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作者:仰者觀望於天
深圳人習慣稱男人爲某生。鵬遠集團汕頭合夥人李生,個子小四十來歲,身爲江湖某兄弟會堂主,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他仗着自已是本地人,是道上的人,對我和蕭夢巖的到來不以爲意。蕭夢巖在來時的路途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嗯嗯哦哦地應着,說自已在外面。蕭夢巖擱了狠話,說你不在汕頭,那我將在汕頭公司召集所有員工開會。他怕我們開會,將他束之一邊,這才答應馬上回汕頭來。我們到達汕頭後,他還裝模作樣地聘請律師,請了幾個參股的兄弟的,坐鎮在工地的辦公室候着我們。

  那處工地就緊鄰着某個區的區政府,還算黃金寶地。我和蕭夢巖到達的時候,李生帶着兩個人笑臉相迎地迎了出來,說鵬遠集團這麼重視汕頭分公司的工作,還讓蕭副總裁和蔣總親自來指導工作,真是愧不敢當。我和蕭夢巖都沉着臉,沒有理他。自了解情況後,知道這李生已經是橫下心來,想將這工地霸爲已有。因此,我和蕭夢巖也不客氣,黑着臉,下了車之後,徑直走到以前黃總的辦公室,在他的大班椅上,一屁股坐下來。

  因爲我和蕭夢巖在醫院的黃總那裏,已經對事情的經過有所瞭解。這姓李的,就是想趁着公司現在資金困難,想擴大自己的股份,或者說想在公司裏上位奪quan,自己來當汕頭分公司的家,從中撈些油水。從他前期的所做所爲中,更是已經常握到事情發生的根脈所在,也瞭解到他的心思是什麼。他現在就是覺得鵬遠集團正事物纏身,抽不出那麼多精力來應對分公司的事,同時也沒有持續的資金投入,這讓他覺得,無論是從股份的贏利能力上,還是未來的經營中,信不過鵬遠集團。

  蕭夢巖將包丟掛在椅子後面,然後雙tui架起來。一臉嚴肅地說,李總,你上回從汕頭到深圳,咱們不說得好好的,這事兒,沒事兒了嗎,怎麼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蕭夢巖說的情況,就是歐打黃總這樣的情況,怎麼可以,將人給揍了,這有點兒過份了。李生嘻嘻一笑,說那姓黃的不行的,由他來主持汕頭的工作,公司是邁不上臺階的,他算什麼?一個職業經理人,拿薪水的,工作能兢兢業業?能絞盡腦汁?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我揍他,就是將他趕回深圳去,要求深圳讓我來掌管全局,力爭將公司做好!

  這李生這樣說,就有點兒廉不知恥了。因爲深圳公司壓根兒就沒有當他主事的想法,而他這種自我封王的做法,自然讓人反感。而且,於人情,於道義上,也有點說不過去。我想發火,朝他破口大罵,但我還是努力聽我妻子交待的,儘可能地,不與李生髮生直面的衝突,將臉皮撕破後,有影響

  的,只有分公司的經營,而且,汕頭工地已經投入幾千萬了,也馬上面臨着最後的hng刺階段,32層的大樓主體,現在已經建到了22層,稍稍努力,就能實現資金回籠了。這時候的稍有不慎,因爲股東間的鬥爭,這樣造成工地的停工,那就得不償失了。

  重要的,這事兒,更不可能將那些材料供應商看出其間的問題,要他們看出來,就會影響材料的進場。因爲從整個鵬遠集團的財務狀況來說,深圳這邊,已經無力支持汕頭工地的資金投入了,現在依這樣的進度來看,適當拖欠一下供應商的貨款,工錢押兩個月發放,那麼,所有的困難也就會迎刃而解,待房子銷售後,就陸續有回款,就會度過難關,一切會好轉起來。

  李生傲慢地坐在蕭夢巖對面的椅子上,對我和蕭夢巖提出的意見,一律持否定的態度。最可恥的一句,是他說,蕭總、蔣總,也不是小哥不給弟妹們面子,而是作爲商人,你們也知道,無利不起早,現在深圳鵬遠集團既然讓我們賺不到錢,那麼,我們自然得自個努力,將業績做出來,至於其它的事務,我想如果公司有什麼看不過眼的,那就找我的律師來處理。他的這句話,將蕭夢巖氣得臉色通紅,因爲他之前在深圳與尹秀珍和蕭夢巖談判的時候,壓根兒就不知他請了律師這回事,這也讓我怒不可揭,我將桌子一拍,說李總,你這樣說就沒有意思了,我們既然能來,我們就是帶着誠意來解決問題的,汕頭有律師,我們深圳就沒有律師?我們就不知道請律師?

  李生被我這麼一嗆,臉色一變,但隨便又笑起來,說,蔣總別生氣,我並不是別的意思,而是這律師,將會在這方面,比我懂得更多我打斷他的話,律師再懂得多,這商場的道義要懂,違信背義,在背後下黑手,這事兒放哪兒,都說不過去。如果你那樣的話,我就將北河三建的人全撤走,深圳的人全給我滾回去,這工地就這樣放那,任他虧損去我這樣說,李生的臉色掛不住。雖然他想控制汕頭整個工地的銷售與管理權力,但是,這建設中的配套力量,卻全是深圳的,他根本無力來組建這麼大的施工隊伍,也沒有那些施工方面的資質,所以,這是他的虧事。我將資質拿走了,他還建個屁!

