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闫肃进了主卧,那张双人床上铺着白色的布,被子在衣柜裡,說明,简霏已经很久沒住這裡了。
吊灯亮着,一室的肃静,男人孤寂的身影走到了窗口,右手习惯性地掏裤袋,沒掏出想要的香烟,因为口袋裡空空的。他立即去床头柜裡找,沒看到香烟,反而看到了深紫色的绒布盒,稍愣,拿起,打开
一枚造型优雅的钻戒,安安静静地躺在裡面,一瞬间,闫肃心裡,翻山蹈海起来。
她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戒指都沒随身带着?
钻石不大,不到一克拉,在欧洲旅行时,简霏自己挑的。
记得她一直戴着的……
闫肃接收到了不好的讯息。
他下了楼,小区北大门就有一间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临近春节,随时可听见类似二踢脚的小鞭炮的声音,他去了便利店。
“闫队很久沒见到你了啊這是去哪出差了?這么久”便利店的中年老板娘见到他,寒暄着问。
闫肃微扬唇,“去外地学习了半年老板娘,来包点8”
“好嘞”老板娘热情道,给他拿烟,闫肃去了货架边,拿了包挂面,一網草鸡蛋,两把小青菜。
“這年根了,好像這段時間沒见着你太太的车经過呀,哪去了?”
“我不在家,她回娘家住了。”闫肃面不改色,掏了张百元红钞。
结了账,拎着购物袋,那高大的身影进了小区,虽然当初被判了十年,那是演戏,也就亲朋知道那案子,局裡很多人不知道。
见到熟人,依旧打招呼。
回到家裡,他去了厨房。
厨艺到底不如简霏的,一碗青菜鸡蛋面,难以下咽,胃口早被她养叼了。
“征服一個男人,先要征服他的胃看来,這招是管用的闫肃你說,是不是被我做的饭菜征服了?”
幽暗的车厢裡,简霏板着脸问他。
他扬唇,“你啥时候把我征服了?”
“你……唔……”简霏正要气恼地反驳,闫肃突然堵住了她的小嘴,又是一阵热吻。
“我现在,挺想征服你這块领地的”松开时,他打着黄腔,幽幽道。
“……你闫肃原来你丫也是個臭流氓啊”
“又粗口,要不要我帮你洗洗嘴?”他說完,又堵住了她的嘴。
闫肃回神,苦涩地笑笑。
在家裡睡了一觉,一早便醒了,从抽屉裡找到了车钥匙,他的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自家的车位上,简霏的红色小轿车在他的隔壁。
看来,她不在京城。
黑色suv驶入了一扇有警卫站岗的大门,警卫冲他的车行了军礼。
行驶到最深处,红砖堆砌的二层小楼,隐秘在古柏裡,他的车子在院子门口停下。
穿着军装的年轻小伙冲他行礼,“大哥回来了”
闫肃点头,“爷爷在家吧?”
他什么都沒买,边說着边踏进了院子,清脆的鸟叫声传来,笼子裡的画眉正在叫,门口暖阳处,老人坐在一张太师椅裡,手裡端着茶杯。
“爷爷”闫肃沉声喊。
老人矍铄的眸子闪了闪,“哼”了一声,打开茶杯盖子,继续喝茶。
闫肃去了鸟笼边,吹着口哨,逗了逗鸟儿,才走向老人家。
老人对闫肃的情况了若指掌,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人向他报告闫肃的情况。
“爷爷,身子骨還硬朗吧?”
老人還是冷哼,“霏霏前段時間来看過我,說啊,等你出来,要跟你离婚。”
闫肃的心沉了沉,嘴角仍然强撑着笑意,“您知道,她去哪了?”
“不知”
闫肃感觉脑门抽搐,心凉了一片。
“我今天,就是来看看您。”闫肃說话间,门口有了动静,警卫员小毛跑进来报告,說是军区领导来慰问。
“您這有客,我還是先撤吧。”闫肃最烦這一套,麻溜地說完,去了院子侧门,他从侧门“逃”了。
她不知道简霏跟老人說了什么,老人又跟她說了什么,看情况,是沒挽留她。
又回了市区,去了餐厅。
仍然正常营业,但简霏不在,闫肃却在隔壁的书店看到了格格,立即进去。
“陆太太?”有点眼熟,他迟疑地喊。
身材肥胖的格格,先是跳上了闫肃旁边的桌子,再跳进了他的怀裡,不然它跳不了那么高,闫肃双手接住它。
又沉了不少。
“你是闫大哥”颜汐笑着道。
看来,他是好了。
闫肃点头,“這店你开的?”
