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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道士

作者:未知
天刚拂晓,晨曦初至,镇上街道路面上走的人沒有几個。 這早早便经营起的早点摊子上也只有我們两桌食客,那些道士便也多看了我和二叔两眼。 二叔冲他们微微点了头,算是打過了招呼,随后不再多关注這些身外事,问我吃饱了沒有,快着些吃完,還要抓紧時間办正事。 年纪最长的老道士慈眉善目,仙风道骨,见状轻点着头施以還礼。 中年道士虎背熊腰,气势凌人,不动声色地瞅了這边一眼,接着跟老道說话:“掌门师兄,那女鬼吃了我一剑,势必元气大伤,肯定逃得不远,我們先暂且放缓追击,之后收她也不算迟。” “那女鬼受伤,又被逼入绝境,势必要补回這些元气,若放任不管,只会涂炭生灵,万不可放之任之。” 老道士闻得此言,放下手中碗筷,面色一凛,淡声回言:“還是早些吃完,抓紧時間追上才是,怎么?你有别的事情要做?” 中年道士稍作考虑,沉吟道:“路上听說,這镇上有位姓孙的老先生,乃是走出黑路子的阴阳先生,本事了得……” “出黑一路,向与出马、出道并为‘三出’,名头虽响亮,可真正的阴阳先生却不多见,至今所见者,但凡自称为阴阳先生,无外乎是些挂名之辈,用的竟是出马的仙家和我道门符咒之法,实在是有辱名声!” 中年道士用鼻子嗤出一声,话中似是有着不屑。 “既然听闻這位孙先生是真正出了黑的阴阳先生,我想去讨教一下出黑路子的真本事,看看是不是像所传那般,不掐诀不起符不念咒,便能沟通阴阳两道,但倘若這也只是個沽名钓誉之人,我倒是好奇,那他们有什么资格,敢跟我道门和出马的仙家并列?” 老道士听中年道士這么讲,脸色有些不悦:“我們既是出道之人,就不要争强好胜,更不能无端诋毁阴阳路上的同道之人,你這话未免有些失礼,還是抓紧時間吃了东西,镇住那女鬼才是正事。” 见他们竟然谈论起了孙先生,二叔稍稍拧眉,但未多言。 我听着很是好奇,不由得又多看几眼,结果小小道士刚好抬起头来,目光再度和我对上,继而又是一脸不屑。 老道士注意到這些,又对着中年道士数落着道:“你看看你,都是因为你這争强好胜的心思,言传身教,耳濡目染,致使小徒也受了你的影响,随了你的性子,待人待物不算客气,简直有辱道门,有辱道门呀。” 小小道士对此依旧面无表情,中年道士毫不在意,反而和他說:“這话,就不必听你掌门师傅的了,他天天就知把‘道门’挂在嘴上,生怕坏了道门名声,致使优柔寡断,遇事总喜歡拿捏几分,就是他這一犹豫,才放跑了女鬼,致使我們一路追来,生了好些麻烦。” 老道士听得直摇头,叹一口气。 中年道士继续又說:“你就应该跟我学,对待妖鬼,就应杀伐果断,免得涂炭生灵,同样的,对待這些阴阳道上牛皮吹得震天响,扛着自家旗号却用着别家术法的宵小之徒,不必客气,就应当揭了他们老底,省的招摇過市!” 小小道士轻轻点头,中年道士便面色得意,又称赞起他,不但天资凛然,而且悟性十足,沒有学了老道士的那一套,日后必成大器! “偏激,偏激!這可不好。”老道士连连摇头,正色着道,“你這都教了他些什么呀?他天资凛然是不假,我也知他必成大器,继承得了我們的衣钵,但你万万不能這样教他呀,一旦养成了性格,将来万一误入歪门邪道,回头都难!” “哈哈哈,看到了吧,你這掌门师傅,就是這般杞人忧天!”中年道士大笑两声,跟老道士說,“他学的是我們的正统道门术法和招式,理应一身正气,怎么可能入了歪门邪道?与其担心這些,倒還不如再說說阴阳先生的事。” “這有什么好說的?你可不要再招惹是非,真正的阴阳先生,如今阴阳两道的路上,多少年都沒有再真正见過,也不再有什么有名气之人,只剩下這位孙先生在阴阳两道上還算有点名气,你可不要再生事!” “正因如此,所以贫道才对正统的阴阳先生一直好奇,想见识一下,如今途径贵地,同为行走阴阳之人,去登门拜访,也是礼数所在,况且這次带着徒弟同行,也正好让我們這小徒开开眼界,了解這些,难道不好嗎?” 两個道士尚在谈话之时,我和二叔已经吃好了早点,对中年道士的這些话,二叔置之不理,付了钱,准备带着我起身离开。 