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古老的秘密
往来行走的守卫最轻微的脚步声都有清脆的回响，不仅有守卫還有内部的办公人员。此地虽然是官邸，但共和军首领兰顿并沒有把這裡当成单纯的居所，据說首领不喜歡住在這种豪华的地界，他更喜歡待在军营与自己的部下一起，因此他将這座前总督的豪华城堡变成了刚刚组建起来的机要办公室，并将共和军所招募，控制的科学部门送到了此地。
而根据安全局获取的情报，這裡不仅是给“科学家”的福利那么简单。自从共和军与归一教合流之后，从各地的教会都带来了一些机密存放在此地。這座城堡远离海伯利安的城市坐落在郊区地带，正是一個适合保守秘密的地方，并且，如果只是說首领兰顿关心科学家们的安保的话，那么此地的警备力量似乎表现得太過强大了？
建筑内部的警戒程度与外部比较起来似乎要松懈一些，但那也只是表面。一处大厅，明面与暗面有多條独立线路的监视器，隐藏的角落裡由后台程序控制的机枪隐藏在装潢的横梁上。大理石雕像上方，年龄超過一两個世纪的油画从此地的第一任总督开始，一路沿着扶梯排上去。纯手工的鲜红地毯尽显奢华，但地毯内安装着压力感应器——這也是人联安全局教的。
警卫站在出入口的必经之路上，警惕地看着周围。他们的rig目镜上扫描着大厅内的红外信号，但他们却看不见那沿着天花板迅捷爬行的微小机器人——直径不過五毫米的半透明“小蚂蚁”爬的可真快，它们落在摄像头以及遥控机枪的装置上，用小而有力的嘴巴啃咬着装置的外壳，一头扎进设备的电路与缆线当中。
這座建筑在设计时并沒有留下作为漏洞的所谓通风口，送风的管道只有拇指细小。但就像所有寻常的建筑一样，输送能源的缆线遍及整個建筑。从地上到地下，一张由电力组成的網络随着监控程序显现在了伶舟子兰的眼睛裡，也组成了一张建筑的地圖。
共和军对這裡进行了许多改造，在過去這座建筑還沒有那么宽阔的地下空间。引人注目的是来自建筑下方的能量强度格外地高，仿佛有一台功率强劲的反应炉在下方运作，可是那裡的耗电也格外地高——
【目标定位完毕，位于建筑内堡】
伶舟子兰趴在...大理石穹顶的天花板上，手脚并用如同一只壁虎，越過横梁时，他的动作轻盈地简直不像一個人类。分子吸附手套紧贴在光滑得苍蝇都要打滑的立柱边缘，他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在与地面水平平行的情况下把自己摆荡到了天花板的另一边。楼梯口出来视察的队长往大厅观望了一会，转過身来向走廊门口走去，這时，他颇有所感地扭過头来，自己背后却什么都沒看见。
一阵微小的水纹在他后脑视野的盲区荡漾。
“奇怪。”
守卫往后前了几步，然后猛地一個转身——依然什么都沒看见，他又一抬手向旁边一挥，什么也沒抓到。
守卫停了好一会，這时才继续往前走去。他在门口插入自己的id卡，然后快步从打开的门口进去，只开了一秒的门随即关闭，似乎一切正常。
而几乎就贴在這名警卫背后十厘米外的伶舟子兰停止了对对方动作的模仿。他打量了一下這個建筑内的空间。
【我进来了，巴德，防火墙拿下了嗎？】
【拿下了，我将他们的发电机系统植入了一個蠕虫病毒，密钥是...如果出了大問題你就可以引发大停电来逃出去。】
【撤退路线确保了嗎？】
【這就得看你准备去哪了，我不建议逃到城市裡，我們在那沒有安全屋，但如果上太空的话...恐怕就得顶着敌人的防空炮火来一场刺激的飙车了！】
【温斯顿還老实嗎？】
【他有几次想跑，柯尔把他揍了几顿就老实多了。】
