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仙长老城郊得清闲
只知道什么“我比敖锐”、“赢不過”,如此种种……
“哼,现在知道你赢不過我啦?”太子殿下捡到半截话,忽然发声。
伍子戈几乎要炸毛了,回头只见敖锐手裡端着個盒子,又傲娇又得意地瞧着他。
“君父下午去落霞山与掌门老头谈通商的事儿,给你带了你家乡的糕点回来,還叫我不许吃。”
敖锐把盒子顿在伍子戈面前,憨裡憨气地叹息道:“唉……這才认亲一天就开始偏心了,以后可怎么了得?”
盒子裡果然装着仙族精巧的食物,那桂花糕是落霞山上的,香气洋溢。
糯米糕粉白粉白,做成了玉兔的模样,小厨房的阿姨手很巧。
還有鲜花饼、桃酥,都是敖锐在魔界见都沒见過的。
伍子戈拿了一块递過去:“真是难为你了,吃吃吃。”
敖锐假意推了两下,最后還是忍不住,大半個盒子的糕点都进了他的肚子。
“师兄。”敖锐叹息道,“原来這世界上有比果泥更好吃的东西啊!”
伍子戈:“……”
……
清晨时又要出山了,两個徒弟修炼了這些时日,萧烛觉得有必要去历练。
就像那些仙族长老,总会带着弟子去凡间除恶济贫。
他们追查赭红虫草,也算为六界平乱。
“此番我們是真要扮作凡人道士了。”萧烛用风载着两個弟子,一边往南境赶,一边說,
“洛长老很聪明,他装成凡间江湖义士与北辰王相识,劝他不要试验红草丹,并跟在了身畔时刻保护。”
“那岂不是假面道士也不好出手?”敖锐方才听了他们的推断,接着說,“假面道士在暗处,我們在明处。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为什么不等到出了手再逮住他?”
伍子戈轻声說:“人命重要,洛长老不想北辰王出事。所以干脆守株待兔,等着假面道士伺机动手,再一举擒获。”
敖锐不太理解仙家人的处事方法,嘟哝道:“难怪這么久都沒伺到机……”
“到了凡间不要再一口一個‘假面道士’。”萧烛背着手說,“若是他有眼线或同伙,容易引人注意。”
“那我們提到他时,就叫他‘老贾’。”伍子戈一边說一边把這几日的推敲和盘托出,“师尊還记不记得,老贾给赤发鬼赭红虫草时,坐的那個怪异亭子?”
“嗯,记得。”
“老贾做的纸灵惟妙惟肖,用纸道士引你去北出口,连你都骗到了。我在想,那個亭子或许也是纸做的,就像……”
萧烛也想到了這裡:“就像玄武阁的那座高楼,玄武阁裡的店小二。玄武阁阁主和……老贾,可能有联系。”
“還有!”敖锐也不肯显得自己笨,“老贾把我們扔到望乡台,說明他对鬼界熟悉,找得到阎罗殿的位置。后来阎罗王就想要师兄的本源,這事会不会和阎王也有关?他们是串通好的?”
“不至于,我們俩在望乡台呆了很久才被鬼使发现。”伍子戈否认道,“如果串通,那鬼墙符就该被丢进阎罗殿,而不是外面的望乡台上。”
萧烛唇角抿成一條线,又朝伍子戈身上看去。
大徒弟的伤已经好了,基本只伤了筋骨,而且他有惊人的愈合力。
当初阎罗只想要他本源之力,并沒有弄死他的想法。
過度推敲,反而可能误导追查方向。
“我們先去找到了洛长老再說。”萧烛带着他们出了结界。
暮春過去,人间已是最舒适的初夏。
草原的风吹开了遍地野花,北境地广人稀,部落小巧,绿地上分布着零星的游牧帐篷。
草色清油辽远,敖锐兴奋得像個孩子,在空中直夸這裡的景致。
前方有了牧人的炊烟,不远处就是王城,苏木贝。
三人在无人的地方降落,萧烛今天依然一身黑,不過是黑色道袍,手裡装模作样拿了個拂尘,是天魔鞭所化。
伍子戈和敖锐都穿的弟子服。
“洛长老与北辰王相识了,如今被称为洛先生,住在城边小宅裡,我們直接去拜访他。”
敖锐对洛悦苏也颇有好感,主要是因为腰侧那把朱曦剑。
“洛长老真厉害。”他赞道。
伍子戈则觉得萧烛侧头的时候,容貌实在過于出挑。三人才路過一個城郊村落,就有不少人侧首望着,但扮作道士又不好拿羽扇。
于是他掏出了一方丝巾,从侧旁递了過去。
“师尊,把這個围在脸上吧。”
萧烛皱眉說:“怎的,你师尊见不得人?”
