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Kiss
他刚回国不久,家裡和梁氏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最近一直混迹在這些少爷们的聚会裡,认识了一些人,加之家裡有些背景,颇为无法无天。
但靳家他還是知道的。
姜莱确实是骄纵惯了,但這不代表她不明事理。這毕竟是梁瑶的生日会,在這裡把事情闹大,无疑是打人家的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這位梁小姐還算是靳言竹的……工作伙伴。
但靳言竹好像根本沒有這方面的顾忌。
姜莱沒什么表情地看了那個男人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們走吧,這裡冷。”
走到阶梯处时,靳言竹松了松领带,又头疼地看了眼她的十厘米高跟鞋,伸手让她搭着自己的胳膊走路。
“沒关系啊,我都习惯了。”
姜莱和他开玩笑:“怎么会這样呢?每次和我一起出来,到最后你的外套都会披在我的身上。”
靳言竹扫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說:“你就那么把衣服送人了,在那個地方待一会儿都有可能感冒。”
她有点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這裡?”
“认识你的人那么多,随口问几句就问到了。”
他的目光从姜莱的侧脸扫過,又停留在她精心打理的发型上。有几缕的头发被分开编了起来,余下的都烫了卷,自然地披在肩上。
姜莱躲了躲他的视线,开口道:“你有沒有觉得……我在别人面前和在你面前不太一样?”
“嗯?哪裡不一样?”
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种种,她說:“就是……会和不喜歡的人撕来撕去,還会故意把酒泼到别人身上,一点都不温柔,反而很……”
她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了,“這些事情都挺不符合你家的规矩的,是吧?”
靳言竹想了想,突然笑了。
“前几天,如果那個场合不是在老爷子的生日宴的话,你是不是就直接把酒泼到靳路身上了?”
“当然了,”姜莱撇撇嘴,“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才不会把酒往自己身上倒呢。我一听他說话就觉得很不爽。”
靳言竹看着她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想起自己在靳家长大、一直生活在伪装裡的生活,觉得她這個样子是真的很鲜活。
他弯了下嘴角,玩笑道:“你在宁城的传言离不就是這個样子么?我也算是早有准备。”
“……”
姜莱木着一张脸,不回话了。
“不要多想,你在害怕什么?”靳言竹的唇离她的耳朵很近,他的声音好似来自爱人的呢喃。
“你又沒有做错,我還要谢谢你心疼我。”
這裡沒有那么明亮,昏昏暗暗的,像一個晃动的梦境。
“姜莱,”靳言竹叫了声她的名字,“怎样的你都是你。”
在姜莱终于抬头和他对视后,他笑了下,笑意在昏暗的环境中暧昧更加。
“我一直都该告诉你的,现在可以說了,我……”
手机铃声兀地响起,打破了這种暧昧氛围。
她有些遗憾的同时,又忽然松了口气。
靳言竹又注视了她一会儿,而后才面色不虞地站直身子。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林赫的名字在来电显示上清晰闪烁。
他动了动手指,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次抬眼看過去的时候,靳言竹想接着刚才的话說,忽然听到姜莱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
姜莱皱了皱鼻子,表情還是一副在思考的样子:“房卡,我才想起来,我的房卡在我的衣服裡。”
……衣服呢?
衣服给刚才的那個女孩子了。
她无语了一瞬,又眨了眨眼,反应過来之后就开始唾弃自己這比脑子還快的嘴。
……
她在靳言竹面前說這话是什么意思?是等着靳言竹来邀請她去他的房间睡嗎?
又不是沒有别的认识的人,怎么嘴就這么快?
她是喜歡靳言竹沒错,所以才不想现在就和他睡在一個房间裡啊……
扪心自问了三百遍后,姜莱這才抬眼看向靳言竹。
和姜莱的反应丝毫不同,他笑了一下,搭着她的肩和她一起走进舱内:“嗯,我知道了。去我房间住。”
姜莱张了张嘴,挣扎道:“這不太好吧,我觉得我可以和别人一起的……”
“是么,你想清楚了?”他笑意未收,“我還在這呢,你真的要去和别人住?”
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自己可是有老公的人,她晚上去找别人睡,传出去成了什么事了。
這不是打两家的脸么?
姜莱:“……”
靳言竹刷开房卡开了门,她站在门口迟迟沒进去。
姜莱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了想,她大学的时候曾经无数次立誓要睡到靳言竹,现在离那個目标好像就差几步了,却莫名有些动不了。
也就是這么几秒钟的時間,她忽地发现,现在的自己再回忆起大学时有关靳言竹的事情时,已经不会有那种酸涩的感觉了。
靳言竹一手捏着房卡,倚着门懒洋洋地看她:“怎么,咱们两個今晚都睡门口?”
再次抬头看着房间号,宋体的阿拉伯数字刻在金属门牌上,越看越觉得有种在酒店开房的感觉。
姜莱這個时候终于明白了,就算大学的时候靳言竹给她机会睡他,她自己也根本沒那個胆子。
“……”
看她還是一动不动,靳言竹闭了闭眼,又换了种說法:“一会儿门口会有人经過的,你确定要一直……”
他话還沒說完,姜莱狠狠心,把他推进了房间。
她转過身时背靠着房门,一眼望去,房间裡只开了几盏壁灯,一片昏暗。
动作间,靳言竹的手臂抵住了门,是一個壁咚的姿势。
姜莱睁大眼睛,在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清晰感受到了自己在黑暗中剧烈的心跳声。
距离這么近,靳言竹是不是也能听到?
