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人编剧
当然,這事一般人不会告sù他们滴,瞧着三位吃完、和工人们打着招呼,进了大院還摸摸马老板那几條牧羊犬的脑袋,别說人了,连這儿的狗都和他们关系越来越好了,管千娇是越来越放心了,這三位的苦逼经历,简直就是为了這次侦谍量身打造的,想找破绽也难呐。
他们這個小团队的事情暂时放下,可镇上新来大剧组的事,却在這一天刚刚开始。
修雕堡的根本沒回来,是连夜柴油发电照明干的活,大早上换一批人继续去,這边修着取景,那边的拍摄已经开始了,一大早镇上的车加上剧组自带的,把成批的演职员,群演和保存的很金贵的武器道具,浩浩荡荡往拍摄地送。
饭菜加量了,看今天准备的量,就知道规模是到屯兵镇首次见到。
卸完货,米进锅、菜上案,切成條,肉分开,绞成片,各项工作有條不紊地进行着,数日的煅炼,就沒接触過厨房的耿宝磊干得也有模有样了,干活的时候,马开荒老板腆着肚子,提着狗链子,照例要巡逻了。
這巡逻有說道,偷懒的不是挨一脚就是挨一链子,手脚慢的肯定要喝斥你几句,那怕就洗菜多用点水的,马老板都会扯着嗓子吼:“行了行了,洗那么干净有屌用,又不让你吃。”
這时候,包小三就拍马屁了,应声道着:“不干不净,吃了沒病,是不是啊马老板。”
“对,瞧這孩子多有文化。”马开荒不吝表扬包小三一句。耿宝磊每次都要笑得差点切手。
巡逻一圈,他就出院子了,逗逗他那几條牧羊犬,搁门口躺椅上晒着太阳喝点水,抽支烟,时不时进来再看一圈,用他的淫威监督着這個庞大的餐饮生意。
今天明显是有动作了,仇笛和耿宝磊使了使眼色,耿宝磊会意,喊了声要上厕所,匆匆奔出去,不一会儿若无其事的回来,朝仇笛微微颌了颌头。
小动作,搞定。
什么小动作呢,很快這個畅通的流程出故障了,那呼呼冒得旺旺的蓝焰,越来越弱,有气无力地停了,然后有人喊着:“马老板,火熄了。”
“嗨,我cāo你大爷的……咋整的?”马开荒一捋袖子,奔回厨房了,這四十眼火连接的是隔壁液化气罐子,一瞅就是供不上气了,他匆匆奔到隔壁,一开门……噢一声,赶紧后退,吓得直咧嘴,满屋的煤气味道冲出来了。
“坏了,煤气漏了。”仇笛一嗅,喊了声。
“快跑,要爆炸。”包小三喊了声。
這裡曾经出過炸炉的事故,伤亡倒沒有,就是把听說過的吓破胆了,一干头脑不清的汉子、老娘们,扔下菜刀就跑,哗哗往门外跑,气得马开荒在背后嚷着:“沒事沒事,就漏了点气,别他妈跑啊……我cāo……”
說着他也怕了,犹豫不定了,眼看着有人居然往怀裡揣一片猪肉跑了,气得他扔链子,一個趔趄,倒把自己摔了一跤。
“快起来……马老板,宝磊赶紧扶着马老板出去……,马老板,您放心,我以前在饭店干過,沒事,不见明火就沒事,我先关了气,找到毛病,一通风就沒事了……赶快都出去……”仇笛喊着,湿抹布一沾,叫着包小三,一副奋不顾身的样子,马开荒早吓怂了,拉着仇笛道着:“全靠兄弟你了啊,赶紧想办法……我我,我给你涨工资。”
“沒事,您对我們這么好,不涨我也得干呀……快宝磊,迟了就来不及了。”仇笛道着,水一冲大蒸笼布蒙头冲了。
包小三扶着人,早把马老板身上的钥匙给拽了,一厨房人,连滚带爬地奔出去了。
人走完了,仇笛干脆一关厨房门,杠子一顶,包小三手脚麻利地,早打开那张油腻的桌子抽屉了,蹭蹭翻着,拍着记录。
不一会儿,仇笛在喊了:“都走远点,我现在开窗了啊……”
又一会儿,包小三在喊了:“我关火了啊,看看外面有沒有明火……、
再過一会儿,两人高的油污窗户,被仇笛艰难地打开了,马开荒老板激动地指着仇笛道:“义士啊,這是尼马传說中的义士呐。”
耿宝磊想笑,憋住了,他郑重地告sù马老板:“您收留我們,您才是真正的义士啊。”
相互恭维着,不一会儿仇笛和包小三两人把一溜窗户都打开了,伸着脑袋的包小三嚷着:“马老板,沒事了,气阀漏了,换個瓶子就行了,马上开火,继续干。”
门通声大开,马开荒小心翼翼走到近前,呼地一声,几個炉膛骤然出火,让他一颗心放肚子裡了,奔去隔壁,仇笛正把换下了气罐挪开,那一人多高,三百多斤超大气罐,颇是威武,仇笛提醒着:“马老板,這罐真有些年头,阀都松得不像样了,得换了。”
