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多多若有所思:“你杀死了那個狼群。”
“是的。”
“如果沒有你,那個狼群会对那些人产生多少影响呢?”
虞雪想了想:“其实那個车队裡還是有点高手的,顾晴是一個,還有几個挺厉害的异能者,韦林的指挥能力应该也不错,二三十头狼,不至于造成太大的伤亡,但多少也是会出现一些损失的。”
当时顾晴如果从另一边過来支援,应该能杀掉几头狼,再加上其他人支援,局面应该不至于失控,但顾晴那边当时也有东西逼近,两边一起来,顾头难顾尾,结果怎么样還真不好說。
多多点头:“那就是了,這红光,可能是你救了人的奖励。”
虞雪:“啊?這、這也有奖励?谁给的奖励?”
多多看着她,吐出两個字:“法则,一种冥冥中的世间规则,或许說得直白一点,有的人喜歡說人在做天在看,就是這個‘天’。”
虞雪震惊了:“天……還真的有這种东西?”
她抬头向上面看去,只看到自家的屋顶,眼裡露出几分敬畏:“那不是每個人做了好事就有奖励,做了坏事就有惩罚?也就是所谓的善恶皆有报?”
多多点头:“只不過,一般情况下,在人的身上不会那么快见效,对我這样的存在影响则比较直接。现在,因为我們之间的关系,你得的這份奖励,就转移到我身上了。”
說话间,红光消失了,這是今天的這份奖励已经传完了。
虞雪忙问:“所以這個对你有好处?”
多多道:“当然。”
他沉默了片刻,說:“我是守护灵,从一开始,就是家养的,我契约上的主人所作所为,都会影响到我,他们行善,我便能积德,有利于修行,他们作恶,我也会罪业缠身。”
這也是他要离开秦家人的主要原因之一。
秦家人做出有伤天和的事,他们自己不会有什么事,因为這恶果都转嫁到他身上了,他早晚要落得個灰飞烟灭的下场。而离开秦家人,不過是违背契约会遭到惩罚。
两害相权取其轻。
只是虞雪并不是他名义上的主人,他沒想到,她的行为也会直接影响到他。
虞雪大喜:“那、那我以后多做点好事,多救点人,你不就能越来越好了?”
啊呀,突然觉得好有动力啊!
忽然她脸色一变,紧张地說:“可我之前還做了坏事,是不是也会影响你?”
“什么坏事?”
“就是那個,弄残了那几個家伙啊,而且我還把变异植物往安全区弄,安全区這么早就大转移,跟我也有那么点关系吧?”
H市這么早大转移,很大一個因素是变异植物卷土重来,而這件事,她是有推动作用的。
今天死在大转移裡的人那么多,真要算起来,她是不是也要为那些伤亡担一点责任?
她脸色都有些发白起来。
她倒是不怕,正如多多所說,善恶有报不是那么快的事情,可多多会受到影响啊!
