——死后跟着眼球所指方向走,天神自会指引你前往须弥山,”
“须弥山,怎么說……這不是佛教的玩意嘛,佛教是那时候還沒传到国内来吧,”包子一惊一乍,
我把事情理得差不多了,告诉包子:“浮提人嘴裡的须弥山,肯定就是阴阳山,只不過叫法不同,”
古代的许多說法流传到现在,肯定会跟现在意思大不相同,
老店长点头說:“就是如此,阴阳山所在地我基本已经搞清楚了,但要真进去,還得有一個步骤,”他說完望着我,
他一望向我,搞得唐翰篷等人也回头看我,
我被這群人盯得头皮发麻:“你们搞毛,”
老店长指着那眼球壁画說:“虽然知道阴阳山在哪一片区域,但要真過去,還得用浮提人的鲜血做引,点在這颗眼球之上,”
包子傻乎乎问:“老店长,浮提人不死绝了嗎,你這样看着老常,他难不成能给你变出来一個不成,”
老店长似笑非笑說:“他還真能给变出来一個,”
包子一听,哈哈笑出来了:“他怎么跟你们变,除非他就是浮提……”
“难道老常是浮提人的后代,”
老店长笑道:“浮提人当年虽然从中原逃难到了云南,但還是因为饥荒問題死亡過半,最后又有一小部分再次出逃,多少年下来,才在中原内地安居定业,虽然要找到他们得花不少功夫,但還是被我找到了,他们其中一部分人在华东区域久居下来,后来战争中经历過几次迁徙,但因为族群规模扩大,要确定一個范围并不难,”
我說:“您的意思是,”
“你曾在乡下生活過吧,堪头村,”老店长问,
我点点头,這又不是啥秘密,
“這就对了,堪头村就是浮提人的后人建立起来的,经過這么多年和繁殖生息,多少辈下来和外族人通婚,可能已和以前大相同,但可以一试,”老店长望着我,
我就操了,理论上来說,任何人往上数几百年,祖辈可能都了不起的人物,老店长为啥非找我,
我割破食指,在一块小玻璃上滴下一滴血给老店长,
老店长似笑非笑望着我,将那一滴血泼在了眼球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