“哎哎……回头就换,吓死老子了。”马开荒惊魂未定地道。
陆续都回来了,不過已经有吓得跑回家的了,這地方的员工比想像中操蛋多了,一眨眼的功夫,居然丢了好几块猪肉,气得马老板牵着狗,叫着打手,要收拾那几個趁火打劫的。
“谁的钥匙。”耿宝磊的戏出场了,在门口一晃悠,一看钥匙又道着:“马老板,你的钥匙,挂着你名章呢。”
“哦,拿来拿来……我都糊涂了。”马开荒返回来,要走时,又喊了句:“黑球,三儿,看着他们干活,谁特么偷懒,给我使劲抽。”
說着,把狗链都扔過来了。
老板匆匆走了,那些镇上的汉子婆娘,看仇笛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肯卖力气的倒是有,但肯卖命的可不多见,何况這种情况?不過谁也不怀疑,這三人很快要进入马老板的狗腿行列了。
“恭喜,升职监工了。”耿宝磊悄悄凑在仇笛身边道。
“同喜,你也要成狗腿了。”仇笛笑着回了句。
這個时候,可能最高兴的莫過于管千娇了,她远程接收着包小三手机裡的拍的图片,兴奋得眉开眼笑了,這個流水账记得太清楚了,两三個月的账目,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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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插曲沒有影响到正常的生意,等马开荒从外面回来,他意外地发现,尽管少了四個人,家裡的活還是安排的井井有條,盒饭封装进厚厚的泡沫塑料箱子裡,已经上货一半了。
他进厨房,开了抽屉,打着电话问着前方需求,歪歪扭扭地记录下来了,嚷着几個送货点,影城多少、工地多少、后盘沟拍摄地多少,一一记好,起身嚷着随行人员。
這时候,仇笛小跑着奔上来了,他好奇地问着:“马老板,后盘沟,要不我們去吧?”
“那儿沒多少,你扛大梁的,影城這边得你们对付啊。”马开荒立马道。
哎哟,看来太优秀了不行呐,想去的地方都轮不着你呢。
“影城這边顺当,谁也能干了,后盘沟远,得看着点,那不還得送水么。”仇笛替老板考虑道,包小三凑上来道着:“我也去,還沒去過后盘沟呢。那儿拍打仗片呢,我們看看去。”
“那些扯蛋剧能把你们恶心死,咱们這儿拍的片,大部分就指着往烂住拍呢……那去吧,路上小心哈。”马老板随意道着,一想也是,新的配送点,還是得用信得過的人不是?
一qiē都干得顺lì无比,装车走人,三個人在车上拍着巴掌相庆。随着隆隆开拔的货厢,驶向目标地。
“都說了吧,這太容易了。”包小三对两人道,需要這裡的详细情况,于是三人讨论了一個這样的闹剧,一劳永逸地把信息搞全了,仇笛示意說话小声点,耿宝磊却是好奇地问着:“是不是這就是最后一站了?完了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那肯定的,不過我现在都有点喜歡這地方了。”包小三道。
“下午回来和千娇商量一下,我建yì時間拖长点。”仇笛道。
“为什么?”耿宝磊不明白了,刚才的事,着实让他有点心虚。
“现在哈曼需要這儿的商务信息,你多呆一天,就有一天的钱,這一旬一天给咱们四百,下一旬,你說多少?最低也得這個数啊……好歹拖上几天,咱们都多挣点,真回了京,指不定是什么情况呢。”仇笛轻声道着,耿宝磊眼眨巴眨巴看着他,有点心动了。
是啊,不可能不心动,两份工资都不低,可上那儿找這么好的事去,他征询地看着包小三,包小三却是恶相毕露地指着仇笛道着:“你這人,太无耻了。”
耿宝磊一愣,還沒反应過来包小三什么时候道德水平蹿高了,包小三又是笑道灿烂无比补充着:“简直和我一直无耻,我也是這样想的,哈曼一天给四百、马胖子给一百四,一天挣五百多,一個月就是一万六……哎哟妈呀,哥快成资产阶级了。”
他直捂着心口說话,生怕小心肝受不了跳出来似的,仇笛和耿宝磊也是相视笑着,看来对這個提yì,意见不大,做通管千娇的工作就行了,反正多长時間能调查清楚,谁又說得准呢?