多多安慰她:“沒事,你弄残了那几個人,是他们招惹你在先,变异植物卷土重来是必然结果,你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H市大转移本就在所难免——当时大转移的呼声已经很高了。”
“行善也好,作恶也罢,论迹亦论心,你沒有害人的心,沒有做出害人的事,不会怪到你头上。”
虞雪动了动嘴唇,她更心虚了。
把变异植物往安全区裡弄的时候,她心裡诅咒害了小刺藤的人、和稀泥的人不得好死来着。
论心的话,她已经是罪孽深重了。
“而且,我這是第一次受到来自于你的影响。”
多多最后這么說,這句话让虞雪放下了心,她暗想,說不定是今天才开始算账,今天之前的那些债就不算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犯人遇到了天下大赦一般。
逃過一劫的虞雪决定以后洗心革面,好好地行善积德。
多多回到房子裡去消化今天得到的這些红光了。虞雪在屋子裡做事手脚都放轻了不少,怕打扰到他。
她去搅了搅锅裡的汤圆,然后把保鲜盒裡的辣白菜拿出来,放在洗干净的砧板上,用刀切成细條。
她吃了一條菜叶子,味道很好,于是便把所有辣白菜都切了,虽然這裡只有一個白菜的量,但是切出来還是显得很多。
她留下一点继续放在冷藏层,方便取用,其他的就装保鲜袋裡冻起来了。
吃汤圆的时候,她就来到外面院子裡吃,看着远处的防空洞,见那边還是挺太平的,大约该出来的东西上半夜已经出来過了,所以下半夜就比较安生。
吃完汤圆填饱肚子,虞雪就抓紧時間休息去了。
早上四点半,闹钟响了,才睡了四個小时的虞雪利落地起床,此时粥已经煮好了,香味飘满整個屋子。
虞雪這会儿也不担心這些香味会被左邻右舍闻去了。
吃了热腾腾的八宝粥配辣白菜,虞雪往蒸锅裡剥了几個玉米、几個红薯、几個鸡蛋,一個贝贝南瓜,定好蒸的時間。
又抓了一把栗子,切出十字刀口,放在保鲜碗裡,倒上食用油和白糖,盖上盖子使劲摇晃,然后摆到烤盘裡烤上。
然后她把剥下来的玉米壳用剪刀剪碎,拌上饲料,去院子裡把鸡鸭和猪喂了,這才带着来福走出院子。
她离开后,整個屋子带着院子,缓缓消失,化成绿点回到她的身体裡。
来到车队才五点多,這时天空還昏沉着,值夜的人们正是最困顿的时候,但已经有一些人在架锅烧东西了。而防空洞裡,已经传来动静,人们在起床收拾东西了。
虞雪找到自己的车,打开车门让来福上去,让它继续打盹,這家伙這么早被她喊起来,也是有些犯困。
然后虞雪走进防空洞,准备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
防空洞裡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着一個火把或者烧着一個火盆,這些火是不能熄的,這是防空洞裡氧气是否充足的重要指标。
因为人们三三两两醒了,有人打开手电筒,穿衣服,整理东西,也有人不舍得开灯,抹黑摸索。這些用电池的东西,电池耗光了,就沒得用了。
這会儿,那些太阳能手电筒,或者手摇发电的手电,就显得特别实在,妥妥地可持续发展。
虞雪来到自己昨天那個小石室,裡面還是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显然沒人进去過,更沒人动過她的东西,這让她有些意外。
有值夜的人看到虞雪,赶紧過来:“韦队說過,不让人进去,更不能让人动你的东西,我們就在這守着呢。”
别以为只有在防空洞外面才需要值夜的,這防空洞裡這么多人,晚上又黑漆漆的,难免有人会冒出些不太好的念头,所以防空洞裡头也需要人值夜,一整晚都要到处巡逻,看看有谁不规矩。
只不過在裡头值夜的,就不需要太高的武力值。
对韦林的這個安排,虞雪颇觉熨帖,对這人道了一声谢,进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還是一個行李箱一個背包,拎着就出来了。
再次路過通道两旁的人,看着這一個個人,虞雪就觉得很是顺眼,這些哪裡是人啊,都是一头头肥羊啊,把這些人保护好了,她就能给多多积德。
虞雪仿佛看到了自己不断从這些人身上薅羊毛的画面。
咳咳,失礼失礼,行善這事,论迹也论心来着,所以不能有太重的功利心。
虞雪不断地告诫自己這一点,再看這一头头肥羊(划掉),一個個人,真挚地想,這些人死了任何一個,她都会伤心的。
虞雪来到车边,把行李箱放后备箱,把背包放在车裡,刚放好,跑来一個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笑嘻嘻地问她:“你好,虞雪小姐是吧,我是后勤部的小赵,早饭你想吃什么?咱们今天煮了一大锅杂粮粥,還有玉米面馒头,一大锅杂锅菜,你要是想吃别的,现在也可以点,我們尽量给你满足。”
末了补充一句:“這是韦队交代的,你和晴姐他们几個人,有一样的待遇。”
虞雪想了下问:“顾晴他们吃什么?”
