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官场独门大法
彭长宜发现王圆的目光也一直在打量着丁一,即使是在仰头喝酒的时候,目光也沒离开過丁一,心想:莫非這小子喜歡上了丁一?
王圆见众人都喝干了酒,就說道:“江叔,卢叔,候叔,钱叔,你们慢用,我那边還有几個人,就不陪各位叔叔们了,侄儿先告辞。”說着,转身走了出去。那個随从模样的人便把手裡的酒瓶放下了。
就在王圆转過身,走出房门的一瞬间,丁一忽然发现王圆走路的姿势有些异样,再认真看时,才发现他是跛脚。
王圆走后,卢辉說道:“這小子,越来越懂事了。”
“是啊,說话也像那么回事了。”侯中来也說道。
彭长宜說:“该懂事了,二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了,不小了。”
“唉,儿子是部长的一块心病啊!”卢辉叹了口气說道。
当酒宴结束后,卢辉惦记着生病的妻子,跟他们告别后就先走了。
彭长宜和江帆、丁一一起往机关大院走去。
到了岔路口,江帆对彭长宜說道:“時間不晚,聊会儿再回家吧。”
彭长宜想了想說:“也行,现在满嘴酒气,到家也让人不待见。”
三人就往市委大楼走去。
市委和市政府都在一個大楼裡办公,市政府领导人在二楼,市委领导人在三楼。
三人上到二楼时,江帆跟丁一和彭长宜說道:“到我宿舍坐会吧。”
与其說是宿舍,其实就是江帆的办公室。彭长宜知道江帆白天管這裡叫办公室,晚上的时候就叫宿舍。按照江帆的理论,這叫概念时空转移,說這样有利于身心健康。
丁一沒有跟着他们走過去,而是在后面說道:“市长、科长,你们忙,我回宿舍了。”
江帆看着丁一,說:“如果沒事一块儿坐会儿,别介意,我的宿舍其实就是办公室。”
丁一看看彭长宜,彭长宜說道:“既然江市长這样說就一块儿坐会儿吧,我們两個大男人也沒啥好聊的。”
丁一不好再推辞,就和他们一同走进了副市长江帆的办公室兼宿舍。
江帆拿出了茶叶,就要沏水。
彭长宜說:“对了,我那裡有好茶叶,龙井,是王部长的老朋友特地从南方给他寄過来的,我就偷偷地截留了一点。還沒舍得喝呢?”
江帆說:“我這裡都是办公室供应的茶叶,還是喝你们的龙井吧。”
彭长宜摸了摸兜裡的钥匙,說道:“我去拿。”
他說着,就上了楼,来到办公室,打开抽屉,拿出一個六棱的小铁罐,往纸上轻轻一抖,那外形扁平光滑,苗锋尖削,色泽嫩绿的龙井就抖出一小堆儿,用纸包好,就走了出来。
刚把门关上,就听见有人叫他:“彭科长。”
彭长宜回头一看,是市委办秘书科的科长,他說道:“郭科长,加班哪?”
秘书加班是常有的事,郭科长這個时候在走廊裡出现一点都不奇怪。
就见郭科长沮丧的說道:“嗯,刚挨完批。”
彭长宜笑着說:“为什么?”
“一個秘书把领导的排序弄错了,我也沒注意,被范主任发现了,刚把我训了一顿。”
彭长宜笑了,沒說什么,就跟那個郭科长一起往外走。
领导干部的排名,历来是一门很深的政治学问,也是政治的风向标。排名靠前的领导,权力就重。就跟春晚演员的出场顺序一样,直接决定你走穴时出场费用的高低。所以,這么严肃的問題出了差错肯定要被批评的,往大了說就是政治事故。
“你也加班?”郭科长问道。
彭长宜說:“沒有,到办公室拿点东西。那好,你忙,我下去了。”
彭长宜沒說回家也沒說去哪裡,在机关工作了這么长時間,他已经跟部长学会了說模棱两可的话了。
官场上,学会說模棱两可的话就如同自己掌握了一门独家大法一样。
有的时候,他认为模棱两可的话是最具语言艺术的。這种语言艺术不光是对他這样的机关小人物来說,有很大的好处,就是放在领导身上也是有着很强的艺术深意,甚至可以上升为政治艺术。
在机关工作以来,也就是进入了官场,而进入官场的第一步就是学习规矩,学习做小伙计的规矩。
官场是個讲伦理,讲规则,讲等级,讲秩序的特殊职场,你只有学习好遵循好這些规矩,才能在這個特殊职场上进退自如,从而步步为营。
彭长宜眼下最需要讲的规矩就是赶紧走开。
作为组织部长的秘书又是干部科长,彭长宜是不能和别的部门的人尤其是市委办的人接触過近,更不能公开来往,這是官场大忌。
尽管沒有明文规定,但却是约定俗成。因为谁都知道,主管這两個部门的人一向不睦。
就在他在下楼的时候,意外遇见了副市长高铁燕。
高铁燕正在往楼上走,他连忙闪到一边,說道:“高市长,您好。”
高铁燕抬头看见了彭长宜,說:“小彭啊,你還沒回去?我到楼上去一趟。”
“哦,您忙,我走了。”
彭长宜說着,便下了楼。
在二楼办公的副市长们,如果跟你說“我到楼上去一趟”,不用怀疑,肯定是去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市政府的领导在二楼办公,楼上是市委的领导们。作为副市长的高铁燕要說上楼,绝不是要去别的什么科室,那么只有一個去处,那就是市委书记樊文良的办公室。
彭长宜有些明白過来了,刚才看见市委的郭科长,知道了市委办主任范卫东在。现在高铁燕来了,而且去楼上,那就說明樊书记肯定也在。
樊书记在的情况下,王部长也应该在。
他想想刚才回办公室的时候,沒有看到王部长办公室灯亮,如果他在也应该在樊书记的办公室。
這么多领导晚上来加班,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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