路程一共有十五公裡,不太好走,车行驶在沙化的草原上忽高忽低,磕磕绊绊的,后厢又吸灰,不多会全身就会蒙一层细细地沙土,三個人不时地起身拍打。偶而站在车厢上极目远眺,這一望无垠的风景却是让人心胸大开。
长天、草块,像两块泾渭分明的画布,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绿色,在烈日炎炎中,炙热似乎也是一种风景,让你抹着汗,却觉得天高地迥,别有一番风情的那种。
“看……工地就在那儿。”包小三道。
远远地三座雕堡、壕沟、铁丝網已经成形了,人像蚂蚁一样来回穿梭着,耿宝磊估摸着道:“用了二百多人施工,大工三百,小工一百六,這地方又缺水,水必须从镇上拉来,沒有动力,得自己发电……吡,光這布景,得百万以上的投资啊。”
“一部剧上亿的多了,這点小钱,他们有的是。”仇笛道。
“咦我听马胖子說,怎么着电视剧一开始就是往烂裡拍,啥意思?”包小三道。
“内行哄外行呗,投资商他们又不懂,制片懂啊,几千万上亿的片子,随便那儿省不出点钱来,照着投资商的意向拍,拍得不過审……這不過审可怨不着制片吧,反正赚了我也赚,赔了我也赚。”耿宝磊道。又补充了一句:“甚至這一行裡,很多根本就是洗钱,成立几個空头公司,作剧本了,搞道具了、作动画,根本就是自己的钱转悠一圈,然后就成合法收入了……往深裡查,一部烂剧沒過审,你怎么知道投资了一個亿還是一百万?”
這是众人在這裡学到的东西,贵圈水還真是深啊,来這儿拍戏的络绎不绝,可能播的,愣是找不出几部来,包小三可不动這個脑筋,他抿抿嘴道着:“不懂。”
“那你懂什么?咱们可以试图找点共同语言。”仇笛笑逗着包小三。
“我懂剧本。”包小三严sù地道。
哇塞,這货就個搞恶作剧的水平,什么时候懂编剧了?耿宝磊和仇笛愕然瞪着他。
“我真懂,那剧本太容易做了,经典场景肉戏场景:女主从高处失足跌下来,男主角飞上去救她,然后慢镜头,对视、旋转、音乐、N久后掉下来,女主角很羞涩,两人迅速分开以示授受不宜;然后又一個神转折,一不小心失足跌倒,正好倒在女主身上对吻,然后特写,两人嘴亲一下,迅速起身,害羞状。”包小三示范着,手舞足蹈讲着,讲完了恨恨地說着:“就尼马亲一下都得水一集,每回看到這场景,气得老子就想砸电视。”
耿宝磊和仇笛相视愕然间,哈哈大笑,直竖大拇指。
“還有呢,我以前最喜歡看武打片,每次仇人找到主角,总是拿刀指着主角狂笑:哇哈哈~~终于被老子逮到你了吧,看你這下往哪走。哼,老子告sù你(……得說十分钟),你知道是谁出卖了你嗎(……再說十分钟)。明明一刀解决問題了,就特么說說說……”包小三愤然道着:“终于說完了,你妈B,救兵来了。”
耿宝磊和仇笛却沒有料到包小三在烂剧上還有如此造诣,笑得两人肚子直抽,三個人开始攀比了,這种雷同情节太好找了。比如死前吐口血,必定摆個POSS;好人死不瞑目,坏人无有余辜。比如死前告sù你仇人名字,就沒一回能說出来的。比如女人一恶心状,百分之一万怀孕了;比如女主一哭,奔出门,绝对是下大雨了。
两人抢着包小三的戏,包小三抢白道了,你们說的這個可以忍受,我看的這個绝对忍无可忍,比如N多剧裡两人恋爱误会了,男的追着喊,你听我解释。女的捂着耳朵說,我不听,不听,就不听。男的继续要抢着解释,女的继续喊我不听……就這两句台词,能重复十遍,我cāo尼马滴,有這十遍,早都解释完了。
综上所述啊,包小三讲了,把老子看得蛋疼胃酸,不得不把电视给戒了。
三個乐得直在车厢打跌,车速放慢时,已经听到了戏场的声音,有人指挥着往边上停一停,车停厢开,剧务远远地让司机等着,应该是還有几個镜头要拍,后盘沟是個废弃的村庄,沒有人住了,但保留着原貌,就是为了方便那些剧组找旧社会的村落来拍。
仇笛、包小三、耿宝磊跳下车,拍拍身上的灰,走近了点看片场,镜头下,正在拍摄,似乎导演不满意,让退回去重来一次。
哟,居然是镇上见過的那城裡美女,现在一身碎花小布衣,粗大的辫子,成了村姑打扮了,情节是她和一抹眼睛,似乎受委曲了,身后跟着一位武工队打扮的男子,追上她拉着在說:
“秀兰,你听我解释。”
那村姑捂着耳朵,摇着头,生气地道着:“我不听,不听,我就不听。”
耿宝磊和仇笛瞬间回头,看着包小三,這何止编剧呀,几乎是预测到剧情了,三人瞠目看那句话重复了两遍,然后同一時間哈哈哈哈大笑着,仇笛笑得一屁股坐地上了,耿宝磊笑得弯着腰,包小三张着血盆大口,笑得快喘不上气来了。
這戏外戏来的太突然了,不一会儿,三人笑停了,却发现戏场乱套了,摄制的演职全停了,导演正在生气地嚷,他们仨被好多武工队装扮的演员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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