小赵道:“他们通常早上吃得比较简单,要么和大家吃一样的,要么吃一些罐头零食,接着会在车上睡到中午,午饭会另外点餐。”
虞雪道:“我和他们一样吧,早上给我打一碗粥就行。”
“好嘞!您是有自己准备饭盒,還是我們這边给你准备饭碗,有一次性的也有重复使用的,重复使用的碗筷我們都是洗干净的。”
虞雪就从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保鲜碗:“打這裡给我吧,不用太多。”
“行!”這小赵就像跑堂的伙计似的,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笑嘻嘻地又跑走了,整個人活力十足,让人看着也跟着心情高兴起来。
過了一会儿,那边煮粥炒菜的地方,香味逐渐飘荡出来。
而防空洞裡的人们也逐渐出来,找到自己之前乘坐的车子,把东西往上面搬。
但人暂时還是不上车的,趁现在难得可以活动活动的功夫,在空地上活动手脚,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等待那边做好饭菜,就有人开始排队去打粥。
虞雪看了一会儿,发现不是谁都能去打粥的,大部分人就不能去,而那些值夜的、战斗的、负责管理队伍的、负责给大家开车的,才可以去打。
反正就是在這個队伍裡有工作有贡献的人,才可以领取食物,其他人只能自己吃自己的。
也有人想吃口热的,那就要用自己手上的食物去换那一份粥和菜,换過去的那些东西有专人等级,然后放进那個装食物的车子裡,成为车队的财产,用来供养那些有工作的人。
虞雪心想,這個模式,肯定是安全区的领导们商讨出来的办法,有贡献才能领到食物。這样也挺好的,能够促进人们为整個车队出力,毕竟现在,无利可图的事情,人们基本是不会干的。
不過要是這车队裡的物资车丢了,那么這個车队就很难凝聚起来了,手裡沒粮的管理人员,說话也会变得沒那么有分量。
虞雪還看到了顾晴,她到那辆水车前领了一点水,然后用湿巾沾湿擦拭面颊,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一头大波浪卷发也梳得整齐,又是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好多人悄悄往她身上打量,她也不在意。
对顾晴来說,她长得好看,有人偷看她,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不会觉得被冒犯了。当然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的话,她也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過了一会儿,那個小赵带着她的饭盒回来了,裡面打了不少粥,還有一個用一次性打包盒打的一碟子杂锅菜,上面放了個淡黄色的玉米面馒头。
這杂粮粥主要是玉米面、燕麦、红豆、腰豆、還有几片红枣,看起来红红黄黄,還挺稠,玉米面馒头松软香甜。
杂锅菜裡面则有几片腊肉,然后就是土豆、豆角、胡萝卜、大白菜,完全就是大杂烩,加了酱油炒得黑亮,有点咸,油也放得比较重。
路上人们体力消耗厉害,就得吃重油重盐的东西,当然如果有红烧肉和大米饭是最好,但這些东西在之前一個月裡,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是比较难吃到了。
现在還有腊肉和玉米面,就不错了。
虽然已经吃過饭,虞雪還是把這份早饭给吃了,难得吃一次别人做的,感觉味道也挺好的。
吃饭的时候顾晴就找過来了,吃的也是一样的东西。
“這早饭啊,会比较用心点,因为有時間准备,午饭就比较糊弄了,我看到菜单了,压缩饼干泡水,掺上玉米面熬成糊糊,再配上杂锅菜和一截咸鱼干。”
顾晴打了個哈欠,跟虞雪說起她知道的消息,“那两辆车上,就是压缩饼干和玉米面多,听說還有好几大袋的冻干菜和咸鱼干肉干。等吃完了新鲜的菜,就得吃冻干菜了。”
虞雪问:“路上得走几天啊?”