  我這樣說,李生就火爆三丈了,他站起來,說,蔣生,你媽的你什麼意思!你們要撤走,可以啊,現在那些資質證書什麼的全在我的手裏,我還怕你們撤了不成,你們撤了,我該建的,還照樣建起來,你們也不看看,這是在哪兒?

  我知道他是說狠話,以爲自已是地頭蛇,了不起。我自然不服氣,朝蕭夢巖一使眼氣,說,既然這樣說了,那咱們走,深圳律師來見你們!因爲來的時候,我與蕭夢巖已經溝通過的,這事兒我唱黑臉她紅臉。她自然將我拉着,又對李生說,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何必動怒。蔣總你坐,李總你坐,你們靜下心來想想,這樣鬧有什麼好處?到頭來,虧的是哪個?越是在這時候,就要擰成一股勁,和氣生財,大家吵吵鬧鬧,讓承建商和供應商心裏怎麼想?

  待我和李生相繼坐下,蕭夢巖說,李總,這時候,就是我深圳鵬遠集團讓你來負責工地的銷售和管理事務,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將工作做好完美無缺?而且,你以爲現在手中有了北河三建的資質在手,就有什麼了不起,我們聯合他們到南方日報刊個失效啓示,立即就可以將你手中那個資質過期失效,這工地就會因爲沒有建設資質而停工!到頭來你撈到了什麼好處?

  李生一聽蕭夢巖這樣說,頓時就泄了氣。他拿捏住我們沒有錢繼續投的七寸,我們也知道,他沒有施工資質的頸脖。見李生若有所思,蕭夢巖說,深圳鵬遠如果不想賺錢,我們千里迢迢跑來汕頭做什麼?而且,你也應當知道,我們既然能在汕頭與你們合作,還能在全國各地拿了那麼多地皮,難道我們每個工地都會失去控制權?李總你在汕頭根深蒂固,我們都知道,也很佩服,但汕頭總歸還是廣東的一塊地皮,還是中國的一個小城市!

  經蕭夢巖這樣狠氣地一說,我和李生都坐了下來。蕭夢巖這也是有意無意地透露了,你在汕頭,我們是玩不過你,但你們汕頭上面,我們也不會沒有人!你黑又怎麼樣,還玩得過官員?他們讓你過得好,就過得好,讓你過得慫,就慫了?這年頭,悶聲發大財纔是王道,得瑟出頭死得早!

  經過大半天的舌辨,蕭夢巖代表深圳鵬遠與李生達成了小小的共識,那就是,這事兒無論如何,都不能影響工地的施工進度。有分歧的是,如果鵬遠集團再不投入資金,或者不將鵬遠集團用汕頭工地貸款所貸出去的一千多萬元給填回來的話,他自然是有想法的。因爲這個工地,預算的贏利能力,也是二千多萬元,那麼,工地就算結束了,那麼他投資入股的錢,仍然只是一個賬目,因爲鵬遠集團已經從銀行,會將那部分利潤抵消貸款,在銀行就划走了。這讓他比較鬱悶。這也是他一直要控制汕頭工地的主要原因。

  蕭夢巖說,李總你的訴求,你的擔心,其實我們都知道,但眼下集團公司,無法將你們的財務剝離出來,這也是事實,如果你執意這樣鬧,由你來經營汕頭分公司,我可以代表集團層面來作個承諾,也就是說,這個項目,你

  能保證我們賺多少錢?如果你不能保證的話,那麼,我們來給你承諾,我們保證你的投資,能有一個穩健的增長這樣一來,這李生心裏有點虛,因爲他沒有預算,怎麼能保證?而鵬遠集團是經過預算的,材料多少錢,主體多少錢,環境投入多少錢,人工多少錢,房價是多少,大家心中都是有數的。

  與李生磨嘰了老半天,這事兒的解決方案,就是這李生,他最終以成本價格,自行從這工地拿走了四套房子,低於市場價五千元一平。而且,在新組建的班子中,由他來出任公司的財務總監,由深圳公司調派新的總經理過來。

  這事兒蕭夢巖起初還不同意,說這樣虧了公司,我覺得這事兒,也就是這樣了。算是沒有辦法,因爲公司內鬥,最終有影響的,還是這內鬥的雙方。適當地補償給股東,也未嘗不可,畢竟人家的擔心,就是因爲總公司將錢抽走了,讓他們沒有安全感。

  晚上,由李生在汕頭海潮港海鮮酒樓設宴請我們喫海鮮。其間他吆了幾個人作陪,喝了很多白酒。媽的,這幫人打着向我們賠禮道謙而又重結兄弟情義之類的話,還想將我的灌醉,好在蕭夢巖喝酒現在也練出來了,她替我擋了好幾輪酒。回頭開車回深圳已經不現實了,我與蕭夢巖便在汕頭的一酒店開fan休息,第二天早上,才駕車回深圳。沒承想,這事兒,還是被我妻子尹秀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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