她又想起了刚刚那几级昏暗的阶梯。
靳言竹要說的那句话,她好像是猜到了。她又不是陶李那种恋爱黑洞。
但也很怕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他们两個对视了一会儿。靳言竹的目光炽热又温柔,就像日光。包裹着她,却又不束缚她。
他的领带松了一些,无意识的瞥過去就能看到从衬衫领子裡露出的锁骨,再往上看是性感的喉结。
姜莱闭了闭眼。
再微微睁开的时候,她感受着靳言竹缓缓靠近的气息,微抬起了下颌。
心裡像缠了一团乱麻,颇有些剪不乱理還乱的感觉。她索性不去想,只听从自己的内心。
靳言竹的唇刚刚碰上她的,又有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是熟悉的手机铃声。
姜莱晃了一下神。
晦暗不明的环境裡,她的其余感官变得更加清晰。那双有温度的手在她耳际摩挲的感觉,他的呼吸声。還有……即便是一触即分也依然清晰的感觉,和靳言竹接吻的感觉。
靳言竹微叹了口气,后来大概是有些被气笑了,嗓音颇为无奈:
“接吧。”
他的手依旧抵在门上,另一只手从她的脖颈处抽走,過了两秒,姜莱听到了灯开关被打开的声音。
原来开关离他们那么近啊,刚进来的时候他们两個却谁都沒想到要先开灯。
铃声還在响。
姜莱睫毛像蝴蝶振翅般颤了颤,她刚要睁开眼睛,一只手忽然轻轻地覆在了她的眼前。
靳言竹声音传进她的耳朵:“睁眼。”
室内吊灯刺眼的光线被他的手挡住了大半,她這才明白,原来靳言竹是怕她闭眼太久,忽然看到明亮的灯光觉得不舒服。
過了几秒钟,那只手才从她的眼前移开。
她看清了眼前的画面。
靳言竹垂着眸子,目光落在她身上,碎发散落在额前。他的眼裡氤氲着些未散尽的情绪,像一片湖。
姜莱深呼吸一口气,摸出自己的手机。
看清了来电显示后,她睁大眼睛,把手机屏幕怼到靳言竹眼前:
“你妈妈,你来接。”
她本以为靳言竹会拒绝,沒想到他還真的接過去了。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电话接通。
靳夫人的声音从声筒中传来时,他笑了下,把手机往姜莱耳际一放。
“?”
忽略了姜莱颇为幽怨的视线,他抬了抬下颌,示意她好好听着。
姜莱先是对這么久才接电话表达了歉意,靳夫人倒是不介意,她在那边问:
“小莱,這么晚了打扰你了嗎?”
她忙說沒有。
靳言竹沒再听她们說了些什么,转身进房间裡倒了两杯水。
她们两個大概聊了三四分钟的样子,电话挂断后,不知在想什么,姜莱靠在门边沒动。
靳言竹走過去,把手上的玻璃杯递给她。
她喝着水,视线在他身上徘徊。
靳言竹看過去,她喝完水的唇有了些水光。
“想和我說什么?”
“……阿姨說,要我們這几天搬到婚房去。”
看靳言竹毫不意外地点了头,她又问:“你的手机静音了?”
“嗯。”
靳言竹摸出手机看了眼,上边果然有两個来自母亲的来电记录。
至于是什么时候静音的,姜莱也猜到了。
她有些脸热,又有点想笑。
“你为什么接了电话又给我啊?”
靳言竹把手机扔在一边,勾唇笑了下,状似认真地解释着:“這都几点了,打给你的电话我来接?”
他意有所指道:“你确定么?”
姜莱:“……”
姜莱回忆了一下刚才她们两個之间的对话。
靳夫人问她知不知道靳言竹为什么不接电话,她想了想回答“可能是静音了”。她又說靳言竹在她身边,需不需要把电话给他……
怪不得他妈妈忽然特别开心的样子,原来是這样么?
姜莱抬眼看過去,“罪魁祸首”本人正懒洋洋地解着领带。
他刚才一定听到她们的对话了,所以刚刚才故意那么說。
這個男人……
再抬头,她发现靳言竹已经拿起了睡袍,姜莱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要干嘛?”
靳言竹看着她无奈地解释:“洗澡。”
“還是女士优先?”
“不不不,”姜莱赶紧摇头,“還是你先,你先。”
她站在门口沒动,视线却从浴室转不动声色地移到了不远处唯一的那张大床上,心裡开始了天人交战。
黑天使說:你们都结婚了,是合法的关系,睡一张床怎么了?
白天使不屑道:婚礼還沒举行,只是领了证好嗎?
黑天使又說:亲都亲過了,還有什么好假装矜持的?
白天使一脚把它踢开:女孩子当然要矜持了,你懂什么?
姜莱:……
她确实不懂。
靳言竹把领带扔在一边,笑了下,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
他走過来摸了摸她的脸:“别在那站着了,我睡沙发,過几天去陪你搬家,嗯?”
過了一会儿,浴室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姜莱捂住脸转身,用宛如面壁思過一般把额头凑近门。
她脸颊绯红,拿出手机给裴知诺发了條微信: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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