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死光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全神貫注的看着那一張張詭異的“人臉”,我已經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形容那一串詭異的人臉,只能打一個十分不貼切的比喻,就是將一隻蜈蚣的百足砍掉,然後把一張張沒有瞳孔的人臉接上去,這簡直就是一隻蟲子,一隻長着無數人臉的蟲子。
那一串“人臉蟲”沒着頭,或詭笑,或猙獰,一個接着一個發出一種近似語言一樣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在竊竊私語,像是在商量着什麼,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一個,還是一堆。
我們就這麼看着“它們”,而“它們”也望着我們,這一上一下便對上眼了。僵持了有這麼七八分鐘,就聽洪雨壓着聲道“老劉,你還在那杵着幹嘛?還不趕緊爬上來!”
我正準備動身,卻聽下面的亓道“都別動!這東西八成是在逃命,咱們怕是擋了它們的道了。”
“逃,逃命?該逃命不應該是咱們麼?”洪雨一邊向上爬,嘴裏一邊唸叨着“你看這些玩意兒的樣子像是在逃命嗎?”
就在這時,那一串“人臉蟲”突然向我們發出一陣爆吼,聲聲刺耳,我們如同是進入了一隻野獸的領地,而現在這隻野獸正在向我們呲牙示威。
我緊緊地抓住鏈子,儘量不讓自己掉下去。
“給它們讓道。”亓輕聲說道,說完便爬到了支鏈上,把青銅主鏈給讓了出來。
雖然我們並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用意,但也只好學着他跟着爬了過去,好在那鏈子雖歷經千年之久,但依舊很結實,足夠承受我們的重量,只是踩在上面咯吱作響,不禁讓人覺得心煩意亂。
我剛剛站穩腳跟,就聽得腳下爆發出一連串的噼啪噼啪聲,我原以爲是那串“人臉蟲”發出來的,可再看那串“人臉”,神色慌張,如臨大敵一般向上爬來,一時間我只覺下方黑壓壓的一團,似那黑風捲着烏雲一般直逼而上,似乎那黑暗中有什麼東西要自己個擠出來一樣。
那噼裏啪啦的聲音由遠自近,變得近乎可怕起來,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無數人在同時鼓掌一般,噼啪噼啪震耳欲聾,似風吼又似雷鳴。
可又有誰能想到,就在這時那一串“人臉蟲”順着那青銅鏈子爬了上來,那東西速度奇快我還未曾看清,那串“人臉”便已然消失在了上方的黑暗之中。
這時,我腳下的鐵鏈搖晃得越發劇烈起來,我雙腿跟篩糠似得抖得厲害。我們誰都不知道這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最主要的還是亓,他不走我們也都沒法走,那傢伙趴在那兒一動不動跟石化了一般,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麼,面無表情的盯着那石井下方,也看將不出他的表情到底是焦慮還是恐懼。
“那些是啥呀?”忽聽馬寒驚呼了一聲,“哎呦!我的媽!”我明顯聽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都是帶着顫音說的。
我剛想問他看見了啥,卻發現我已經被嚇得連聲音都出不了口了。
下方近五十米的位置,青銅鏈子以及四周的井壁上暗影浮動,竟附滿了一張又一張詭異的“人臉”,其數量簡直就是數不勝數,而且每一串“人臉蟲”都以極快的速度向上爬來。那場面不得不讓我想起了查幹湖冬捕,可這些東西如何能和查幹湖那些鮮嫩滋美的肥魚相比,那些“人臉”密密麻麻的連成一片,直叫人頭皮發麻,冷汗直冒。
“人臉蟲”一波接着一波的爬了上來,不多時我們周圍的井壁上便已爬滿了一張張“人臉”,不過這些“人臉蟲”似乎並沒有要攻擊我們的意思,全都拼命似的向上爬去,耳邊只能聽見無數指甲與青銅鏈子摩擦的聲音。
我們在支鏈上來回晃動,一個不平穩便有掉下去的可能,這要是掉下去就算不被摔死,也要被這些“人臉”給活活膈應死。
只是這些像蟲子一樣的人臉到底是什麼東西,而它們又到底是在躲什麼?難道這下面還有什麼比這些“人臉”更恐怖的東西?
洪雨道“你還管他是啥,咱能保住命就不錯了,現在這種情況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有可能要了咱們的命。要我說我們還是爬上去另求他路算了。再往下走,可就真不只這些玩意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洪雨道“你還管他是啥,咱能保住命就不錯了,現在這種情況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有可能要了咱們的命。要我說我們還是爬上去另求他路算了。再往下走,可就真不只這些玩意了。”
馬寒奚落他道“咋了?怕了?某些人不是號稱是茅山正統的傳人麼?什麼堪輿大師,成天就知道瞎幾把嘚瑟,你這不給你們家祖宗丟人嗎?走?往哪走?你沒聽老王同志說嗎,咱們現在只能往下走,要義無反顧,對吧?”說着他殷勤的看了一眼亓,可那傢伙只是兩眼空洞地看着下方的黑暗處,壓根就沒接他的茬。
“你個……批人!”洪雨被氣得面紅耳赤,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
我原本真的以爲他是被馬寒氣的,所以才說不清楚話。可見他目光所見之處,似乎並不是馬寒而是石井下方,緊挨着青銅鏈子的地方,也不知打他看見了什麼,整張臉都抖了起來。
我怕他背過氣去便忙問“別一驚一乍的,你他媽到底看着啥了?”