才刚起身,那個中年道士忽然走了過来,向早点摊的摊主询问着道:“听說,你们镇上有個姓孙的阴阳先生,贫道想去拜访一下,可否告知家门?” 听說是想见孙先生的,那摊主手一指二叔,直接道:“那還真是巧了,刚才你们旁边桌的客人,就是孙先生的徒弟,你们问他就行!” 老道士和小小道士闻得此言,再度看向我們。 “這位兄台,你就是孙先生的高徒?听說這位孙先生道行了得,可我见你的道行也并不怎样,只比普通人强上一些而已。”中年道士听了這话,更是直接横在了路前,然后扫了我二叔两眼。 他還回头跟老道士說:“掌门师兄,我說的沒错吧,這人道行平平,如果真是那位孙先生的徒弟,未免也太弱了一些,這徒弟如此,师傅的本事可想而知,况且我见他身上還中着阴煞气,如此一来,我更加不信服了!” 二叔皱了皱眉头,不乐意道:“這位道长,我确是孙先生的徒弟不假,但我不是学术道的,我跟着孙先生学的是一些白事营生,为的是能够养家糊口,但刚才开始,你就一直诋毁家师,我不言语也就罢了,怎么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 老道士忙起身過来,跟我二叔赔罪說他這個师弟向来如此,争强好胜,仗着自己道行精深,对谁都很不客气,让我二叔不必搭理,同时也仔细看了看我二叔,說他身上确实阴气厚重,要不要他帮着给看一看? 二叔婉言谢绝,說不用劳烦道长,這次回到镇上,就是找孙先生来给他看這事情,两位道长要是還有事情,忙自己的事情就行,不必管他。 說完,拉起我就要离开。 中年道士见状马上跟着過来,說自己也想去拜访孙先生,要跟着一路同行過去,說着還瞅了我好几眼,看得我有些害怕,连忙躲在了二叔身后。 老道士见中年道士执意如此,沒有办法,只能连忙拉起旁边的小小道士一起跟上,說既然如此,那他也去拜访一下孙先生,免得中年道士又生事。 路上,老道士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们的来路,說他叫李承星,中年道士是他师弟马江涛,而這個小小道士是他们的小徒弟,叫赵凌安。他们是云阳山的道士,为全真教龙门派,师承崂山道,因追击一個女鬼,才不远万裡来到了我們镇上。 二叔听得直点头,我听得一头雾水, 因为這是第一次见到真道士,当时小屁孩一個,也不懂什么全真教龙门派崂山道這类的正规称呼,只知道他们就是几個道士,追着一個女鬼,路過了我們镇上。 他们所說的女鬼,让我想起来的夜路上碰到的那红衣女鬼,听她当时的话,也好像是躲着什么人?可那小小道士一脸不甩人的模样,中年道士盛气凌人的架势都让我十分不爽,干脆便沒有告诉他们那女鬼往哪跑的,二叔当时心不在焉的,也沒有讲這些。 跟着来到镇上的一户门前,二叔說到了,然后去敲了敲门。 不大会時間,门被拉开,同样是一個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探出头来,张望了一下门外,见是我二叔,顿时面露喜色。 二叔說,這小孩儿是孙先生的小孙子,名叫孙廉,然后向他指着我說,我就是他侄子陈潇,最后指了指跟着来的道士,說有两位道长,想要拜访他爷爷。 孙廉长得挺秀气,听二叔介绍完,先溜溜地看我一眼,又打量了两位道长,最后看向那個一直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小小道士赵凌安。 结果小小道士对他也同样是一脸不甩人的架势,让孙廉也不由地撇起嘴。 孙廉說他爷爷還沒睡起来,說着开了门,让道长先到客房去等,接着跑回裡屋报信去了。 等到再出来,他說孙先生让我二叔到裡屋找他,随后什么都不管了,凑到我眼前,眨巴着眼睛道:“你就是陈潇?季平叔给我讲過你,我還让他有時間,带你到镇子上跟我一起玩来着——我們去玩吧!” 他還扭头看了看客房门口站着的那個小小道士,又跟他說也一起来玩,结果小小道士冷咧咧地看我們一眼,将头一偏,压根沒有搭理我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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