顾晴道:“K市基地不是出动军队来接我們嗎?计划中两边是在I市会合。”
H市和K市直接還隔着一個I市。
I市比H市要惨一点,末世一来整個城市很快就崩溃了,加上K市基地离他们近,好多人逃难過去,最后活着抵达多少人不知道,反正现在I市是彻底沦陷了。
所以会合点并不是在I市裡头,而是在I市边界。
那裡之前有一個军事基地,裡面驻扎的军队在末世后进入I市救援,后来随着I市的沦陷,那支军队也就护送着一波波人员去K市,那個军事基地也就废了。
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說不定已经成为变异植物的天堂。
不過只要军队先赶到,几炮弹下去,应该很快就能收拾出来了。
“這年头,热武器好用啊。”顾晴道,“听說那K市基地周围,丧尸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一发炮弹下去,丧尸大军也只有化成渣渣的份,就是变异植物生命力太顽强,今天杀了,明天又长出来,然后动物也出来了。而且据說沒有丧尸的牵制,它们越发嚣张起来。”
虞雪算了算,I市的话,如果顺利,两三天就能抵达,等跟对面军队会合,安全就有保障了。
不止她這么想,其他人显然也是這么想的。
所以在吃完早饭,不到六点的时候,韦林就宣布要启程,也沒有人有怨言。
他们已经离开安全区了,不能再回头,也沒有人想要回头,這個时候只能往前走,所有人都想早一点和军队会合,早一点抵达基地。
车队慢慢地上了路,虞雪留意了一下,這個车队有大大小小两百多辆车,每個车裡少则坐两三個人,如轿车,多则二三十個人,如大巴车、卡车。
算下来,這個车队应该有四五千人。
比起H市幸存者那庞大的数字,這真是一個很小的车队。
但這么多车這么多人摆在眼前,這其实又已经能算是一個很大的车队了。
一路上都挺顺利的,除了遇到路阻,需要两台大挖掘机以及许多人下去疏通道路之外,沒有遇到什么危险。
就是有很多鸟儿盘桓在车队上头,吱吱喳喳叫個不停,不過也沒有攻击的意思,也不知道它们想做什么。
有很多人看着那些鸟,就很想打一两只下来吃肉,可是现在的人是不敢吃這些野生的东西的,就连家猪家禽,变异了之后,人们也不敢吃,就怕吃出個好歹来。
更别說野外的這些东西,谁知道它们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吃過什么奇怪的东西,肉裡有毒怎么办?
虞雪坐在后座上,看着天上的鸟,就很好奇它们要做什么,那叽叽喳喳的劲,好像铆足了劲想要說出一两句人话一般。
她让后勤部给她找了個司机,她自己有点不想开车,而且万一发生危险,她要及时应对,一边开车的话,显然会大大降低她的机动性。
這個司机是从一個大巴裡找来的,上有老下有小,又沒带多少吃的,非常需要一份工作来赚取食物。
他晚上還值了半晚上的班,不過這半天工能换到的口粮并不多,听說要选司机,他就立马毛遂自荐了。
和他一起被找来的,還有另一個二十来岁的男人,那男人带着一個十几岁的妹妹,两人也正是能吃的时候,也想从队伍裡赚点粮食。
虞雪问了他们一些問題,還是選擇了那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她不想往自己车裡弄個太年轻的男人,而且相比之下,還是這個中年男人更需要食物。
這男人叫老李,从前是個出租车司机,开起车来水平還不错,不過现在路况不好,再好的技术也开不出四平八稳的效果。
等着前面通车的时候,老李就瞅着外面的天空:“這鸟可真多啊,要是一窝蜂飞下来就完了,也不知道大巴上有沒有关紧门窗。”
他一家人都在大巴车上,生怕這些鸟儿飞进大巴车裡,那鸟嘴一個個尖得,啄一下還不得啄掉一块肉去?
虞雪坐在后座,半靠在来福身上,這家伙体型越长越大了,骨架子结实,一身软软的肉和厚实的毛,靠着很舒服。
就是体温有些高,车子裡因为车窗紧闭,闷热得厉害。
虞雪就降下车窗,老李有些紧张,不過也沒說什么,他知道這個年轻的姑娘本事不小,不然后勤部也不能给她安排司机。
风吹进来,虽然也是热风,但至少不那么闷了。
虞雪又看向天上的鸟,她总觉得這些家伙好像在开会,那叽叽喳喳的,肯定在說着人们听不懂的话。
可惜她不懂鸟语。
不懂鸟语的虞雪不知道,這些鸟在讨论不休的事情是:
——金色大網呢?那個金色大網呢叽?