他指着下面,口齒不清的說道“你……你看,那是不是,有,有一對眼睛。”
我聽他這麼一說,覺得莫名其妙,便低頭向下看去。也只看見無數的“人臉蟲”如泉涌一般的爬上來,影影綽綽在黑暗與手電的光線中來回閃動,但卻並未看見有什麼眼睛,或者類似眼睛一樣的事物。
我本想問他是不是看錯了,可就在這時我眼角忽然瞟到了一團白花花的東西,正再緩緩的浮將上來。我心中不免詫異,忙低頭一看,只見在無數“人臉蟲”的黑影下,有兩團明晃晃白森森的像極了一對遠照探燈一樣的東西,正在逐漸向我們靠近。
我心中一顫,難道這就是洪雨所說的眼睛?可在這種情形之下,任誰也難以分辨這到底是眼睛還是探燈。不過這玩意兒要真是一對招子,那得要多大一張臉,才能裝得下這一對眼睛。
那兩團白乎乎的事物,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這時我才發現,那兩團白光一靠近那些“人臉蟲”便能把它們都吸進去,所以那些“人臉蟲”四處逃竄竟是在躲避此物。
此時我等皆是汗如雨下,我手掌心裏全是汗,連鐵鏈都抓不牢靠,以防掉下去我只得用小臂緊緊地勾住我上面的鐵鏈,才使我勉強站穩腳跟。
“那可不是眼睛,那是……”亓久未說話,現在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倒着實把我嚇了一跳。不過他話只說了一半,另一半被他硬生生的給嚥了回去。
我本想問他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卻見那兩團白光已經到了切近,我這纔看清楚那東西的真面目,我們之前的猜測都是錯的,那不是什麼眼睛,也不是兩團白光。確切的說,那是無數聚集在一起的白色光斑,由於周圍一片漆黑,白色的光斑又太密集,再加上那些“人臉蟲”的遮擋,所以我們看上去纔像是兩團白光。
這時我們四周已經遍佈白色光斑,猶如滿天星斗,天河傾墜,而我們就像是身臨太空之境,俯視宇宙羣星一般。
我從未見過如此離奇的景象,那種光沒有溫度也沒有生命,充滿了無盡的恐懼以及陰森森的寒氣,像是來自虛無裏的顏色。
那些光斑聚成一張大網,一捕住那些“人臉蟲”,將它們吞噬進去。“人臉蟲”一見大軍逼近,便加速向四周逃竄,不過那些光斑就像是吸塵器一樣,所到之處無一倖免,仍那些“人臉蟲”如何掙扎反抗,也只能被乖乖吞下去被絞成爛泥,只有幾串“人臉”躲進了井壁上的半人多高的方洞裏,才躲過一劫。
我們都不敢輕舉妄動,連敵人是什麼都不清楚,想要對付談何容易。不過我也漸漸發現,這些光斑雖然兇殘,但似乎只是對那些“人臉蟲”,而對於我們還是儘量的保持了一段距離,也不知道“它們”怕生人,還是也知道那個眼睛帶青光的人不是好惹的。
這時忽聽亓道“媽的!錯了!”
聞聽此言我們便紛紛看向他,也不知他何出此言,難不成又遇到了什麼連他都覺得棘手的問題?
“錯了?什麼錯了?”
“這壓根不是什麼‘井尺’,這是一把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這壓根不是什麼‘井尺’,這是一把劍。”
“劍?!”我幾乎下巴脫臼,便向四周望去,絲毫看不見有半點“劍”的痕跡,連刀都看不出來。
“不是,這怎麼就是一把劍了?”馬寒問道“啥劍吶?淫劍?”
“你說的,那是你自己。”亓接着道“這是一把‘陰陽劍’。”
“陰陽劍?”我聽了一愣“那不是鎮邪壓祟的法器嗎?怎麼又會跟這裏有關?而且我記得‘陰陽劍’不是道家纔有的法寶麼?”
亓看了我一眼,道“陰陽術也是從道術中簡化而來。而且不止是‘陰陽劍’,上面的‘五行池’連着那八角轉心塔,皆是一體。自上而下便鑄成一個巨大的機關,而自下而上便是一個鎮壓邪祟的法器。”
“即使如此,那這下面豈不是鎮壓這什麼邪神鬼煞?”洪雨指着下面問道。
亓淡淡道“這下面的確有東西被這把‘劍’給壓着,但卻不是什麼邪祟,而是一個人。”
“人?!”他再次挑動了我驚訝“什麼人?。
“一個,陰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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