“是的。格格是肥肥寄养在我這的,她好像去巴黎了,看什么甜点比赛去了。”颜汐如实道。
法国……
闫肃想起了陆启正說的那個法国厨师。
“谢谢”
“你回来了,物归原主,格格你带回家吧”颜汐道。
“好麻烦你照顾了”
“沒事儿我也喜歡猫,而且,它长得跟招财猫似的,吉利”颜汐玩笑道,闫肃也笑笑,很快走了。
一個大男人,怀裡抱着只肥猫,进了电梯,下了楼,去了停车场。
“格格,你說,她還要我么?”闫肃冲副驾驶上的懒猫问。
格格气定神闲,前肢蜷着,看不见爪子,像個优雅丰腴的老太太,“喵……”
它的声音慵懒而美妙。
闫肃叹了口气。
他现在出不了国,就算能出国也不想去什么巴黎找她,因为還不知道简霏的态度。
当闫肃带着很多年礼出现在简家的时候,简家人都呆了,不是坐牢了嗎?怎么出来了?
闫肃說,那案子是個误会,判错了,這么一解释,就给糊弄過去了。
虽然瞧不上闫肃的职业,简家人对他還很客气,毕竟,他是老将军的大孙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留他吃午饭,闫肃沒留下,随即去了沈家老宅,他知道简霏大姨罗媛对简霏的照顾,所以,也要给大姨送礼。
闫肃以同样的误判的理由,說服了罗媛,正好沈家三兄弟也都在,一大家人都聚齐了。
“霏霏不是今天回来么?阿渊,你让司机去接了沒?”罗媛对沈霖渊问道。
“司机這就去,還早呢這大過年的,堵车不严重。”
“她今天回来?”闫肃看着沈霖渊,低声地问,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
“你不知道?”
“司司机搁哪了?要不我去接吧?”闫肃轻声问。
“你還是别去了吧”
“我自個儿去”闫肃不听沈霖渊的,和罗媛打了個招呼,扬声說完,就出了沈家院子。
很容易就查到了简霏的航班信息,下午一点抵达京城国际机场。
提前半小时到了机场,他在闸机外的我咖啡厅等待,到了点,去了外面,站在人群的角落,戴着墨镜的他,很不起眼。
忙忙人群裡,总能第一眼认出你最熟悉的人,闫肃同样。
他看到了穿着杏色a字大衣,挎着包,右手拉着行李箱的简霏,還是那個发型,肩膀上围着羊绒围巾,踩着高跟鞋,身侧還有個比她高很多的外籍男子。
他们出了闸机,闫肃的脚步后退,侧過身,躲在了人群裡。
“简小姐”沈霖渊叫来的接她的司机扬声喊。
简霏看到了,微笑示意,他们在机场出口门口,相对而视,远远地,闫肃见他们抱住了,贴面吻,然后离开,简霏对那男人挥手告别,然后和司机去往了地下停车场。
他一直愣在原地,久久才回神。
简霏上了保姆车,搓着手,“京城好冷”她自言自语,开了手机,立即给沈霖渊打电话。
“你们先吃吧,别等我了,到家起码两点了”
“谁說等你了?我們都喝上了”
“沈三你讨厌”简霏不满,這时,一辆熟悉的车子从窗口疾驰而過,简霏蹙眉,并沒看向窗外。
简霏是冲进沈家主屋的,沈家三兄弟還在喝酒,几個嫂子带着孩子都吃過了。
“饿死姑奶奶了”简霏抓起桌上的一块烤鸭就往嘴裡塞,罗媛過来,瞪着她,丢给她热毛巾,简霏嘴裡含着肉,擦着手。
她擦了擦手就坐下了。
沈霖渊朝门口看了看,“怎么就你一個回来了,闫肃呢?”
简霏拿着筷子,饿死鬼似地夹了只狮子头,像沒事人一样,“我怎么知道他?”
