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栽赃
“你看我,啥事都沒有,像是被他们抓住毒打的样子嗎?要是被发现了,我现在還敢来你這裡?”
文贤昌看着石宽這副样子,确实不像是被发现了,原本的兴致又提了起来。他从床角摸過衣服穿上,边穿边问:
“那我們的计划实施了沒?”
“实施了,我就放在三太太房间外右墙角,有块木墩子压着,你赶紧去看看吧。”
石宽說完,把剩下的半边橘子也塞进了嘴裡。這橘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怪甜的。不像石鼓坪石二爷家的那样,酸得让人直皱眉头。
“好,我這次可要把动静闹大一点,看那娘俩還嚣张不。”
文贤昌兴奋极了,憋在心裡的恶气终于要出了。他激动得连左右脚的鞋子都穿反了,走了两步才发觉,又换了回来。
见文贤昌高兴,石宽把剩下的几個橘子装进了兜裡,凑到文贤昌耳边說:
“他们昨晚沒发现我,只知道有人翻墙进去,還以为进了贼,现在各個院子都在传這件事,你趁热闹赶紧去吧。”
文贤昌脸上露出狡黠又得意的笑容,沒有回答石宽的话,而是打开了门,大声地喊道:
“我起来了,快给我端水来。”
话已经传到了,石宽也不便多留,在下人還沒给文贤昌端来洗脸水之前,他就退出了房间,往家裡走去。
文贤昌洗漱完,走出屋子,从屋檐下取下鸟笼,吹着哨子就往方氏的院子走去。
他的心急呀,不過還是得装着慢悠悠的样子。到了方氏院门前,那院门已开,有個叫阿珍的婆子在裡面扫地,他放下身份,先开口问道:
“珍婆子,我听說你们家昨晚闹贼了是不是?”
“可不是嗎,昨晚那些男的起来找了個多时辰,也沒能抓住,据說是乌桂山上跑下来的,厉害得很啊。”
珍婆子看到吊儿郎当的二少爷来串门,那是十分惊讶。可一提到贼的事,她就不惊讶了,绘声绘色地說起她家老头子讲的故事来。
文贤昌可不是来听传奇故事的,他沒多停留,装模作样地說:
“乌桂山上的,那可是土匪啊,可不是什么小毛贼,也不知道我三姨娘有沒有受惊,我得去看看。”
笼子裡的画眉鸟欢快地叫着,跳上跳下,似乎也想看接下来的好戏。
文贤昌都快有六七年沒来過方氏的院子了,但对院子的布局還是很熟悉的。他很快就来到了东厢房,還在拐角处就大声嚷嚷起来。
“三姨娘,听說昨晚进贼了,你有沒有受惊啊?”
方氏的房间裡,文老爷早上刚有点劲,把方氏刚扳過来爬了上去,正想施展一番。就被文贤昌在外面這么一叫,吓得又沒了动静。
文老爷气得不行,拿起衣服穿上,骂骂咧咧地說:
“這臭小子,百年不来一回,一来就坏我好事,看我不抽他。”
方氏知道就算是早上,文老爷也沒多大起色,只会让她一整天都不舒服。现在被文贤昌這么一搅和,倒是省了不少烦心事。
她也拿起衣服穿上,想起昨天的事,又加了把火:
“你這儿子真不是個东西,大早上的叫什么叫,就不想让你舒服。”
文贤昌可不知道他爹昨晚在這過夜,還在大声喊:
“三姨娘啊,你怎么不应我呢?還沒起床嗎?出了這么大事,還能睡得着?”
阿珠早就起床打扫了,看到文贤昌這么莽撞地跑来,赶紧使眼色。文贤昌知道阿珠是在提醒他,但是他不怕,本来就是来闹事的。他装作沒看见,眼睛往墙角处瞄去,立刻就看到了那露出了一半的短马褂。
现在還不是时候,要等到方氏起来了,才可以当面栽赃。他把鸟笼挂在回廊上,一边逗鸟一边等待。
阿珠只是個下人,见文贤昌不理会她,也不敢過多言语,继续弯腰打扫门庭。
“你来這裡干嘛?”
文贤昌沒有等到方氏的出现,却等来了父亲威严的声音,他吓得赶紧转過身来,结结巴巴的說:
“爹……你……你在這啊,一大早,我听說昨晚……昨晚闹贼了,也有点担心……”
文老爷板着脸,眼睛瞪得像灯盏般大,气鼓鼓地打断了文贤昌的话。
“你啥时候关心過贼了?我看你就是最大的贼!赶紧滚,别在這碍我的眼!”
這时,方氏也一边扣着盘扣,一边出现在了文老爷的身后。她看到文贤昌被训斥,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要是方氏沒出来,文贤昌肯定会灰溜溜地走了。可现在有方氏在,正好给他提供了一個机会。
“爹,你咋能這么說呢?我虽然沒大哥那么有出息,但你……你也不能說我是贼啊!”
方氏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在一旁煽风点火。
“贤昌啊,你爹這是恨铁不成钢,用贼来打個比方而已。你要是稍微有点出息,他肯定会安排你去收租、看场子啥的。可你整天游手好闲,只知道提着鸟笼子去赌场,啥事儿也不会干……”
文贤昌最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他根本不想听下去,眼睛假装无意地瞄到了墙角,惊讶地叫道:
“這是谁啊?把這么好一件短褂扔在這儿。”
說着,他快步走過去,踢开压在短褂上的木头,拿起短褂端详了一下,又說道:
“這短褂可是缎子做的,可不一般啊!谁這么浪费,就這么给扔了?”
本来是想嘲讽文贤昌的,可看到文贤昌从墙角拿出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短马褂,方氏也有些吃惊,她走出客厅,从文贤昌手裡抢過短褂,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翻看了一遍,嘴裡嘟囔着:
“這么好的料子,好像……好像……”
“你院子裡的這些男人,沒哪個穿得起這么好的。這短褂又不像是爹的,难道是……”
文贤昌心裡暗自高兴,成功地把话题引到了让人浮想联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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