安保队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完成一次例行的汇报，一根纳米线就贯穿了他的脑神经中枢，一瞬间便将他原地瘫痪。纤细的丝线不带丁点血迹地收回手腕，伶舟子兰越過已经变成植物人的队长，取得了密钥后几步转入内堡的服务器机房，并在這裡拍下一只机器蜘蛛。蜘蛛的口器接入了硬盘，大量的数据经由量子收发器传回给后方的巴德。
【嗯...我进入他们的安保程序了...搞定，现在他们读取的监控内存都将是我给他们制作的假画面，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得過几個小时才能发现异常。】
這就意味安全局长可以暂时节约部分光量子斗篷的能源，并且有机会让此地的空调带走由于红外辐射遮蔽而收在风衣下可怕的热量了——汗水已经布满了男人面罩下的皮肤，這就是普通人的限制所在，作为局长，伶舟子兰远沒有麾下第九科“非法义体与生物电子管理”的那些几乎半身义体改造的干员们更适合干這样的潜入工作，毕竟普通人可沒办法在体内塞蓄热罐吧？
【嚯嚯，瞧我发现了什么？兰顿和那女孩进了一個沒有监控的房间！赶紧去录下来，這可是让对方身败名裂的好机会...好吧，我闭嘴。】
局长三两步踏着墙壁摸到了头顶的通风管道，在风扇处放下一個小瓶子，末了，更多微小的机器人从局长脚下爬出，几百只“蚂蚁”沿着墙根爬进了建筑的每一條缝隙，爬到這裡的办公人员身上，爬到警卫的rig护甲后背发光的电池处——知道目前为止沒有引起任何骚动，今夜就如昨夜一般平静。
除了蚂蚁，還有挺着“大肚子”的小蜘蛛，鼓鼓的肚皮裡不知道装了什么。伶舟子兰走一路就散播一路，最后来到了兰顿所消失的区域，一处先进电磁锁边，将解码器贴在门框上。
【這裡是德尔塔小队，我們已经到达了庭院外围，随时可以支援。】伶舟子兰听罢也不多言，量子解码器亮起绿灯，电机带动大门打开，迎着房间内照射来的光芒走了进去。
一個杯子，一個装着温水的杯子打着旋飞到了墙壁边上，在它触碰到墙壁粉碎前洒出了一路的水。玻璃最终沒有破碎，因为這座房间的墙壁都包着柔软的海绵，沒有一丁点坚硬的物质，就像一個高级婴儿房——又或者防自杀专用间。
“我最后再說一次，我不会和归一教合作，绝不！”
一脸胡子拉碴的艾萨克怒斥着眼前的男子，他现在穿着一件病服，与在泰坦城唯一的区别就是這次他沒被捆在床上。這裡的房间摆出了治疗室的模样，但往来于這個房间的都不是医生。
這個黑眼圈深重的男人用嘶哑的嗓音职责着对方：“归一教就是這一切的根源，我在石村号上见過你们的神，泰坦城也是！我也见過了你们心心念念的融合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根本就是魔鬼，不，魔鬼都做不出你们的事来！”
“冷静，克拉克先生。”
他面前的男人顺手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過来自個坐下，他从军服的口袋裡摸出一包烟，不過這时看到了旁边不满的目光。
“有女士在，這裡确实不适合抽烟。”
他把烟又收了回去，然后开口道：“艾萨克·克拉克，前ce集团高级工程师？我們共和军一向需要你這样的人才。据我所知你在過去两年一直被ueg监禁着，我想我們会有同样的话题的。”
“不止，算上這两個月，我又被你们监禁着。”艾萨克坐回床上，用敌意的目光审视着两位来者，尤其是旁边那個女子，“我应该留在泰坦城，特别是当我听說了人联是怎么对待归一教徒的，他们在做正确的事，而我当初怎么也沒有想到，原来致力于反对ueg的共和军其实和归一教是一丘之貉！”
兰顿点点头，面无表情：“嗯。”