伍子戈坚持递着,沒說话了。
敖锐却会意道:“哦……一定是师兄不想师尊被注视着。”
结果三人来到城门下时,反而引起了士兵的注意,盘问了许久。
最后還解释了是去拜访洛先生,才被放入城中。
草原明珠苏木贝,是原辰阳国的都城。
辽阔边境唯它繁荣屹立,是大可汗统治這裡的中心。
洛悦苏住的地方還不错,小小院落应有尽有,什么都很方便。
几人敲门时,小童乐勒跑来了。洛悦苏正在挑水洗菜,事必躬亲,哪裡有点仙族长老的模样。
“进来坐,进来坐,尊上进来坐!”洛悦苏手裡拿着菜叶子,已经熟得不用行礼了,
“我和掌门尊上报备了追查赭红虫草,闲来体验一下凡人生活,倒是有趣。”
伍子戈和敖锐都拜了他一下,這才走进干净的院落,在石桌边坐了下来。
乐勒跑进屋裡端茶了,四個人正好一桌,這便聊了起来。
洛悦苏脸上带笑,在這地方呆了好几個月。
“那日我追来以后,见到北辰王和他车夫徒步艰难,就用仙剑载了他们一程,自此相识。”
“這北辰王阿尔斯楞啊,知书达理、温恭自虚。尊我为洛先生,還听了许多我的告诫。”
“近日我都住在苏木贝,随时可以直接进王宫拜访。倒是沒发现那道士的踪迹,他似乎也蛰伏着在等待什么时机,就暂且安顿了下来。”
乐勒跑出屋子,用开水给几位人冲茶。
伍子戈摸了摸他的头,說:“方才我听你叫洛长老师傅,现在是林阳峰弟子了嗎?”
落霞山有三峰,各有一位长老。乐勒原来是伴读,只是属于外门的扫洒弟子,沒有自己的师尊。
“嗯,我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了!”乐勒猛点头,“师兄师姐们都大了,各自有自己忙的事,就我還能跟着师傅。”
小孩儿眼神亮堂堂的,伍子戈见他這样,也很放心。
“那你要孝顺洛长老,勤加修炼,将来在林阳峰才有立足之地。”
乐勒凑過来,声音放得小小的,对他說:“我在努力呢,以后你回到光明圣殿,我還想做你的门下。”
洛悦苏出生门庭其实很高,正统仙族林阳峰长老之子。
乐勒沒有忘记,曾经是伍子戈带他来到落霞山的,還想着要报恩回到光明圣殿。
“我能不能回来,是以后的事。”伍子戈对小孩认真地說,“好好长大,安心呆在林阳峰。”
他们的对话被议事的萧烛和洛悦苏听了点儿去。
洛长老撑着下颌,望向伍子戈,說:“年纪轻轻的,就开始教育小辈了。你有沒有好好孝敬你师尊,侍奉他呢?”
伍子戈哑住了。
重生后跪求拜师、演武赌气、求取笑命、落入鬼界,桩桩件件都受了伤,算起来還是萧烛一直照顾的他。
這些日子饭是师弟端的,伤是师尊疗的,他還真沒像自己說的一样“侍奉”萧烛。
“我以后会做到的。”伍子戈应道。
萧烛似笑非笑,不在小事上计较。
两個尊者又說到北辰王阿尔斯楞的出生去了,忽听外面街道上有了士兵整齐排列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紧接着是一声宫人的吆喝,就在小宅的院墙旁,离得极近。
“北辰王驾到——”
洛悦苏沒觉得北辰王是来他们這裡的,還颇为惊异地朝外看。
院落木门忽然发出“嘭”的一声响,被一個虎背熊腰的北蛮汉子踹开了!
“巴根,惊着洛先生了!”阿尔斯楞呵斥道。
那個叫巴根的汉子退到他身旁,贴身保护着,嘴裡嘟哝道:“喊不开门,可不得踹?”
看他的穿着打扮,是個侍卫。
一個侍卫对北辰的王這样說话,可见阿尔斯楞并不是那种孤高的性格,平常应该很随和。
其余随驾士兵都被留在了外面,院子裡的几個连忙站起身行礼。
阿尔斯楞大步跨過来,在一群北蛮汉子的衬托下显得俊秀优雅,反而颇为尊敬地說:“洛先生免礼……几位……贵?”
实际上他从未亲自拜访過洛悦苏,都是洛先生去宫裡。
而今日前来是因为方才城门领传讯,說城边的宅子又来了几位外乡道士。
伍子戈和敖锐已经藏不住了。
北辰王的目光落在他们那边,乘马车时虽是黑夜,两人身形特征却明显。
阿尔斯楞心思细腻,认出了他们,直言道:“原来二位……小道友,也与洛先生相识啊?”
那天两個人扯谎說是边境部落的子民,后来又捏了灵光被发现是修士。
這下全对上了,洛悦苏赶紧指着萧烛說:“王爷,這位是我……隔壁山头的尊上,這两位是他的弟子。”
萧烛听到“隔壁山头”几個字,有点嫌弃,实在太土了。
大概因为洛悦苏一时编不出他的山峰名字。
“您好。”阿尔斯楞对萧烛打完招呼,目光反而落在伍子戈脸上。
那個侍卫也看着伍子戈,瞳孔逐渐放大,显得很震惊。
“金乌七元,正气统天。”
“光明仙圣,威光万千。”
“這位小道友,长得实在太像格日勒图的雕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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