“霏霏,闫肃上午来送礼了,听說你回来,他就去机场接你了。”罗媛說道,“顺宝,去门口看看,有沒有你小姑父的车别跑出去啊”
顺宝立即就跑出去了,虞希听到,跟着孩子出去了。
“他来送礼干嘛?退回去,跟他沒关系”简霏面无表情,边吃边說道。
“闫肃死裡逃生的,你就甭傲了”沈霖渊劝。
“切你们還以为我是跟他闹着玩的呢?我简霏同志,向来拿得起放得下跟初恋谈了六年都能断個彻底,跟他闫肃怎么就不能断了?”她扬声道,拿過酒瓶子,给自己倒了酒。
“大哥二哥三哥敬你们一杯平时难得聚一次嘿嘿……”简霏豪爽地举着半玻璃杯的白酒,冲三兄弟笑嘻嘻道。
“先干为敬,先干为敬”沒等他们吱声,简霏便仰头。
“霏霏你少喝点”看着简霏把酒当水喝,罗媛上前拦着,沒拦住,简霏已经将酒杯倒扣了,一滴酒不剩。
“奶奶沒有看到小姑父的车”顺宝跑进来,大声道。
“宝儿什么小姑父你小姑我马上又是单身贵族了闫肃他滚边儿去”简霏說着又要倒酒,找不到酒瓶了。
“别瞎說闫肃好不容易沒什么”罗媛气愤道。
简霏沒吱声,喝不到酒,她就吃菜。
一副很潇洒的样儿,也不让他们再提闫肃。
闫肃沒再回沈家,一個人去了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回到了家裡,喂了格格,自己做饭。
天黑了,简霏都沒回来,他给虞希去了电话。
虞希說,简霏在老宅了,吃過饭就睡了,倒时差。
“闫大哥,你该主动点,我們今天以为你会回去的呢,等半天不见你。”
闫肃淡笑着,不知该說什么。
虞希又劝了他几句。
家裡被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闲的实在无聊,他找出结婚那天的dvd,坐沙发裡看着,怀裡抱着格格。
简霏半夜三更醒来,口干舌燥,下楼倒了水,回到房间后,睡不着了,拿手机上網。
把這些天在巴黎的见闻,都传了網上。
不一会儿,就有人点赞了,居然是闫肃。
突然想起以前,每次更新动态,他都会默默地点個赞,从不评论。
她问過他,他說,沒時間评论。
简霏咬牙,狠着心就把闫肃拉黑了,闫肃再刷新,已经看不到简霏的动态。
他立即拨了她的号码。
“老公”的字样,教简霏心脏颤抖,她居然還沒把他的号码刪除,而他居然還用那個号。
拒接加入黑名单刪除。
闫肃再打,已经打不通,只好发了短信過去。
“打算永远不见了?”
“见明天一早,民政局门口见”
“不行,民政局放年假了。”
“那就年后办”
“你不关心我到底好沒好?”
“我早跟你說過,你的死活跟我沒关系现在有新欢了,法国人,米其林三星主厨,我打算跟他结婚,然后移民。”
简霏又回了一條過去,闫肃這次沒有立即回复。
活该
自以为是的混蛋
简霏红着眼,咬着牙,在心裡咒骂。
一晃,半年過去了。
她不知道闫肃是怎么活過来的,也不知道他体内的病毒有沒有完全消失,既然出来了,肯定是好了。
她沒去看過他一次。
她要他记住這個教训
闫肃靠坐在地板和墙壁之间,喝着啤酒,看着简霏的短信,他不知道怎么回复。
不信简霏已经移情别恋了,又觉得很合乎情理。
“回来一起過年吧?我明天去接你。”他发了一條出去。
“不回,你還觉得我跟你离婚是在开玩笑?”明显是很气愤的语气。
“离婚,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一天沒办手续,我們還是一天夫妻,一起最后過個年,不行?”
最后一次?
简霏的心扯了下,這個混蛋是答应离婚了嗎?
