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人有好壞，商人也有
在朱瞻垶看來，只要你心向華夏，只要你切身處地的以一個華夏人而自豪甚至是自傲，只要你在大是大非面前第一個想到的是華夏，那你就是華夏人。
同理，商人也是一樣。
商人，也分好壞。
提到商人，人們最長聽到的可能是重利輕義，可能是奸商、豪商之類的字眼，但不可否認的是，商人這個團體中還有另外一種人。
義商。
當聽到曲義山這個名字的時候朱瞻垶就感覺有些熟悉，後來在瞭解了情況之後他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曲義山這個名字對於後世來說可能是陌生的，但他卻和晉商截然相反。
晉商在明朝時期，尤其是明末清初的時候可以說是離經叛道背離祖宗，而曲義山則是另一個極致，一個極致的義商。
曲義山是個商人，而且還是最普通不過的商人，家產算不上多，甚至連中游都算不上，但就是這麼一個人卻賭上了全部的家產，只爲給大明運送輜重和刺探情報。
歷史上，在與韃靼和瓦剌打來打去的永樂年間，曲義山變賣家產，在山西開了一座驛站。
一來是爲了給朝廷運送輜重糧草，一方面是爲朝廷刺探草原的情報。
似乎很難想象，一個家底不算豐厚的人，而且還時被稱爲下三流的商人，竟然會願意這麼做。
要知道，就算他立下了大功，大概率也得不到什麼封賞，最好不過的情況也不過是個封號，最大的可能就是給點兒銀錢什麼的。
但是，華夏這個民族從來都不缺大義之人。
現在，因爲韃靼和瓦剌滅亡得太快了，曲義山仍舊只是一個小商人，甚至他可能還沒有歷史上的那個他發達，因爲魯商經過之前的清洗之後都受到了影響。
不過歷史雖然改變了，但曲義山這個人卻沒有變，他心中的那份大義也沒有變。
在聽到朝廷要重啓絲綢之路並且需要商隊來幫忙傳遞情報的時候，曲義山義無反顧地變賣家產，來到了應天府。
最終，他如願以償地見到了朱瞻垶這個皇太孫。
“你可想清楚了。”看着面前的曲義山，朱瞻垶面色嚴肅。
“這次的消息朝廷並沒有加以隱瞞，所以不久之後東察合臺、帖木兒、奧斯曼甚至是羅馬那邊都會知道這件事。”
“到時候，就算是你有整個大明做後盾，就算他們在明面上不好動你們，但對於你來說仍舊是危機四起，稍有不慎就會客死他鄉。”
“回殿下，草民早就想好了，不然也不會變賣家產來到這裏。”
曲義山灑然一笑，進線山東漢子的好爽和大義。
“既然已經來了，也見到殿下了，那就算是草民後悔也是無用了，畢竟欺君可是死罪，是要掉腦袋的。”
感受着曲義山的灑脫，朱瞻垶突然有些許的心酸。
一直以來，死的最多也最不值得的似乎都是這些胸懷大義的人，反而那些小人過得都是相當滋潤的。
可朱瞻垶卻又毫無辦法！
想要奠定太平盛世，哪怕只是爲了太平而努力，都是需要做很多危險的事情，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交給小人去做。
到最後，受到傷害的還是這些胸懷大義的人，以及他們的家人。
“很好。”良久之後，在曲義山詫異的目光中，朱瞻垶調整好了情緒。
“不過很遺憾地告訴你，你不能去。”
……
曲義山愣住了。
打從做下決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現在他已經見到了朱瞻垶，卻告訴他不行。
“爲什麼！？”
情急之下，曲義山有些失態，他的語氣和動作讓朱瞻垶身旁的朱銘動了一下。
不過最終，朱銘還是在朱瞻垶的示意下停住了動作。
“曲先生變賣家產，只爲給大明刺探消息，這種大義令孤欽佩，自然是不會無端讓你陷入危險之中。”
“殿下過譽了，草民當不得！”聽着朱瞻垶的話，曲義山趕忙跪伏在地。
先生這個詞在現在可不是隨便能用的，在後世代表了丈夫、老師以及對男性稱呼的兩個字在現在可是相當之重，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夠撐得起來的。
以現在的目光來看，曲義山一個商人是當不得這個稱呼的。
但在朱瞻垶看來，曲義山是當得起的。
朱瞻垶見狀擺了擺手：“不必多禮，小湖塗，賜座。”
“是。”小湖塗低聲退走兩步，搬了一張椅子過來。
“請坐。”朱瞻垶伸手示意。
“那……”曲義山有些猶豫，他一個商人，和皇太孫同坐，這說出去難免有些荒唐。
但也正所謂君命如山，他也不得不遵從。
“謝殿下。”
對於人們的戰戰兢兢，朱瞻垶已經習慣了，因此他並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上。
“有一件事其實你們都不知道，朝廷的確是頒佈了讓商人協助的詔令沒錯，不過還有一層你們不知道的。”
“不是孤看不起你們，只是你們作爲商人，去做這種事情難免會有些紕漏，所以實際上孤想要借用的只不過是你們的名而已。”
曲義山懵了。
其實商人這一行遠遠要比人們想象的更加殘酷，尤其是在明朝這種封建時代。
放在後世，你經商失敗也可以重新去給人打工，或者是自己擺個小攤子什麼的，甚至再不濟也能回老家種地。
但在明朝，你一旦經商，你的地位就被定死了，就算你經商失敗想要種地你都得不到屬於你的田地。
沒錯，商人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土地，最起碼朝廷不會給商人分配土地，他們只能從別人的手裏買。
曲義山作爲一個商人，而且還是小有家底的商人自然是不傻，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朱瞻垶的意思。
其實就是朝廷會接管他名下的家業和商隊，另外派人去做那些事情，但這樣一來也讓曲義山產生了疑惑。
若是朝廷接手了他的產業和商隊，那他去做什麼？
不能外出經商是肯定的，畢竟按朱瞻垶說的，真正去做這件事情的人選已經定好了，那他呢？
在大明內部經商？也不可能。
既然一開始就選擇了隱瞞這一層，那肯定就不能讓人知道，尤其是其他的商隊。
曲義山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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