“你们知道泰坦城发生了什么，可是你们又在干嘛？你们也在造神印，你们就在我們脚下造出了几十数百個小神印，旁边的海伯利安就有几千万人！”
“嗯。”
“现在你们還要我和你们坐上石村号，去寻找更多的神印！？你们這是在自寻死路，你们知道神印是什么嗎？”
“一個会对周围有机物产生不可逆影响，并且持续散发强烈电磁波来给人强烈心理暗示，并且在正确的方法下可以将這些强电磁波约束起来并转化为电力的人工造物。”
兰顿脱口而出，毫不拖泥带水，并且還不忘补充一点：“该造物来源未知，但最早可以追溯到六千五百万年前墨西哥湾的天地大碰撞，前任地球政府率先发现了這一切，但他们未曾有效地使用，而新ueg政府诞生后，前政府就转化为了统一教。”
艾萨克张大嘴巴，却什么都沒說出来，并且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兰顿呵呵笑了一声：“你骂了我這么久，一副对归一教恨之入骨的模样，但实际上你并不真正了解归一教不是嗎？听說归一教是前地球政府，你似乎很惊讶？”
說着，兰顿手一指旁边的少女：“我觉得這個故事你可以问特蕾莎女士，她就是你憎恨的归一教的主教，事实上在遇到她之前，我和你也抱有一样的看法。哦，忘了說了，她其实是一位科学家。”
這位美丽的少女静站旁边，此时她摘下了兜帽终于显露真容，秀丽的容貌间，却见耳后与雪白的脖颈间有隐约可见的缝合缝隙。少女终于开口，却比想象中的声音更加成熟。
“這样說并不准确，在旧地球政府时代，归一教是一個政治家与科学家一起组成的秘密团体，虽然我們涵盖了当时整個内阁就是了。”
两百年前的叛乱改变了很多，“由于地卫联防军大部分叛变，ueg在夺取政权后，前政府中层人员大部分選擇了投降，最后一支忠于联邦的舰队失踪，而作为联邦的最高机构，内阁大部分成员在对日内瓦的轨道轰炸中死亡，剩下的人员逃了出来，组织起了现在的归一教。”
在過去，归一教是一個秘密团体，而现在，它已经在這個社会深深地扎根。這些信息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触到的，甚至可以說除了归一教高层以外谁都不知道這段密事，所以特蕾莎女士這么一說，艾萨克突然感觉一阵茫然。
“這有什么区别嗎？”艾萨克疑惑着，然后激烈了起来，“你们還是一個崇拜神印的邪教，我见過你们是怎么蒙骗大众的，关键是你们散布尸变体，你们害死了很多人！”
“如果你是說石村号，那并不是我們散布的，是船员将殖民地上的尸变体带上了船，事实上。教会针对此事本来要采取行动，但ueg军队比我們来的快。”少女...不，就叫她特蕾莎吧，她此时的语气和表情根本和一個少女无关，就连她的身高，也在不知不觉间感觉好像长高了几分，“从前政府开始，教会对尸变体有足够的理解，但ueg不同。如果你是說泰坦城发生的一切的话，我只能告诉你，ueg的蠢货用拙劣的技术做出的仿制品却不懂得控制，在人联军队赶来的混乱期发生了泄露。”
“什么？”艾萨克震惊了，“你们居然有脸說這一切和你们无关，而明明你们就是对神印顶礼膜拜的疯子！”
“小子，你有沒有想過，神印存在已经数百年，为何過去从未听說過大规模尸变体爆发？”
特蕾莎主教居高临下地看着艾萨克，轻蔑道：
“就是因为我們付出的努力，我們是教团的神谕者们，我們负责研究神印的力量，并且行动在暗处来控制它的危害，這几百年来，是我們一直在保护着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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