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攻势
赵成在火盆前站了十几秒不到就消失不见了。
烧纸那两人吓傻了,跟人說,别人一开始還不信。
可紧接着大家全都看到赵成的鬼魂从屋外进来,然后钻进了卧室,又不见了。
這下子大家都恐慌了。
有人說赵成有心愿未了,不愿意离去;也有說赵成新死,但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在生前熟悉的地方游荡。
但不管怎么說,大家都承认了赵成的鬼魂正在家中。
大伙又祭又拜,忙活了半天,琢磨着应该沒有事了才换着班去睡觉。
岂料這一睡又睡出了問題。
当先去睡觉的那人做梦了,梦到赵成跟他们诉苦,說這丧礼办的不好,影响了他投胎,再不换殡仪人员,他就要永世不得超生。
那人一下子吓醒了,以为是做了噩梦,于是换别人去睡。
岂料一连下来三人,都梦到了赵成。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一個人做梦是巧合的话,那么一连三個人都梦到赵成那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王艳哭哭啼啼:“钱师傅,你……你是不是使了坏,要害我老公沒办法投胎。”
王艳這么一哭,其他人都怒了:“妈的,老子给钱你是让你办丧的,你害老赵沒办法投胎?”
“我儿子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样害他?呜呜呜,你個挨千刀的!”
“……”
场面一时非常混乱,一屋子人都围着钱老头指责。
钱老头却老神在在的,似乎不准备做什么。
這可把我和包子急的啊,赵成的鬼魂都现身說法說咱们這個丧礼办得臭,钱老头還能使出什么招?這钱老头再不出招,今天招牌就砸這裡了,到时候殡仪公司办不成不說,那李昂要怎么对付我們就怎么对付我們,躲不开了。
我和包子拦住围上来的人群,回头期待望着钱老头。
钱老头忽然大声喊了一句:“大家稍安勿躁,這是喜事啊!”
岂料他這么一喊,王艳的家人更愤怒了:“喜事個屁!你什么意思?”
钱老头向下压了压手:“故人入梦說愁事,在周公解梦裡是大喜之兆啊!”
大伙听到他這么說,一下子都愣了。
我转头望向包子,小声說:“周公解梦裡有這茬儿?”
包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觉得钱老头在瞎扯……”
钱老头悄悄冲我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让我們不要揭穿。
我們虽然察觉到了钱老头在瞎扯,但其他人不知道啊。他们啥都不懂,再加上钱老头黑衣黑褂的清瘦高人模样,不免信了两分。
“什么意思?”有人问。
钱老头清了清嗓子:“故人入梦這是有孕的征兆啊,大喜之事!”說着看向了王艳。
众人一听,立马就怒了:“你少他妈瞎扯,赵成……那方面不行,我們都知道的。”
王艳也羞愧点了点头。
我和包子当场就日了狗了,這钱老头扯什么谎不好,非要扯怀孕這事儿!
众人望向我們的眼神非常不善,我有一万個理由相信,如果接下来钱老头要给不出合理的解释,這群人马上就要冲上来揍我們。
就在這么危机的时刻,钱老头竟然傲气起来了:“哼,信不信由你们,要不是我們丧礼办得這么好,能引来故人托梦?”
包子在底下看的直咧嘴,偷偷跟我說:“平时看起来挺正经一人,现在真是张口就来啊,比本胖還不正经。”
我刚想点头表示同意,但忽然想到一件事。
钱老头刚来的时候,刻意摸了一下王艳的手腕……
“现在验孕棒到处都有,买一條来试试又不难!”我大声道。
包子在旁扯了一下我:“你疯了啊。”
我偷笑了一下,让包子看好戏。
王艳一脸的不服气,咬牙让亲戚买来验孕棒,躲到房裡去测试了。
我們紧张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
那王艳才从屋裡出来。
我一看到她出来的样子就知道有戏。
只见到王艳出门的时候扭扭捏捏,脸颊绯红,两手捧着验孕棒跟捧着宝一样。
我們一看,验孕棒上两根紫红色钱,测试区明显清晰,怀孕了!
本来是丧礼的,一见到王艳怀孕,忽然一下子爆发出了欢呼声。
屋子裡都沸腾了。
我偷偷问钱老头,是不是一来就看出王艳怀孕了。
钱老头点点头:“你忘了?我可是玄门中人,以前是道士,道士会点中医,号個脉看出谁怀孕谁不怀孕不挺正常嘛。”
我在心裡拍手称赞,钱老头這招真是太高了,自己什么都沒做,只不過爆出一手王艳已怀孕的消息,就把逆势转换成了优势。
而且钱老头貌似从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要怎么办了。
钱老头笑着說:“還沒跟你们解释‘偷魂换魄’吧?這偷魂换魄其实很简单,就是先拿到逝者的遗物,然后混着生辰八字包入一個纸人当中,然后再将养的小鬼附在纸人之上,香烛一点,就会让那小鬼短暂的变成逝者的模样,以此用来拖個梦,骗個人什么的。”
我和包子听完吃了一惊,原来還有這等手段。
钱老头說:“你们现在偷偷去周围转一圈,那纸人应该放在房子附近,然后你们把那纸人烧了就回来,看到可疑人士也不要多生事端,咱们今天真真正正的斗一次法,让他们老李家的人知道,‘梅山细柳’可不全是生意人!”
钱老头這话說得荡气回肠,我和包子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最后在還真在附近找到一個纸人,那纸人远远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样,搞得人心裡头发毛。
而且的确如钱老头所料,在纸人不远处,有個人影鬼鬼祟祟躲在一边。
我和包子也沒多管,一把火把那纸人烧掉就撤了。
那纸人烧掉的时候,隐约听到哀嚎声,非常渗人。
回到王艳家,发现家裡已经恢复平静。
刚才的喜庆气氛也消失了,只有王艳在父母怀裡轻轻抽泣。
我和包子也不知道說什么好,钱老头這种事见過太多,走上前去安慰道:“七七之后,如果你们真想见赵成的话,我可以帮忙。”
王艳抹了一把泪使劲点着头:“我想让小成看看他的孩子。”
哎,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真是难以预料。
‘偷魂换魄’之后,钱老头的表情明显变得严肃了起来。
“刚才那叫借力打力,毕竟我們是丧事的主持人,不像他们‘拆灵棚’的,可以在外面随便使招。咱们在灵堂中间,不仅要见招拆招,還得顾忌会不会冲撞了死者。所以能用普通方式解决的問題,切记千万不要用其他方式。”钱老头道。
我和包子连连点头。
“不過能撑到早上六点就沒事了,日出不拆灵棚,這是這一行的规矩,他们老李家再怎么嚣张拔横,外头還有這么多同行盯着呢,只要能撑到六点,這事儿咱们就算成了。”钱老头拍着胸脯道。
我往外看了看,发现那八九個同行還真一直沒走,到了现在都還在外头隐蔽处观察着這边的情况。
這时候外面刮起了风,吹得人身上发凉。
钱老头往外看了看,那风把他头发刮乱:“這才是风雨欲来的征兆啊,你们做好心裡准备,待会才要动真格的了。”
我和包子静静在旁边站着,沒等多久,天堂殡仪公司的招就一波接一波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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