——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叽?
——不可能,我一直盯着呢叽!
——不管了,先拦着他们,让他们走慢一点,不然毛毛又跟不上叽!
——毛毛走得太慢了叽!
——沒办法,它沒有翅膀,還背着那么一大坨毛毛,走不快叽!
——可怜的毛毛,我們一定要帮助它叽!
鸟群们想要让下面的這些人走得慢一点。
起先還好,车队被道路上的障碍绊住了,但過了一段時間,路障被搬开,车队行驶起来,鸟儿们就急坏了。
——他们要走了叽!
——毛毛還沒追上来叽!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叽!
——叽!叽叽叽!
于是人们有些惊慌地发现,這些鸟儿越飞越低,有人用枪驱赶,有人放出异能,鸟儿们惊慌地飞得高了一点,鸟毛纷纷扬扬地掉下来,但鸟群還是不肯离开。
虞雪仔细观察着,這鸟群并沒有攻击车队的意思,但盘桓不去是什么意思?
想跟着车队走嗎?
忽然,啪嗒!
一颗鸟屎掉下来,糊在了车玻璃上。
接着,啪嗒啪嗒啪嗒!
无尽的鸟屎掉了下来,還专门糊车前面的玻璃,很快,车前玻璃被糊得密密麻麻,司机看不见道路,哪裡還敢开车,纷纷停下了车。
幸好车队行驶的速度也不算快,前面的停了,后面的也停了,不然恐怕要发生追尾事故。
——他们停了叽!
——果然让他们看不见就行了叽!
——叽叽叽!
鸟群发出高兴的叫声。
但人们却一点都不高兴,他们又恼怒又慌张。
“這些鸟是怎么回事?這是存心不想让我們走嗎?”
“玻璃被糊成這样可怎么办?谁下去擦?”
“就算擦干净了它们又拉一坨下来,难道要继续擦?”
“還是杀鸟吧,把這些鸟都杀了!”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车子启动雨刷器,想要把鸟屎刷掉,结果却让鸟屎糊得更均匀了,看起来也更恶心了。
很快,韦林下达命令,让车上下来人擦车玻璃,而队伍裡的战斗人员通通下车戒备。
虞雪自然也下车了。
老李也下来,虞雪对他点点头,老李便猫着腰,拿了一块抹布去擦车前面的玻璃。
虞雪站在他不远处,防止鸟冲下来伤人。
其他人也是這么做的。
韦林通知车队裡几個比较重要的人過去开会。
虞雪也被叫過去了。
她让已经擦好玻璃的老李上车,然后自己往韦林那边走。
韦林把人召集起来,是商议要不要除鸟。
对于這事,人们意见也并不统一,不除吧,這鸟群是他们前行的阻碍。
可是除吧,這鸟群现在并沒有要攻击他们,他们先动手了,万一刺激了它们,它们全都冲下来,那些车玻璃不知道扛得住它们几下啄。
說着說着,韦林看向虞雪:“虞雪,你說呢?”
如果要除鸟,而且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内将之完全清理掉,虞雪是关键。
她那個金網连狼群都能切成一块一块的,对付這些鸟是最合适不過了。
虞雪却不是很想杀鸟,首先,這鸟并沒有伤害人类,而她却要出手把它们杀干净,這事她就不太想干。
感觉有点不道德。
她以前听說過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這话不是說天地不仁慈,把万物当成沒有生命的东西,而是說,天地看待万物是一样的,一切顺其自然发展。
也就是說,在天地眼中,人和鸟,恐怕也沒什么区别,并不会偏颇人类。
天地是這样,法则估计也是這样。
昨晚狼群凶残,要吃人,她杀狼而保护人类,是站在自己身为人的立场上,做了她应该做的事情,所以她得到了奖励。
可是鸟群明明沒有要攻击人,她却不给对方留活路,這岂不是滥杀?