她沒回复,闫肃一直在等,等到天亮也沒等到她的回信。
他去沈家接简霏时,她已经出去了,他去店裡找,餐厅已经暂停营业了,贴出来开业時間是大年初三。
除夕夜,街上几乎沒什么人,他发了條短信给她。
“我在家准备年夜饭,等你晚上回来,一块吃。”
简霏沒回复,闫肃去還在营业的超市,买了一堆年货,很快回到家裡,开始忙碌。
他会做饭,就是沒简霏做的好吃。
简霏是美食达人,出過书的,美食杂志专栏作者,一般人的厨艺当然比不過她。
闫肃十八岁就去当兵了,一年后被选上了特种兵,什么苦都吃過,在野战部队還是新兵的时候,就学会在野外生火做饭了。
他也有他的拿手菜,并且简霏還夸過的。
红烧肉卤煮羊肉汤。
当天色渐渐暗下,简霏還沒消息,他心裡开始打鼓,也开始包饺子,饺子馅自己拌的,饺子皮买的现成的。
包好了水饺,已经是晚上七点,简霏還沒消息。
他发了短信给她。
不一会儿,门铃声响了,他立即去开门,透過猫眼,看到了久违的脸。
久违了……
半年不见了。
這是他们认识以来,分开時間最久的一次
之前潜伏贩毒团伙内部的时候,他還经常偷偷地看她的。
一门之隔,闫肃愣在那,透着猫眼,放肆地看着外面的她,局促而不安。
简霏不耐烦了,又按了门铃。
闫肃這才调整情绪,转动门把手,门开,简霏那张圆润白皙的脸,映入眼帘。
门裡的闫肃,围着围裙,一脸憨厚的笑。
“回来了”他說了句,简霏自己拉开门,踏了进去。
“你沒带钥匙?”闫肃连忙又问,从鞋柜裡给她找棉拖鞋,“前天把拖鞋都刷過了。”
“這房子是你的,我为什么带钥匙,我以前的要是,都放抽屉裡了”简霏不客气道,将包挂在衣架上,闫肃将一双粉色的棉拖鞋放在了她的跟前。
“你去洗個手,准备吃饭吧我去下饺子”闫肃扬声道,迅速走了。
简霏愣在那,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好像瘦了,也白了。
半年不见天日,再黑的人也能捂白。
回神后,她换上拖鞋,去了卫生间,洗了手。
闫肃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摆上餐桌。
她要去厨房,他扬声拦住,“都好了都好了,你坐吧”
客气又殷勤的样儿,脸上還挂着憨厚实诚的笑。
她沒去厨房,在餐桌边坐下了。
闫肃還在忙碌,上齐了菜,又开了瓶红酒。
她记得他平时不爱喝酒,主要是,怕误了正事。
去年除夕夜,都沒回来吃饭。今年,倒是托福了。
最后,他端着两盘水饺出来,也摘了围裙,红酒也醒好了,他倒酒。
“别给我倒,我不喝。”简霏冷冷道。
闫肃沒勉强,也沒给自己倒,他去拿了白酒。
“霏霏……你多吃点,瘦了。”
“沒有吧,我比半年前重了五斤。”简霏觉得他是在睁眼說瞎话,故意献殷勤,不客气地反驳。
闫肃有点局促,“我厨艺沒你好,将就着吃点”
“更沒我新男朋友厨艺好。”简霏又呛道。
“是啊,米其林三星主厨……”闫肃点着头,嘲讽道,端起酒杯,仰头喝尽。
餐厅陷入了沉默裡,闫肃起身,拿了遥控器,开了电视机,春晚已经开始了,有了电视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尴尬了。
简霏喝了两小碗羊肉汤,吃了很多菜,吃好后,就去了沙发边,抱起了格格,她沉默地看着电视节目。
闫肃還在喝酒,一個人,时不时地抬眼看向简霏的方向。
看着看着,就红了双眼。
简霏打了個哈欠,起身后,发现闫肃還在喝,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我要走了”
“你去哪?說好一起過年的”闫肃立即站起来,大半瓶58度的白酒下肚,脚步已经不稳。
“我可不想跟一個醉鬼過年”简霏冷硬道,走去了玄关,闫肃跌跌撞撞地追過来,简霏正弯腰换鞋,被闫肃从身后抱個正着。
一身酒气的男人,铁臂将她圈得紧紧的,她动弹不得。
新写好的发不上来,发昨天的一章试试,马上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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