虞雪慢吞吞道:“万物有灵,這些鸟不攻击我們,却阻止我們前进,說不定是因为前方有什么危险,它们在救我們呢。”
她這是纯属瞎扯,但這种說法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据,以前她就听說過,牛啊、狗啊什么的,阻拦车子,不让车子通行,原来是因为前方发生了山体滑坡之类的事情。
人们对這個都是挺信的。
而且虞雪也不知道這些鸟想干嘛,說不定真的是示警呢,反正她沒在它们身上感觉到敌意。
果然她這么一說,在场有几人脸色都有些变了。
支持杀鸟的几人,也有些犹豫了。
“要不,還是别杀了?”
现在這個大环境中,可谓危机四伏,变异的动物植物,很少对人类是无害的,它们给人类的生存带来了很大的威胁,难得遇到不攻击他们的动物,要是错杀了,那真是挺造孽的。
又一個人也說:“鸟都挺精的,有点风吹草动就飞光了,它们能一直在這裡,是不是說,周围沒有什么危险?”
那這鸟群,說不定還能成为危险的预警器。
這一說两說的,人们都沒了杀鸟的念头,可問題是這些鸟不让他们走啊!
韦林最后决定,派一些人到前面探探路,看看有沒有危险。
要是换一條路的话,那就要绕好大一圈,要走许多冤枉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绕路。
要知道,车队裡的燃油和粮水都不是很充足,路程和時間,他们都不太能耗得起。
虞雪沒有去做這個探路的,因为韦林需要她留在队伍裡,提防那些鸟群。
虞雪自己也沒放松警惕,虽然她沒发现這些鸟有敌意,但万一它们突然发疯,自己也得及时出手。
不然不让杀鸟的是她,最后要是因此而害得队伍裡死了人,那就是她的罪過了。
她发现,她开始在意這些功過因果之后,时时处处都要很小心,一言一行会带来什么后果,都要想清楚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到路边的杂草裡有一只肥硕的蚱蜢,就随手捉了起来。
這蚱蜢通体碧绿,十分漂亮,有两根手指头那么粗,看起来全是肉,两只大钳子上的倒刺,如果在皮肤上划拉一下,那就是一道血口子。
一只鸟看到她抓了一只虫子,期期艾艾地落下来一些,虞雪看看它,试着把虫子递過去。
那鸟儿一口把蚱蜢叼走了,三两口吃掉,叽叽地叫起来,听那声音就是很高兴。
其他鸟儿也冲虞雪看来。
——也想吃叽!
——追了你们好久,饿死了叽!
虞雪有些无语。
這些鸟,不会都想吃免費的午餐吧?這草丛裡都是虫,它们怎么自己不去抓?
不過她也知道,草丛裡還有其他动物,比如蛇之类的,她之前還看到過有鸟飞下去吃虫,结果被一條蛇猛地窜出来,一口咬住,吞了下去。
這密集狂乱的草堆,对于這些体形不大、不够凶猛的鸟儿来說,也是藏着很多危险。
看在這些鸟還挺和善的份上,免費的午餐就免費的午餐吧!
而且它们饿着肚子,說不定就会盯上人身上的肉。
不過一只一只抓虫的话,把這些鸟挨個喂一遍,虞雪能累死。
虞雪于是甩出了藤蔓,横横地往草丛裡一挥。
风劲草折,草丛狂乱地舞动着,草枝草叶被抛上了天空,裡面藏着的虫子也被抛了上去,只要鸟儿眼明嘴快,俯冲下来就可以一口叼走了。
可是鸟儿们都惊呆了。
看着那條金色的鞭子。
——叽叽叽叽叽!
——出现了出现了叽!
——金色的大鞭子出现了叽!
——不是金色的大網嗎叽?
——毛毛快来啊叽叽叽叽!
虞雪诧异地发现,這些鸟跟疯了一样,飞了下来,将她给围了起来。
而且将她围起来前,還不忘把那些飞在空中的虫子叼进嘴巴裡。
而且也有一些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快地飞走了,那是去传递消息去了。
虞雪后退了一步,但那些鸟還是前后左右地围着她。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惊了。
顾晴就在不远处,诧异地道:“這些鸟是怎么了?”
她随时准备出手,不過她的异能是群体杀伤,虞雪被围在中间,她也不太好出手。
而且,這些鸟好像也沒有要伤害虞雪的意思。
有人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难道是被喂了虫子,感动到了?”
感动什么的,虞雪并不這么觉得,這些鸟儿像在看犯人,那一只只绿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生怕她跑了。
不過在别人的建议下,她還是又去打了一遍草,這次又有许多條肥硕的虫子被抛上天空,一群鸟呼啦啦地去叼了虫子,然后又呼啦啦地重新把虞雪给围住。
虞雪:“……”
有人哈哈地笑了起来:“哎呦,這是缠上你了,再喂点再喂点!”
而远处,荆棘杂草丛生的山道上,一只巨大的毛团正在艰难地往前挪着。
那毛团滚圆滚圆,两侧和拖在地上的部分,很容易被东西勾住,增大毛团前进的阻力。
而毛团上部颤颤巍巍的,仿佛要塌下来一般,风一吹,就把整個毛团往后面扯,那毛团底下,和毛团相比显得又粗又短的四個蹄子拼命划拉,這才又重新站稳,继续艰难前行。
一群鸟儿围在毛团的前前后后,叽叽喳喳地鼓励它:
——快点叽!不然大金網又要跑掉了叽!
——加油叽!胜利就在眼前叽!
鸟儿们那叫得,仿佛恨不得自己给毛团出一份力,還有鸟儿咬着毛团上的一撮毛,拼命扇动翅膀,似乎是想要把毛团叼起来飞,当然這是不可能办到的。
忽然,前方飞来一群鸟儿,飞過来围绕着毛团,叽叽喳喳地叫唤起来
——找到大金網了叽!
——不对,是大金鞭子叽!
——毛毛快走叽!他们有四個轮子,跑得可快了叽!
那毛团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发出“咩哎哎哎”的一声叫,气沉丹田,声震四野,仿佛神兽咆哮,吓得山上的其他动物都跑了。
但鸟群们都听清了,毛毛都快急哭了,纷纷非常同情。
——可怜的毛毛,不哭叽,我們会把人给你留住叽!
——让那個人来找毛毛叽,人沒有毛,走得快叽
——就這么办叽。
车队這边,人们隐隐听到了一声咆哮,但因为隔得太远,听不清那是什么。
但人们脸色都变了。
韦林沉心静气,闭上眼睛,深深嗅了一口,然后睁开眼睛道:“应该是一個大型野兽。”
一人问:“多大?”
韦林神色发沉:“非常大,体味很重,有羊膻味,還有各种各样的气味,怎么会這么杂?难道是吃了很多野兽?”
人们更慌了。
吃了很多野兽的野兽?那得多厉害啊?
韦林道:“我們必须马上走,前方沒有传来有危险的提示,可以過,只是這些鸟……”
他看向将虞雪团团围住的鸟群,此刻這些鸟的注意力似乎全都在虞雪身上,他们车队现在离开,它们或许不会再阻挠。
但把虞雪留下来吸引鸟群,韦林說不出這种话,其他人也不敢给出這样的建议。
倒是虞雪看向远处,那声怒吼传来的方向,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再听韦林說羊膻味,她忽然就想到了那個生化武器毛团羊。
那家伙据說就很臭很脏,身上藏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体型也确实很大,叫声也像。
之前那鸟儿离开的方向,也是朝那边去的。
而且,這些鸟身上,也隐隐约约有那么点羊膻味,只是非常非常地淡,之前她沒有注意,现在听韦林提到,她就意识到了。
而且她這会儿也想起来了,在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她就遇到了一只毛长得夸张的羊,当时那羊正要把一個女人拖走,但因为来了一只牧羊犬,它就被吓跑了。
此羊可是彼羊?
虞雪来了点兴趣,想了想,把一條藤蔓放出去,让它去查探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于是她主动說:“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看看情况,一会儿再跟上。”
她就算想要和队伍一起走,這些鸟恐怕也不让她走。
但韦林却不能让她一個人留下来,准备给她找几個帮手,虞雪却直接拒绝了:“我一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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